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醉全集》第42/250页


这一天从宫里出来,才挨了父皇声色俱厉一顿严训,闷在府里借酒消愁,一边咬牙切齿把那个惹破了他好事的堰丘质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没解气呢,下人却传有人拜访,却没报名姓。

“不见,通通不见!”

“可是那个人说,王爷看了这个一定会见的。”齐仲有点战战兢兢地呈上柚木菊花托盘,里头有个雕镂完美的青铜香薰。

余非一眼认了出来,心就一动。虽然现在情势尴尬,这个人,却是不能拒之门外的。

忙扬手道:“快请!……慢着,把桌子先收了,请那位客人去偏厅一叙。”一边不放心又添了一句,“记得,客气点!”

齐仲引着来者进了偏厅,稍后余非换了件简朴的玉色长衫出来,对闲坐在那儿的人拱手笑道:“最近小弟正霉气,不想今日贵客临门了!真乃大喜!自进京后就与大人缘悭一面,那天的事,小弟还一直心中难安……”

莫怀臣却闲闲拦住了他的后话,“后来有劳长平王费心,不惜千金之灵药为怀臣解毒,又一路护送进京。如果不信王爷,怀臣今日就不会来了!”

余非听出他话有深意,不禁大喜过望。实在想不到在这风头浪尖的当口,绍渊竟肯示出攀结之意,真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一面勉强按捺着执茶笑道:“莫相不信那些坊间疯言就好,其实关于‘倚烟楼’的事,小弟实在,实在……”他想说“并无干系”,对上对面男人仿佛能洞穿人心的清明,居然一虚没说出口,临时换成了毫无气势的叹息,“小弟实在倒霉!”

莫怀臣倒抿了抿薄唇,缓语有丝意味深长,“只是倒霉么?”

“碰上那个鬼见愁缠不起的堰丘凌王,难道还不够倒霉么?”

“怀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人直言无妨。”

“那位凌王,是王爷碰上他的,还是,他有意撞上了王爷的呢?”

余非被轻轻一语点得心头倏凉,为何他从没有想过,那个成天只会惹事,看起来骄横霸道十分草包的堰丘质子,可能是存心整他的?如果他是刻意的针对自己,那么,他,他的背后势力,莫非支持着……

甩甩满脑的惊疑,余非不由有些求助地瞧向一边的男人,想在他那里得到一丝证明,“莫相是说,他可能……”

和大哥余战合作?

对面的那个人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长平王以为呢?”

余非几乎认定自己的判断了,眼中再也难忍对权力的渴望与贪婪,“那么,莫相此来的意思是……”

莫怀臣垂首吹了吹盖盅里片片漂浮的新茶。

纤细的叶好似无数剑尖,在醇绿的水中上下起伏片刻,终于沉沉刺入杯底。

他才不慌不忙地抬了头,“从今日起,王爷的意思,就是本相的意思,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抱抱亲们,爬。

☆、念家非家

清明当天,却是响晴了一整日。

直到晚间,亮儿都没褪尽。

城西外的玉山脚下的历越皇陵,在一片隐约的苍松古柏之中安然而卧。

一顶青呢小轿停在山脚下,轿帘一掀,先露出一双样式平凡的驼色精工棉靴,靴侧一叠银丝浪花纹饰,压着靴底的针脚细密得几乎瞧不出。平整,干净。好似它的主人――高贵,雅致,却并不张扬。

细细一瞧,下轿的那位中年男子,泽泽须乌已近花白,一张面容却还保留了年轻时候温雅的轮廓。俊逸的眼角眉间细纹隐现,倒显出一股历经沧桑的睿智谦和,叫人不由心生向往。

轿边站着一位黑衣劲服的英挺男人,沉默的容颜,在掠起的夜色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却是多日不见的杜魏风。

中年雅士似乎颇为急切,下了轿就一步步沿着石阶往山上攀登,杜魏风也就亦步亦趋地跟随。前面的人不慎踉跄了一下,被他不动声色地重新搀稳。

过不久,道旁出现了一座土地神龛。杜魏风弯了身,敏捷地拨开龛旁的杂草,于生着绿苔的石下抽出了一张纸条。展开却是简单的两句,“莫离莫离,南歌半里。”

雅士低低沉吟,“离南位,半里。”

“是,大人!”

“小风,周遭情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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