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风水师校对版作者九道泉水》第4/249页


  我冷冷地丢了三个字,别惹我。眼睛里面射出一股寒光。马艳被我一吓,果然跑了出去。
  到了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一身酒气的白悬回来。直接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一身肥肉。白悬蒲扇般的肉掌将我拎了起来,往墙角一甩,提脚就踩。白悬虽然喝醉了酒,我脸和露出的部分都不打,专门打我衣服盖住的地方。当晚我就被打出了血。
  我说,白悬你别得瑟,你这逼虽然厉害,保不准我认识个把大人物,我要是出去,一定脱了你身上的衣服。
  白悬叫道,你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我被锁在派出所一间单间里面,月夜稀薄。全身痛得睡不着觉。没想到风水师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没有办法还手,书中记载的上百种报复的方法,但我被关在牢笼里面,也是实施不了。
  东陵子啊,东陵子啊,都是你丫害我蹲大牢的,我越想越气。比在深圳睡在出租屋里面吃不饱饭还要担忧。
  竟是一直没睡,不过幸运的是,右脚上的黑手印已经不见。我和水猴子的恩怨算是解开了,它也不会站在我的窗口跟我讲鬼故事。
  白悬吃定我了,怕也不管二十四小时的限制时间。到了凌晨三点钟白悬酒醒的时候,他又让人把我提出去审问,不免又受了一阵毒打。
  我在社会三年只觉得社会艰难,没想到会如此黑暗。白悬为了结案,居然要对我屈打成招,把王寡妇孩子的死往一个死人身上推。硬是要说成是外公是邪教,让我认罪指认。
  我连啐了他几口唾沫,唾沫里面带着几丝鲜血。白悬抹着脸上的口水,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白悬看了一眼号码,脸上的神情一变,关上审讯室的大门,出去接电话去了。自从吃了百足虫后,我的五官六觉都变得十分灵敏。白悬走得很远,但我依稀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白悬语调毕恭毕敬道:“有什么吩咐,您说。”电话里面的声音说什么我没听到。过了一会,白悬做了保证,您放心,龙游水的外孙我保证给您坐实了,辣椒水老虎凳还没有用上。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什么。白悬有点惊讶地问道,您老已经出手了,十分钟之后再进去,哦,好,好,我知道了。
  我猛地明白,有人要搞我,而且和外公有关系。我打了一个哆嗦,就在这时身痛楚很快就弥漫全身,一股绝望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万箭穿心般的感觉如泰山压来。
  几乎所有的器官都痛了一遍,连我的小弟弟都有一股被虫子撕咬的感觉,刻骨铭心。十根手指被无形的针刺一样。喉咙里面被人掐住,一句话也喊不出来。我使劲地用双手敲打地面,把声音弄得越大越好,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力。
  审讯室里面,回荡着敲打地面的声音,黑乎乎的夜色,没有一个人靠近。我从未与人接触,怎么会无缘中招,脑海里面闪过,邪术两个字。被关进来的十几个小时里面,我唯独喝过一次马艳递上来的水,难道是那个时候我被人暗算。脑袋里面上百只虫子在翻滚,在撕咬。我“哇”一声,吐出了一口恶臭的黑血,黑血里面上百只蜈蚣、食人恶蚂蚁翻滚,还有上百只叫不出名字的昆虫。
  其中有两只虫子异常丑陋,全身黑乎乎的,扭动脑袋,异常霸道,旁边两只成年毒蜈蚣碰了一下它们,两只虫子左右开弓,瞬间就把毒蜈蚣咬得粉碎。虫子平齐无常,却是其中的霸王。《集成》书上讲过,有一种食脑虫,霸道无常,吸人脑髓,还能控制人的思绪,若是遇到,可以用火灭之。
  我不敢相信这些虫子是从我的肚子里面吐出来的。难道水里面全部是虫卵,经过几个小时的生长爆发出来。虫类经过胃液能活下来,绝非大自然中的虫子……
  我当时并不知道,有一种虫子是专门养着用来杀人。湘西那边的蛊虫和中原地区的虫师都会养这种虫子。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与此同时,我的脸变得浮肿起来,十根手指肿得跟香蕉一样。全身被掏空了一样,我唯一想的就是死。
  十分钟如同几年那样漫长,小弟弟的痛让我几乎丧失理智伏案认罪。
  审讯室的门遽然开了。白悬进门后,把门给反锁看着地面黑血和虫子捂着鼻子,眼神之中也露出了恐惧。
  “招了吧。招了就免受钻心之苦。”
  我无力靠在墙边,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我示意白悬靠过来。
  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道。
  招――你――妈!


