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三国全集.net》第2/89页


张梁和张宝扶着张角坐好,此时也不讲究什么跪坐了,体力能恢复一点是一点。司马亮先前的猜测似乎是没有错的,因为道人画完符后,风雨就和猛地结了拍一样——音乐结束了。张角喘了几口气,喝了杯水,脸色红润了起来,有些自嘲地说:“看来好久不动笔有些生疏了,我没事!二弟,你去准备准备把那道符给他服下!”
张宝好好地盯了大哥几眼,随后放下了心,张宝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铜碗,又唤人向碗里倒了大半碗清水。张宝目光如水瞅着那道符,手飞舞了加下,符竟然从案几上飞了起来。飘在空中的符,鲜红的的朱砂及暗红色血迹使得那道符箓说不出的诡异。符在空中飞得很慢,缓缓的飘在碗的上方。张宝收回了手,嘴里暗暗嘟囔着什么,随后将右手的食指中指伸到了符的下方。令人惊奇的是,两只手指尖竟然冒出了火焰,符箓似乎是一碰即化,飘落的灰尘并没有撒的满地都是,而是直勾勾的落在了碗里。
司马亮看着着眼前的情形长大了嘴巴,捂着司马璋的手不自觉的放松了起来,这一刹那间,前后非自然的情形给了司马亮好大的冲击,似乎手指的痛苦也感受不到了。
张宝的脸色此时也有些惨白,端起了那碗水来到了司马璋的身前,放到了案几上。司马璋此时又开始大哭起来,似乎只有哭才能把他刚才那畏惧发泄出来,虽然他不懂,但天威还是能感受到的!
张梁走了到身前,两只眼珠似乎充满了魔力,司马璋竟然停止了哭泣,只是眼神呆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张宝说:“唉!你还是先把你家二郎的脸擦擦,然后喂下这道符水。不用担心,三弟是怕二郎不配合才使了点术法罢了!”
司马亮眼睛有了神采,赶紧擦了擦司马璋的脸,并喂下了那道符水,司马亮很欣慰,这是他的孩子“配合”的最好的一次,也是最“听话”的一次,以前即使是吃饭,也是闹得全家都不安生。但孩子既然出了世,淳朴的司马一家认为就得把孩子照顾好,孩子是无辜的!
喝完了符水,张梁解除了术法,张角说:“服了这道符,如果有效的话,二郎会先睡一觉,等他醒了,也就……”话还没说完,司马璋竟然捂着脑袋哇哇的痛哭,打起了滚儿。张角脸色竟然是又苍白了起来,说:“看来这道符终究是没有用啊,还请另寻高明吧!”
司马亮此时心乱如麻,草草的答应几句,扑向了自己的孩子,嘴里安慰着:“不要怕,爹爹在这儿!”没想到的是,仅仅是两岁多点的孩儿体内竟然传出一阵奇大的力量把司马亮反震了回去。张梁张宝见状,赶紧走向前去,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他们可是知晓这道符即使是失败了也不会有能令小孩子的力道比大人的还大。
司马璋滚了几下,案几倒了下来,所幸此时司马璋扭了几下没有被砸到,不过案几上的竹简却是落了下来。张梁和张宝正好此时赶过去,刚想扶起孩子,却发现司马璋此时停止了哭闹,只是那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竹简。张梁识得那是大哥的竹简,一把抓了过来,修道人的力气可是比普通人大的!司马璋突然又捂了头开始痛哭。,张梁一愣,手一松,竹简落在地上,司马璋一抓,又恢复了平静。
张梁说:“大哥,这!”司马亮有些不好意思,说:“敢问……”张梁很不客气的说:“没跟你说话!这竹简可是……”司马亮脸色有些发烧,却没接过话。
张角想了想,却说:“罢了,竹简先放那一阵,恰好我们也得休息。”司马亮一拍额头,说:“看我疏忽的,马上安排!”手一落,几道血液就留在额头上,以至于仆人看到司马亮都一惊一乍的。
