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三国全集.net》第51/89页


贾诩看着司马璋说道:“不管你将来出仕也好,自领一军也好,只要不入山当隐士,自然少不了和人接触,有着许多是是非非,这些都是学问啊!不用说别的!就拿今天的事儿来说,换做一个纨绔,都比你处理的漂亮!”
贾诩说道:“纨绔会以势压人,但他们原来的名声就不好听,这也无妨!可除此之外呢!就在那名汉子举起拳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高喊一声你是官员,那汉子真的动了手,再有损伤或者其他的事儿,世人也不会说你是错,因为那人违反了《汉律》!可如今呢?当街伤人,纵马杀人!如果相国在的话还好,可万一你将来出仕其他人呢?这可就是污名!出仕出仕!仕的其实就是一个‘名’字!司马璋,你好好想想吧!”
贾诩站起了身子,留下发呆的司马璋出了门。年轻人总会犯错,不过年轻人胜在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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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夜谈
吃了晚饭,司马璋有些抑郁的进了,不过很快就有人来请他了。司马璋一看,是李府的李乙,点了点头,就随他出了门。李乙也是个会看眼色的,见到司马璋阴沉着脸,他自然也不会提起什么……
太阳快要落山了,已经是酉时,不过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用了晚饭,毕竟这是城里,不是老农。司马璋一推门,果然李儒跪坐在案几之后,只是脸色有些阴沉。
李乙一关门,整个书房就剩下李儒和司马璋两人,静静的房屋仿佛更静了,连一丝声音都显得有些奢侈……
李儒手指一点,指了指案几,说道:“坐!”司马璋这才仿佛是“回了神”,在案几之前的垫子上跪坐,一对草鞋摆在他的身后。
李儒给司马璋倒了一杯茶,说道:“你令我太失望了!”都是同样的开局,但司马璋听到耳朵里,不知为何,却感到其中的意味大不相同,或许是义父方才的话所影响的……
司马璋的脑袋有些混乱,不过下意识的表情回答还是能做出来的。李儒说道:“没想到今天花这么大力气干的事儿,却被你给搞砸了!在长安还好说,一旦传到外面去,十足足的笑话!”
司马璋开口道:“我……”李儒看到司马璋有些欲言而止的样子,喝了口茶,说道:“也罢,一直以来,你办的事儿很漂亮,我对你的期望一直很高!只不过没想到,本是计划中的一环,竟然出现了如此变故!”
司马璋低下了头,说道:“我……”李儒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事儿已经发生了,想改结果也难了!你这几天还是不要出门了!等着收到的铜器差不多了,你就去铸钱坊!等到这一阵风波过后,你在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唉!你要是个……也罢,躲一躲,也好!”
司马璋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李儒又道:“进了铸钱坊后,找几个大师傅,可如此如此……”司马璋脸色一变,却见得李儒用有些阴毒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怎么?和文和学了这么久,连这点都办不到么?”
司马璋咽了口唾液,只能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子,就听得李儒说道:“等到那件事儿做的差不多,你就正式出来做事吧!”司马璋有些艰难的说道:“我还小,更何况我是名方士!”李儒说道:“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就在昨天你还问我钟官令的俸禄多少!别和我说你是个方士,既然你师从贾诩,要修也修的是红尘之道!”
李儒愣了一下,随后右手摸了摸那有些长长的胡须,说道:“难道你是因为今天白天中死的那些人而内疚了?”李儒哈哈笑了一声,站起了身子,来到司马璋身前,望着他有些“躲闪”自己的目光,两只手抱紧了司马璋的脸强行摁住,说道:“好好的看着我!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在军营里杀人的时候可没这么懦弱!”
司马璋仿佛感到心中那堵得严实的巨石出现了一丝缝隙,运起全身的力气吼道:“那是敌人!”李儒双手摸了摸被震得“嗡嗡”的耳朵,说道:“今天那些人对你出手,难道不是敌人么?妇人之仁,真是可笑!”
