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全集.com》第27/580页


曹公子既然开始狂拍马屁,那些下属自然趁势而上,一句句马屁拍得钟繇兴奋不已,来而不住非礼也,钟繇也开始捧上了曹冲的场。他是名臣重臣,说的话自然比曹冲更有份量,经他这么一评,曹冲的名声总算是有了个好的评价,开始走出邺城的司空府,走进了大汉的士人之中。

酒一直喝到深夜,钟繇确实有些醉了,他送走了曹冲,回到自己的卧房,长子钟毓安排人拿来了醒酒汤,服侍他喝了下去,又让人给他洗了脚,掖好了被子,才轻手轻手的要退出房,钟繇却轻唤了一声:“稚叔,你等等。”

钟毓一愣,抬头一看,钟繇拥被而卧,眼神清澈而明亮,哪有一丝喝醉酒的样子,他吃了一惊,连忙迎上去扶起钟繇,然后将一个枕头放他背后。

“父亲?”

“我没事。”钟繇摆了摆手说道:“你坐,我跟你说说话。”

“诺。”钟毓知道父亲如此郑重,必然有要紧的话要交待,连忙在一旁坐好,双手扶在膝盖上,做出一副恭听教诲的样子。

钟繇看着神态谨然的儿子,半天没有说话,仿佛看得入了神似的。很久之后才轻声问道:“你如何看曹冲?”

钟毓想了想说道:“曹冲天资聪颖,那些对书法的妙论发人深思,发古人未见,他虽有意奉迎,其实以儿子看,他的书法不在您之下。”

“哪里是不在我之下。”钟繇叹了口气道:“你当着老子的面也要拍拍马屁吗?曹冲的在书法上的见识非我能比啊,真是惭愧,我那些平时悟到却不知道如何说出来的东西,在他那里一说,简直是传神之极,那神品、逸品之论,真是高论。”

钟毓没有说话,他静静的听着。

钟繇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为父前几年没有注意到他,只把心思放在了曹丕身上,这才将家传的古玉送给他。这几年一看,此子浮夸有余,稳重不足,伪而多诈,只怕不能成事。反倒是这个曹冲,很有司空大人之风啊。”

钟毓轻轻的噫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说出来,钟繇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嘛,暗室之中,出于你口,入于我耳,难道还怕隔墙有心人吗?”

“诺!”钟毓道:“曹冲虽然聪慧,但失于轻佻,御下虽温,却失之于宽,那个周不疑跟去年儿子看到他的样子比,轻佻了许多,就是那许仪典满,也是如此,上官于大庭广众之下介绍属下,似为不妥。”

钟繇看着钟毓,眼睛眨也不眨,好久才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稚叔啊,那你还是看好曹丕?”

第二十八节 张既

钟毓犹豫了一阵,这才开口道:“儿子哪一个也不看好,司空大人要改丞相制,儿子只怕这大汉的江山……”

钟繇摆了摆手,止住了钟毓的话,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还是让德容(张既)跟他到槐里去吧,过些天,为父的给你求个官,让你到许县去呆着,司空大人也好安心些。”

“全听父亲安排。”钟毓欲言又止,见钟繇有些疲乏的闭上了眼睛,便吹灭了灯火,悄悄的退了出来,掩上了房门。

黑暗中,钟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张既很平静,既没有因为钟繇安排他跟着曹冲去槐里兴奋,也没有一点不满,他只是那么温和的笑着。曹冲把他请到了车上坐着,问一些关中的情况,他便捡他知道的回答,不在他职责范围内的,他便推说不知道,也不加以置评。

“德容先生对此次行程有何看法?”曹冲慢慢的问到了正题,他经过上次丞相制的事情,已经知道历史事件后面往往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利害关系,别说自己对三国的事情并不熟,就是对历史很熟,也往往是局限于结果,并不知道其中的要害。事情往往是错综复杂的,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去做,结果往往不同。比如自己到关中来,这在历史上就是没有出现的事情,那么蝴蝶效应是不是已经波及了这里,他并不是太清楚,当然要抓紧时间问一问这位张既张大人了。