张角休养了三天,便已恢复如初,说到底,以张角的道行画那道符反噬的还不是很大。张角看了看那卷竹简,又苦笑的摇了摇头。事实上,那个痴呆童子现今已经离不开竹简了,似乎竹简才能让他安静下来。张角其实也隐隐感到说是竹简事实上是竹简内的道的痕迹才令童子镇定下来。张角和三兄弟很快就离开了司马庄,至于竹简则是留给了那个孩子,甚至于张角还留下了5卷竹简,只不过那5卷是张角抄写的副本罢了。
张宝等人虽说熟记了竹简上的文字,但依旧没有同意将那天书留下,更何况张角又补全剩下的5卷,这可是整套《太平要术》啊!张角笑呵呵地说:“你以为那几份竹简谁都能看么?我在那5份竹简上下了符文,除了司马璋,其他的人看都是天书文字,要不然为什么一天前我在司马璋的身上又刻下了符文!”张梁有些不甘心,说:“即使是这样,那……”张角叹了口气,说:“这一次画符,我隐隐间看到了不利于我黄巾的大势,也不知是真是幻,即使我们败了,最起码黄巾还留了火种……”张宝说:“好啦,留火种就留火种吧,唉,反正那小子这辈子是不用想看懂天书了!”张角说:“那不更好,当时南华仙人不是说万一我们败了,书说不定就没了,留在他那儿,老天说不定就被瞒过去!”张宝不屑的说:“明明是大哥你看他的根骨动了心才这么说的吧!”张角说:“唉!你我三人根骨差了些,始终是领悟不了要术的最高境界,至于我的女儿及宝贝徒儿更是差了些!不管怎么说,书留在那儿,好歹还是留了些念想!”张梁说:“什么念想不念想,要我说,把今天的事办好就行了,管他明天后天!”张角张宝哈哈大笑,些许烦恼似乎随着风儿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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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一章 黄巾(一)
汉光和七年(184年)二月,太平道唐周向朝廷告密,汉灵帝暴怒,大将军何进捕雒阳马元义等黄巾党人,车裂之,天下大震。
陈留郡,“嘭”的一声,房门嘎吱被打开了,来人气喘吁吁,满脸是汗,喊道:“不好啦!”张宝看着大哥有些愁苦的面色若有所思,事实上,早在前几天晚上,三人夜观天象时就发现天机又变,刚才张角卜了一课也是大凶之兆。张角放下龟甲,看着来人,说:“不用惊慌,即使是坏事,发生的也是几天前了。”来人有些感激,恢复了几下情绪,说道:“大事不好,叛徒唐周告密,雒阳整个分舵完了,大方首领马已被朝廷车裂……”
“嘭”的一声,却是张梁气愤之下,一掌把整个案几拍成了两半,喊道:“该死的小人!我……”张宝冷哼一声,说:“我什么我,难道你还想万里之外取人性命?光那反噬就足够你死上十次了!说不定事后人家还活得好好的!”张角怒喝,说:“够了!”张宝说:“我只是给某人降降温好了。唐周是肯定要杀的,不过当前之急则是我们要立即举事!”
张角点了点头,说:“二弟之言甚好。如今之计只得提前发动了。我亲自去冀州,二弟镇河南,至于三弟,罢了,随我同去吧。到了所在,不可延误,速攻虎牢直击京师。随后我等两路取函谷,宛城出武关,攻下了长安,汉的气数就彻底地尽了!”
张梁还想反驳,说:“大哥,我……”张角有些不悦,说:“你的性子若是能打磨一下,也就罢了,更何况冀州乃是我黄巾之本,多一员大将也是好的。”张梁想了想,又兴高采烈的不吭声了。张宝摸了把胡子,说:“起义兵士少有精锐,恐怕行军速度难以……”张角欣慰的点了点头,说:“二弟所言不差,故此我军就用增兵之法!”张宝一愣,说:“增兵?”
