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评书全集刘兰芳版》第32/50页



八王和太君就等寇准呢,谁也没谈正题,寇准进来就问:“王大人,你知道我们干什么来吗?”王强暗想:我怎么不知道?哼!没抓住脖子,我就不认。等到天黑,我自有良策!不过,寇准很厉害,我得小心回答。“寇大人,我实不知贤王和您至此有何贵干!”“我们找人来了。”“找谁?”佘太君接着说:“我找六儿杨景!”王强当时一愣,故作惊讶:“怎么?我贤弟进京了?”“战马回家,而人却没到。”“哎呀!别出闪错,好好查找。”寇准说:“就找到你家了,把人交出来吧!”“寇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装疯卖傻了,交出杨景,从轻发落;若不交人,我们可要搜府了。”王强把脸沉下来了:“寇准,你不要血口喷人!凭什么说扬景在我家?”寇准说:“杨景的战马,到天波杨府把你告下了。”王强先一愣神,暗想:怕的是这匹马回家,果然不出所料,又想:寇准说话历来不实,这准是诈语。想到这里,他又镇静下来:“寇大人,哑巴牲口真若说是六郎在我家,我就情屈命不屈了。”“它虽不会说话,可把我们领到你家。”“畜牲不懂七情六欲,哪能有准?它到我这条街,就说杨景在我家?寇大人,这么断案,难免要为天下笑谈了。”寇准说:“你不用抵赖,我有赃证。”说完,站起身来出厅,叫排风把战马牵进来,牵到树下,寇准把两个缰绳头一对,分毫不差。寇准说:“王大人,还有什么谈的?杨景的马从你府跑出,难道人还落在别处?”王强先是一愣,然后突然狂声大笑:“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这匹马!不错,它是从我家跑出去的。”“杨郡马呢?”“不过,此事与郡马无关。这是我昨天花五十两银子,从马贩子手里买来的,今早晨挣断缰绳逃走。怎么成了我贤弟的战马?难道是马贩子偷了贤弟的马,被我买到府里?要这样我真该死了。”

他这几句话,说得八王、太君无言答对。过了半响,太君问:“马贩子姓什么,住在何处?”“过往行商,谁曾过问?怕是早已出京城了。”寇准察颜观色,看出王志林、王志凤吓呆了,忙说:“王大人,你不用巧言遮辩,我自能认出真伪。”说完,来到白龙驹跟前,一拍马头:“白马呀白马,你把我们领到王大人府,可知道你的主人现在什么地方?”寇准这一念叨,王强作贼心虚,不由后退两步。心想:真叫马找出来,我这脑袋可保不住了。王志林更沉不住气,早闪在人群后头。寇准心里更有底了,叫排风松开缰绳。再看这匹马,直奔影壁墙。它围着墙转了两圈,不动了。它看见有人把主人抬进墙里,故此,转了两圈,站下不走了。

六郎的战马停在影壁墙下,吓坏了王强,乐坏了寇准。王志林和他兄弟吓得手脚冰凉,心话:杨景就在夹皮墙里。一旦被刨开,我们一家非死不可!

王强比他儿子有主意,暗想:先别慌,能拖一阵是一阵,如果寇准没注意影壁墙,我就活命了。

那寇准是干什么的?眼睫毛都是空心的,横草不过。他看着战马不离影壁墙,心想:难道墙里有毛病?但不敢贸然从事。他叫排风找来根棒子,敲敲墙壁,又跺跺墙边的青石。每敲一下,象重锤一样,敲在王强的心上。不过他下狠心了:只要不把杨景搜出来,,我就死也不认账;要搜出来,我先把寇准杀死,然后再杀佘赛花、赵德芳。能跑出京城,算拣条命,跑不出去,死在汴梁,也算为国捐躯。他打定主意,偷偷握紧肋下佩剑。

