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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爷,半月楼后边那场乱子,可是有小二百号四九城场面上走着的爷们瞧在眼里,众口一词说明白了那场乱子的来龙去脉!您信不过我火正门,您还不得给这些位四九城爷们一点儿面子?”
“当年有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现如今相爷您倒是仗着四九城中这么多位场面上走着的爷们堵我姓段的一张嘴?这算盘打得可当真是jing到!”
微微眯起了眼睛,相有豹也不接应段爷的话茬,只是静静地盯着段爷脸上那yin晴不定的神sè。而段爷在说完了一番话之后也不再开口,只是脸上神sè变幻不休,倒像是在绞尽脑汁地琢磨着什么事儿一般?
一时之间,原本就只有段爷与相有豹坐着的小楼中全然没了半点动静,就连头顶上电灯泡中竹丝发出的细微嗡嗡声也都清晰入耳,听来倒像是有一窝马蜂在两人头顶盘旋一般.......
也都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神sè变幻不定的段爷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猛然间朝着相有豹打了个哈哈:“相爷,您说我这可真是.......这些天就因为六国饭店里头那档子事儿,可是真没少叫上边那些位爷教训,这不都给教训得有点气迷心了,逮谁跟谁掰扯这事由!相爷,我这话里话外的要有啥得罪您的地方,您可千万甭朝着心里去!这盅酒自当是给您赔罪了,我这儿先干为敬!”
眼瞅着段爷跟唱戏似的一刻三变脸,相有豹很是捧场地双手端起了自个儿面前的酒杯,朝着已然一口喝干了杯中烈酒的段爷应道:“这可当不得段爷您这份客气,我这儿陪您三杯!”
一口气连干三杯陈年汾酒,相有豹的脸上顿时涌起了一丝红晕。轻轻搁下了手中的酒杯,相有豹拢着双臂朝段爷一抱拳:“段爷,咱们之间这交情可也算得上踏实了,您今儿叫我来这满目春书寓,到底是有什么吩咐?我这儿候着您......”
装模作样地重重叹了口气,段爷很有些无可奈何地叹道:“相爷,要说您还真是有一副七窍玲珑的心肝,当真是把我姓段的给琢磨透了——今儿请您过来。实在是我姓段的遇见了件为难遭窄的事由,只能求着您帮衬了!”
抬手止住了满脸惊诧神sè的相有豹开口,段爷就像是要赶着在断气之间交代完后事的垂死之人一般,不断篇地接茬说道:“相爷,我这么一说,您也就这么一听,说对说错您可都不用言声!我知道您火正门跟菊社已然是生死冤家,两拨人迟早就得在四九城里当面锣、对面鼓的厮拼起来。这事儿是您两家的恩怨,轮不着我姓段的管,我也压根都不想管!可要再有下回厮拼。我姓段的只求您火正门甭再闹出来这么大动静。我姓段自然是眼睛一闭。当成啥也没瞧见!可要实在是闹出来的动静大了.......相爷,您上回进了我巡jing局的大牢,该是没受多大委屈就囫囵个儿出来了。真要是再有下回,这我可就不敢保了啊!今儿晚上耽搁您这么些功夫。也就为了跟您说这些话。现如今我姓段的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完,相爷,我这儿可也不留您了,您自便吧!”
耳听着段爷颠三倒四一番话,相有豹皱着眉头略一犹豫,倒是也真没开口接应段爷的话茬,只是默默地朝着段爷一拱手,再伸手从怀里摸出来个桑皮纸糊着的信封朝着桌子上一搁,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小楼。
都还没等相有豹走出满目春书寓的大门。一直都侯在小楼外边的段爷身边俩碎催已然忙不迭地撞进了小楼中。其中一个碎催抢先拿捏起了相有豹搁在桌上的那桑皮纸信封,只一瞧那信封里塞着的物件,已然是喜上眉梢地朝着段爷低叫起来:“段爷,这相有豹倒还真是个识趣儿的人物,这一出手就是.......”
冷笑一声。段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那碎催的话头:“怎么着,就这么仨瓜俩枣的几个零碎,也就能把你乐成了这样?今儿段爷我这一桌席面一番话,要换的可不光是这点散碎银子!”
