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校对版作者南朝陈》第8/531页


  曹桂堂道:“又能怎样?”
  “我们不好动手,别人却能。”
  “你的意思是?”
  马锦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看吴赖头就不错。”
  听到“吴赖头”三字,曹桂堂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要如何做法?”
  马锦台冷声道:“他想参加童子试,咱们偏不如他愿……喝酒喝酒!”
  原来是陪酒的姑娘进来了,其却不愿在此声张,以免落下话柄,就故意喝起酒来。至于详细的实施计划,等没有外人的时候,再商量不迟。
  ……
  刚入家门,陈三郎便听到厅堂有人说话,很熟悉的声音,心中莫名一喜,抢步进去,就看见一个魁梧的身子坐在椅子上。
  二姐夫江草齐。
  挨着姐夫坐的,可不是二姐吗?
  “三郎回来了啊。”
  “见过二姐,见过二姐夫。”
  陈三郎恭敬行礼,然后坐在一边去。
  他上面有两个姐姐,大姐远嫁南阳府,等闲不回娘家一趟;二姐嫁得近,在本县高田乡,进城不过十里路。
  二姐夫江草齐是个屠夫,天生臂力,耍得一手好刀。据说这刀法还是祖传的,传了好几辈人了,解起猪来,只片刻间就骨肉分离,精肥清楚,颇为几分“庖丁解牛”的风范。
  仗着一手好刀法,以及祖辈的积累,其家境殷实,在乡上属于大户人家。
  江草齐孔武有力,仗义疏财,能聚人,有号召力。
  二姐却是张刀子嘴,她无意听说了自家弟弟近期来的种种不正常行径,当即心急火燎地赶回娘家,一见面,就是一顿连珠炮般的发问。
  陈三郎刚想回答第一个问题,可第二个第三个问题已经接二连三地来到,只问得哑口无言,求救地把目光瞥向二姐夫。
  然而二姐夫坐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巍巍然。
  一顿训斥后,二姐感到有点口渴了,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问:“三郎,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三郎吐口气:“我已报了今岁的童子试。”
  二姐苦口婆心地劝道:“我说三郎,你已及冠,该懂事了。俗话有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进不得学,有手有脚,也不会死人,何苦还要再考?你看娘亲,头发都白了些,你就不能踏踏实实,做份营生,为家里分忧?”
  二姐夫忍不住插口道:“二妹,三郎是读书人,他去考试取功名,不理所当然吗?”
  二姐白了他一眼:“能考到的话,我怎么会阻挡?可都考好几年了,明知自己考不得试……”
  “二妹。”
  陈王氏生怕她说得太直白,会伤到陈三郎的心,赶紧开口。
  二姐鼻子一酸,眼眸涌现出泪花:“娘亲,我都是为三郎好。”
  陈三郎站起身,道:“二姐,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就让我再考一年吧。如果还是失败,我就跟姐夫去学杀猪。”
  二姐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就你这身子板,杀猪刀都拎不起,还杀猪呢。”
  二姐夫问道:“三郎,听说你去学武了?”
  陈三郎回答:“我就是感到身体孱弱,所以要练一练。”
  二姐啐道:“胡闹。”
  终是心一软,不再斥责。
  中午,一家人融融恰恰地吃了一顿饭。吃饭后,二姐和二姐夫就要出城回家了。
  临走前,二姐夫悄悄把陈三郎拉到一边,手脚麻利地递过一锭银子,足有五两重,低声道:“三郎,这是姐夫平时积攒下来的私己,莫要声张告诉你姐呀。”
  陈三郎迟疑道:“姐夫,你平时花销颇大,不如留着用?”
  他知道江草齐的性子,有急公好义之风,乡上哪家有难,不用开口,江草齐就会送钱上门,端是花钱如流水。
  为了这事,二姐没少唠叨,财政方面约束起来,不再任其挥霍了。
  二姐夫笑道:“花销再大,给点银子小舅子用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三郎,姐夫看好你,日后前程锦绣,不要忘了姐夫就行。”
  话说到这份上,陈三郎也就不再矫情,伸手接过银子:“谢谢姐夫。”
  姐夫刚走开,二姐又找上来,直接递过一口钱袋,沉甸甸的,起码十几两:“三郎,娘亲那边不肯收,就给你拿着吧。记得要收心养性做人,多孝顺娘亲,娘亲老了……”
  说最后一句时,不禁哽咽。
  陈三郎重重点头:“二姐放心,我会的。”
  二姐却又叮嘱:“这些钱都是姐平时积攒下来的私房,你不要告诉你姐夫呀。”
  “啊!”
  陈三郎面色古怪,二姐跟二姐夫这两口子还真是有趣。
  两份银子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两,算是一笔比较大的钱财。以前三郎不管家,不知柴米油盐事,反正要用的时候就张口要钱。然而如今他却明白,家中种种开销,已有些不堪重负,快到了坐吃山空的边缘,真要注意了。
  这笔钱来得正是时候,有了二十两,节省点用,童子试期间就不必要再伸手向娘亲要钱。
  是夜,起了微风,春雨霏霏,远处泾河那边,蛙声一片,嘹亮的传过来。
  此夜此雨此声,清新温润,有着一股蓬勃的气息在流动。
  已是亥时,房间的灯依旧亮着。
  灯下陈三郎专心致志,奋笔疾书,正在模拟着做一篇文章,一个个漂亮的楷字在纸上出现,成行,成篇……


第七章 泼皮逞凶,红颜传功
  风细细,雨绵绵,蛙声一片。
  突然间,成片的蛙声仿佛被什么惊动,变得杂乱起来。
  在无人看见的泾河,晚晴桥下,一只只青蛙从水里没命地蹦跳出来,四散逃遁。
  哗啦!
  河面卷起一阵漩涡,然后一只粗若婴儿手臂的螯钳从中伸出,异常灵敏地抓住一只逃避不及的青蛙。
  螯钳微微一合,便将此蛙剪死,模糊的血肉往回一送,送进一张利齿森然的嘴里。
  汩汩。
  水波泛动,露出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发着幽光。其大如脸盆的形体在水中浮沉不定,不见全貌,不知是甚水族。
  片刻间,附近一带的青蛙皆逃之夭夭,沉寂下来。
  河边岸上,却有狗狂吠。
  啪的,灯花爆开。
  陈三郎听到了狗吠声,抬头望向窗外,见雨夜深沉,看不到什么。再侧耳倾听,那狗声慢慢停住了。
  他就不理会,继续秉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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