张角脸上有些狰狞,说:“事到如今,我们已无退路,世家大族肯定的不会支持我们,所以我们要一路杀,抢的粮食分给百姓,然后令渠帅率百姓佯攻,精兵则瞒天过海。”张宝有些犹豫:“这会不会杀之太过……”张角叹了一声,左手搓了几下,说:“反正只是杀豪强,与平民无犯!”
张宝蹙着眉头,说:“虽说是如此,但也与黄巾教义不符,恐伤我黄巾气运!”张角拧了下眉头,想了想,竟然出了门,向天祷告:“一切杀生皆罪于我,无关黄巾!”只是二月大晴天此时突然闪了几下,传出滚滚的雷声,张角脸色白了几下,看看兄弟的脸色,摆摆手,说:“事已至此,还是趁早前行吧!”张宝点点头,随后准备行装,另外派人通知各路渠帅。
月底,雒阳皇宫,汉灵帝挺着肥胖的身躯,看着前方跪坐的几排大臣,斥骂道:“区区太平道,你们还不能把他们镇压下去?朝廷养你们这个几千石是干什么的?”北地太守皇甫嵩说:“陛下,非我等不利,实在是没钱,兵无战心,无可奈何!”汉灵帝红着眼圈,伸出右手,指着皇甫嵩说:“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是不是看朕的金库都眼红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这群人出工不出力!一帮子蛾贼,全是泥腿子,竟然还弄出个天公将军、地公将军、人公将军,还威震京师?朕养的一帮子嘴里喊着天花乱坠的,碰上泥腿子就逃之夭夭的饭桶又有什么用?等到如今,你们又打起朕的主意?”
皇甫嵩低下了头,说:“陛下,慎言!”汉灵帝刚想再骂几句,不过看到朝臣有些异样的眼神,想了想前几年冀州反叛,眼神有些冷了。看了看堂下的皇甫嵩,眼神又有些温和,不管怎么说,这个将军还是保皇派的,不好寒了他的心!
不过想到金库里的钱即将要花出去,汉灵帝肥厚的嘴唇又抽了几下,最终以蚊子哼哼的声音,说:“罢了,从金库里拿出笔钱吧!”奇怪的是,其实是这么小的声音,群臣都能听见,而且像提前彩排好的一样,在原位磕了一个头,嘴里喊着:“陛下圣明!”声音没有一点杂乱,仿佛是打了同一个拍子。
汉灵帝有些厌烦,摆了摆手,现在他最想干的就是去西园在卖点官,然后回他的酒林肉池,想到穿着开裆裤的女人,汉灵帝心里又舒服了不少,当然也不能忘了去董太后那看他的宝贝儿子刘协,这不仅是因为他是爱妻生的儿子,最重要的是,他找相士看过,他的儿子可以登大宝在位很长时间,这使得汉灵帝觉得即使自己立即死了,也能和王美人说朕不负她!至于那个屠夫出身的何氏,汉灵帝早已经把她当死人看了,连带着对长子也厌恶了起来,要不是他只有两个儿子,说不得就要“虎毒食子”了。后族,也仅仅是对朝堂的妥协罢了,当然,也是对宦官的限制。
汉灵帝不耐烦的说:“还有什么事么?”皇甫嵩说:“还请解禁党人!”汉灵帝眯了眼睛,死死的盯住了皇甫嵩,整个朝堂刹那间冷了好几度。皇甫嵩面不改色,只是在皇帝的注视下,又低下了头颅。汉灵帝如同平常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地说:“皇甫嵩,你大胆!”皇甫嵩没有抬头,说:“臣问心无愧!”汉灵帝甩了下袖子,说:“无愧?哼!”
汉灵帝忽然又想到,官员一路溃败,八成就是报复自己当年的“党锢”。中常侍吕强上奏,说:“党锢之士,若不赦,恐怕联合蛾贼,倒是社稷危矣!”汉灵帝转过了身子,闭上了眼睛,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说:“罢了,准奏!还有什么事么?”太尉袁隗说:“今黄巾势大,可请大将军率军出虎牢……”汉灵帝恼怒转了身,说:“不准!大将军何进应率禁军守卫京师!”汉灵帝狠狠地瞅了太尉一眼,心里暗自盘算着该给他动个位置了,士族都是养不熟的狼!