谄媚地替段爷满上了一盅酒,另一个段爷身边的碎催蜜着嗓子接应上了段爷的话头:“段爷,我们哥俩方才在外头也大概齐听了一耳朵,您那话里的意思.......我这儿多嘴问您一句,就火正门里这么写力巴碎催似的人物,您还交代这么多场面话,这可真有点儿太给他们脸面了?”
端起刚刚斟满的小酒盅,段爷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这才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碎催冷哼道:“你们俩也不多琢磨琢磨,就火正门里这些侍候玩意吃饭的主儿,凭什么就敢撒开了架势搅合菊社要办的事由?这还一股子寸劲的全都撞在节骨眼上?方才段爷我说那些话,就是想叫火正门里头的人把我这话给带回去,说给那些个当真嘬事的主儿听!”
诧异地看着段爷那带了五分酒意的面孔,手里头还捧着酒壶的碎催禁不住讶然应道:“段爷,您是说火正门背后还得有人撑腰?那.......四九城里难伺候的主儿,除了那些个西洋人之外就得是菊社和那些个同......同志社的人物,再要找出来能给火正门撑腰的人物.........段爷,这还能有哪路神仙呀?”
“哪路神仙?哼哼.......这事儿你们俩可就真甭打听了,也免得吓出来你们俩那苦胆!麻溜儿收拾了姓相的留下的玩意,明儿就去银行兑成现钱!这他妈叫六国饭店的事由一闹,段爷我生生撂下一大截亏空,怎么着也得找补几个回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软硬兼施 (上)
抄着一双手、勾着脖颈子,脚底下还都多不多、少不少地带上了三分趔趄的模样,捎带手在走出满目春书寓大门的时候,一挥手就朝着侯在门边的俩大茶壶撒出去五、七块大洋的赏钱,相有豹拿捏出来的这副模样,任谁瞧了都会觉着相有豹就是书寓胡同里司空见惯了的寻huān客人模样。除了身后边俩刚得着了赏钱的大茶壶扯着嗓门一个劲儿吆喝着谢赏之外,书寓胡同里边跑街传信、采买的碎催,晚来赴约、高乐的主顾,都没一个多朝着相有豹瞧上一眼。
脚步飘摇地走出了书寓胡同,也都不知道是不是叫夜半冷风吹得酒意上头,相有豹猛地直着脖子干呕了几声,脚底下加紧朝前疾走了几步,伸手扶着一棵生在墙边的大树摆出了一副呕吐的模样,嘴里却是压着嗓门朝着树后的阴影中低叫道:“九猴儿爷,这可又委屈您替我望风瞭哨了?”
缩着身形蹲在了大树的阴影中,脑袋上扣着顶黑布棉帽,身上还裹着件灰布面儿的厚实夹衣,九猴儿在黑暗中朝着相有豹一呲牙,同样压着嗓门低声说道:“这不还得是咱们哥俩一搭一档的唱这出戏么?师哥,周遭左近也都还算是清净,撒开了的几个小兄弟这会儿都没传过来动静,该是没人盯着您?”
刻意憋出了几声干呕的动静,相有豹耷拉着脑袋左右瞧了瞧街面上的动静,这才朝着九猴儿比划了个大拇哥:“九猴儿爷,您这活儿练得地道,还真有几分四九城里潜行好手的意思了!瑛荷苑那边有啥动静没有?”
微微点了点头,九猴儿很有些急促地朝着相有豹应道:“傍黑的时候,瑛荷姐与跟她那堂口里的人物见面,像是叫人给盯上了,瑛荷姐已然脱了身,也都没露了形迹面目。可往后......瑛荷姐传了信儿过来,说是得商量个辙把咱们堂口给摘清楚了,也免得日后惹上啥是非上身。估摸着也就是这一半天的功夫,瑛荷姐就能上咱们堂口里跟大家伙细说?”
眉头一皱,相有豹慢慢地站直了身子,闷着嗓门朝躲在树后阴影中的九猴儿叫道:“我这妹子倒还真是能走场面的人物!这四九城里见便宜就上、沾麻烦就躲的爷们见多了,可一个姑娘家家的倒是能有这份义气心思......难得!”
赞同地点了点头。九猴儿一边从树后的阴影中站起了身子,一边朝着相有豹说道:“这也都不止我瑛荷姐一个人,就跟我瑛荷姐一个堂口中的人物,那也个顶个都是讲义气、守信用的好角儿!听我瑛荷姐说,今儿傍黑一瞧见场面不对,那位做堆儿市买卖的宝力坤宝爷二话不说就戳在前头挡着盯梢嘬事的人物。护着瑛荷姐先走.......”
