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油孩子全集.net》第20/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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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丁两手捧着双肘，在石头上前后摇着身体，竭力想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再回去和瓦利连谈话，告诉他和那人的玩笑已经过头，要严防恶果。她在那儿坐了好长时间，既然她已经打定主意，坐这么久就没必要了。她站起来好几次，但每一次都被什么东西拉回到了石头上。那是一种十分像困窘的东西。她感到困窘是因为她可能反应过分了，就像她对她婶母和叔叔的做法所说的。比害怕危险更糟的是让人看着犯傻--别人都认为无所谓的事，你却要大惊小怪--有点难以控制，惊慌失措。敏感的人感到自己失控时就会自我调理，静观其变。这到底是一个将来可当做笑谈的故事呢，还是真有危险?不止如此。她感到一种不明所以的困窘：那是一种什么场面啊，她去向一个白人告一个黑人的状，然后看着那些红脖颈的警察用一条隆隆作响的汽艇把他带走。但是他曾要强奸她，也许还要强奸玛格丽特，甚至更坏，她不能干等到瓦利连心烦或者冷静或者恢复理智，而且她也不能冒险地在这地方对此不闻不问，这里没人可以帮忙，他们实际上是孤立无援的。现在就必须行动，趁着天还大亮着。这其中没有出卖可言。那黑鬼心里很明白，如果不明白，就是发了疯，他必须被带走。

除去那种担心和担心中的担心，她对那人的厌恶是有根有据的。和他在一起，她如同身处陌生的水域。她在十年来还没见过像他这样的黑人。从摩根大街时起就没遇见过了。后来进了大学，那里的黑人要么令人望而生畏，要么以稀为贵，能让方圆一百五十英里以内的所有女孩子拜倒在他们脚下。在那群人当中她并不引人注目(从来没有与众不同)。后来她步入社会，广泛接触黑人和白人，但她所结识的黑人都和她有共同的想法--或者像西德尼和昂丁这样兢兢业业，小心从事，或者像舞台上和媒体中的人似的哗众取宠，华而不实。不管他们使什么招数，他们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个"做"字，他们和庄家打牌，每副牌都是由庄家发的。与白人在一起，规则就更简单了。她只消装聋作哑，让他们相信她不像他们那样机灵能干。要说显而易见的道理，要问愚蠢的问题，要恣意大笑，要做出感兴趣的样子，如果他们表现出有辱人格，也要笑脸依旧。在多数情况下，需要的仅仅是魅力--偶尔需要炫耀。这一切全不需要，对付这个……这个……

"噢，马粪!"她说出了声。根本不值得如此深思熟虑，想到这里，她站起了身。路边的鳄梨树听了她说出口的话，由于当真看到了一撮马粪，还以为她用错了意思呢。吉丁掸掉裙后的土，转身朝住宅走去。鳄梨树看着她走开，便紧紧卷起叶子，包住果实。吉丁走近花房时觉得看到了透明的窗玻璃后面有两个身影。其中一个人手势很夸张。她心怦怦直跳，跑到敞开的门前，向里张望。是他们在里边。瓦利连和那个人，两人开心地放声大笑。

○第五章《桃太郎》■第五章

"正在大笑?"玛格丽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在告诉你!他们在那里边哈哈大笑!你向窗外叫我时，我正看着他们哪。"

"仁慈的上帝。他心里中什么魔了?"

"我不知道。"

"你害怕吗?"

"也说不上。唉，有点吧。"

"你不认识他吧，嗯?"

"认识他?我怎么会认识他呢?"

"我不知道。这事让我发疯。也许我们得做点什么。"

"什么?我们就是两个女人。还有昂丁。我要不要到布罗顿家里去并且……"吉丁住了口并坐到玛格丽特的床上。她摇了摇头，"这有点太过分了。"

"他说了些什么?"玛格丽特问道，"你们大家吃晚饭的时候?他说他在这儿都干了什么吗?"

"噢，他说他在躲躲藏藏。说他几天前跳下船后一直在找吃的。还说他正设法从厨房弄出些东西，听到了脚步声，就跑上楼躲起来了。"

他显然不知道他进的是什么房间，只是等着有机会再出来。

"你信他的话吗?"

"我相信一部分。我的意思是我不相信他来这儿是要强奸你。"(她想，可能是我，而不会是你。)

"他是怎么到这儿的?"

"他说他游过来的。"

"这不可能。"

"他就是这么说的。"

"好啊，那么说他能游回去了。现在。今天。我可不想和他睡在同一栋宅子里。我要是早知道，一定会犯心脏病的。整夜里我都在等着讨厌的瓦利连到这儿来告诉我到底怎么样了。可他根本没露面。"

"西德尼拿着枪在几个厅里巡夜。我想现在怕是已经把他打死了。"

"他是怎么想的?"

"他气坏了。昂丁很害怕，我想。"

"我要和瓦利连把这事说清楚。他这么做是替我毁了圣诞节。迈克尔就要来了，他知道我愿意为他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他做什么事会惹我生气。而不会把那个……那个……"

第三部分第31节：神秘和吸引

"黑鬼。"

"对，黑鬼，而不会把他就这么从这儿赶走。"

"也许我们是在无中生有吧。"

"吉德。他在我的壁柜里。他把我的纪念品盒子放在膝头。"

"打开着?"

"没有。没打开。只是捧着盒子坐在那儿。他准是从地上捡起来的。噢，天啊，他简直把我吓出屎来了。他那样子就像一个大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