第6章 白悬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悬蒲扇一般的巴掌重重打在我的脸上,骂道:“我干你……妈……”
  我看准时机,张开大口,噗地一声,将嘴里面含着的黑血吐在白悬身上。白悬躲闪不过,赤裸的上身一下子沾满了黑血。黑血里面刹那间涌出大大小小的虫子。
  白悬顿时就吓哭了,边走边尿裤子。他活了大半辈子,怕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虫子。我嘴巴和脸都肿了也只能从眼睛缝隙里面看着白悬的影子。我哈哈大笑,笑声狰狞,如同地狱里面的恶魔一样,咬牙切齿。白悬摸爬滚打站了起来,想用审讯桌上的矿泉水瓶冲掉身上的黑血,急忙用脱掉的上衣擦掉血里面爬出来的虫子。
  密密麻麻的虫子越来越多,在白悬的身子乱爬。有两只已经绕到了白悬的菊花部位,脑袋一缩就钻了进去,白悬“啊”地叫了一声,声音包含一股畅快之意。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完完全全改变了我。让我知道在人类社会之下,还存在着另外的一个神秘世界。神秘世界里面,除了水猴子一样的鬼怪,还有恶毒被人饲养的虫子。
  而这些虫子,杀人不眨眼。
  白悬喉咙里面是恐怖的叫喊声和绝望的声音,终于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将水瓶子打开,直接把水浇在身上。密密麻麻的虫子见水疯长,很快就盖住了白悬满是白花花赘肉的身躯,密密麻麻地翻滚,如同一块腐肉上面爬满肉蛆一样。
  如果不是没什么东西可吐,我一定会把整个胃都吐出来。很快,白悬只剩下一双眼珠子没爬满虫子。从他露出的黑眼珠,我看出了他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
  任何人,在死亡来临的时候,反应都是一样的。
  蛮狠的白悬也不例外。
  而我,也是垂死之命,只有同情地看着他,无能为力。奇怪的是,我并不怨恨他对我的毒打,反而作为人类感到命运的无力。我和白悬都会被一群虫子咬死。
  白悬的下场告诉我,和魔鬼做交易往往尸骨无存,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会到底会是谁呢。
  身上爬满虫子的白悬还在不断挣扎,叫喊声渐渐变成嘶哑继而没有了动静。空气里只剩下虫子撕咬沙沙的声音,如同春蚕吃桑叶。地上的食脑虫一弹而起,正好落在白悬的天灵盖上。食脑虫是虫师豢养最为厉害的毒虫妖虫之一。被食脑虫所咬轻则痴呆,重则血肉模糊尸骨不存。
  我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
  白悬的身躯如同山一样垮掉,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密。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不过一切已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寒窗苦读之类的遗憾也不会有。
  我感觉灵魂浮在半空一样,臃肿的肉体成为了虫子们的食物。
  审讯室的大门外面响起猛烈撞击声,两个值班的警察发出叫喊声:“白哥……”
  “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白哥……”
  门最终还是撞开。
  听到一个警察喊道:“白悬不是在里面的吗?怎么就不见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死,还是活,暂时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已是两天之后。我抬头顺着病房窗户望去,我看见站着的两个便衣警察守在门外。母亲坐在我面前,眼睛红肿不知道哭过多少次。
  “妈。我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要死了?你给我找一块镜子。我的样子是不是样子特别丑。”我后怕地问道。
  母亲找出一块镜子。镜子里面的我基本上还是一个人的模样,还能看得出是我妈的儿子,只是颧骨深深陷下去消瘦不少。
  明明要被虫子咬死的,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又试着深呼吸,肺部一切正常,之前得肺痨的后遗症似乎全部好了,心跳也十分正常,似乎过去发生的是一场旧梦。
  母亲笑道:“给你熬了粥,你吃一点吧。”从母亲红肿的眼睛看出,事情远远没有朝好的一方面发展。母亲给我盛稀饭的时候,忽然抱怨道:“龙游水他个老东西。还真的把衣钵传给你了。他个老不死的。”母亲这样直呼外公的名字还是第一次,而且口气如此气愤。
  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心中怨恨责怪外公,着或许是最好的解释。我苦笑劝妈不要埋怨,你不总是说各人有各人的命,这可能就是我的命了……
  白色瓷碗里面的肉粥温度刚刚好,上面还漂着两片调味的姜片和几点绿色的葱花。闻着粥的味道,我张开嘴巴接过母亲喂上的一口,忽然嘴里面咬住一片肉丝。一股恶心感侵袭而来,将嘴里的稀饭全部吐出来,原本肚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一连干呕了数次。
  脑海挥之不去的是白悬身上爬满了虫子的样子。眼睁睁地看着白悬死在我的眼前,惨不忍睹,对于常人而言,很容易留下心理创伤的,我也是个常人,也不例外,在接下来大半年里,我都抗拒肉食。
  母亲连忙把我面前的被单给换,说那吃点水果吧。我问道:“审问我的白警官最后怎么样了?”
  母亲道:“白悬。消失得无影无踪。派出所里面没有见到他的人。家里也没有。一个大活人就那么不见了。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我沉默不语。忽然想起《集成》里面有一卷在讲虫师养毒虫放出来的毒虫若无人命在手,对于虫师本身会有伤害。我吃了外公专门给我炒的一盘“肉菜”,种在我身上的食脑虫毒蜈蚣没能要了我的命。反而被我吐了出来,可怜的白悬成了替死鬼,成为食脑虫的美味佳肴。
  而食脑虫食用了白悬的脑浆和骨髓。其他的虫子吃掉了白悬的血肉和脏腑。
  是虫师吗?我心中也不敢确定。但我可以确定,若没有外公给我吃下的那盘肉菜,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肯定是我。
  那个用虫的人太狠毒,手法也匪夷所思。而那天晚上给白悬打电话的人,很可能就是用虫害我的人。
  母亲在我发呆的时候,给我削好了一个苹果。我一本正经对母亲说道:“妈,你先回去。没事少出门。你回去之后,找一双老妇人三寸金莲的袜子,一只给你,一只给我爸。”我想了一会,又说道:“去超市买几箱矿泉水回家去,不要喝井里的水,煮鸡蛋吃。别的东西一律不要吃,等我回去。”母亲没有多问,点头说记住了。
  “相信政府。相信组织。”母亲说完话就提着肉粥离开了,留下了三个削好的苹果。
  看着削好的苹果,我眼睛通红。
  我内心深处担忧的是,那个下虫的人把矛头对准爸妈的话,那么,我就成了大罪人。外公死得时候,我并没有太多伤心难过。因为感情的东西是相处多了才有。可父母却不一样……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骨肉相连又岂能是割舍的……
  我一口气吃掉母亲给我削好的苹果,想尽快地恢复体力,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我的自由被禁锢,无法出入病房,关于外公的事情我也不想让母亲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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