司马璋说道:“可是,他们本来是不相关的百姓!”李儒拍了拍他的脸,说道:“古有孔圣人,今有司马璋!哈哈……多悲天悯人啊!”司马璋脸色一红,说道:“我没这么伟大,只不过伤了无辜的人,难道良心上有些谴责不对么!”
李儒说道:“对……对!但可惜的是,身为谋士,就不能有良心!我真的怀疑,有时候你究竟能不能做一个合格的谋士!那些看似活生生的生命死就死了吧,但你要记住,每个人的死亡,看似有些不同,但事实上都有自己的取死之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道德经》的话,但事实上也是说了,在老天眼里,死亡没什么好说的!”
李儒说道:“那些因抢(河蟹)劫而被杀的,看似冤屈,但反想想呢,他要是做到了财不外露(财不露白见明朝,此时无此词),有哪个劫匪能瞅上他?罪犯该死么,该死,因为他违反了《汉律》!生了重病的人该死么!该死!因为谁叫他病在腠理、肌肤的时候就不治!人该死么?该死!因为有了生,就有死,上天是公平的!”李儒的歪论让司马璋感到膛目结舌,但本不以辩论见长的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出理由反驳……
李儒得意地笑了笑,随后说道:“今天那些人尤其是惹事的那六个人,除了被你的坐骑所杀的,其余的都在牢中被狱卒结果了性命!”司马璋的眼睛越来越迷茫,李儒摇了摇头,说道:“那几个人不思安定,本来今日有修建宫殿的活儿不去做,看到你的马,反而起了贪心!你的马神骏,是几千金都买不来的宝物……”
司马璋一愣,猛然想起当时的事情,难怪那个眼神那么奇怪,刚苦笑一下,又听得李儒说道:“杀人就杀了!没什么大事儿!至于那些围观的,死就死了吧,谁叫他们一拥而上……贪婪,也是一种罪!”司马璋感到无话可说,从古至今,那个人不贪些小便宜,那是人类的本性,不要说什么伟人之类的,在他们还未伟大的时候,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小事情。
合着在李儒眼里,每个人都有取死之道,虽然这个解释司马璋很不能接受,至少得知了内情的他心中舒服了不少!只是司马璋却没想想,本是个庄稼人,到了长安失去了土地,就算再老实,在生存的渴望下,也可能会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不得不说,苛政猛于虎也!
李儒扬了扬手,说道:“你啊!太嫩了!心太软可不是个好现象!对敌人,哪怕是潜藏的敌人,一定要狠!”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司马璋真正要做起来,那可就难了,毕竟人都是肉长的,想要变的冷血,没有一定的变故是冷不起来的……
司马璋出了李儒的院子,毒士果然是毒士,对敌人毒,对自己也毒,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但这条道路,真的适合自己么?月亮露出面容,微微的星光一眨一眨,微凉的夜风吹得人有些精神,只是司马璋一抬头的时候,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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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铸钱(二)
白芒划过河洛,恐怕又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了!司马璋的天文尽管是随着道术的突破又精深了一些,但还没到“一览星空晓天下”的境界,他还差得远!