汉灵帝没有注意到袁隗低下头时嘴角露出的笑容,想了想说:“皇甫嵩出兵河南,朱儁击宛城,至于冀州……”宦官张让上奏说:“奴婢举一人,河东太守董卓!”汉灵帝伸出个笑脸,说:“阿父所荐之人虽好,不过今年西凉不是很安分,董卓还是呆在河东吧。”汉灵帝想了一会,说:“冀州黄巾交给卢植,阿父与尚书台替朕拟下圣旨随后发出!没事了吧?散了!”汉灵帝肥肥的身躯走在前面,没有管跪了一地的官员。汉灵帝走到皇甫嵩身前时,又狠狠的瞅了一眼,“哼”了一声,就离开了宫门。
皇甫嵩站起了身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每一次去朝堂总是这么惊心动魄,看看门外那早已不见的肥肥的身影,不禁苦笑了起来:都说皇帝昏庸,可哪一次不都是皇帝在耍着臣子?皇甫嵩突然醒悟到为什么灵帝不喜爱长子了,其深在原因并非因为何氏,而是因为长子太老实了,将来肯定会被臣子耍的团团转,而次子则是和灵帝初登基那般有灵气!帝王帝王,只有帝王去耍别人才是好帝王!
深夜,太尉府,袁隗和一帮子大臣举杯庆祝今天的胜利。袁隗哈哈大笑,说:“要不是张角那厮,恐怕我士人如今还翻不了身!陛下终究是陛下,好不容易才扳回了一局!”王允说:“太尉今天的那次进言才是妙棋!”袁隗哈哈大笑,说:“不敢,不过聪睿如陛下,肯定马上就醒悟过来!说到底,还是可用的武将太少,这才有我们士人出头的机会!”王允说:“如今卢子干去了冀州,我们也得好好准备一下!”袁隗叹了一声,有些苦笑:“虽说有了兵权,可也不见得稳当!”士孙瑞说:“太尉可说的是卢子干出兵不利?”张温说:“太尉之意恐怕是冀州兵精将广更有张角张梁坐镇,卢子干可能会占据守势,从而被陛下剥掉官爵。”袁隗苦笑着点点头,说:“陛下这是阳谋!”王允说:“不管阳谋阴谋,如今拿了兵权至少士人出头又有了希望!”
袁隗哈哈大笑:“子师说得有理!”王允有些阴狠,说:“反正我们也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年了!哼哼!观今天子如此行为,还不知能撑……”士孙瑞一把捂住嘴,说:“子师慎言!”袁隗玩味的看着王允,他当然知道王允素来与同族王芬交好,党锢锢了王芬十几年,王允想报复也是理所当然。
王允抓开了士孙瑞的手,冷笑的说:“不管如何,一定要把那位扶上去,屠户家里又有什么见识,到时候,哼哼!”张温举起了铜杯,说:“今日只为欢庆,不谈国事!”王允冷笑一声,说:“难道还有何说不得?”张温笑得有些冷,说:“有些话在心里就行了,用不着摆在桌面上!”王允恶狠狠盯着张温,张温冷笑一声,说:“多谢太尉招待,今日有所不适,告辞!”
