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春全集Zei8.com》第101/143页
贺兰临淡淡一笑:“既然没有紫茸香,那便随意,叫人只管上便是。”
沈安青笑着退下,唤过海棠几人吩咐了上茶汤,又叫刘安打发小僮仆去东市市坊上买了新做好的胡饼和冷淘送了上去,这才要回雅间去。
“沈青娘!”身后传来气势汹汹的一句喝声。
沈安青回头看时却是窦婵娘,她一身绀青色男子袍服,做郎君打扮,正瞪着眼看着沈安青,恨恨道:“临郎呢,他可是在茶坊中?”
“婵娘如何来了?”沈安青一惊。
窦婵娘却是上前一步推开她,怒道:“与你不相干,临郎在何处?”
沈安青只得道:“周国公已是包下茶坊宴客,不知婵娘何事寻来?”窦婵娘却是理也不理会她,噔噔噔径直上楼去了。
二楼的贺兰临正端着茶碗吃茶,与席上人笑道:“镇日酒肉太过俗腻,倒不如怀拥美人于此处吃茶汤胡饼,看一看热闹的民间市坊,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一旁的人附庸道:“正是,也是一番新奇,这茶坊的茶汤果然不负盛名。”
窦婵娘此时已是上了楼来,四处张望,正瞧见贺兰临美人在怀正与人吃茶谈笑,怒冲冲地过去,咬牙道:“贺兰临!”
贺兰临抬头望见是她,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旋即笑了起来:“这不是窦家婵娘,如何也在这一处,莫非是来茶坊吃茶?”
窦婵娘却是瞪着他怀里千娇百媚的女娘,咬牙道:“你倒是自在,如今慕娘已是被你累得卧病在床,你却在此携妓游宴,却不知安的什么心!”语气中满是怒意和不忿,教在座的人俱是听见了
贺兰临冷笑一声:“婵娘这话我倒不明白了,窦慕娘病倒在床,与我有何干,为何我便不该游宴。”他勾起一抹笑,托起怀中女娘的下巴,“再说这位也不是什么寻常市妓,乃是平康坊中名妓徐月英,如今已是被我赎了身,改了良籍,论礼你该称呼一声徐娘子。”
那位徐娘子起身向窦婵娘盈盈拜倒:“窦家娘子有礼。”
窦婵娘听闻贺兰临已是为她赎身,改了良籍,更是恼恨,狠狠瞪着徐娘子,啐了一口:“你是什么身份,也敢与我说话。”
徐娘子故作委屈地坐回贺兰临怀中:“这位娘子好生凶恶,叫奴怕得慌。”
贺兰临大笑起来,喂了她一口茶汤吃,这才冷冷抬眼望向窦婵娘:“窦慕娘之事连窦承德都不敢来问我,你倒是有胆量。只是听闻你与窦慕娘早已不和,怕不是好心替她强出头吧!”
他慢慢凑近窦婵娘,冷冷笑着:“莫非你想嫁入我国公府来,这才不顾脸面地跟着我?”
窦婵娘登时脸色绯红,跺脚道:“你胡说。”却是掩饰不住的羞臊之意,教在场的人看的明白,俱是哄笑起来。
窦婵娘更是羞恼,连连跺脚道:“你们笑什么,谁再敢笑,我叫他好看!”更是一把拂过桌上的茶碗杯碟,摔得七零八落。
贺兰临沉了脸,冷冷对窦婵娘道:“你若是此时安生走了,或者我还替你留一线脸面,若再敢胡搅蛮缠,坏了我的茶宴,休怪我叫了窦承德来,当众下了窦府的脸面。”
窦婵娘只觉得万般委屈,自己待他实在是情深意切,偏偏他竟然与姐姐有染,更是当众下了她的脸面,叫她受人嘲笑,她再也忍不住,哭着愤愤跑下楼去了。
沈安青站在楼梯上看的明白,对窦婵娘的心事也是早就知晓,见她如今的模样,只有低低一叹,吩咐了侍婢上前收拾摔碎的茶碗杯碟,送了新的上去。
见她回身上楼,贺兰临忽然唤住她:“青娘且等等。”
沈安青不明所以回头望着他:“未知国公还有何事?”
贺兰临笑了笑,道:“前次去张记绸缎庄,听闻青娘在她手上买过一块夹缬料子,未知可还在?”
沈安青笑了起来:“那位张娘子倒是好记性,奴是曾去她铺上买过一块牡丹夹缬,花样料子都是上好,只是那是替乐阳公主备压箱礼,已是做了香囊荷包与公主带去吐蕃了。”
贺兰临脸色一黯,口中笑着道:“原来已是送与乐阳公主做了荷包……”
沈安青不解地道:“国公何以问起此事?”
贺兰临端起茶碗吃了一口,这才微微笑道:“无事,不过是想替徐娘子寻一匹上好的夹缬做屏风,这才问一问青娘可曾用了。”
沈安青欠身道:“着实对不住,已是用了。”
贺兰临不再多言,只是转过脸与徐娘子调笑起来,又与旁人高谈阔论,说到喜欢时,更吩咐僮仆去东市酒坊沽了酒,置办了席面送来,在茶坊中大醉一场。
沈安青思及先前在端阳宴上之事,心中终究愧疚不堪,也不拦阻他,由得他把个仙客来搅得乌烟瘴气,见他醉得很了,吩咐了人去国公府说与玛雅儿知晓,玛雅儿乘了马车来亲自接了他,与沈安青道了谢才去了。
第二日,贺兰临进宫面圣,求了赐婚诏谕,将窦慕娘赐婚与他,这才算了断京都一桩风流公案,窦慕娘的病才慢慢好转起来。
正文第八十七卷 天上分金镜,人间望玉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