寇准敲击影壁墙,听出声音发空。找来找去,他没找着洞口。因为人家设的是暗门,寇准是个文人,不懂。“来人,拿来铁锹,把这道影壁墙刨开。”话音刚落,杨光、杨明等人过来就要动手,王强连忙拦住:“慢!”王志林、王志凤也明白过来了,忙亮出兵刃,拦住杨府家人:“干什么?无故抄家,这是欺侮我们。爹,不能叫他们刨。”王强说:“寇准,我也是朝廷命宫。难道光天化日之下,还要行抢?”回身跪在八王跟前:“八王千岁,请与老臣作主。”他越不让刨,寇准越疑心:“王家千岁,六郎就在里边,非扒不可!”“何以为凭?”“这堵墙是空心的。安善良民,修夹壁墙干什么?”八王说:“对呀,王强,修空心墙做什么?”“这是为臣为了积攒点细软之物,才修了夹壁墙。”八王正要说话,寇准接茬了:“我说里边有人,你说没有。扒开看看不就明白了?”王强见八王犹豫不决,忙量问:“挖开里边没人怎么办?”“算我寇准陷害忠良,愿将人头割下,与王大人陪罪,要是,里边有杨景怎么办?”“这个……”王强硬着头皮:“若有杨郡马,也拿我的人头赎罪。”“好了,刨!”“不行!空口无凭。”“你我击掌,打赌输人头。”说完,“啪啪啪”,二人三击掌后,寇准高声喊喝:“来呀!给我扒墙。”

第七十三回 入王府寇准遭难

寇准叫杨光、杨明刨影壁墙,老太君、八贤王和老贼王强等人,全圆瞪双晴、屏住呼吸,观看结果。片刻,“轰隆”一声,夹壁墙倒了,底下露出个假门。寇准和王强抢步上前,一看,两人全都目瞪口呆。

原来墙里空空,什么也没有。王强和他的两个儿子觉得奇怪:杨景明明藏在里边,怎么不见了?寇准吃惊是出于意料之外:本来这事十拿九准,为什么里边没人呢?王强转忧为喜,上前抓住寇准衣领:“姓寇的,把人头交出来吧!”“王大人,脑袋拿下来,吃饭就不香了,不能给你。”“你欺人太甚,咱们上殿评理。”(奇*书*网^.^整*理*提*供)王强拉寇准要走,八王急忙解劝:“王爱二卿,寇大人为国求贤,寻找杨景心切,刚才多有冒犯。看在我的份上,多多包涵。”王强一阵狞笑:“千岁!您身为王爷,不该向一家、压一家。本应话复前言,拿人头见我,可您还袒护他。如在墙里找着杨景,一又当如何呢?这口气我咽不下,我要上金殿去。”说着,揪住寇准就往外走。太君和八王也左右为难。寇准说:“王大人,我是个文宫,飞不了也跑不了。你先去告状,我随后就到。

王强想:我奔金殿,早点把这伙人支走为好!他忙叫家人备马去金殿,打鼓撞钟,请天子升殿。

八王问寇准:“寇爱卿,此事怎么办?”寇准说:“王爷不用着急,他有来言、咱有去语,这颗人头不会输给他的。”“那杨景的事?”“咱们一件一件办。”

说着,叫杨光、杨明牵白龙驹,随八姐、九妹等回天波府。八王、太君和寇准奔午门。八王他们刚到午门,传旨官正出来宣寇准上朝。寇准等人上殿见驾已毕,赵桓问:“寇爱卿,为何无朕的旨意,去搜兵部司马?”寇准已知王强恶人先告状,他眼珠一转,忙说:“万岁?为臣不敢私自搜府。八王千岁和我同去,有他老人家的旨意,难道还不管用吗?”皇上一听寇准搬出八王,没敢说别的。赵德芳在一旁气坏了:寇准心眼真多,推到我身上了。只见他抱着金锏,闭着眼睛,假装没听清。

皇上问:“寇爱卿,为什么搜司马府?”“为找杨郡马。”“杨景在边关,何时入都?”“这个……为臣不知。”老太君说:“难道万岁没调杨景回朝?”“边关重地,需时时防范大辽入侵,燕云各州还在敌国之手,哪能无故调元帅回京?”老太君一听,吓坏了:难道我儿又私自入都?

