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风水师校对版作者九道泉水》第11/249页


  我说,老村长你别急,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说。白村长呵呵笑道,什么事情,你说吧。我说,把小黑狗卖给我,留在你这里也是条狗,给我就不一样,它救过我的命。
  白广德爽朗地把狗给叫过来,喏,他是你的新主人了,知道没?乡下狗也不值什么钱,老头子我送给你了。
  小黑狗朝我摇摇尾巴,好像听懂来了老村长的话。白广德剥开花生丢进嘴里,笑道,现在可以讲了吧。我说,好的,我看到的我想的或许和专家组最后报告不一样,但至少可以解释一切的仇杀变故。
  我准备讲的时候,想起大学老师姚豹豹说过一句话,真正的高手从来不吹嘘自己的功绩。在白村长面前,我也不想吹嘘,老老实实把我推测和猜想都讲出来就可以了,把我在当中起到的作用省掉。
  我也稳重了一下说,村长,你坐稳了,听我给你讲。白村长点点头,用手把头上不多八十八跟头发拨弄了一下,你讲,我坐得很稳的。
  其实故事是这样的,疯子和王寡妇之前是在一起的,是一对情侣。但是王寡妇觉得疯子太穷,所以嫁给了他堂哥白敬仁,这一点从疯子老婆黄氏和白敬仁的棺木可以看出来,一个是杨树的,一个椿木的,价钱就差了不少。
  白广德愣了一下,那孩子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死掉的。
  我说,别急,王寡妇结婚后生了个孩子,按照日期算一算,孩子应该是疯子的,白敬仁显然气不过,要把孩子掐死,王寡妇像疯子求救。中间肯定是谈妥了用钱来解决。黄氏没有怨言,心想着能够把孩子要回来也是好事。哪知,白敬仁上山采山药的时候居然自己摔死了。王寡妇怀疑是疯子动手,所以就勒索起疯子。
  白广德抽了一口烟丝,那就奇怪了,黄氏又是怎么死,孩子是怎么死的。我笑道,从黄氏的面相来看,她是病死的,没有任何人动手杀她。孩子是被他的生父疯子,亲手丢进水库里面去的,孩子一口气没消,成为了水猴子。然后被我遇到,现了原形。
  黄氏病死后,疯子思念成疾,在一个夜晚把黄氏挖了出来,给她买了新衣服和新房子,让她住在自己身边,她死的时候应该是冬天,山里冷,所以没有烂掉。奈何女尸逗留人间太久,怨念生长便要害人,那么第一个对象就是王寡妇。
  白广德说道,怎么听起来想说书的一样,不过你猜得没错,黄氏的确是在冬天去世的。
  我想起老师姚豹豹说话的口气,伸直腰板说道,生活的真事永远比书中故事要戏剧化要匪夷所思。
  事情的真相我只能猜测出一二,或许我根本猜错了。
  白广德磕巴磕巴烟杆道,依我看,是黄氏下毒手害死孩子,她一个女人家怎么容忍丈夫带一个孩子回来,而且白长仁估计也是被她从山岩上推下来,至于最无辜的还是王寡妇,孩子死了,老公死了,最后那黄氏还让疯子中邪,拿着斧头过去把王寡妇的脑袋给搬了家。
  我笑道,我不知道什么标准答案,或许是一道开放性的题目,没有答案,或许村长您说的才是对的,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一想偶发性冲动的因素就导致就杀人事件,一个平时斯文的人也可能行凶杀人。真的说不清楚谁才是凶手。
  看官,你们能够看出谜底吗?
