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暗夜·血幽灵全集.net》第46/59页


  性感的嗓音,二楼栏杆上倚着的尚未卸甲就钻进了这温柔乡的年轻男人侧脸瞧了瞧我,又转头去看满屋的杯盏觥筹。他端着一杯酒,金褐色的头发耷拉着两侧脸颊,除了额头上的那条深痕,小麦色的皮肤上还有着一道道细小的伤疤,碎胡子和伤疤总是最得埃碧酒馆的姑娘们欢心的,让这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多了分沧桑成熟,这样俊美又不惜命的男人总是泛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就算是不给钱,也能在这里抱得美人入怀。
  “谁告诉你我缺男人了?”我笑了笑,身后两个姑娘路过时在他的屁股上拍了几下,调笑着走开了,我挑眉冲他说:“来这里的男人都是缺女人,不是吗?”
  “在这里的女人总是温柔又带刺。”他汩了口酒,摇摇头叹道:“这可是王城至上美酒的所在,别处的没法比,因为这酒会有更多的男人缺女人。”
  我哧了声:“你是在强调你只是来喝酒的吗?”
  “不不不,我只是说,酒和女人总是让人欲罢不能,而在你这里,男人们总是分不清到底是爱女人多一些,还是爱酒多一些。”他怪笑了会,转身离开了,我目送着他站在楼梯口停了下来,又听他说:“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埃碧银,对了对了……”他冲我笑笑:“我应该在咱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告诉你,这个名字很好听。”
  “……”
  我皱眉看着他,笑了偏过头去不作理会。
  “小姐,你的匕首不锋利了吗?”
  男人说完,我才着急地去看他,但他已经消失在楼梯口了。
  我转过身伏在栏杆上向下探看找寻他,片刻他已经走到一楼门口,混迹在成堆的男人之间。
  我惊讶地看着他,男人只是笑。
  “……”
  他晃了晃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将空杯和一枚金币放在门口的花架上,对着我欠了欠身,唇形好似在说:“谢谢你的招待。”
  “……”
  他低头又抬头,俯仰之间换了副面貌,我震惊了。他不再是金色的头发,但那双美丽得像星辰的眼睛自去布鲁克斯的那夜后我从未再见过。
  他是那个男人!
  他勾起嘴角笑着转身踏出了埃碧酒馆,我匆忙地追到门口,满目却只有行人攒动的夜市,他早已消失不见。

  【海明城的女巫】

  【1】
  我拿着寒光颤颤的匕首把玩着,自布鲁克斯之行后这东西我从未示于人前,回忆着六年前的一幕幕,自然萌生了诸多疑问,毕竟我从未向他透露过我的名字,那时人前人后化名莉安瑟,而不是埃碧银。
  几天后男人没能如期赴约,整整三个月,再未见过他在埃碧酒馆露面,手下的线人也不曾见过这号人物,似乎他人间蒸发了。
  未多久授意于父亲赶往海明城挑选店址,三年战火三年瘟疫洗劫过的城市,建设复苏不过数月又经历一场洪水,如今我站在山丘之上向下探看,不见昔年水稻勃发,只有满目疮痍的房舍田地正被如注的暴雨击打。
  贱价做卖的土地抵不过被诅咒的城市传闻,城市经历的一切让富商们望而却步,城门口陆陆续续地出来背着行囊远走的城民,码头的船只笼罩着黑影摇曳在海波之上,满载着背井离乡之人新生的期望。
  而就在行人头顶的石墙上,一边吊着三个死去的男人和两个少年,他们褴褛的衣衫被暴雨浸湿,脖子上挂着“盗贼”的牌子,另一边则孤零零地吊着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只看她令人胆寒的眼神便足够让你相信她是女巫,远不用守城人畏惧地向你介绍她已经水米不进半月却还没死,倒是这另一边抓住的窃贼不过一晚就死透了。
  她双手交合地吊在那里,阴狠如隼地睥睨着来往的人,而她的脖子似乎是被人刺穿过,血痕触目惊心。
  “是她吸走了他们的生命,这个恶毒的女巫,魔鬼的信徒。”守城人恶狠狠地瞪着女人,时不时地将手里的长棍上举去敲打女人□□的脚踝,转过头他捂了捂胸前刻有奇异图腾的吊坠,喃喃数语似乎在祷告什么,之后对迷惑的我和长仆解释道:“她的喉骨被打断了,舌头也拔掉了,这样她就说不出话。”
  我紧皱着眉头看向那个女人,联想着发生在她身上惨无人道的事情:“她犯了什么罪?”
  守城人偏偏头看向她:“人们在圣殿里发现她对着一个死婴施展巫术,后来洪水就来了,大家相信是她召唤了魔鬼,才带来了这数月的暴雨。”
  “是吗?”我将信将疑地看向女人,无法将这屠戮城池的天灾和那虚弱的阶下囚联系起来,片刻思忖后不过觉得又是这无知的人们在无法作为的灾难面前用来排解恐惧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把戏,而女巫往往就是信手而来的俎上肉。
  忽然,她与我的目光交汇,不知道为什么,片刻的惊异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觉,她似乎与我有同样的感应,惊讶的眼神中透露着欣喜。
  回到了马车上,我侧耳与瑞诺说:“如果我想救她,你办得到吗?”
  瑞诺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窗外,缓缓地点了点头。
  【2】
  “伤口出血不会停止,感染面太大,即使再加重罂粟花的剂量也不过是能缓和痛觉,大概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另外……”游医顿了顿,撇了撇架在脖子上的刀子:“除了喉部的伤口,她身上的斑点水泡症状是瘟疫的初期病症,我建议你们坑埋了她。”
  瑞诺别在他喉咙上的刀子按了按,游医惊魂不定地随着刀子向后瑟缩,补充道:“不然真是瘟疫的病症,会传染给你们的,她不过是个女巫,你们要拿举国人的性命……”
  “诺?”我看着被瑞诺重击后昏厥的游医,摇摇头:“为什么打昏他?”
  瑞诺瞟了瞟地上的人,冷冷地说:“既然他没有办法救人,还是躺着的好。”
  语结的我不想跟瑞诺计较,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巫,她虚弱的脸上总是有着一抹笑,那种神情似乎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不屑,有时候我真怀疑自己救下的是不是真如那些人口中所说的魔鬼的使者,为什么明明听到他人说着自己不日将会死去的话来她依然没有丝毫触动。
  半晌我问她:“你不怕死吗?”
  女人摇摇头,我笑了,我压根不能从这摇头里辨认出问题的答案。
  瑞诺冷不丁地出声:“你会写字吗?”
  女人点点头,虚弱地抬起手做了个写写画画的姿势。
  是啊,不论是神的使者,还是魔鬼的使者,即是要布道于众,便鲜有不识字的,恐怕在文化水准里最齐整的该是这些“神职”人士。

