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全集.net》第213/264页
第三百二十五章 犬儒鼠胆 (上)
把带回了解药瓶子的黑猫抱在了怀中,石川上野一边轻轻地伸手抚摩着黑猫身上那油光水滑的皮毛,一边微闭着眼睛,犹如一尊被人刻意安置在幽暗中的恶鬼雕像一般,静静地坐在了永远幽暗着的屋子里。
从火正门中取回的解药已然送去那些四九城中的日本大夫手中验过,可那些摆弄着各样西洋仪器的日本大夫溜溜儿花了两天的功夫,却还是没?意撩靼啄墙庖┑降资切┦裁赐嬉馀渲贫?成。眼瞅着躺在医院里的那几位伤者已然都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架势,石川上野也只能从中选择了个碎催身份的人物先试过了药物,眼见着那碎催人物用药之后立马转危为安,这才给那位畅罄园中能做主说话的人物用上了解药。
可也就这么一来一去的耽误了两三天的功夫,畅罄园中那位能做主说话的人物虽说是清醒了过来,可一张嘴却歪斜到了一边,原本人模狗样的一副尊容,现如今倒成了个歪嘴葫芦、拧巴茄子的模样,谁见了都得多打量几眼,在心里头暗自琢磨一回――这人得是叫驴踢了还是猪拱了,才能生出这么个德行?
这都还没等石川上野从这自个儿拖延出的事故中回过神来,身边这只叫鬼坊的黑猫也慢慢显露出来跟往日不同的模样。先是一身皮毛变得愈发的油光水滑,手摸上去就像是摸在了缎子面儿的鹅绒枕头上,叫人掌心中觉着说不出来的舒坦。可手上头要再加了三分力气。一巴掌下去倒是按得那黑猫的骨架子都软塌塌的随手而动,着实把石川上野吓了一跳!
在仔细瞧过了那黑猫的爪、牙之后。石川上野顿时心中有数――火正门中倒还真是依言送来了解药、放回了黑猫。可因为自个儿的多疑耽搁了功夫,解药的效用说不准就狠狠地打了个折扣。而手里头调教了这些年的黑猫,更是叫火正门中好手洗去了爪牙上喂着的毒物,捎带手的还用了软骨的药物坏了这黑猫的身架!
从今往后,这黑猫说到头儿也就只能当个抱着玩儿的玩意了?
伸手慢慢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只有手指头长短的锋利小刀,石川上野轻轻划开了自己的手指头,将从伤口中涌出的鲜血再次低落到了黑猫的口中,瞧着黑猫的双眼里也全都是一股平日里从来也见不着的慈爱意味。口中兀自朝着那黑猫喃喃说道:“鬼坊,你可真是个不叫人放心的家伙呀......这些天不在我的身边,是不是会经常的想念着我呢.......以后,请不要再离开我的身边了吧?”
如同春雨绵绵般柔和的絮叨声中,石川上野慢慢地将那柄锋利的小刀刺进了黑猫的咽喉,另一只还在淌血的手却重重地压在了不断挣扎哀鸣的黑猫身上:“请忍耐一下吧......石川家的子弟,是必须要承受旁人无法理解的痛楚的啊.......”
低沉的哀鸣声中。垂死挣扎的黑猫不断地舞动着四只脚爪胡乱抓挠,在石川上野的巴掌上留下了密如蛛网的抓挠血痕。但石川上野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手上被黑猫抓破时的痛楚般,只是语调温和地朝着黑猫低声絮叨,就像是一个称职的师长在对自己的晚辈谆谆教诲一般。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当石川上野终于停止了那如同梦呓般的絮叨之时,怀中的黑猫尸体已然变得冰冷。从刀口处涌出的鲜血也将石川上野的衣裳染红了颇大一块。
慢慢地将黑猫的尸体放在地板上,石川上野站起了身子,缓步走到了房门口,轻轻地朝着房门外跪着的人影叫道:“横二,畅罄园中的那些人。有什么新的情况么?”
显见得是跪在门外听到了石川上野处置黑猫的动静,石川横二的声音里明显地带上了颤抖的意味:“阁下。那些人在经过了医生的反复检查之后,已经在我们的人员监护下回到了畅罄园。但那位梅先生......他执意要离开北平城!”
眉头微微一皱,石川上野低声说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想要离开北平城,只是因为害怕么?”
重重地一点头,石川横二恭声应道:“哈依!他对自己受伤后康复的情况很不满意,所以一再提出要离开北平城,回到南方去继续治疗!无论我们跟他接触的人如何的挽留,似乎都起不到什么作用!阁下,方才已经有消息传来,说那位梅先生已经吩咐人去购买离开北平的车票了!”
微微地闭上了眼睛,石川上野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个看上去精致异常,可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瓷器呀.......横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次安排好了的会面再出现纰漏了!”
