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全集.net》第229/264页


  眼瞅着相有豹刻意把话说了个半截的模样,再瞧瞧那些静悄悄朝着大堂后边退去的火正门中人物,戴爷浅笑着朝独自站在大堂中的相有豹比划出了个大拇哥:“戴某早听四九城里场面上的人物说过。相爷是个出挑拔份儿的主儿,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顺水推舟地朝着戴爷露了个笑脸,相有豹嘴里的场面话不断篇地冒了出来:“我这不过就是替诸位赏饭吃的主顾办了点零碎差事,哪儿就当得起四九城里诸位爷们这么捧着?尤其是戴爷您头回赏见,我这就更不敢当戴爷您的夸赞了.......”
  也不打断相有豹嘴里不断篇的场面话,戴爷伸手撩开了桌子上大托盘上盖着的一块青布。再又朝着垂手站在一旁的门房老徐一摆手,看着老徐一一将搁在八仙桌旁的六口小木箱箱盖打开,这才伸手指了指桌上托盘里的大洋和箱子里的一些值钱物件,很有些漫不经心地朝相有豹说道:“头回上火正门堂口来拜访。也都不知道火正门堂口里用得上点什么物件,索性就拿了些俗礼充数了!相爷,这还得请您赏收了?”
  眼睛都没朝着桌子上用红纸封好的大洋转悠,相有豹已然嘿嘿憨笑着朝戴爷说道:“戴爷,您这份厚赏.......甭说是我火正门,那就是四九城中出挑拔份儿的九帮二十一门派、大小三十六路杆子,估摸着也都没人敢伸手就接应下来!戴爷,您恕我火正门中人物都是些挣苦力钱吃饭的碎催、眼睛里压根就不敢瞧这么多金银,这要是没您一句踏实话撂下来安心,怕是.......”
  仿佛早知道相有豹会要对自己带过来的这些值钱物件推脱不受,戴爷反倒是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闭上了眼睛,拿捏出了一副养神凝气的雍容架势,只是伸手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门房老徐轻轻一指。
  虽说从来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心无旁骛的架势做派,可在戴爷手指略略一指之后,门房老徐却是慢悠悠抬起头来,睁着一双略带着些混浊的眼睛看向了相有豹,沉声朝着满脸恭顺模样的相有豹说道:“相爷,这点儿东西不过是个开张彩头,火正门中只管放心收下就好!往后咱们两家常来常往。像是这样的玩意.......怕是不出两年功夫,也就都不在相爷您眼里了!”
  压根都不容拿捏出一副惊讶模样的相有豹开口,门房老徐却是不急不缓地接茬说道:“前几天在半月楼后百鸟朝凤拜凤凰的场面上,火正门中人物可算得上是做了件出挑拔份儿的事情。虽说眼下是没人追究、查问,可也架不住日后或许有人翻弄旧账!相爷,我们戴爷搁在四九城中虽说是名声不显,可当真要有个什么事由要办。四九城中官面黑道,从来也都还算是说话管用的人物。今儿您接应了这份戴爷送过来物件,咱们往后就是朋友。可您要是........”
  把话说了半截子,门房老徐弯腰从箱子里拿捏出一个瞧着都有了些年头的银酒壶,慢悠悠举到了相有豹的眼前。也都瞧不出来门房老徐如何发力较劲,那银酒壶居然就在相有豹眼前被门房老徐一直巴掌捏弄成了个奇形怪状的模样!
  拿捏出来一副心疼肉疼的模样。相有豹很有些毛糙地直冲着门房老徐拿捏在手中的银酒壶抓了过去,口中也是一迭声地叫嚷道:“嘿哟.......这位爷,您这是干什么呀?这么好的物件,可是生生叫您给.......”