书中暗表:杨景接到的那道旨意,是兵部司马王强假造的圣旨。肖太后派王强到中原卧底,一晃十几年的工夫,就是为了害死杨六郎,谋夺宋室江山。王强到云南追杀杨景,任堂惠替死。王强满以为六郎己死,忙给肖太后送信。肖太后一听杨景不在了,才派韩昌再次领人马攻打中原。哪知道遂州一战,杨景出现,智摆牤牛阵,大败辽兵。肖太后可气坏量了,立刻派人进京给王强送密信。信中说:“贺黑律,你假传情报,致使我军损兵折将,大败亏输。如果你真的叛辽投宋、忘恩负义,定把你卧底中原之事,告诉宋朝天子。你必须火速害死杨六郎,我们好兵进中原……”王强看完书信,浑身颤抖,冷汗横流。他当时给肖太后写了一封回信,说明自己并非忘恩负义、投靠宋朝,请宽期缓限,一定设法害死杨景。肖太后接到王强的信,才消了点气儿。然后,又接二连三地派人送信催促。王强狗急跳墙,趁老太君八十大寿之机,才假传圣旨,调杨景入京。圣旨是他当御老师的时候偷出来的,这次用上了。到三关传旨的钦差,是王强手下的谋士楚贵新,传完旨意就带旨回京了。杨景单人独骑进京,王强派出密探在沿路等候。杨景每一行动,都有人给王强报信。杨景一进京城,王强便在门前等候。见面后王强把杨景让到府中,用蒙汗药酒迷住,藏进影壁墙内。

佘太君听皇上说,没有调杨景回京,心想:杨景上次自进京,险些丧命,这次怎么又私自回来了呢?老太君心如火焚,百思不得其解。皇上问:“众家爱卿,杨景进京,你们哪个看见了?”寇准沉着答对,把白马回府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赵桓半信半疑:“世上能有这种奇事?”八王忙说:“万岁,”寇准所奏是实,并无谎言。是白马把我们引至王大人家,寇准搜府不算不对。”“皇兄,我听王司马说,他和寇准打赌击掌赌人头。寇准输了,就该说话算话。”“杨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事情尚未查明,先杀寇准只恐不妥!”“那也不能出尔反尔。”寇准急了,连忙向上磕头:“既然王司马要我项上人头,请万岁传旨,你就杀吧,要不然,王司马你自己砍吧!”说着,乌纱帽一摘,把脖子伸出挺长。这下子真把皇上僵住了,王强也不敢在金殿行凶。老太君着急了:我六儿没影了,还等他找呢!寇准先死了,事情怎么办?她用眼睛紧盯着八王。八王明白:寇准这是摆肉头阵给我看呢!忙说:“万岁,杨景下落不明,不能杀寇准。可叫他把案子断清,然后再酌情发落。”赵桓想:丢了六郎,事关重大,又是缠手的案子。不如交给寇准办!忙说:“就依皇兄之见。寇准,给你三天期限,找着杨六郎,以功补过,如审不清,不但将大贬小,还要你拨银子重修王府影壁墙。”“谢主龙恩。”

散朝己毕,太君说:“寇大人,你受连累了。”“这没有什么。”“日期太紧,怕无结果。”“你回府吧,事情包在我身生。”说完,众人分手。

寇准回到府中,在书房里转来转去,反复琢磨:杨景明明在王强府,可就是找不着。怎么办呢?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叫来书童寇安,在他耳朵根嘀咕了一阵。寇安吓一跳:“老爷,那可太危险了!”“不怕。天亮我出不来,你到杨府找太君,要这么这么说……”寇安无奈,到后边找来两套衣服。一套青帽蓝衫,寇准穿上,象个老秀才,另一套旧布衣,寇安穿上。二人扮成老百姓模样,等二更过后,悄悄摸黑来到王强府外。