伸手揽住了九猴儿的肩膀头,相有豹依旧摆出了一副酒醉模样,半依半靠在九猴儿的肩头,一路歪斜趔趄地顺着街面朝前走,一边却是由衷叹道:“这也就难怪共产党的堂口在四九城中能办事、能成事!我说九猴儿爷,我这儿跟您商量个事由?”
虽说是摆出了一副架着相有豹朝前缓缓行走的架势,可九猴儿肩膀上却是一点分量都没担着。只一听相有豹开口问话的意思。九猴儿顿时嘿嘿一乐,贼忒兮兮地扭脸看向了相有豹:“师哥您就放心吧!几个机灵点儿的小兄弟老早就在瑛荷苑左近戳下了暗桩,但凡有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隔着两条街就能先把消息递进了瑛荷苑里边!哪怕是护不住瑛荷姐周全,可怎么着也能保着瑛荷姐先离开了那是非之地不是?”
猛地朝着九猴儿一挑大拇哥,相有豹压着嗓门赞道:“九猴儿爷,讲究!”
一边顺着街面朝火正门堂口方向走着,一边与相有豹有一句、没一句地逗咳嗽、说小话。九猴儿倒也还没忘了隔三差五地打个唿哨、甩个响指,或是朝着寻常人压根都不会留神的街边阴影处比划个手势。伴随着九猴儿这番举动,好几个半大不小的火正门中小徒弟也都从各自藏身的地方遛达出来,不远不近地走在了九猴儿与相有豹的身前身后,隐隐约约把九猴儿与相有豹拢在了当中。
才走到离火正门堂口二里地远近的街口,走在最前边的两个火正门中小徒弟却是齐齐停下了脚步,迎着个从街边屋檐下窜出来的半大孩子嘀咕了几句之后。其中一个火正门中小徒弟飞快地扭头跑到了相有豹跟前,急声朝着相有豹低叫道:“相师哥,堂口里边来人递了拜会帖子,指名道姓的要见掌门人和您的面儿!眼下掌门人正在大堂前面支应着。托辞说您身子不爽利、出门瞧大夫去了......”
耳听着那火正门小徒弟急三火四的话语声,相有豹不禁略带着几分讶然叫道:“咱们堂口门前不是挂着谢客桃符挡驾了么?这来的是哪路的人物?就这么不讲究场面规矩的?”
“来的那些人随身都带着短枪硬火,压根都不遮掩的只朝着堂口里边撞,哪儿就能是靠着个谢客桃符挡得住的?”
“带着短枪硬火?这是打算上门嘬事?”
“瞅着可也不全是那意思,出来报信的小兄弟瞧瞧瞅了一眼,搁在桌子上的见面礼就是好几十封大洋,还有些旁的物件,瞅着可也都不是便宜玩意.......”
耳听着相有豹与那火正门中小徒弟一问一答的话头,站在一旁的九猴儿反倒是在这时插口说道:“师哥,这也都甭管是上门嘬事还是客套拜会,反正人家已然是进了咱堂口大门。咱们搁在这儿掰扯到天亮也都没个准儿,倒还不如回去瞧瞧?”
嘿嘿干笑一声,相有豹扭脸朝着九猴儿笑道:“这倒还是咱们九猴儿爷胆儿大、心思灵,搁在节骨眼上的时候从来都不犯糊涂!得嘞,我这就会堂口里瞧瞧去,九猴儿爷,您.......”
“我走后角门寻我二叔去!这要是前面真有个什么事儿,咱们在后边也都能有个准备!”
伸手在九猴儿肩头一拍,相有豹赞同地点了点头。站在街面上瞧着九猴儿的身影飞快地没入了街边黑漆漆的胡同作者之后,方才不徐不疾地朝着火正门堂口走去。
许是因为堂口中来了不速之客的缘故,火正门堂口前早该歇了的迎客徒弟全都站到了大门两旁,一声不吭地观望着街面上的动静,时不时地还伸头朝着半开的大门中窥视一回,就盼着能瞧见点儿大堂里的动静。
而在火正门堂口之中,七八个身穿着利索短装、腰里头还四明大敞的亮着短枪硬火的壮棒汉子。也全都分列在大门两旁,摆设出了猛虎震山门的威风场面。
再朝着火正门堂口里边走,穿着一身青布长衫的门房老徐依旧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木纳做派,垂手站在大堂一侧,与站在大堂另一侧扎煞着胳膊、浑身上下都较上了劲头的谢门神遥遥相对。倒也真像了猛虎之前盘踞的毒蛇——甭瞅着架势上像是弱了不少,可也真不耽误骨子里凶性袭人!