  【亡川归人】

  【1】
  店铺里两个小孩端坐在桌边吃着丰盛的午餐,不远处站着一排护院,和我商谈的粮商满嘴肥油地漫天要价,而瑞诺一直用着那种冰凉的眼神盯着粮商的脖子。
  估计在脑海里瑞诺已经用小刀子给它破了几个洞……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潮湿的天气让储备的食物布满了霉斑。现下,我不得不赶在瑞诺对那膘肥体硕的粮商下手前奉上大量的金子去换少得可怜的新粮,不然他那一双可爱的儿女怎么办。
  还有,那么胖的身体要是血流如注地躺在地上说不定会地震。
  “诺,走了。”
  挪开了打量粮商的眼神,瑞诺不满地看了看我和我手上提着的小麦粉,不悦地说:“我要吃肉。”
  “……”
  喂,你这家伙几乎吃光了我们能弄到手的所有肉食,难道不知道为了给你买肉吃已经压缩了买地的资金吗。
  可是眼下形势,我也只能和颜悦色地安抚瑞诺:“不是还剩下一只鸡吗,咱们先回去。”
  “我要吃羊。”
  “……”
  为什么不干脆说你要吃桌上的那只!
  瑞诺冷冰冰地扫了眼粮商桌上的肥羊,粮商狐疑地看着瑞诺和我,他无法从瑞诺略显单薄的身板辨识出这家伙的危险系数。
  他可是令举国对手胆寒的最贵雇佣兵团黑乌鸦的成员鸦羽,擅长盯梢、近身兵器和搏斗,速度快到令人无法想象,总之,他要杀的人无一失手过。
  那么他要吃的肉呢?
  ……
  他终于还是动手了,缓过神来的时候瑞诺的匕首已经插在那只烤肥羊上,而粮商的眼睛直突突地目睹着瑞诺叉起一块肉往嘴里塞,估计他没见过明目张胆如瑞诺的人。而一边几个护院忙着收捡从割口漏下的粮食,满屋装粮的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割开了,铺了一地,不明所以的两个小人开心地拍着手,抓起漏下的粉末玩闹起来。
  “……”
  于是,没人阻拦瑞诺和我的去路,一路回来除了要庇护那袋小麦粉,当然还要给瑞诺还有瑞诺的烤肥羊遮雨了。
  瑞诺这家伙总是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似乎我要是太过压制他的想法,他也会对我下手,唉,谁让他是雇佣兵呢,除了认钱还是认钱。所以说,如果我这个雇主要是让他吃不上肉,大概也难保他不会翻脸吧。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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