《战国乱侠》第61/65页


  墨子说:“阮籍阮籍,软啦吧唧。”
  我哈哈笑了,说:“你顾名思义,妄加揣测。”
  墨子说:“不是的,我亲眼见过阮籍。阮籍有病。”
  我说:“什么病?”
  墨子说:“阮籍有白眼病。人们都这么说。”
  我说:“人们都胡说,你也跟着胡说。”
  墨子说:“我不是听人说才信的,是亲眼所见。那天我在竹林碰见他,他坐在林子里吹笛子,见了我也不问候我一下,直朝我翻白眼。”
  我说:“阮籍愤事嫉俗,对庸俗之人,以白眼鄙视之,对意气相同之人,才以青眼应对。”
  墨子说:“我非俗气之人,又没惹他,为什么对我翻白眼?”
  我说:“那是因为你打扰了人家的雅兴。”
  墨派在秦始皇一统天下后,以宗教的名义散布天下,照旧招摇过市,四处为非作黑,危害秦国安定,秦朝廷举兵围剿乱贼匪徒,扫除黑手党,墨派首当其冲,墨子徒众伤亡殆尽,墨派势力遭受残酷镇压。
  墨子处心积虑建立的山头据点悉被剿除。
  因墨教盛行时,徒众常常往自己脸上摸黑,成其黑面,以示尚墨。秦皇患墨者之乱,修改刑法,新增条文:黑脸者,反贼也,有罪。
  从此,天下以黑为耻。美白增白秘方大行其市。
  朝廷新增一项刑罚,专门往人脸上摸黑,在犯罪之人脸上刺刻黑字。使其一辈子也洗刷不了耻辱。
  在秦国围剿墨匪最后一座山寨的时候,墨子来了个金蝉脱壳,一反常态,身穿大红长袍,摸了口红,才侥幸逃脱。
  墨子孤身一人,隐匿日久,困顿苦闷。抱恨终日,乃作诗《暗》:不恋爱不结婚不提往事不谈未来不想见人不想晒太阳不想看见人群不想领受众人的孤苦什么时候可以一直不沐炎日我拒绝接见无知的白宁愿与黑暗结缘让我顺着地的心意拒绝看天从不早起去看下一个太阳数月之后,墨子钱财散尽,食不果腹,只好重出江湖,显圣于草莽,故技重演,装神弄鬼,诈食于百姓。
  一日,墨子正在沔水招摇,欲撞骗而不遇其主,恰逢一书生过河。良久,视其状貌甚傻,墨子大笑,欲戏辱欺凌以为乐。
  那书生正要过桥,墨子上前,摇摇晃晃,撞退书生。书生见横行霸道之人面色奇黑,状貌非常,心中惊恐不安,敢怒而不敢言,只好让之以礼。
  墨子横行莽撞欺,只想欺凌辱书生博得一乐,不料此书生不但不怒,且以礼敬而让之。墨子见礼,顿时羞愧,心想,我以无礼辱人,反被人以礼见辱。
  墨子问:“噫,谁家小儿,如此知礼?”
  书生说:“我乃张良,无家无业,天涯之过客,鄙野之游子也。”
  墨子见张良长得有些肥,就说:“硕鼠硕鼠,勿欺我老。少而知礼,老必犬兽。”
  张良听见这黑脸贼在骂他,心中气愤,但无可奈何,只好以退为进,隐忍谦让,说:“晚生不才,未遇良师,敬情教诲。”
  墨子说:“孺子可教,儒子不可教。”
  张良闻此人谈吐不俗,甚为惊讶,仔细思量,认定墨子必是大贤良师。于是跪拜,恳请墨子收留为徒。
  墨子猛笑,面朝河水,说:“当年我墨之徒,天下为巢,蜂蚁而聚,如今十千人众,尽付东流。昨日之徒不可留,今日之徒不可收。徒者,无益也。收之何用?”