  猛地一缩巴掌,门房老徐顺手将那捏弄成了奇形怪状模样的银酒壶扔回了箱子里,却又再次回复了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轻轻咳嗽一声。原本闭目养神的戴爷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朝着相有豹微微一笑:“相爷,您也就甭拿捏出来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搪塞我了!今儿到您这堂口里边来,该说的话也都说明白了!何去何从,三天后段爷您给我个准信就成!”
  再不等相有豹有开口说话的功夫,戴爷猛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朝着火正门堂口大门走去。而在戴爷身后,略微愣怔了片刻的相有豹也是急声叫道:“那我上哪儿寻您去.......”
  犹如一条随风飘摇着移动的幽魂一般。门房老徐头也不回地朝着相有豹扔下冷冰冰的一句话:“用不着您寻我们,我们自然能寻着您.......”
  眼瞅着戴爷与门房老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再看着那些站在门外的小徒弟探头探脑地朝着自个儿瞧了过来,相有豹微微叹了口气,扬手朝着那几个站在大门外的小徒弟低叫道:“麻溜儿的关门上闩,今儿这一晚上可真是.......热闹!”
  话音才刚落地,通往二进院子的小门处挂着的门帘已然猛地被纳九爷撩了开来。几乎是抢步撞到了相有豹跟前的纳九爷都没等站稳身形。已然朝着相有豹低声急叫道:“有豹,你怎么就.......这些玩意,哪儿就是轻易能收下的?”
  伸手抓起桌子上搁着的一封大洋,相有豹一边颠弄着那沉甸甸的大洋。一边朝着满脸焦急神色的纳九爷低声应道:“师叔,今儿这场面,哪儿就还能轮得着咱们说个不收?真要是立马回了人家,怕是倒不了明儿早上,咱们火正门堂口里就得响枪放炮——您可是没忘了那扔下金条要画眉、捎带手还拿枪打穿了咱们堂口屋顶的主儿?”
  “那这位主儿可都撂下话了,三天后就得上门听信儿,到时候.......”
  “真要是有啥事,咱们不也多出来三天功夫转圜筹措么?师叔,您先踏实把心搁在肚子里,这事儿说不定也不是坏事?”
  “这会儿可就甭拿着这片儿汤话给我宽心了!这些人.......四九城里能明目张胆带着短枪硬火撞人窑口的主儿,能是什么善男信女?”
  “师叔,这事儿......一句两句我可也真跟您说不明白!您且先叫人把这些玩意搬弄到议事屋子里,我这儿跟严爷说几句小话儿,转头我就去寻您说明白了这事儿!”
  “寻严爷说话?有豹,你可别......”
  “师叔您就放心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虎皮大旗

  慢慢从几只搁在一块儿的木箱前站起了身子,胡千里伸手捶了捶有些麻木的膝盖弯,涩着嗓门朝坐在议事屋子里的纳九爷说道:“师哥,就这些玩意,估摸着就是搁在当当行里做了死当,也都能值个小两万大洋!今儿来撂下这些物件的人物,也都算得上是下了血本了!”
  趁着胡千里站起了身子的档口,站在一旁的严旭却是弯腰从几个箱子里分别取出来几件首饰、家什,朝着纳九爷微微一晃:“九爷,怕是这些来送礼的人物压根就没安顿着好心——就这几样物件,我记得可都是四九城里有人认得的玩意,也都是在一些无头血案中没了影儿!咱们甭管是收着这些玩意压箱底,还是拿捏着上外边发卖,稍有个不留神.......怕是还没发财,先就招祸!”
  闷声不响地连连点头,纳九爷来回扫视着搁在议事屋子里的那些值钱玩意,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这日子过得.......那就不能有几天消停!刚忙活完了百鸟朝凤拜凤凰的场面,这前后脚的功夫就有人撞窑口拿捏咱们堂口!这要是往后过日子都得是这么提心吊胆,怕是我都得少了二十年寿数——谢师弟,我可没指摘你的意思,你可甭拿着我这满嘴胡吣的话头朝心里去!”