司马璋随后摇了摇头,有事儿估计也是冲着联军,毕竟玉玺的事儿导致孙袁反目,不过具体时间他可是记不清了,更不用说,此时的洛阳还在董卓手里。
司马璋并不晓得,就在今天,董卓派了朱儁去雒阳,引起了关中将门的恐慌,因为两月前守长安不力,免掉了皇甫嵩的官职,如今的朱儁未免不是昨日的皇甫嵩……
这个夜晚司马璋睡得有些不舒服,他始终做不到李儒和贾诩那般冷血,或许以后可以,但如今的他还差得远……司马璋却没想到,汉末这两大毒士出身都在西凉,在那个无情的环境中,若不对自己狠,恐怕也熬不出头……
司马璋是顶着黑眼圈起了床的,今日起的有些晚,甚至连阳光都能从窗缝透进来。司马璋一推木制的窗户,随后傻傻的笑着,因为萝莉站在窗外的不远处,小眼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萝莉做了鬼脸,说道:“大懒虫璋,赖炕炕哦!”小丫头提着曲裾,马上就逃跑了,留下司马璋欲哭无泪,才吓了那丫头一次,没想到紧接着自己赖床却被抓了正行……
不得不说,萝莉有着天生的“治愈性”,经这一打岔,司马璋原本有些抑郁的心好多了,到底是温室中长大的,杀死敌人还能接受,但伤了无辜的人,对他来说还是过了分……
仅仅是三天,甚至比原计划还要提前一天,司马璋就要“进宫”了,好在不用去掉身上某个部位,不用提心吊胆的!司马璋背着个小包裹,告别了家,大概在这个家里,仅有小白和绝影才是最欢乐的,因为它们根本没意识到什么。什么,你说还有徐晃的那一匹马?好吧,徐晃早已经算计好了,等到小马驹一长成,这匹马就会干驴子的活,或是拉货,或是拉磨,反正磨石的小屋就在后院。贾诩是很喜欢吃豆腐的,自然恨不能那匹马儿天天拉……
夜如何其?夜未央。这是《诗经》中的句子,也是未央宫的名字的来由。未央宫又称西宫,落于长安的西南角,偏好的是,未央宫恰恰占了长安城中最高的地方,真是“一览众山小”啊!
未央宫很大,有四个司马门(皇宫外门),司马璋进未央宫走的是北阙,这其实是士民上书时走的阙,另外还有一阙在东面,不过那是诸侯进宫时的道路。在这个年代,走任何道路是有条条框框的,一旦违反,逾越,可是大罪!
司马璋跟着领路的侍卫默默的前行着,他们所去的地方,是未央宫前殿的西北角,那里有两排大房子,远的是工坊,近的是铸钱坊。不过司马璋要干的是私活,所以李儒却安排在武库之南,只是方位上却是未央偏东北……
不得不说的是,工匠没人权,即使他的位子是排在商人之前。但司马璋一进冶炼的屋子,猛然一股热浪袭来,以他的体质,还是皱了皱眉头。
前任钟官令刚刚罢免,不过这并不耽误铸钱,因为管这行的,除了钟官令,还有太尉的辅官——金曹!说是太尉的辅官,其实也不受到太尉节制,他们是听从尚书台的。司马璋刚要说什么,一位大汉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皱着眉毛,说道:“如此重地,闲杂人士怎能轻易进来!”
侍卫高呼一声,说道:“大胆!这是新上任的钟官令!”汉子皱了皱眉毛,尽管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但身子不免的抖了抖……
司马璋心中叹了一声,是个老实人啊,随后从衣囊中拿出了一方铜印,蘸着红泥,找了一张黄纸,轻轻地印了下去……
一群汉子,除了走不开的,都丢下手中的活儿,面向司马璋跪了下去,最初的那名汉子声音有些抖,说道:“不知……是您……我……罪……”司马璋摆了摆手,说道:“无知者无罪!我叫司马璋,是新上任的钟官令!罢了,就你了!”司马璋指了指那抖得发慌的那名汉子,然后说道:“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你!给我说说,咱们这个司是干什么的!”
那群汉子猛然散了,至于剩下的那名汉子有些慌张,跟着司马璋来到了外屋,说道:“我,我叫黄……黄奉!”黄奉话一说,心中的压力猛然放了出去,随后说道:“钟官令,我实在不知道是您啊!前几任连来都没来过,就是金曹也是如此,唤个人使唤就是,哪里想得到……”
司马璋一摆手,说道:“好啦!这些就不用说了!”黄奉舌头一顿,咽了口唾液,小心地看着司马璋一眼,方才说道:“这铸钱司的活说松也松,说紧也紧,毕竟,要铸钱的铜得从辩铜司那儿运来!”司马璋说道:“辩铜司?”黄奉道:“就是辩铜令啦!”