  张良一听面前之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墨子,知墨子有期吞山河之志,收罗八荒之才略,更是五体投地,虔诚拜服,一心想学墨子那超妙绝伦的大墨奇黑六毒十三略。
  墨子仰卧于桥侧,两只脚在空中甩来晃去,悠然自得,十分惬意。对张良叩首膜拜之举,视而不见。
  于是张良曲意逢迎,溜须拍马,无所不至,极尽谄谀之词,对墨子赞不绝口。
  墨子听得厌烦,翻身背过,不闻不问,置之不理。
  张良不肯舍去,只顾磕头,引得众人围观。众人见张书生额头已烂,还在磕头叩请,开始时有人还笑话张良傻得可怜,以为这小子被一个老乞丐吓得低头求饶,观察了一会,渐渐地,窃窃私语,开始非议起墨子。都说这黑脸贼太依老卖老,太可恶了。
  也有的猜测墨子浪得虚名,此前空有徒众数千,现在实无一墨。墨子才尽,无以为教,且衣不全,事不饱,自身难安,所以不敢收留。
  起初墨子觉得这些人的议论很无聊滑稽,甚为可笑,后来听见这些人的议论越来越刺耳,甚至有些话深刻地伤及了墨子那黑黑的自尊心。
  墨子很气愤,但有不好对众人发作。于是将所有的怨愤算到张良头上。见张良还在那里磕头,壮如鸡雀啄食,直觉得一阵狂怒,翻江倒海地要从胸口冲出来,翻身而起,脱下一只草鞋朝张良打去。
  张良惊跳土走狗,跌落入河。
  墨子草鞋,墨子是个头号大脚板,长着一双鸭子模样的大脚丫,所以墨子的鞋子特别大。
  墨子之鞋,漂流在河,形如小舟。
  张良在河中挣扎,无以为攀,见墨子鞋大如舟,依附而浮。
  墨子举起墨棍,搅水抽打。
  众人指笑发喊,说:“快来看啊,痛打落水狗。”呼朋引友,争相来看。
  张良欲上岸,却被岸上观众排斥,终不得上,竟顺水推舟,奔流一去不复回,转眼不见踪影。
  墨子追而不及,只好作罢。
  张良在河中漂流,途中,发现墨子那只大草鞋内竟藏有一卷帛书。以为墨子著作已得,大喜。上岸,开卷而览。首篇是六勿,其语云:“不给稿酬者,勿。向我约稿,投之稿不用者,勿。约稿而命题,趋向于小学生命题作文者,勿。有报刊邀我开专栏,而限制我写作范围者,勿。不给作者付稿酬却以作者作品向读者收取阅览费用的网站和刊物者,勿。专以欺骗写手为业,签约后背信弃义如屎代文艺出版社者,勿。凡属此六勿者,勿向我约稿,勿用我稿。”
  其文深不可测,果是。
  此书乃墨子所著大墨奇黑六毒十三略,张良得此,自是日夜研习。
  
92 君不见
  我从放肆地归来,进西施府,邱风莫逆西施三人在房间玩耍,独不见小乔。
  我问:“小乔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玩?”
  莫逆说:“小乔出嫁了。”
  我说:“小乔早都出家了,怎么又出家?”
  莫逆说:“不是出家,是出嫁了。”
  我问:“嫁给谁了?”
  西施说:“周瑜。是个俊才,还是我给介绍的呢。”
  我有些不开心,说:“你吃饱了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发霉的媒婆?”
  西施一听,眼泪流出来了,说我欺负她。一下子就跑开了。
  邱风说:“你生什么气?西施看到小乔孤苦,想到周瑜和她很般配,就介绍他们相识,一介绍,男女双方一致同意,亲事就成了。”
  我说:“我感到很突然,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邱风说:“你到放肆地和你们放肆派的蓝色冰独谈天说地,一聊就是十天十夜。而小乔和周瑜从认识到结婚,只用了两天,你自然不知。”
  我叹气:“也好,有一个人照顾她。”
  邱风说:“那些天小乔其实一直不开心,你却不好好哄哄她。”
  我说:“小乔对我说以前的那些事我真的想不起来,所以我没怎么理会她的心思。”
  邱风说:“小乔自从知道你就是当年的他爱,成天想和你和好,像很久以前那样好。可你却不领情,冷落她。”
  我说:“我没有冷落她。”
  邱风说:“前些天,她还说你有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她。当日小乔问你:我们还能不能再谈恋爱,你却对小乔说:年轻时不好好恋爱,老了还谈什么啊?”
  我想到当时情景,很愧疚,半晌无言。
  邱风说:“总之,小乔见你不理她,所以这么快就出嫁了。”
  我说:“以后可能没机会见面了。”我还想问小乔的婚礼是在那一天举行的,又一想,问这些有什么用,徒增伤感。终于没有再问。
  想起小乔说的很多我们以前的往事,我决定重游祈连山,看看能不能找回记忆,想起以前的以前,我做过的事。在祈连山游览三月,我一无所感,日光穿梭,我却始终不能回忆起小乔说的那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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