王强府门关着,门外挂着“气死风”的纱灯,上有“王宅”二字。寇准躲入迎面小胡同,示意寇安照计行事。寇安拣起几块石头,揣到怀里。等巡更的错过了王府,他急忙上了台阶,用拳头照大门“当当当“猛敲:“开门呀,快开门!”一阵呼喊后,又忙退到台阶下,蹲在上马石旁。片刻,里边有人问话:“谁?”寇安高声回答:“我。快开门吧!”说话间,大门开了,出来两个人。因门外黑,看不清楚,他俩东张西望,寻找来人。此时,寇安出来了,拿起石头,照定灯笼“啪!”打了上去,纱灯漏了,灯也灭了,门前更黑了。寇安又操起石头,奔两家人打去。这两小子一歪脑袋,躲开了石头,可气坏了:“哪来的小兔崽子?抓住他?”寇安撒腿便跑,两人下台阶就追。寇准乘机捺袍襟,进了王府。府里静得吓人,前厅没有动静,大厅和东西配房没有灯光。寇准摄足潜踪,贴墙根、溜房沿,往后边走去。此时,他边走边琢磨:我非把杨景找到不可!若今天找不到,明天再来。万一被王强抓住,在京城内、天子脚下,他也不敢把我怎样。不过,这回寇准可没算计对,反倒惹了一场杀身大祸。

寇准从前院来到后院,定睛一看,和前院大不一样:各屋点着灯,上房窗户上有人影,还听见有人说话。寇准急忙转到房后,耳贴窗户,仔细偷听。但,里边说话声一阵高一阵低,听不太清。且他忙用手指沾点唾沫,把窗纸润湿,捅了个小洞儿,睁一目、闭一目,往里观瞧屋里四个人,后背冲寇准的正是王强,对面坐位小姐,十八、九岁,长得五官端正,看长相就是个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的厉害精。左边并排站着两人一个是王志林,一个是王志凤。这哥俩低着头、皱着眉,象囚犯一样。

此时,王强正在训子:“你们两个蠢才,叫个寇准吓待变颜变色,险些坏我大事。”王志林说:“爹!那匹马围着影壁墙直转,搁谁也怕呀!你老人家不也往后躲吗?”“混账!我不是怕,我是……我是在打主意。你们七尺之躯的男儿汉,都不如个闺女。今天之事,如不是你妹妹,咱们举家就全完了。”

这个姑娘名叫王月茹,是王强的姘妇才氏所生。因为不是明媒正娶,从前不敢往府里领。他的大女儿被焦赞杀死后,王强老婆思女过度,身染重病,不久就死了。从此,王强就把才氏接进府来,纳为正室。才氏进一府,王月茹自然受宠。王强爱女儿,如掌上明珠。她娇惯任性,偏好习武,练就了一身好本领。王强对儿子、女儿说话,寇准在窗外侧耳细听。但,听了半天,也不知杨景在什么地方!他正在着急,又听王志林问:“妹妹,你是怎么把杨景弄走的?”王月茹说:“哥哥,你们太粗心了。老杨家带人找上府门,分明是那匹马给带的道儿。人家要搜府,影壁墙在门口,能不露馅儿吗?是我急中生智,乘老爹爹出府接赵德芳之机,叫人把杨景从影壁墙里抬出来,放在我绣房的大箱子里了。”“妹妹真行呀!”“这有什么?只是纸里包不住火,得快设法把他弄走。”王强说:“对!志林和你兄弟快把杨景带来。”“哎!”两人转身出去。