“阁下的意思是.......”
“不能让那位梅先生离开北平城!”
“可是.......阁下,我们实在是尽了全力,也都无法阻止那位梅先生离开北平城的决心啊!”
“就像是不听话的孩子一般,如果用纳豆和梅子都不能让他乖乖听话,那么竹剑也是必须要用上的吧?尤其是在那位梅先生对自己身处北平城中的安全忧心忡忡的时候,适当的威胁与恰到好处的保护,恐怕会让他回心转意?”
“.......明白了!阁下,我这就去办理!”
几乎是在石川上野与石川横二商量定计的同时,嘴脸歪斜的梅先生也在畅罄园中吩咐着手下人收拾行囊,打定了脚底抹油的主意。
搁在民国政府里数算起来,各处林立的山头可谓是峰峦叠嶂,彼此之间攀扯的恩怨纠葛也像是一团乱麻,压根也没个能掰扯清楚、计较明白的时候。而在这些个林立山头中蝇营狗苟、争权夺利的所谓名士才子,更是如同逐臭之蝇,熙攘无休。
就像是这位汪兆铭身边的红人梅先生,早年间倒也算是清流中人,仗着识得几个字、著过一部书,这也就在家关上门来自认天下名士,很有些诸葛卧隆中、静待三顾缘的架势。
可眼瞅着天下时局动荡,各路的草莽英雄争斗不休,全都忙着抢地盘、夺好处,这要是在家傻等着有人上门来请,说不准那就得效法当年姜子牙七十封相的旧事。到时候白发苍苍、齿落眼花,哪怕是金山银海傍身侧、天下权柄握手中,可又能再换来如何享受?
暗地里琢磨明白了这以名换利、成名须早的路数,梅先生也就找准了时机,接二连三自掏腰包在报纸上洋洋洒洒登载了十几篇明里天下为公、知行合一,暗地里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文章做了敲门砖,三下五除二地砸开了汪兆铭麾下幕僚队伍的大门。再经得几回对时局似是而非、云山雾罩的解析估量,居然也就被汪兆铭引做了身边肱骨人物,很是交托了几件大事在手中办理。
可这回才到了四九城中办理与日本人勾连接引的事务,迎面便叫那些个相姑院里的红相公们触了霉头。虽说是拿捏着一支短枪摆出来书生仗剑的架势、再靠着汪兆铭的名头与日本人的凶悍镇住了场面,可梅先生心里头已然有了几分慌张。
更没想到几天之后,畅罄园外一场火并之中,自个儿还叫人趁黑施了暗算,好悬一条性命就这么交代在了四九城中,到如今自个儿还是个嘴脸歪斜、说话含混的德行,往日里书剑风流、温文尔雅的做派再也拿捏不起,这就更叫梅先生心中细思恐极――自古犬儒作乱造反、祸害天下,从来都是靠着一张嘴撺掇旁人送死,哪儿真就有那胆子自个儿去撞枪林弹雨、火海刀山?!
古人有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自诩君子的梅先生又如何能立危墙之下?!
拿着一条手绢擦了擦嘴角不由自主溢出来的涎水,梅先生扯着嗓子朝那压根都听不清自己说话的手下人叫道:“再去找人问问,要是实在买不着从北平直达南京的火车票,那就去找人雇汽车去天津,走海路先到上海!”
竖着耳朵听梅先生呼喝了好几遍,站在梅先生身边的碎催人物方才大概齐听懂了梅先生的吆喝。扭头看了看畅罄园中正屋门口低垂的门帘,那站在梅先生身边的碎催人物禁不住压低了嗓门朝梅先生说道:“梅先生,咱们要不要......跟南边再通个电报?兹事体大,要是咱们就这么回了南边,怕是在.......在汪先生面前也都不好交代?”
横眉立目地伸手在桌子上一拍,梅先生好悬便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口中涎水四溅地吆喝道:“兆铭兄驾下,这点擅专之权,我倒还能有!赶紧去问、速速去办.......”
忍着心里头那股子恶心劲儿承受着梅先生四处乱喷的涎水,那碎催人物却是依旧没动地方,耐着性子朝扭曲着面孔的梅先生说道:“可就算是咱们要走,外边那些日本人也都明里暗地的拦着,难不成......咱们还得硬闯出去?”
“我看那些日本人敢拦着我梅某人出行?要说成就此事,或许还需梅某人留驻北平城中,多方奔走、费些周折才好,可要是想叫此事作罢,只需梅某人手中大笔一挥,一篇百字檄文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些日本人要是再敢阻拦梅某人尽速南归.......说不得,梅某人也就只能对不起兆铭兄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犬儒鼠胆(下)
也都不知道是梅先生有这份运气还是捡着了便宜,手底下碎催出门寻了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居然就在一家白俄开着的汽车行里寻着了两辆八成新的小汽车,捎带手的还寻着了两位白俄车把式。虽说是里外里归了包堆儿算计下来,打从北平跑一趟天津的价码都叫那白俄开出来二百大洋的天价,可好歹也算是能立马离开这暗流汹涌的四九城了!
