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一棍》第223/284页


“对!”罗白乃凑近班师之身边,鬼鬼诡诡的说,“你别告诉我说你从未动过春心,从没打算过为我找个师母!”

班师之想打他。

罗白乃忽长身直视其师,叫他师父:“你看着我。”

班师之打到一半,只好收招。

“我为什么要看着你?”

罗白乃大义凛然、光明磊落的说,“你看我的眼。要是你真的从来想也没想过这回事和那回事,你就看着我眼睛。”

班师之才不看他。

但也不打他了。

只气得拂袖而去。

罗白乃吐了吐舌头,喃喃自语道:“乌鸡白凤丸!大概这回真说对了……看来,我该好好的为师父的终身大事着想了。”

三枯大师不理睬他,理由是绝对充足的。

他有次居然替这名僧三枯改号。

那是一次众僧会聚之际,大家想替“明孝塔”、“六龙寺”改一个名字,因叫“明孝”、“六龙”的塔寺着实太多了,不够突出独特。至少,也该把六龙“塔”还是“寺”,明孝“寺”抑或是“塔”,早些定下名来。

三枯大师却力排众议,认为不必正名。

大家都问他为什么。

他说:“真正的佛法,是百姓日用不相知,初发心时便成正觉。何必正名乎?迥然独脱,不与物拘。”

众都以为然,纷纷说三枯法高深。

偏是旁听座的罗白乃突然发话:“六龙、明孝塔寺不必定名,我很赞成,但大师却该改个名字。”

众都好奇,皆问要替三枯改什么名号?

“三姑,”罗白乃得意洋洋的说,“改名三姑,如此正好。”

众僧纷纷叱喝之,罗白乃这回倒是真的犯了众僧。

但他得意如故。

他还说出了堂而皇之的理由:“大师叫三枯,本意是:石烂海枯、油尽灯枯、人走心枯,我叫他三枯,更加切合,因为他见人跌交而不扶,见恶人当道而不除,见人不悟而不点化,不是姑念、姑息、姑妄是什么?何况,乌鸡白凤丸的大师样儿好,俊貌得很,像姑多于像佬哩!”

大家都骂这不识佛理、未入佛门的浑小子怎么胡言妄语,连三枯也脸露忿然之相。

罗白乃膛目指着大师反诘:“他不是教人勿太注重虚名吗?他一向不是说名如衣饰,脱下便了吗?怎么一说他,都酱了脸?”

这回连六容大师都要下令逐走他了。

却是三枯大师开声说了话:“也罢。反正都是名相,叫什么便是什么,叫什么也不见得就是什么。”

六容不解,合十问:“大师之意是――?”

三枯脸上居然挤出了点笑意,他用手一指一只正在春阳下晒肚皮的狗,说:“你叫它是猫,它仍不是猫。你不叫它狗,它还是狗。但它自己和同类可能不叫狗,叫人,叫我们才是狗。我们给人唤作狗,如果是人,却还是人。”

不管听得懂听不懂,众僧都合十念:“阿弥陀佛。”

佛是念了,只是日后六龙寺里的“三枯大师”真给人唤作:三姑大师了。

八狗屎垃圾禅

“三姑”不爱理睬罗白乃,可是罗白乃老爱找“三姑”。

当大伙正在韦驮像前、池畔树下御敌之际,唐七昧正在禅房里看顾唐宝牛之时,罗白乃百般无聊,便又去逗三姑大师谈禅说佛。

三姑大师径自坐在石阶上,用一枯枝,在地上漫画着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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