一时间,宴会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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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黄巾(二)
或许是汉灵帝收回了党锢之令,或许是灵帝从自己的小金库掏出一大笔钱支援战争,至少前线战事上已然不是一触皆溃。阿父张让依旧是笑呵呵的,送上了前线传来的战报,灵帝看了看有些沉重的竹简,有些不耐烦,还是强打着精神草草看完,然后嘴里发出号令。事实上,光这战报也分轻重缓急,竹简送来的肯定不是大事,真正的大事反而是用丝绸丝帛一类的,竹简太厚重,纸书写依旧不是很方便,吸水有些差。
灵帝有些怀念他的美女了,有些心猿意马的,只是哼哼哈哈的,张让知道皇帝的“迷糊症”有些犯了,赶紧的推荐一些不打紧的官员,至于要害的部门,张让可是不敢的,老虎只是打了个盹,但是也会醒的。都说十常侍贪财卖爵(官),但背后的主子却是灵帝,十常侍也就是背黑锅罢了,不过灵帝好歹也能让手下喝口汤,故而十常侍也没抱怨反而有时候为抢这口汤而争斗起来。
都说男人好财好色好权,灵帝已经是大汉朝最高的长官了,仍然非常好财色。张让倒是有些理解,灵帝幼年时生活疾苦,父亲早逝,是士族把他推了上去,只不过士族的手伸得太长了,灵帝就狠狠的斩了下来。不过贪财好色的秉性倒是放大了好几倍,生恐再回到那饥不择食的日子。
灵帝也仅仅是迷糊了一小段时间,眼神又有了光彩,随口吩咐侍女去取他最爱喝的酸梅汤,当然也要加一点点饴糖。饴糖是麦芽糖,非常粘稠,不过在此时交趾又上供了另一种饧糖,饧糖是蔗糖,非常稠,不过是液体,可以取部分泡水喝。灵帝爱的是饴糖,事实上也是小的时候对糖的渴望,如今喝起来依然感到无趣了,不过小时候某些甜蜜的事还是很想回忆起来的。
灵帝揉了揉太阳穴,暗叹一声,自己恐怕是老了啊,总是喜欢想岔了路子。灵帝看了看张让,说:“阿父,还有别的事么?”张让低下了头,说:“最近那帮子士人好像有些不太安分,尤其是卢子干在冀州大胜之后。似乎,刘幽州(刘焉)也牵扯其中……民间,还是有很多能人的,连破张角等妖人十三阵……”
汉灵帝眉毛皱了起来,说:“呵呵,藏得还真多啊!前几年打西羌可没见民间众多奇人。哼哼,士人,好一个士人!”张让嘴角向上微微一斜,笑得有些阴冷,但是低着头,倒也不担心灵帝能看见。张让说:“听监军回报说,蛾贼的妖法甚多,比如改变天象呼风唤雨,飞沙走石;又是召唤力士,刀枪不入;甚至布下奇怪阵法,能让人产生幻觉……”
灵帝说挥了下长袖,说:“够了!”张让恭敬地立在身侧,面无表情,适才加的火已经够了。灵帝抓了抓额头,想了想,推了推手,周围的侍卫侍女自觉的退了下去。汉灵帝两只眼睛眯了起来,有些似乎没有睡醒的样子,轻飘飘的说:“阿父,你派人去趟冀州!”张让说:“身份?”灵帝闭上了眼睛,说:“监军!”灵帝忽然伸直了胳膊,手掌拍在张让的肩上,睁开了眼,意味深长的说:“你应该明白如何做吧!”张让拱了手,说:“奴婢会让最得力的手下去做,保准会天衣无缝!”灵帝哈哈大笑,说:“阿父还是像以前那样!好!好!对了师傅快回来了么?”张让说:“蔡大家如今正在路上,不过正闹着蛾贼,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灵帝眼睛竟然有些湿润,说:“当年党锢,唯一有负的就是师傅!”张让说眼神竟有些柔和,说:“陛下,虽说陛下负了蔡大家,但百年之后,说到党锢也仅是我们这帮子宦官罢了,和陛下又有何关系?”灵帝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柳树枝默默无语。
