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暗夜·血幽灵全集.net》第56/59页


  墨笑笑:“不,与瑞诺素不相识,不过是卖烤饼给他的那个姑娘。”
  我长叹了口气,终是笑了:“瑞诺……对,确是他,亦正亦邪的家伙,有时候总觉得他活得极其随性。”
  许久,墨皱眉看向我:“我如果杀了你,他更是不会与我善罢甘休了,不过,一开始便料定了这样的结局,为了彼此心爱的姑娘……”
  祭典的仪式终于开始,远远地瞧见必兰白色礼服登上了祭台,与大祭司一道跳着月神喜爱的古老舞蹈,歌舞艺人合着悠扬沉淀的曲调。
  墨扶着我登上了围栏,我转头说:“这样的情爱是不是很可悲,不过是苍天随意地安排了见面,如果换了旁的男女,大概也是会有这样所谓的刻骨铭心,如果谁也没遇上谁,说不定大家都活的好好的。”
  墨闻言,呆滞了一瞬,深沉道:“在权力的游戏里,一切的情爱都没有意义。”
  风翻飞着我的发丝、衣角,那轮月亮散发着清冽的寒光,我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墨伸手推了我,他明白我的懦弱。
  我并没有那样的勇气跳下去,只有借助于他,借助于茜茜的安排。
  从没想过这样的完结,坠落的感觉如此惶恐……