时辰不大,连拖带拉,架进一个人,正是杨景。他被五花大绑,嘴被堵着。屋然药劲早过,杨景明白过来了,但还是说不出话,动不得身。王强看了看:“杨六郎,虽然咱俩一个头磕在地上,怎奈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今天是你母的生日,也是你的死期。志林,把他杀了。”王志林抽出腰刀,推六郎就往外走。寇准急坏了,不由地身子一动,脚下出声了。王强听见响动,急说:“有人!”那哥俩撂下杨景,转身奔后院。寇准见势不妙,磨身就跑。他是个文人,年纪又大,再加上心中害怕,所以没跑出几步,被王志林、王志凤赶上了。寇准手无寸铁,慌忙拣起块半头砖,奔两人打去。王志风侧头躲过,一脚就把寇准踢倒,又把他的胳膊往后一拧,解下腰中丝缘,紧紧捆绑,把他带到屋里。王强一看,气大了:“寇大人,你什么时候到的我家?”寇准也不在乎:“早就来了。”“姓寇的,你不就是为杨景而来吗?现在看明白了吧?他就在你眼前,你有什么办法把他带走呢?”“王强!你私设公堂,抓住三关大帅,又将我绑上,你还能活吗?不如放我二人,金殿请罪,咱既往不咎,若杀我和场景,则天地昭彰,国法不容。”王强听罢,仰面大笑:“寇准!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实话告诉你吧!我乃北国肖太后御笔亲点的龙虎双状元,真名贺黑律。肖太后久有心吞掉中原,怎奈大业不成。我在太后面前献计,更名改姓,几经周折,才打入朝纲。几年来,我为大辽,卧薪尝胆,费尽了心机。杨景是宋朝栋梁,对我们得中原国土有碍,故此略施小计、传假旨骗他进京,才落入我手。想不到足智多谋的寇宰相也前来自投罗网,这乃天助我成功也。”寇准和杨六郎一听,如梦方醒。王志凤说:“爹!没工夫和他们磨牙,杀了算啦!”“不!这二人是宋朝文官之祖、武将之帅。可用他俩来换宋朝的城池土地。”王月茹说:“寇准夜入咱府,外边必有耳目。若天亮向我家要人,该怎么办?”“咱连夜把他们带到了出京!快叫你娘准备细软之物,志凤准备车辆,志林注意外边动静,咱们连夜出关。”

老贼吩咐已毕,从兜里掏出大嘴儿的小药罐,从里边拿出鸡蛋黄大的两个药饼,打开寇准和杨景的发簪,分开头发,露出泥丸,将药饼贴上,又把头发梳好。寇准和杨景二人正在纳闷,不一会工夫,顿觉眼皮发硬,浑身无力,昏迷过去。

这是两块迷魂药饼,贴在头顶心,人老是迷迷糊糊,三天四天也死不了。

此时,已套好五辆大车。其中两辆是上边带篷儿的轿车,下边带底座,绣花缎的车帷子拖拉到地,把寇准和杨景分别放在里边。上边有椅子,供才氏和王月茹等女眷乘坐。那三辆车带的是金银、珠宝。王强父子三人带风帽,披斗篷,骑快马,|Qī|shu|ωang|随同家人押着车走,看去活象退隐官员回归故里。

天交四更,收拾完毕,王强叫车马出后门,奔胡同。随后又捞了两拐,朝北城走去。来到城门口,王强拿出一道假诏书,亲自叫城。守城的千总也不敢多问,就把城门开了。王强出城,不敢怠慢,一挥手说:“快走!”

此时,天光大亮,不觉己走出三十多里路,来在十字口。赶车的说:“走哪条道?”王强问:“奔幽州有几条道?”“能走大车的有两条,奔遂州那条道路最近。”“不走遂州!”王强知道遂州有边关二十四将镇守,走遂州等于去送死。赶车的说:“还有一条是奔代州、过雁门关,不过绕得太远。”王强说:“绕远也走。”大车过了黄河,走不远就是渣州。王强说:“不进城!”大车岔道,又奔西北方向走去。

又走了一段路,前边闪出一片密松林。五辆车刚到林子边,从里边蹿出五六十个人,全穿大宋的军装号坎。为首的三员大将高声喝喊:“哪来的车辆?”