  白广德村长问道,那白敬仁原来的墓地怎么办,还有那疯子家怎么办?都是大凶之地,会不会有什么怪事发生?我心想,总归有一些怨气和尸气是散不掉的,时间久了散掉才好。
  我说有个建议,在那个白虎衔尸的地方种上大片的向日葵,在疯子门前种上纯洁的栀子花。这样,等夏季到了,阳光普照,向日葵吸收着阳光,就可以化解一切的悲伤和苦难,而栀子花看起来,总不会让人想起红色的鲜血,白色,原本是最干净的。
  白村长道,真是个好办法,花开的时候,总能看到希望。
  我牵着小黑狗离开了白广德的家,花了五十块钱,白村长原本肯收,推搡了大半天才接下来。
  出了白村长的家,我就听到了村长老伴的责怪声,你个老不死,以后少跟龙家外孙说话,晦气,龙游水也是神经病,自己一辈子打光棍也就算了,还把外孙给拉进来,作孽啊,以后那个女人肯嫁给龙家外孙,大好青年,哎……
  我装作没听见,继续赶路,有些话听到进了心里面难免会伤心会难过,不如装作没听到。白水村道路都是石板路,早些年宋代靖康之耻,金宋战争持续多年,有一只白姓人家跋山涉水,从当时中原汴京,来到江西和湖北交界的地方,在白水村定居下来。当时就铺出了石板路,后来慢慢延长。其家族又有一脉迁到了很远的闽浙一代。
  石板路上,不像大城市有路灯,除了两边人家照耀出来的灯光照明,没有其他的亮光。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家家户户关紧了大门,躲在屋里。
  今晚又没有星星,石板路黑漆漆的,小黑狗黑漆漆的。我拿出手机出来,手机也没电了。路上面黑洞洞的,只能凭着肉眼赶路。我一边走一边想,是在怎样一个漆黑悄无声息的夜里,疯子背着死去的老婆,摸着夜路回家。他背着老婆的时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边走边哭,边哭边笑,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体验。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他,拿起笔端也无法揣测。
  我仿佛看到路边的石头上,疯子打开水壶然问道,媳妇你要不要也喝一口,喝上一口咱好回家。然后笑道,你不喝的话我自己喝了。
  彼时皑皑白雪从天上飘下来,簌簌寒风从远山吹来,世界安静如同高僧坐定的心,疯子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如同一座雕像一样。
  我轻轻地走开,绕开他们,不忍心打乱他们。等到向日葵和栀子花盛开的时候,一切都会好。
  只要想想向日葵开放,我也不会畏惧黑暗之中的虫师和外公身上的血手印。
  我轻声温柔地唤道,小贱,咱回家吧。


第16章 黄氏跑了
  路面虽然黑,但外公家的方向是确定的,小贱在前面带着我,十多分钟就走完了黑黑的山路。小黑来过一回,很习惯地钻进了房子里面,我打开了门进去,开灯打开电视想让自己热闹一点。开电视的时候,里面放着《聊斋》,看了一会,赶紧换台,原本白天吓得要死,晚上回家还要自己吓自己,我是傻不成。干脆关掉电视,去卧室里面把电脑打开。一摸主机,丫,还是热的,我心想难不成是外公还魂回来上网。
  我看了一眼小贱,躺在地上,正着玩游戏,玩的是左眼看右眼,往中间挤的游戏,它乐此不疲,后来我听医生说这样练习,可以有助于眼睛的势力,小贱一双阴阳眼快要开了,所以要多练习练习。小贱灵性异常,若是外公回来,应该是可以感应出来的,不会如此无聊玩挤眼睛的游戏。那唯一的可能是哪个小偷跑进来上了一会网,我自己安慰自己地想道。
  把外公留下的优盘找了出来插进电脑。过了一会,点开了优盘,从视频画面上面跳出了外公熟悉而陌生的身影。说陌生,是因为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也没有几天,见面也没有几次。
  外公笑道,萧棋,当了几天大师感觉怎么样,我们鬼派的妙法你好好掌握。不是外公坑你,以后你会明白,保卫地球和人类和平就靠你了。
  我差点提起了凳子砸过去,大好的人生毁掉就毁掉还弄一段高尚的说辞。没等外公接着往下说,气得我把视频给关掉。
  外面起了凉风,嗒嗒的就开始下起了大雨。手机充了电,把手机打开,准备给母亲打个电话,时间很晚怕他们睡了,就算了,刚准备睡觉,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咚咚跳了起来。
  沈易虎的声音传来,萧棋,你电话怎么一直关机,事情有点严重了,黄氏跑了。什么,你们是不是无能啊,我喝道,你们是不是……谁手贱把塞在她鼻子的树胶给取出来了,不是说了让你们直接丢火葬场火炉去吗?
  沈易虎抱歉地说道,已经发生了,该怎么办?
  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废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抓住,你让她跑了,你不是开玩笑就是脑袋少根筋,不说了,你自己想办法,这事情跟我没关系了。
  喂喂,萧棋,大师……
  我挂上了电话,手机嘎嘎地响了起来,还是沈易虎的电话,没好气地接了电话,我是真的……
  萧大师,我是陈荼荼,沈警官让我问一问,有什么办法没有?陈荼荼的声音哪里像寻求意见,感觉就是问小弟话。我心中本来就不爽,心想沈易虎来美人计也不能来高明一点,呵呵笑了两声,陈法医,我知道肯定会说。
  “侬刚还是伐刚?”陈荼荼一声喝了出来,情急之下用的是自己的家乡话,应该是吴浙上海人。
  我说,妹子,你别吓我,我不讲你难不成过来收拾我,现在害怕是我好不好,黄氏是被我抓的,她记得我的气味,回来找我算账的。我都没吼你有资格吗?