  【渡灵】

  【1】
  哇,今天的太阳真好,用来庆祝十二岁的生日,这天气真是太美妙了。
  阳光,海风,还有威佛尔的拥抱。
  我希望每天都这样,海之女神啊我向您祈祷,请聆听我的祷告。
  我的家族住在楼芦蒂斯国偏远的小镇上,而镇上唯一一座城堡就是我们家的了,叫安定堡,不过半夜总有很多幽灵游荡就是了。据说从前这个城堡的主人是叛军,不过后来被王招降了,貌似是因为黑林堡以王的名义捉拿了血洗安定堡的那个贼人给他们处置,而这些幽灵大概就是死在堡里的人了。我一点都不怕,因为家族里基本上都是巫师和吸血鬼,我将来也要变成吸血鬼的,不过求了好多年威佛尔还没答应,我想再多求几次他总会答应的。
  穿了件水蓝色的纱裙,转了一圈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着自己的容貌,总觉得自己并不长这个样子的,隐隐地好像看见过自己黑卷发的样子呢,皮肤也白些,哦,难道是在梦里见过的?
  我挪回了椅子上坐下,吃着最爱的柠檬蛋糕,惆怅地找不到思绪,不过威佛尔喜欢这个样子就够了,他总说着喜欢的是我的灵魂这样的胡话来,是不是很好笑。
  从小到大照顾我的嬷嬷是个魔力很厉害女巫,叫巫娅,不过她不能说话只是写字比划,是个可怜的人儿,喉骨被坏人打断了,而且身体也很虚弱的样子,不过每次见了地牢里关着的那个脏汉后,她总会精神得多。那次我撞见嬷嬷拎起脏汉,有白色的烟雾状的东西从他的身体里飘进了嬷嬷的鼻子里,我想跟这个大有关系,不过嬷嬷却说我看错了又在梦游什么的,我知道那肯定是巫术在吸□□气什么的,虽然可怕但很厉害。
  至于地牢里的那个脏汉总说从前认识我,含糊不清地说着赏金什么的话来,我当然知道疯子的话不可信,而且嬷嬷说他是在我们买下这个城堡的时候就关在这里的囚犯。会胡言乱语的还有我小时候遇见的叫里克的吸血鬼老头,说着些渡灵之类的话,不过因为太小并不能理解,现在也记不得那么多了,那之后没多久里克也死了,老死的。
  “还是不能解除诅咒吗?”
  “还没有找到方法,暂时也只能压制它。”
  ……
  类似的话我断断续续地听了很多年了,我推开门,威佛尔和别的女巫婶婶们又在房间里神秘地讨论着事情呢。
  “你们在说什么?”
  威佛尔笑了:“没说什么呀,弗云,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女巫婶婶们又走掉了,每次我来了他们就不继续说那些事情了,真奇怪呢,不过也没有比她们围在一起跳巫女舞蹈更奇怪的了。
  每年有一段时间威佛尔会像变了一个人似得,特别冷漠,会杀死很多无辜的人类,女巫婶婶们那个时候一定会摆祭坛跳舞,天上的月亮会变成血红色,然后威佛尔就会变回来。那段时间巫娅嬷嬷从来不让我接近威佛尔,我想他不会杀掉我的,但是巫娅嬷嬷从不听。
  “我们今天可以去镇上玩吗?”
  威佛尔点头,他漂亮的眼睛真迷人:“不过,你要答应我必须带上面纱,而且不能摘下。”
  大概是怕我吓到别人了,街上的小孩与我对视总会吓哭,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会扔东西打我,嚷着怪物之类的话,要是他们见过家族里的吸血鬼嗜血的模样就好了,我哪里像怪物了,真委屈。
  “嗯,不摘下,我会听你的。”
  威佛尔满意地笑了,我跑过去抱着他,忽地头痛了一下。
  “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跑急了吧。”我扶着他立了会,又问他:“为什么镇上的小孩会怕我呢?”
  他抚着我的头发,温柔地说:“他们不怕你,你这么可爱,怎么会怕呢,大概他们是看见了别的东西吧。”
  【2】
  今天我把要嫁给威佛尔的喜讯告诉了在镇上唯一的好朋友妮嗒,妮嗒有眼疾算是半个盲人,不过妮嗒心地善良,大家都亲近她。
  “弗云,你怎么能嫁给你的养父呢?”
  “威佛尔不是我的养父呀?他不过是看着我长大的,算不上养父呢,妮嗒。”
  妮嗒皱着眉头:“弗云,女孩子是不能嫁给自己的父亲的,像父亲的男人也不行,怎么说也是长辈了。”
  “可是威佛尔就是在等我长大,他说他想娶我呢。”
  妮嗒睁着看不清的眼睛瞧向我:“弗云,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
  “哪里可怕了?”
  妮嗒伸手摸着我的脸颊:“我看不见他们说的黑雾,他们说你被魔鬼附身了,你的眼睛是黑色的,暗不见底。”
  我笑了笑:“你说的才可怕呢,妮嗒,别吓我,我自己怎么没看出来。”
  妮嗒摇摇头:“弗云快回去吧,月分祭的祭典要开始了,镇上的人都在街上,要是撞见了你就不好了。”
  我笑了握了妮嗒的手离开了,矫健地从矮墙上跃下:“你自己也要小心啊。”
  楼芦蒂斯的月分祭,自六年前那次不经意的头疼开始,每年这个时候我就会头疼一夜,浑身上下都像是散架了一样,之后身体就一定会变得比从前差一些,越来越容易患上感冒拉肚子这样的病症了。
  所以这个日子我是不被允许出来的,不过还是忍不住溜出来告诉唯一的朋友妮嗒我人生中第一件大事。
  举着火把的人们正向那破旧的广场赶去,一只只黑影拉得长长地投射在墙上,大约全国各地现在都是这个景象。我贴着黑暗的墙壁谨慎地赶路,必须得赶在祭典开始前回安定堡呢,不然痛晕在街上可就糟了。威佛尔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不在房间里了,也没事吧,他从来都没有凶过我,不过巫娅就不一定会放过我了,她大概又会呼着粗气死死盯着我,直到觉得我真的认错。
  城堡的门好重,我挤进了门缝里,黑暗的光线下只有殿中央的桌子上有三台烛具闪着一点点明黄的光团,幽灵飘荡在城堡四处的楼梯上、花瓶旁,呆呆地立着,其实这画面邪邪的好恐怖。
  威佛尔从背后抱紧我,比起从前我觉得他的怀抱更炙热了,挑动着情.欲:“弗云,你又跑出去了是吗?”
  我慢慢地在他怀抱里转过身来,忍不住笑了:“被你抓到了呢,我只是想出去告诉我的好朋友要嫁给你的事情。”
  威佛尔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哦,她怎么说?”
  我笑了笑,骗他说她祝福我们,威佛尔却深沉地看着我,我还以为他会开心呢。
  那天夜里我头疼得厉害,是前所未有最痛的一次,好像这颗脑袋要从中间裂开了一样,好多次都痛昏了过去,那样因为剧痛昏厥过去的梦里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坠落的噩梦。
  醒来时我一边痛着一边哭,痛苦地问威佛尔为什么我会患上这样的怪病,然而他从来都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哪怕是随意的敷衍也没有。有时候我觉得比这种不知如何沾染上的怪病更加恐怖的是威佛尔的态度,什么都不说的态度。
  【3】
  我偷了巫娅的咒语书坐在城堡最高的那扇窗户上,微弱的月色照着巫娅所记载的字迹,第一次渡灵,第二次渡灵,第三次渡灵……原来我早应该死去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不可以变成吸血鬼,因为我本身就不算是人。
  渡灵需要尚有余温的初生婴孩的身体,没有死婴他们便驱逐那些活婴的魂灵让我进驻,一个灵魂至多能安然承受一次渡灵,根据巫娅的记载我的第一次渡灵是由一个女巫团操作的,但我的灵魂到底来自哪里,我最初的那个家又在哪里,接二连三的渡灵之后我已经失去了记忆,剩下的只有因为数次渡灵而引发的越来越严重的疼痛,这一次发作的年龄是十三岁,还有没有下一次,下一次又会提前多少年。
  今年我已经十五岁,而每一次渡灵都活不过二十八岁,这是为什么,我不知道,只是怀疑自己还有勇气去经历下一次月分祭。在结束这荒诞的生命之前,在另一个生命因为这邪恶的咒语消逝之前,我思考着我存在的意义。无边的夜色,如同我暗不见底的眼睛,我看不见黑暗,因为黑暗就在我眼里。
  威佛尔终于找来了,他速度极快容不得我反抗,被拖下了窗台锁进了他的怀里:“弗云,你为什么坐在那里?”
  我哭着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然而许久他都没有回答我。
  “这一次渡灵之后,就不要再救活我了,我想让灵魂回到我本来的躯体里,那才是属于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可能早已经腐烂掉了,你没有回去的地方,为什么要回去?”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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