第七十四回 左总兵劫车遇险

王强仓猝逃窜途中,忽然密林中冲出五六十人,拦住了去路。当中一员老将:五十多岁,银面、黑须,扎巾、箭袖,白马、大刀,在他左右,有两员将官都是三十多岁,每人手中一杆银枪。

那员老将高声喊道:“车辆从哪来?”王强摆手停下车辆,催马近前一看,心里莫名其妙:他们是干什么的呢?若是劫道的,,怎么穿着大宋的军装号?若不是劫道的,为什么拦往车辆?我别冒失,想法对付过去就行了。想到这,冲老将抱拳拱手:“老英雄,我们从京城来,要到边关祭祖,你们拦住去路,有何见教?是否为了要买路钱?”年轻的将官发火了:“胡说!这是檀州总兵左大人。你姓什么?在京城指何为业?”王强心里盘算:原来是檀州总兵左国忠,他拦我干什么?我出京后,一道上马没停蹄,决不会走漏风声。就是派人追我,也来不了这么快呀?干脆,我报个名,快点过去。想到这,强作笑脸,说道:“来的一定是左国忠大人了?”左总兵听来人叫出他的名讳,心里纳闷儿,忙闷:“你是何人?”王强说:“你我虽没见过面,我在清官册上见过你的名字。本官乃兵部司马王强!”左国忠听完,吓了一跳,敢情他就是皇上的御老师、杨景的盟兄?但不知是真是假,他又试探地问道:“王大人,您不在京中陪王伴驾,出京有何贵干?”王强说:“本官家乡在边关。此番前来,一为省亲、二为祭租。现有圣上旨意,请左太人过目。”说完,把早已填写好的假圣旨递了过去。

左国忠赶忙下马,恭恭敬敬地拜了圣旨,见写的跟王强说的一般无二,便急忙上前见礼:“王大人,本官拦住您的马头,耽误了您的行程,有罪有罪。”回身叫过那两个年轻的将宫,对王强说:“王大人,这是我的两个犬子,一个叫左立、一个叫左福。刚才他们言语冒犯,请大人海涵。”王强忙说:“边陆重地,理应如此。左大人?你们父子到这,可是打猎吗?”左国忠说:“不是!此处林深树密,常有盗贼出没。故此,每日我都带人到这转转。刚才军兵送信,说来了车辆,怕是强盗劫的财物,才拦住询问。”“噢,原来如此。左大人为国操劳,佩服啊,佩服。您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搅了,我还要赶路。”左国忠见王强要走,忙说:“王大人,一路鞍马劳乏了!不如先到檀州城歇息歇息,明日再走也不为迟。”王强说:“谢谢左大人的美意。檀州已过,绕回去,往返徒劳,赶路要紧。”左国忠说:“若有绿林人行凶,惊了内眷。多有不便。”“有我两个儿子志林、志凤护送,谅也无妨。”左国忠说:“再着急,天黑也不便走路,还是到城里住下为好。”王强心想:不能住!小心京城的追兵赶到。王强执意要走,倒使左国忠生了疑心:回家祭祖国然着急,但也没有连夜超路的!看看后边家人,一个个脸上蒙层土,眼睛干巴巴,狼狈不堪;再说,从京城去边关,应从遂州过去,为何他偏舍近求远走小道?莫非这里另有隐情?想到这里,忙说:“王大人,走到我的管辖境内,出了事卑职吃罪不起,不如我父子护送一程,等过了树林,不远有个村子,叫胡家铺,可先投店住宿,天亮再走为是。”王强想:若再推辞,他会生疑心,再说,家人们也累坏了,不如到前边店里歇歇脚,明天再启程。想到这,点头应允:“左将军,派个人替我们打店就行了,您请回衙署吧!”“好,我不远送。左立,先行一步,替王大人到胡家铺打店。”王强说:“多谢了。”左立带十个人走了,左总兵也领人离去。

王强催车启程,来到胡家铺村头,已是掌灯时候。这时,左立出村迎接:“王大人,随我进店。”掌柜的和伙计,挑着灯笼迎到近前。左立过来引见:“胡掌柜的,这是王大人!”王强见胡掌柜的:六十来岁,个不高,精明强于。他问道:“胡掌柜,店里有多少间房子?”“上房五间,东西配房备三间,门房四间。”“里边可有客人?”“听说您来,小人把住店的客人都安置到村里老百姓家住去了。”“这就好。店里有多少伙计?”“两个伙计,一个厨师,我是掌柜的。都是自己亲戚,没外人。”王强听了,点了点头,但还不放心,叫车辆在前等着,他又到店里检查了一遍,果然和胡掌柜讲的一样,只是从小角门往后看,还有几间房子。“掌柜的,后院谁住?”“是小人的家眷,都是女人和孩子。”“可有外人?”“没有。”“不要外留住客,后院人不要到前院来。”“是!”这时,王强才叫车、轿进院。他又派人在店房把门,以防出错。就这样,他们一家子住上房,其他人住配房,车辆停在当院。王月茹心眼多,她不放心寇准和杨景,所以刚进屋就又走出来,在轿车左右转来转去。王强见了,心领神会?叫他儿子传话,请左立回去休息。左立见状,客套一番,带随从离店。