冀州广宗,北中郎将卢植大营,卢植跪坐在帐内,看着新送来的军情,在帐下跪坐着三人,正悠然的喝着从宫中新供的茶叶。坐在下首那位汉子面貌如玉,留着络腮胡子,喝茶十分规矩文雅,只是嘴里喊出的声音令人鼓膜轰轰直响。汉子说:“大哥,二哥,这茶可比我们涿郡能买到的好多了。”大哥耳朵很大,面相清奇,如果找相士相面定会有这个评语——虽说清贵了些,但一世颠簸。大哥喝道:“三弟噤声!没见恩师正在处置军情么?”三弟低下了头,眼睛睁的大大的瞅着所握的茶杯,仿佛里面有旷世奇珍。剩下那位二哥却是红脸汉子,蓄着好胡须直到腹部,只是他与大哥喝茶的姿势无论怎么看都给人一种糟蹋茶艺的感觉。
这三兄弟当然是大名鼎鼎的“不死小强”刘备三兄弟,听说老师卢植在广宗,便引了军队过来投奔。卢植一生授徒无数,但有两个学生是最头痛甚至厌恶的,一个是刘备一个是公孙瓒,前者被赶出了门墙,后者直接缀了学。不过此时卢植觉得有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方才把刘备留了下了,不过对于刘备重回师门,卢植则是打着太极,哈哈过去。不过刘备有着刘邦传下来的最大的优点——厚脸皮,看着卢植没同意也没反对,一口一个恩师,就这么叫下来了。
卢植讨厌刘备也是有因由的,刘备求学的时候没钱还充大款,好美色,不通礼仪,有搞“黑”的倾向,当然不会受到老师喜欢,更何况当时卢植也没把他作为亲传弟子,也仅仅是个旁听生罢了。
卢植放下了竹简,对刘备说:“玄德,按时辰说朝廷的监军差不多要来了,你出去点几个人准备一下!”刘备有些急了,说:“这……”卢植看了他一眼,说:“这什么这?”刘备站起身,说:“恩师啊!备虽不才,但也晓得监军乃是朝廷上使,岂可怠慢!”卢植冷哼一声,说:“要是别人也就算了,不过是个没卵子的宦官罢了!五肢尚且不全,谈何尊重……”
随后伴着一阵咆哮,把刘备三人赶了出去,刘备出了一阵冷汗,先不说他自己内心对卢植的畏惧尤其是求学时的阴影,就光着那一身“正气”就很令人汗颜。是的,大儒读了书养足了自身的正气,就会让人下意识的畏惧。张飞虽然性急,但文化素养却是三兄弟最高的,尤其是在接人待物上可是很有一套的,此时说道:“大哥,怎么办?我们准备得再好,卢中郎不出面,上使肯定不满意!”关羽说:“要不说军情紧急?”张飞摇了摇头说:“都围城一旬了,京城肯定知道消息,上使看见此时又没攻城肯定不好糊弄!”刘备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真是说什么就怕什么,刘备等人还没安排好,天使就来了。上使在一辆宽大的马车内,掀开了围帘,正在军门口大骂!刘备吸口凉气,赶忙赶了过去。这倒也不是斥候没有查到上使的马车,只不过宦官左丰一口一个保护一口一个见到军营原貌,就把斥候全部“绑”到了自家车队里,更何况,左丰也是有秘密使命的!
卢植自然不会亲出大营迎接,只是苦了刘备,不时地拿出丝巾擦一擦被口水乱喷的脸,尤其是公鸭嗓子不停地“嘎嘎”,十分的令人毛骨悚然。左丰虽然没有骂够,但看了看旁边面色有些不善的军士,最终还是进了军营。当左丰看到老神在在正在看竹简的卢植时,心里的火忽地又嘭了上来。
左丰微笑了一声,说道:“左中郎好兴致啊!不知道在看什么书!”卢植没有抬头,左手又将卷末的竹简展开了一圈。左丰的声音有些冷,说:“左中郎好大的威风!我可是天子使节!”卢植此时才抬起了头,放下了竹简,说:“知道你是天使,才令你进的军营!”卢植站起了身子,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天使还是早日安歇的好,这里是军营,一点都不太平!”卢植说完话,便离开了军营。事实上,卢植也收到了京师好友的传信,知道这所谓的监军也就是过来看看冀州黄巾的军情,手里道倒是没有什么旨意。
左丰死死的盯住了那个背影,做了宦官后,没了那东西,就更看重面皮和金银了,左丰握紧了拳头,他要想个办法削了卢植的官儿!