  随手将自个儿摘选出来的那几件玩意搁在了桌子上,严旭犹豫片刻,方才朝着满脸忧愁神色的纳九爷和声说道:“九爷,您可也甭太着急了!虽说这同志社的人物在四九城中当真算得上是一路狠角儿,可咱们也都不是那人人拿捏的软柿子!你仔细想想,这要是能把咱火正门手拿把攥的给收拾了,那同志社的人物哪儿还能花费这么大本钱上门来唱这一出牛不喝水强按头?”
  摇晃着脑袋,纳九爷很有些没精打采地朝着严旭应道:“那就算咱们不是软柿子,可也都招惹不起这路杀人不眨眼的神仙呐.......今儿那位戴爷撂下的话里可说明白了,咱们要是不乐意跟着他们厮混。说不好就得是个祸事上门的下场!可就算是跟着他们厮混,夜路走多了,哪儿还能不撞见个活鬼缠身?咱火正门虽说算不得是什么了不得的名门正派,可好歹也都是吃的一口正经手艺饭,真真儿招惹不起这路毛神啊......”
  赞同地点了点头,胡千里依旧是涩着嗓门应道:“饮鸩止渴,吞蝎果腹。苟延残喘之后,依旧还是个一命呜呼的下场!”
  扫一眼箱子里那些个值钱的玩意,再看看纳九爷满面愁云的模样,佘有道吭哧着嘟囔道:“那这事儿已然是找上门来了,咱们总还得拿出来个应付的主意不是.......”
  左右瞧了瞧在议事屋子里或坐或站的诸人,佘有路也在此时开口说道:“说到脑瓜灵便、主意多.......有豹上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从议事屋子外边已然传来了相有豹压低了嗓门的声音:“佘师叔,我刚把我纳兰妹子请过来,咱们也好一块儿合计合计这事儿!”
  伴随着相有豹的话音响起,议事屋子门口挂着的门帘轻轻一挑,穿着一身碎花蓝布短袄的夏侯瑛荷已然迈步走进了议事屋子里,迎着议事屋子里或坐或站的火正门中诸人便是深深一个蹲安的旗人大礼,轻细着嗓门说道:“纳九爷。还有诸位长辈,我这儿先得求着诸位长辈恕罪——我这可真是给火正门招惹了个大麻烦了!”
  打量着夏侯瑛荷衣襟、手肘上沾染的丁点儿暗褐色尘土,纳九爷抬眼看了看站在议事屋子门口的相有豹,这才和声朝着夏侯瑛荷说道:“瑛荷姑娘,咱们可也是正经的一家人了,那些个客气话也都用不着说!方才有豹是带着你走了那条道儿过来的?”
  微微一点头,夏侯瑛荷依旧是轻细着嗓门应道:“回纳九爷的话,有豹哥说火正门堂口前该是少不了有人盯着。所以才领着我走了那.......那条道儿!您放心,这事儿我自然是.......”
  朝着夏侯瑛荷一摆手,纳九爷依旧是和声朝着夏侯瑛荷说道:“瑛荷姑娘,我们都信得着你!旁的话且先不论,今儿那些个同志社的人找上门来的事儿,有豹都跟你大概齐说过了吧?”
  低头朝着那些个堆在一块儿的箱子看了几眼,夏侯瑛荷颇有些斟字酌句地朝纳九爷应道:“这事儿......纳九爷。我这儿先请教您一句——您拿的是个什么主意?”
  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纳九爷叹息着说道:“我这可不是没了主意么?听着大家伙说,那同......同志社的人物可从来都不是啥善男信女,搁在四九城里也都很是拾掇了些人命的主儿!真要是跟他们扯上了勾连。怕是日后火正门里就没了一天的安生日子。再者说了......这同志社跟瑛荷姑娘你那堂口也不对付,我火正门里虽说都是些吃手艺饭的碎催,可多少也得讲究个义气二字不是?”