管不得行李都还没仔细收拾,更顾不上许多零碎散落一地,梅先生打发手底下人麻溜儿地朝着六国饭店住着的那位同为汪兆铭驾下幕僚的主儿递了个二指宽的条子,这也就算是交卸了身上背着的差使。等得那两辆白俄车把式开着的小汽车停到了畅罄园门口,梅先生立马钻进了车中,一个劲儿地催巴着那俩白俄车把式麻溜儿走着!
说来也怪,起初刚听着梅先生要离开四九城时,守在畅罄园中梅先生身边的那俩日本人全都是一个劲儿阻拦的架势,嘴里头的话说得倒是各样妥帖、百般恭敬,可眼睛里透着的隐隐凶光却着实叫梅先生心头发怵――这日本人说话的功夫都能把东四省给占了,真要是朝着自个儿用强,天知道能折腾出来个啥场面?
可等着梅先生一溜小跑地跳上了汽车,畅罄园中那俩名为保护、实则监视着梅先生的日本人却压根都没留难,反倒是毕恭毕敬地朝着梅先生鞠躬为礼,仿佛是在眨眼间转了脾性一般?
虽说在心头隐隐约约觉着那俩日本人的举动有些古怪。可梅先生倒也真没功夫去仔细琢磨,只顾着瞪圆了眼睛盯着车前道路。好容易等的两辆汽车穿过了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街道出了四九城。梅先生这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一直都支棱着的腰杆也靠到了椅背上,微微地闭上了有些发酸的眼睛。
原本指望着平平安安走一趟北平城,就如同当年诸葛孤身赴江东、联吴抗曹般耍一回舌战群儒的手段,这就能回返大营邀功请赏。哪怕是不能做个汉室重臣,那也少不得能混个蜀中宰相!
谁料想四九城中风云翻涌、波凶浪险,倒叫自己如同盗书的蒋干一般,事未办成却先经了七分惊吓。说到头儿也再不敢与那假扮了周都督的日本人再扯勾连。三十六计中抱定了走为上计,脚底抹油且先顾了性命周全!
只是这灰头土脸的回去之后,怕是自个儿在那位汪兆铭心中分量,就得狠狠打上个折扣了吧?一个说不准,怕是每个月都能到了腰子里的那些好处,也得是风吹雨打去?
这可怎么也得想个辙出来遮掩自个儿在四九城中出的这漏子才好!
脑袋里胡乱转悠着各样念头,梅先生压根都没睁眼瞧着道路前方情形。只等得耳中骤然听见身前那白俄车把式怪叫一声。整个汽车已然猛地在一颠一颤之后停了下来,生生叫个全无防备的梅先生把鼻梁骨重重磕在了身前坚硬的椅背上!
涕泪横流之下,梅先生捂着原本就已经歪斜了的口鼻呜呜怪叫,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而坐在那白俄车把式身边的碎催倒是见机得快,车还没停稳便从腰间拔出了一支南部式手枪顶上了火,瞪圆了眼睛看着路中央一块大石头上坐着的那身穿着中山装、头戴着礼帽的人物。扯开嗓门吆喝起来:“是哪路的?青天白日之下堵塞道路,想要干什么?”
嘴里叼着颗没点的烟卷儿,那用礼帽遮掩了大半拉面孔的人物微微抬头,看了看两辆汽车里先后持枪打开车门跳下汽车的几个梅先生身边碎催,懒洋洋地伸手指了指道路边显见得是刚垒到了一块儿的几块大石头。
下意识地顺着那戴着礼帽的人物指点的方向看去。几个梅先生身边的碎催全都惊得浑身一抖――就在路边不远处的几块大石头后,两挺捷克式轻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已然指向了众人。而在两辆汽车后边。从路边草丛中冒出来的几条同样身穿中山装的大汉,也都举着手中的德造二十响手枪对准了两辆汽车的方向。
眼见着骤然之间自己坐着的两辆汽车就陷入了这么个口袋阵里,对方手里的硬火家什也都要比自家手中的南部式手枪强了许多倍,梅先生身边碎催中有管事的脑子来得快,先就垂下了手中的枪口,带着三分假笑的模样朝着那拦路的人物和声叫道:“诸位是哪路好汉?我们不过就是些在外行商做买卖的,哪儿还犯得上诸位摆出来这么大阵仗?出门的时候匆忙,身上、车上带着的值钱玩意也都不多。诸位要是有瞧上眼的尽管拿走,哪怕是这两辆车也都能奉送诸位......”