搁在大堂正当间的八仙桌旁,同样穿着一袭长衫的戴爷脸上带着一丝冷笑的模样、翘着个二郎腿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头捧着盖碗茶小口啜饮着,时不时还拿着茶碗盖轻轻扫一扫飘在杯中的茶叶末儿,显见得就是一副拿捏人的主儿惯有的模样。
而在隔着桌子的另一张太师椅上,陪着一张笑脸的纳九爷却是很有些不安的模样。一双眼睛隔不了多久就得朝着大门方向瞅上一眼,时不时还都得朝着站在自个身侧、冷着一张面孔的胡千里瞧上一回,着实是一副六神无主、忐忑不安的架势。
打眼瞅着戴爷手中那碗盖碗茶已经喝得快要见底,一直也都没能跟戴爷掰扯开话头的纳九爷总算是逮着了个空挡,扬声朝着站在一旁伺候着的小徒弟叫道:“这都还有一点儿眼力见儿没有了?还不麻溜儿给贵客换茶——换好茶!”
嘿嘿一声轻笑,戴爷抬手止住了正要凑过来给自个儿换茶的小徒弟,扭脸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纳九爷,沉稳着嗓门轻笑道:“纳九爷。看来您火正门中的师傅个顶个的都是恃才傲物有身架的人物?我这都来了差不离小一个时辰了,火正门中那位相有豹相爷到现如今都不露面.......纳九爷,您横是觉着我就是四九城中一闲人,有大把的功夫跟您在这儿说闲话、唠家常?”
忙不迭地朝着戴爷打了个拱手,纳九爷急声朝戴爷应道:“这位爷,我火正门不过就是些伺候玩意换饭吃的碎催扎堆儿求活,哪儿还能掰扯得上有什么身架。更是不敢怠慢了四九城中各位主顾!只是有豹今儿真是身子骨不利索,出门瞧大夫去了,您......您要当真有啥吩咐,您跟我说说?”
把手里的盖碗茶茶盏朝着身边桌上一搁。戴爷轻笑着朝纳九爷摇了摇头:“纳九爷,您也是在四九城中场面上厮混了多少年的人物了,这无头拜帖上头的规矩.......您该是知道?”
张了张嘴巴,原本还想要拿着些场面话来弄明白戴爷来路的纳九爷,顿时哑口无言......
四九城中衙门多、宅门多,各样的规矩自然也多。照着场面上的礼仪规矩而言,求见比自个儿辈分高、职位高、面子大的人物,提前投送上门的拜帖早有订好的格式讲究,抬头称谓、落款姓名,年时庚月、事故来由一样都不能出错,要不然非但是见不着那些个位高权重的场面人物,说不好还得叫人门房管事的把拜帖劈脸扔将出来,捎带手的再赏一句——学规矩去!
可要是有那位高权重的人物要私下里去见些平日里压根不在眼中的人物,更不想在见面时叫不相干的外人知晓,悄没声递上门的拜帖上也就压根没有抬头称谓、落款姓名,只写个年时庚月算是定下了见面的时辰,好叫接着了这无头帖子的人物有功夫腾挪出个清净场面。
再等得见面的日子口儿,下了这无头拜帖的场面人物几乎全都是轻车简从的赴约而至,见不着要说话的正主儿,更是一个字儿都不会多说......
就像是眼面前火正门中场面,打从纳九爷接应着了这无头帖子、压根都还没能琢磨出来是谁会要来撞火正门堂口,门外边已然有十好几个带着短枪硬火的人物敲开了火正门堂口的大门。哪怕是纳九爷小心加小心的伺候,坐到了火正门大堂中的戴爷也是一不通名姓、二不说来由,只顾着小口啜饮着一次次换上来的香茶,倒是叫纳九爷心中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纳九爷再次朝着戴爷抱了抱拳:“这位爷,不是我纳九不懂场面上的规矩,实在是.......”