张既定了定神,从面前三尺远的地方收回目光,看了曹冲一眼,然后才微微的叹了口气说:“既以为,司空大人为了征荆州而征辟马腾质子入京,这件事……略有不妥。”

曹冲精神一振,他立刻感觉到了张既的心理活动,感情他对这次的征辟并不赞成,只是介于他的职位,不得不为之。曹冲立刻挺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向张既施了一礼道:“还请先生详言之。”

张既见曹冲这么正经,也有些讶然,他对征辟马腾的质任进京确实不太理解,只是旨意虽然是天子下的,主意却是司空大人的,而司空大人正是眼前这个年轻的骑都尉的父亲,当着儿子的面说父亲的不是,本身就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更何况那位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只是他没想到曹冲没有生气,反而一本正经的向他请教。

这让他觉得刚才有些冒失了。

张既咳嗽了一声:“前将军马寿成镇守槐里多年,东镇张白骑,西逼河西四郡,远至金城的韩文约,有他马家铁骑在,这关中就是安定的,这几年关中略有安定,可以说马寿成居功当为第一。”

曹冲点了点头,他知道张既说的是实情,以钟繇手下的实力,目前还做不到这一点,建安九年的并州之战,正是马超率领的那一万羌兵起了大作用,要不然正在黎阳和袁尚作战的曹操可能陷入两线作战,不败就不错了,取胜更是难上加难。

“马寿成手下精兵数万,要想借着征辟他入京而解除威胁,实在有些奢望,除非司空大人亲率百战雄师,挥师西向。”

曹冲明白了张既的意思,他是说曹操这时候不西征马腾而南征刘表有些不妥,刘表反正是个守成之辈,让他守着荆州,去取只是迟早的事情,不会在曹操西征时骚扰他的后方。而马腾却不同,曹操一旦南下,马腾就可能趁虚攻入山东,这也正是曹操为什么一定要先来关中要求马腾遣质子的原因所在。只是,如果马腾不遣质子,曹操完全有可能挥军西下,先平定了这关中再说,而如果马腾派遣了质子,这仗当然一时半会打不起来了,除非马腾不想他的儿子活了。难道张既认为马腾派了质子又开战或是根本不会派质子?

张既摇了摇头:“如果马寿成派了质子去,事情倒好办了,他年近花甲,杀气总就没有当年那么盛了,既然派了质子就不会拿自己儿子的命开玩笑。我也不担心他反叛,他已经叛过一次,后悔莫及,而且和韩遂交恶,再叛也没有助力,只有败亡一条路,以他的性格必不至于此。我担心的倒是他自己可能入京,而将手下交给他的长子马超。”

骑着马跟在车边的周不疑点了点头:“德容先生言之有理,马老将军稳重有分寸,相比之下,倒是那位小马将军更不安份一些,如果马家军全部被他掌握了,只怕祸事更烈。”

张既赞赏的看了一眼周不疑,他早就听说过这个少年,现在看他确实眼力过人。只是这个曹冲也号称是少年英杰,怎么眼力反而不如周不疑,他能驾驭得了周不疑吗?可是看周不疑却曹冲又是很信服的样子,难道这位曹公子装傻?

曹冲其实不是装傻,他压根就是一冒牌的,哪里看得出其中的利害。不过现在他很震惊,历史上马超确实是造反了,还在渭水边杀得便宜老爸曹操割须弃袍,难道因果就是在这里种下的?这次曹操的命令是征辟马超做质子,但历史上却是马腾入京的,他原本认为这是自己记错了或是偶然,哪知道却是必然。

他沉了脸,细细的想了一回,看来马腾入京是必然,那自己如果强行要让马超进京,只怕是有点难度,这个时节还是不能逼反马腾,影响南下荆州的大计。至于马超,历史上说他几年后才会反,那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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