依旧是懒洋洋地摆了摆手,那拦路的人物摘下了叼在嘴角的烟卷儿,哑着一副云遮月的嗓门朝那开口的碎催叫道:“四九城周遭左近百里之内,手里头能用得上捷克式轻机枪和德造二十响的江湖好汉,我倒还真没见识过!行了.......也甭跟这儿再装佯了!麻溜儿的――叫姓梅的下车!”
下意识地扭脸看了看捂着口鼻蜷缩在车座上的梅先生,开口说话的碎催强笑着朝那戴着礼帽的拦路人物叫道:“您......既然是知道咱们这些人的根底,那想必也能明白梅先生身后......”
嗤笑一声,那拦路人物猛地翻手从腰后抽出了一把德造二十响,笔直地指向了开口说话的碎催:“都到了这场面上头了,还跟这儿装糊涂不是?明白话告诉你们,今儿我们同志社要收拾的就是这姓梅的!反正上面已然交代过了,能留活口最好。不成死的也行!我数十个数儿,姓梅的再不乖乖下车。那可就真要对不住您诸位了!我说兄弟们,伺候着!”
轰然而起的应诺声中,布成了口袋阵的大汉们纷纷将手中硬火家什顶上了火儿,黑洞洞的枪口全都指向了那些个围拢在汽车旁的碎催。
眼见着已然是个无法善了的局面,几个站在汽车旁的碎催也全都抬起了手中的枪口指向了那些布成口袋阵的大汉,可心里头却也全都明镜似的――能搁在四九城外不过二十里的道路上布下口袋阵拦截梅先生,这已然就得是耳目通灵、兵强马壮才能做到。更难得是这前后道路上全都不见了一个人影,肯定就得是另有人手封住了前后道路。方便这些布下了口袋阵的人物行事!
贸贸然掉进了这么个密不透风、瓮中捉鳖的阵势里边,今儿要能活着撞出去,怕都得是祖上积德?!
微微低下了脑袋,管事的碎催人物也顾不得那拦路的人物已然开口数数,急匆匆地朝着车中已然吓得双手抱头蜷缩在座椅上的白俄车把式叫道:“开车撞出去,要不然你肯定就得死在这儿!”
双手死死地护着自个儿的脑袋,那白俄车把式玩命地晃着脖子。磕磕巴巴地操持着别扭的中国话叫嚷着:“我不干.......我只是个司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转脸瞧了瞧已然吓得捂着口鼻瘫软在汽车后座上、身上已然冒出来一股尿骚味的梅先生,那管事的碎催狠狠一咬牙,猛地一头扎进了汽车里,手中的南部式手枪枪管狠狠地戳在了那白俄车把式的肚子上:“滚出去,要不打死你!”
慌不迭地伸手拽开了车门。那白俄车把式差不离就是个头下脚上的架势从车里滚了出去。也就在那白俄车把式滚出了汽车的一瞬间,管事的碎催玩了命地挪动着身板挤到了汽车的驾驶座上,手把着方向盘的同时,一只脚也狠狠地将油门踩到了底!
如同被鞭打得痛楚无比的老牛一般,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上的汽车闷吼着原地盘旋了半圈。泼沙卷土地扬起了漫天的灰尘,掉头便朝着来时的方向疾驶而去。而在汽车掉头的同时。架在路边的两挺捷克式轻机枪也骤然响了起来,当时便将好几个梅先生身边的碎催打翻在地。
顾不得车窗玻璃上都叫枪子穿了好几个窟窿,更管不了身后传来的同伴被子弹击中后发出的惨叫,把着方向盘的那碎催驾车朝着来时的道路冲出去了足有百十步远近,方才勉强将不断摇晃着的车身摆弄得平稳了少许。可也都不等那开车的碎催喘上一口气,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一串子弹已然打爆了车身一侧的两个车胎,顿时便叫飞驰着的汽车一路歪斜趔趄地撞到了路边的一颗大树上.......
头晕目眩地抹了一把脸上不断冒血的细碎伤口,开车的碎催百忙之中还没忘了转脸看一眼蜷缩在汽车后座上的梅先生,很有些绝望地朝着已然吓得昏了头、一个劲直着脖子娘们般尖叫的梅先生叫道:“梅先生,这回怕是.......护不住您了......我尽力挡着这些人,您赶紧逃命去吧”
话音落处,从四九城方向的道路上,几辆小汽车已然风驰电掣地朝着正在开枪驳火的地界冲了过来,敞开着的车窗里全都有端着花机关枪的壮汉探出了身子,子弹跟不要钱似的朝着那些拦路的大汉扫了过去。不过眨巴眼的功夫,几辆小汽车已然冲过了梅先生身侧,抵近跟那些拦路的人物驳开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