  陈荼荼嘎嘣一声就挂掉电话。
  窗外电闪雷鸣,黄氏是被我抓住的,她要是记住我的气息,跑来抓我,那不是完蛋了,事情接着一茬一茬来,本以为事情都完了,还要硬着头皮接着上。我的心如同寒冬腊月的没有衣服的小孩一样。看着还在玩挤眼睛的小贱,对它说了一堆话,你倒好了,现在我可怎么办啊?可愁死我了。
  从本能上我还是害怕这一类东西的,黄氏虽是很初级的一类尸变,但几乎要了我的命,而且这种的东西都丑陋得要命,看久了会有心理负担,甚至心理变态造成生理上不举都是有可能的。大好青年,谁喜欢挖人家的坟墓拿着屎尿到处乱奔,给我一百块都不会干。
  初级就这么吓人恶心了,更高级别的呢?
  我硬着头发把《集成》拿出来,心中暗暗发誓,把黄氏找回来之后,再也不干风水师了。
  《集成》上面有些地方看不懂,自己琢磨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心想优盘里面或许会有答案的,把视频打开。外公依旧笑道,先说一说你心底的迷惑吧,那个疯子之所以心中对我恨恨不平,是因为他认为我没有救活他的妻子。他妻子得了病,不是神鬼原因,是生理的原因,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政府,辛苦工作一辈子,最后看不起病,好了,现在书上面有些不懂,我给你讲讲。
  外公果然是把几处难点讲了一下,譬如小孩头晕入邪几种原因,讲了约莫有七八点难点,然后视频就完了,最后外公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们鬼派能不能在业界扬名立万就看你的。还有,你别砸电脑,我说最后几句话,我的卡密码是多多少少,还有就是你准备好真正地接触鬼这一种无形的东西了吗。
  视频戛然而止。
  优盘里面再也没有了,我想外公你好浪费,这么大一个优盘只放一个视频。什么叫我准备好接触鬼没有,越想越觉得话不对,我不是见过吗?
  不过话说话来,从最开始水猴子到黄氏到白敬仁都是有肉身的,不是无形之中的鬼怪,当然那几缕尸气不算的。
  无形的鬼?
  我喉结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站在悬崖边上,眼前就是一个大坑,孤立无援的感觉再一次占据了心头。外公的视频只是告诉了我解读和领悟《集成》的办法,能不能学到真的本事就要靠自己。
  原本黑了电脑视频嘎嘣一声又跳出了外公的脑袋瓜子,还有一点忘记说了,之前等你来的时候想给你加餐吗?我弄了五条虫子炒给你吃了。是金木水火土各五只虫子,你吃了之后,身体就会变好的,再也不会害怕虫师的虫子了。
  视频真的是完了。
  我说:“外公,既然我真的掉进坑里面去了,我就学着自救。希望可以从这份职业里面找到我生存的意义,能够支撑我走下去。”
  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
  这场雨一共下了三天三夜,把一切都洗的干干净净的。盘山公路也暂时走不了,在外公家里面住了三天,除了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看《集成》,书里面一共有镇尸、捕鬼、杀妖、捉怪、灭精、擒魔、诛邪、堪舆、奇门、天极一共十卷。其中各种方术涉及不少。幸好有哲学系几年训练的底子,一些术语都能理解,像左阴右阳,前后转换之类的话,看得浑浑噩噩,神魂颠倒,只差没有把自己弄死为止。
  囫囵吞枣地把前后看了一遍,谨记了祖师爷的话,最后三卷就没有看了,独独看前面的七卷,分别是《镇尸》、《捕鬼》、《杀妖》、《捉怪》、《灭精》、《擒魔》、《诛邪》。
  雨下了三天。
  到第三天的下午停了下来。我给母亲打了电话,明天住雨后,路面干了就回去。母亲嘱咐我路上小心,不要路没干就上路。我说,妈你放心,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
  母亲笑道,你就是八十岁了还是我儿,我还是要啰嗦。
  晚上七点钟,我把外公米缸里面剩下的米用来煮饭,没有菜我,就弄了点酱油汤。我喊道,小贱,过来吃饭了。给小贱打了一碗米饭灌上酱油汤,小贱嘎巴嘎巴吃得可欢快。我笑道,也就是你不嫌弃我做的饭,明天你要离开这里,难过吗?
  小贱不懂生离死别的酸腐情感,吃着米饭也不觉得难过,怕是听不懂我的话。吃晚饭,我把《集成》,玉尺,还有铜罐子收拾好,阁楼里面的锁被我打坏了,我重新换了一把大锁,找来抹布扫帚把房间的一切打扫得干干净净。木屋虽然不大,忙到晚上十点钟才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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