  抿着嘴唇轻轻一笑,夏侯瑛荷低声朝着纳九爷笑道:“九爷,我这儿跟您说句没了大小的话——您这回可真是把这事儿给琢磨拧了?有句老话不是说得好——身在曹营心在汉?”
  眨巴着眼睛,纳九爷都还犹豫着没说话,站在一旁的佘有道却是抢先开了口:“对呀!这不就是个出工不出力的路数么?送过来的好处咱们照单全收,正经活儿咱们磨洋工混事儿,两不耽误!师哥,我倒是觉着这法子不错?!”
  只一听佘有道的话茬,纳九爷顿时把眼睛一瞪:“有道,你这偷奸耍滑的性子啥时候才能改了?!可着四九城中数算下来,偷奸耍滑、欺哄主家的事由,哪个不是到头来偷鸡不着蚀把米的下场?再说这同志社的人,就是那么好欺哄的?真要是叫他们闻出来点儿意思,那说不好咱火正门就得是个灭门的下场!”
  叫纳九爷拿重话教训了几句,佘有道顿时便没了方才眉飞色舞的模样,讪讪地低下头来盯着自己脚尖一言不发。可站在议事屋子门口的相有豹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猛地朝着纳九爷低声叫道:“师叔,您说的这话自然是有理。只不过......咱们要是实心用事、踏踏实实替同志社办差呢?”
  瞪圆了眼睛,纳九爷惊愕地伸手指向了相有豹:“有豹,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这同志社可是跟瑛荷姑娘待着的那堂口不对付!你要想拿朋友换富贵,以血亲求荣华,这事儿做了就得天打五雷轰......”
  像是没瞧见纳九爷那惊愕恼怒的模样,相有豹却是接茬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师叔,这同志社里盯着的对头人物可不止是瑛荷妹子那堂口里的主儿,不还有那些个菊社的日本人么?要照着我说.......咱们这就答应了同志社那位戴爷,从今往后替同志社办差!私底下咱们实心实意帮着同志社拾掇菊社的那些个日本人,捎带手的还能给我瑛荷妹子那堂口把风瞭哨!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场面,我瑛荷妹子那边不也能提前防备着么?”
  赞同地点了点头,夏侯瑛荷依旧是轻细着嗓门说道:“要说起我们组.......我们堂口跟同志社那点事儿,说到头儿也就是两兄弟分家闹别扭,怎么数算也都比不上外寇入侵的祸害深重!真要是有火正门中诸位长辈和我有豹哥帮衬着,想法子叫同志社好好拾掇了那些日本人.......这倒还真是个两全的好事儿!”
  耳听着相有豹与夏侯瑛荷一唱一和的话茬,纳九爷只是琢磨了片刻,顿时抬头朝着相有豹说道:“有豹,这事儿.......怕是你和瑛荷姑娘在来的路上就商量好了?”
  坦然地点了点头,相有豹和声朝着纳九爷应道:“师叔,不光是今儿同志社的人物上门,就连段爷也都明里暗地的拿话撩拨,显见得是已然闻出来咱们跟共产党的堂口之间有交道的味儿了!既然段爷那样的地理鬼能闻出来这股味儿,那要不了多久,怕是菊社的人物也能知道个大概齐,到头也免不得要再跟菊社厮拼下去!既然如今有了这送上门的大旗给咱们当虎皮张盖,那.......咱们可是不用白不用啊!”
  嘬着牙花子,纳九爷皱着眉头犹豫了片刻,总算是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事儿......可是得千万小心!”
  眼见着纳九爷算是许了相有豹拿捏的主意,议事屋子里的诸人全都松了口气,就连一直都冷硬着面孔的胡千里,也都放缓了神色,朝着纳九爷低声说道:“师哥,怕是这事儿还得斟酌些细致的地方,不能就这么冒冒失失的痛快答应下来。我琢磨着,等过几天那同志社的人物再要上门的时候,咱们得拿捏出来个推三阻四、犹豫不决的模样,到不得已的时候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忙不迭地点着头,佘有道飞快地接应上了胡千里的话茬:“我们哥俩明儿晚上再捯饬出来个打算脚底抹油的模样,捎带手的再拿出去一两样值钱玩意贱价发卖了,这就更像是那回事了?”
