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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桓两日,吴忧告辞,赵扬也不强留,却一直将吴忧送出数里才折柳相赠,依依惜别。

“尔等看赵扬是何许人?”一直到望不见泸州的城墙了,吴忧闲闲问道。

“嚅嚅如贤君子,举止有大气度,然而似乎缺乏人主的果断。”金肃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其他几人也都点头,显然相当认可金肃的判断。唯刘衮道:“赵扬少年即已闻名诸侯,听说杀伐果断,是个狠角色,如今性情大改,一味谦和忍让,只恐怕是笑里藏刀之徒。”

吴忧微微点头,道:“几年前我与赵扬有一面之缘,如刘将军所言,当时他精明干练,聪明果决,给我印象极深。但这次再见,他已将早年锋锐尽数掩藏。比剑失败,并不在意,韩章这种老无赖当庭辱骂都能容得,这份善于藏锋的涵养,岂是兀哈豹、宁霜之流能比的?便是我也远远比不上他的。”顿了一顿,吴忧若有所思道:“若是有心人将赵扬恕韩章之事传扬开来,再给韩章加点儿俸禄什么的,这位赵公子的名望恐怕又会增长不少吧……不愧是高门大姓人家的孩子,有些东西是不是无师自通的呢?”

刘衮闻言道:“主公,若有此担忧,不如让我秘密潜回冀城,暗地里刺杀那韩章,世人必以为这赵扬外和而内忌,当面饶恕,却背后刺杀,这样非但捞不着什么好处,反倒可以重重打击其名望。”

吴忧怔怔地打量了刘衮半天却没有说话,只觉得这人看起来如此讨厌,那阴狠的眼光也让自己很不舒服,他心里在掂量,刘衮是不是因为韩章曾当场辱骂他而心怀嫉恨,抑或果然对他死心塌地的效忠了才想出这么个阴险的办法来。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吴忧消受不起的。

正在这时,冀城方向尘头大起,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奔驰而来,旗号依稀便是泸州,近了再看,那领军将领正是林赓。

鲍雅和狄稷紧张地上前一步,将吴忧护卫起来。其他人各取兵刃在手。

“无妨。”吴忧示意两人放松,微笑道,“翻脸也不至于这么快的。”

泸州人马奔至吴忧等人跟前,一起下马,林赓对吴忧施礼道:“我家主公怕将军路上遇到匪寇侵扰,因此特派末将领五百骑兵护送将军到泸、淄州界。”

吴忧笑笑,拱手道:“有劳。”

第二十六节 静夜

严寒的冬季在北方旅行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幸好吴忧是从北往南走,还算是顺风。

越靠近淄州,吴忧的话越少,行程也大大放慢了,他似乎不愿踏上这块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土地,反倒是阮君对吴忧总是磨磨蹭蹭的很不满意,一再催促加紧赶路。

林赓果然守信,送吴忧到州界处,就打道回府。由于赵扬的军队与赵明部属的泸州军还是同一服饰,一路上倒也不引人注意,没有遭到什么留难。吴忧客气地请林赓向赵扬转致自己一番谢意。他谦和的态度让林赓有些受宠若惊,连声答应了。

从泸州到淄州的道路需要通过摩云关,经皋城、番口川,就可以到达淄州城,沿途都是整修得相当平整的驿道。沿途人口繁盛,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算起来至今清河开海已有三年,运河工程也进行了三年。三年的时间,阮香治下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完全不是吴忧当初离去时候的样子了。看起来阮香从政的才能更胜过她的军事才能。吴忧本来以为过关卡的时候还要掩饰一二,不想把关清河官兵已经没有一张熟识的面孔。对于吴忧一行人携带兵刃入关也并不感到有什么奇怪的。官兵们更多地注意的是那些进出关口的货物有没有夹带违禁品。对于普通旅行者大致一看也就痛快地放行了。丝毫也看不出刚和泸州连番大战过的敌对和仇视。只凭这一点就让吴忧心中感叹,比起其他地方对于贸易、百姓的诸多限制,这才是富强的气度,自信的象征。

因为没有特意掩饰身份,所以吴忧看到有人来迎接自己也就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了――对于自己一手建立的清河暗探的能力,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军师,郡主!”这种久违了的亲热称呼却让吴忧听了心里总有点发堵。吕晓玉笑吟吟的样子仿佛以往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股子亲热劲儿就像他昨天才走,今天又回家来了一般。

“老早就听说你们要来,公主巴巴地盼了好些日子了,不好意思明说,就让妾身在这里死等。今天一早就听喜鹊叫,我正想着今天得有喜事呢,果然运气好,就让我赶上了呢。这回我可以向公主交差了。”吕晓玉笑靥如花,虽是寒冬腊月,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愉快感觉。一旁早有仆役为吴忧等人扛抬兵刃行李,牵过高头大马,驾来华美马车。

“吕姑娘,不用这么客气的。”阮君有点局促不安地道。

“这话就见外了。到这里还不是和到家一样的?鲍将军、狄将军,只看两位的兵刃就知道武艺非凡,刘将军、金将军少年英雄,久闻大名了。这位狐小妹这般美丽可爱,手下本领一定是不差的。这几年仰赖云州将士为国守边,诛逆抗暴,各位的大名可响亮得很哪,不用说,几位的名号拿到酒楼去都能换几桌酒席的。各位请这边走,我们不住驿馆了,那里太杂乱,几位的住处公主早有安排的。”吕晓玉娓娓道来,如话家常,云西众人闻言都倍感温暖,对这位吕姑娘印象自然上佳。吕晓玉请吴忧等人换了马,请阮君坐上马车,一行人向城里进发。

吴忧对吕晓玉招招手,两人并辔而行,吴忧低声道:“如果我在淄州被人刺杀,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

吕晓玉一呆,失笑道:“这怎么可能!”

“如果我出现点什么意外的话,你想想,这并非不可能的对吧?云西大军必然倾巢南下报复。可以从中得利的人可是不少呢。”

“要是有人想从清河这里捞什么便宜的话,那他才是来着了呢。”吕晓玉微笑着道,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紧张。

“晓玉,你的养气功夫见长呢!”吴忧夸了一句。

“谢军师夸奖,是公主对我们要求很严格。没点修身养气的功夫,这差事当得不易呢。”

“这几年我也不知道被人暗算了多少次了,”吴忧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走到哪里都觉得不安全。每次睡觉不超过两个小时必然会惊醒,但愿在淄州能过的安生一点。”

“军师放心吧。如果让您在这里出了事,清河军军令部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你的自信真是让人放心。让我瞧瞧你们的本事吧,这个‘家’还真是让我惦记了很久了呢。”

吕晓玉笑道:“军师能回来,我们都欢喜得很。要是钱三哥知道了不得高兴死!”

一提钱才,吴忧想起战死的齐信来,不禁黯然,岔开话题道:“小香现在哪里?”

“公主现在东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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