卢植进了自家的营寨,没一刻钟,就有亲兵禀告说刘备欲见。刘备进了营寨,低下了声音,说:“恩师啊!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今日恩师不给那厮面子,恐怕那厮回京后向今上进谗言,恐误了我军大计。”刘备见卢植有些意动,看周围没人,说道:“要不然,我等到晚上许给那厮点财物,应付了这关,等到回京后,再好好处理那厮!”刘备抬起了头,却发现卢植此时面色铁青,赶紧低下头一言不发。卢植生硬地说:“玄德,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真是令人听了都感到羞愧!我辈中人走得正行得正!玄德,我知道你本意是好的,但你这个想法,唉!好自为之!”刘备赶紧出了营寨,心里却暗骂迂腐,脑袋瓜子此时却想的是以后的出路。刘备有个预感,卢植这个官,是当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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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黄巾 (三)
夜,广宗城,一名妩媚,皱着眉头的女子披着一身道袍正在处理公事,下首有好几名男子跪坐,但没有人敢偷偷地看着那名女子,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一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是声音,女子抬起了头,眼角间透着一丝风流意味,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天生就该如此,而非是烟尘女子。众大汉有些紧张,从某方面说,单论畏惧,眼前的那名女子,比人公将军还令人头痛。毕竟张梁虽然有时蛮横,但还算是讲理的,但眼前这位女子,可是“小天师”——大贤良师的宝贝女儿张宁!权二代本来就不好惹,更不用说权二代本身还挺有本事,到真得了几分张角真传!
张宁张开白嫩嫩的小手,符鸟乖乖的落在手里,随后符鸟慢慢地化成了灰尘,张宁眉头舒展了起来,发出玲玲的笑声。坐在房内的汉子单论官职少说也是一方渠帅,此时却恭敬地等着某位“女王”发布号令。张宁对手下的表现很满意,笑呵呵地说:“三叔派的探子回了信,他已经带着人在钜鹿候着了,等明晚时分,举火为号!你们下去准备准备,嘴巴管得严一点,休要走了风声!”渠帅们“喏”了一声,看着女子挥挥的手,如同大赦一般,一窝蜂般地走了。女子想起了什么,又皱着眉毛,出了屋,向后院走去。
此时是春天,晚上凉飕飕的,不过那一众渠帅全都出了不少冷汗,其中一个胆子大的,拍着胸口,说:“好险,每次见到小天师总令我的心蹦蹦直跳,生恐就是得罪了她。”另一个擦着额头的虚汗说:“谁说不是,前两年彭老三多受大贤良师器重,就因为多喝了点酒,对着小天师口花花了两句,就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话刚落,一个跟他交好的渠帅捂住他的嘴巴,说:“噤声!”被捂住的汉子也是个机灵鬼,头点了点,随后一伙人逃出了张府。事实上,也是那帮子渠帅多虑了,虽说当时附近有下人,不过下人也知道府里小娘的脾气,只要不是当着小娘的面说,就当着耳旁风了听过就算。
张宁脚步很轻,仿佛造出一点声音也是天大的罪过。后院里一片寂静,下人得了招呼,早早的撤出了后院,整个院子除了一间屋子有灯外,其余的都黑漆漆的。张宁看着那间屋子,眼瞬时湿润了,不过张宁的心理素质远超旁人,手里的丝巾擦了下眼,硬是没让自己发出抽泣的声音。
夜晚的天空,月亮又大又圆,星星如同迷了雾一般一眨一眨的。张宁有些担心,因为她看到黄巾的主星此时摇摇欲坠非常不稳。忽然天空中南斗六星大亮,与此相对的北斗七星与之遥遥呼应,一时间星星的光辉连月光都要退避三舍。张宁睁大了双眼,有些目瞪口呆,她所学的观星术可是从来没有提起这种异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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