都没等纳九爷勉强把场面话说下去,火正门大门口却是猛地传来了相有豹那略略提高了嗓门的声音:“嚯.......我这也就出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堂口里倒是来了这么些位贵客?我说你们这帮子孩子是真不懂规矩还是半夜没醒盹儿?咱火正门里哪有叫上门的主顾站着的规矩?麻溜儿的,请诸位贵客上坐!”(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软硬兼施 (下)
压根都不看一眼从椅子上急急站起了身子的纳九爷,更不搭理大门旁耳房门口朝着自个儿一个劲儿挤眉弄眼的佘家两兄弟,相有豹咋咋呼呼的一个劲儿吆喝着叫火正门中小徒弟搬过来十好几把椅子,稳稳当当地搁在了那些戳在大门里、亮着腰间短枪硬火的壮棒汉子身后,就连垂手站在大堂一侧门房老徐身后,也都搁上了一把太师椅。
就像是个殷勤招呼着主顾的跑堂伙计一般,相有豹脚不沾地地来回奔跑张罗,指手画脚地把火正门中那些个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小徒弟支派得滴溜溜乱撞,捎带着嘴里还不断篇地吆喝着跟那些个带着短枪硬火的壮棒汉子客套:“这位爷,您请上坐,茶水一会儿就给您上来,您是好喝一口小叶儿龙井,还是焖一壶高茉莉花儿?”
“嘿哟.......你们倒是有一个脑子活泛点儿的没有?瞅不见这位爷高升(腿脚)上边镶金带玉(有尘土沾染)?麻溜儿的上净尘替这位爷仔细掸干净了!交代后边伙房,热毛巾把儿赶紧送过来——要滚热的!”
“来俩腿快的奔便宜居,就说是今儿火正门堂口有贵客驾临,请砂锅居大师傅亲自掌勺备两桌砂锅席面送过来!这时辰估摸着便宜居里也都没啥能出挑儿的好菜了,酒可千万再马虎不得,必定得要原浆老泡子的衡水老白干!”
对纳九爷等人目瞪口呆的模样视若不见,戴爷饶有兴趣地看着在火正门大堂中往来张罗的相有豹,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丝带着些欣赏意味的笑容。当相有豹半真不假地吆喝着俩小徒弟出门订席面时,像是看够了热闹的戴爷方才扬声朝着相有豹叫道:“相爷,今儿我可是来火正门堂口寻您说话,已然都等了有小一个时辰!瞅着您这意思......怕还得再有一个时辰才能安顿完场面,您横是打算就这么把我再给晾一个时辰?”
就像是刚瞧见了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戴爷一般,相有豹脚底下紧走了几步,离着戴爷还有三五步远近时。已然是深深一拱到地:“这位爷,您恕我眼拙怠慢!有道是来的都是客、礼多人不怪,谁进了我火正门中都是主顾身份,您也不能瞅着我厚此薄彼、看人下菜碟不是?”
轻轻挥了挥手,戴爷看着那些个木桩子一般戳在火正门堂口中的壮棒汉子鱼贯走出了火正门堂口,这才再次朝着相有豹笑道:“那眼下火正门中,可就只剩下我一位主顾了!相爷。这会儿您该是能腾出功夫来接应着我这儿的买卖了?”
麻利地一点头,相有豹朝着戴爷又一抱拳:“这位爷,还没请教您上我火正门里来有何指教、照应?这也都不敢欺瞒四九城中各位主顾、玩家,我火正门中前阵子刚遭遇一场祝融之劫,后又承蒙四九城中各路主顾玩家抬举,赶了一场百鸟朝凤拜凤凰的场面盛会。门子里旁的玩意tiáo教也都撂下来不少。您要是想寻个能出挑拔份儿的玩意傍身赏玩,估摸着我火正门中一时半会儿还伺候不上......”
乜斜着眼睛,戴爷上下打量着站在自己跟前、一脸恭顺模样的相有豹,饶有兴趣地低声叫道:“怎么着,连个主顾姓名身份都不问,这就直奔了买卖?”
脸上谦恭模样不改,相有豹忙不迭地接应上了戴爷的话茬:“这位爷。就咱们这些个靠着伺候玩意吃饭的碎催,哪儿就敢冒冒失失打听主顾的名讳、来路?照着从前的老规矩,主顾乐意赏告尊姓大名,那咱们自然是要谨记在心,可要是主顾不乐意叫人知道的事儿,咱们也是绝不打听!您今儿递过来的帖子可是无头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