不多时,酒菜已齐备。王月茹派两个家人看着车辆,举家围在桌前。开始,王强不让喝酒。王志林馋得直流哈拉子:“爹,这一道又累又乏,热汗不知道流了有多少,现在身上凉冰冰的,来口酒暖和暖和吧!”王强一瞪眼:“吃酒会误事。”“少喝点。”王强没言语。就这样,这一家子团团围坐,吃上喝上了。东西配房的家人来回路过上房,闻着酒味,馋得要命,偷偷跟胡掌柜的要来酒,也在屋里喝上了。这一来,可苦了门外看轿车的家人。他俩本来就又累又饿,再加上天气又凉,到了晚间,两人往地上一坐,后背靠着车,越来越冷。“哎,老邱!”“干什么,大下巴?”“他们在屋里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不管我们了?”“等一会儿。”“干脆,咱也进去得了。”“不行!”这时,胡掌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了老邱和大下巴:“二位,怎么不进去吃饭呀?”“我们看车呢!”“哎呀!都怪我们店伙计没想周到,把饭菜送来就两不误了。好,这份酒菜给二位吧。”说着,把托盘放在眼前。家人说:“胡掌柜,您能活八十岁。”“借你的吉言。趁热快吃吧!”这两小子冻坏了,见没酒杯,来了个嘴对嘴、吹喇叭。老邱一直脖,半壶酒进去了,立刻带得心里热乎乎的:“不错,好酒。”大下巴拿起酒壶来一倒,一壶酒没了。掌柜的进屋又给提来一壶:“二位慢慢喝,空肚子喝急了,容易醉。”“对,对!老邱你小点口,吃点菜。”大下巴嘴里这么说,手又拿起了酒壶。这一道之上,只顾拚命赶路,都饿得受不了啦,有酒有菜还能不吃不喝吗?他二人咧开大嘴,甩开腮帮子,一阵狼吞虎咽,两人吃饱喝足了,话也多了,胡掌柜的,这酒我们不白喝,等将来再路过这,你准能沾光。”“你们上哪去?”“到边关。”大下巴喝多了:“老邱,咱当着真人别说假话,老胡头对咱这么好,不能瞒他。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去幽州。”胡掌柜听了,一惊:“幽州是大辽国地界,到那不是送死吗?”“你懂?这里有事。”姓邱的一使眼色:“大下巴,别胡说八道。”“怎么叫胡说呢?等再回来,把这伙人都杀了,就留胡掌柜自己,好给我打酒喝。”老邱瞪起眼珠子:“你要再瞎说,我告诉王司马去。”“我没说什么呀!”大下巴虽然没全说明白,胡掌柜的也听出了些门道。

正巧,姓邱的到外边去出恭,胡掌柜的对大下巴说:“天挺凉,你快进屋暖和暖和吧!”“不行,丢了东西怎么办?”“放心吧,在我这院里,你就是放颗夜明珠也丢不了。”“这东西比夜明珠还值钱,能换万里江山。”“什么东西这么值钱?”大下巴用嘴贴着胡掌柜的耳朵说:“里边有人。”胡掌柜说:“三条腿的金烧难找,两条腿的活人有的是,那值啥钱?”“人和人不一样啊!你老头子扔在大道没人拣,这二位给万两黄金也不换。”“说了半天,到底是谁呀?”大下巴压低声音说:“是杨六——”这时姓邱的回来了,大下巴不哎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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