  哭笑不得的看着再次眉飞色舞模样的佘有道,纳九爷无可奈何地叹道:“有道.......你这偷奸耍滑弄玄虚的毛病,这辈子怕是真改不了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强纳投名

  秋风起、落叶黄。小户人家愁冬至,薄粥一碗饮凄凉。大户豪门忙贴膘,砂锅白肉滋味长......
  但凡是四九城中秋风急、枯叶落的时节,街面上唱莲花落的叫花子差不离都得打着牛骨板儿大玉子,拖腔扯调地吆喝起来这段《秋凉调》。唱词上头虽说出入颇大,可意思却都还差不离,就为了应四九城中一俗——贴秋膘!
  这要是照着老规矩而论,每年立秋那天,各家各户都得以悬秤称人,把称量出来的体重与立夏那天称量过的体重对比,体重要轻了叫‘苦夏’,必定就得进补贴膘。小门小户之中不拘好歹,当家的小媳妇、姑奶奶怎么着也得从过日子的用度中挤出来几个小钱儿,好赖不拘掺和上各样杂菜炖上一锅肉食贴秋膘,而讲究些的人家里就得正经备上白切肉、红焖肉,炖鸡、鸭、鱼各色菜肴成席进补。
  搁在天子脚下四九城中,旗人爷们原本就人数众多。以往吃着旗饷、靠着铁杆庄稼活命的时候,讲究的就是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各样好吃好玩的只管享用。虽说大清国倒了秧子之后,旗人爷们大多落魄潦倒,可那些个吃喝玩乐上头的讲究却也一样都没叫丢了,反倒是在民国政府沿袭自大清国的那些个无例不兴、有例不灭的规矩之下发扬光大,生生就把个立秋吃肉贴秋膘的老礼习俗一路吃到了冬至的日子之前!
  (如同清末时期两江流域官场规矩,每年的州县衙门过年封印开席,必定要叫吹鼓手去厨房客串厨师,且宴席上还必定要有豆芽菜。究其来由,是某年有一帮吹鼓手忙碌完了之后无事可做,去厨房帮忙掐过豆芽,居然也就因此而成例,遵循近百年之久。天使奥斯卡所著《篡清》一文中,亦对此故事有过记录)
  既然是要借着贴秋膘的老礼习俗吃喝高乐。那也就不论是在八大春、八大居这样的四九城中有名字号,又或是便宜居、砂锅居这样的实惠所在,席面上总还得备上一份砂锅白肉应景。哪怕是在各路书寓、红楼之中传条子叫出堂席面,那也得有个小脸盆大小的白肉火锅热腾腾端将上来。
  借着夜色遮掩,相有豹站在一条黑漆漆的胡同里边,背靠着一棵树叶都掉光了的老榆树,斜棱着眼睛盯住了一处压根都瞧不见太多光亮的小楼。而在离着相有豹不过十来步远近的宅门旁。另外两个精悍汉子也都紧紧攥着手里边的短枪硬火,浑身上下都绷住了一股子劲头。只等着不知会从何处而来的一声令下,立马就能如离弦之箭一般勃然而发!
  伴随着一股冷风吹过,相有豹像是叫那冷风灌进了衣裳似的,猛地打了个寒战,一双手也像是要把衣裳拢得更加紧些似的。不紧不慢地抬了起来。
  也就在相有豹一双手快要拢到一块儿的瞬间,从相有豹靠着的大榆树后边,门房老徐那如同死水般冰寒不动的声音幽然响了起来:“相爷,是我!”
  快要拢到一块儿的双手微微一滞,相有豹一边缓缓地重新垂下了胳膊,一边头也不回地低声笑道:“徐爷,您这悄没声地就到了我身后。可是当真把我给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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