司马璋说道:“你们这些活有啥讲究没,不用紧张,就是聊聊天!”黄奉道:“还算行吧,这一套工序下来,一般没问题,受伤的多是学徒,像我们这些老人一般没啥事儿!”
司马璋看向黄奉的目光有些怪异,黄奉随后脸一红,说道:“像我们这些人,从六七岁就开始学,那个年纪多是辨认。等到十三岁左右,有了力气,就得上手,您算算,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不是这个行业的老人,又是什么!”司马璋随后一笑,确实,看黄奉估计也得三十多,这么一算,入行至少二十年,这话也没说虚……
黄奉领着路,来到一个大匠身旁,对司马璋说道:“这是咱司里技艺最高深的工匠,姓钱,我们都是他领出来的!”钱工匠头发全白了,甚至脸上的肉也没多少,十分瘦弱,扯着嗓子说道:“钟官令您好!”司马璋指了指他,苦笑一声说道:“他这么大的年纪,还是不要再干了吧!”
这话一说,钱大匠再也没了风度,竟然慌忙的跪了下去,呜呜的哭泣声使得司马璋着手无措!司马璋拉着钱大匠,说道:“我说错什么了么?”黄奉大着胆子,说道:“您要是不让他干了,没了这份俸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再说,现在钱师傅也不干活,只是一旦出了意外,他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毕竟这么多年,什么事没经历过!经验就是最大的财富!”
司马璋点了点头,望向钱师傅的目光带了一丝愧疚,话锋一转,说道:“这话不错!对了,这些东西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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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铸钱(三)
在不远处的案几上放着一些陶器,司马璋好奇的拿起,发现这个竟然是一对,他手中这个和在案几上的另一半恰好能形成一个整体。
土色的陶器在外观上似乎没什么特别的,甚至就连外表也有一丝毛糙,甚至有些地方在边缘处凹了进去,和那一半一对,恰好就形成了一个开口。不过令司马璋感到有些振奋的是,这个陶器,在里面的那一层是很光滑的,两个字有些别扭,和镜子中左右倒映一般,“五铢”两个字有些扎眼。
这果然是一个钱模,司马璋有些小兴奋,他没想到在汉朝就已经如此先进了!黄奉看了看司马璋那欣喜的表情,说道:“钟官令!您拿的是制钱的磨具,它叫‘范’!”
司马璋说道:“范么!”黄奉说道:“陶制成的范,有个好处,就是不怕高温,像铜都化成了水,但范连形都没改变!”黄奉说道:“这范一面是面范,就是您手上的这一块,另一面是背范,就是案几上这一块!您看看,背范是没有‘五铢’字样的!”
司马璋一瞅,果然如此!黄奉说道:“像这一种制钱法最大的难题,就是范的准确性,名字也很好记,‘合范铸钱法’!”司马璋点着头,来了兴趣,说道:“你不用管我,继续说就是!”
一说起专业,黄奉就如搔了痒一般,不吐不快,说道:“您看看这陶范,是长方形的,和城砖一样!这口是在这个短边上,这几个圆印就是将来钱成型的地方!这一排就是五六个,总共有三四排,一浇铜水,出来的就是至少二十枚大钱!甚至有些大的范,一次就是五十枚五铢钱!”
黄奉又指了指范头范尾处的小点,是一个类三角形,不过另一半范却是坏了。黄奉说道:“这是用来定位的,用铁丝等等插住再用大钳子夹住范,这个范已经坏了,不能用了,定位孔已坏,绑得不牢,钱币就很容易出现变形……”
司马璋感到大开眼界,想到此行果然不是白来,可惜了,尽管隔着一道墙,可里面的大屋透出的热气还是让他很不舒服。黄奉嘿嘿一笑,说道:“说实在的,我很佩服您!毕竟像您这种高官能来这里的没几个(汗一个,四百石的小官在黄奉眼里就是大官)……”司马璋说道:“既然做就要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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