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评书全集刘兰芳版》第33/50页



胡掌柜明白了:我得赶紧给左总兵送信。想到这,磨身就要出店房。刚走到门口,碰见了把门的王家恶奴:“干什么去?”“酒不够了,到对面酒馆借点。”家奴放行,胡掌柜偷偷溜到村外。

原来左大人自密林外遇上王强,便生了疑心。他差左立先去打店,自己也绕道悄悄进村,找着胡掌柜说明一切,叫他留心探信。胡掌柜见是总兵老爷来了,满口应允。左总兵又教他怎么跟王强回话,以免把话说两岔。左大人安排已毕,到村外等信,胡掌柜准备好酒好菜,等王强进屋吃饭的工夫,才抽空向看车的家人问明情况。

左大人正在村外等候,胡掌柜的匆匆而来,把刚才院里之事,细讲了一遍。左大人对左立、左福说:“孩子,王强投北国,可不能放他走。咱们吃国家俸禄,应该为国出力。”“对!”胡掌柜的又问:“他们说的杨六是谁呢?”左立说:“北国人管杨郡马叫杨六郎,是不是杨六郎?”“不能吧?!他是三关大帅,又是王强的盟弟,怎么能被抓住?”左立说:“别管是不是,先诈他一下子。”“对!军兵,盔甲伺候。”霎时间,左国忠和左立、左福顶盔挂甲,罩袍束带,跨马擎兵刃,点起火把,领军卒冲进村里。不一会儿,来到胡家店前,“呼啦“把店门堵上。守门的那个恶奴吓坏了,急忙进店把门关上。此时,左国忠冲店门高声喊喝:“反叛王强,速放出杨景。”

深更半夜,这一嗓子传出老远,店院里立时乱了套。王强以为追兵到了,忙领着他的姑娘、儿子,冲到院里,命家奴备马、抬兵刃。这些家奴正喝得东倒西歪,忽然被外边一嗓子,吓得趴倒仨,钻桌底俩,另外几个也象术雕泥塑一般,不会动地方了。王志林火了:“都滚出来,保护车辆,快!”一阵臭骂,这些人才醒过腔来,忙随王强两个儿子持兵刃看守车辆。王强不知道外边如何,等不得抬长家伙,只带口宝剑,领女儿和十几个恶奴就奔大门。前门出不去,从走车的偏门冲了出来。到外边一看,见没有多少官军,领兵人是左国忠,他才放心了:“左总兵,你这是干什么?”“反贼!你敢把杨元帅抓住,拐送北国?真是胆大包天,我们要人来了。”左国忠打的是诈语,王强以为京城来人送信了,也不再瞒:“不错,杨六郎是在我手里。可你又能怎么样?事情已到这般地步,你要识时务,跟我一块走,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如苦苦相逼,别怪我王强手黑心狠!”左国忠一听杨元帅当真被擒,心里着急,忙说:“王强,休得罗嗦!你若不放人,留下狗头。”王强冷笑一声:“左国忠,你的能耐也不过在大道边、小树林抓个偷鸡摸鸭的毛贼,要讲打仗来,让你三个一块上。”左立在一旁气坏了:“爹!我结果他的性命算啦。”说完,一抖亮银枪,奔王强扎来。王强手里没有兵刃,拨马往回便跑。左立年轻,又很少打仗,以为王强吓跑了,所以两脚踹锤,随后就追。工夫不大,追上了,抖抢奔王强后心就扎。左立以为十拿九稳能扎上,哪知道,枪头离王强后心不远,老贼里脚一踹马键,战马大转身,又拐了回来,左立枪走空了,因用力过猛,身子往前一闪,差点儿从马脖子那儿掉下去。还没等坐稳,王强下毒手了。

刚才老贱不打自败,是计策。败走时,他偷偷抽出肋下佩剑。单等战马调头一回身,正是二马相错之时,王强反手奔左立后脑勺就是一剑,左立躲闪不及,两脚甩锤,要滚鞍落马。就在他往下歪身时,宝剑到了,砍在肩头和后背。左立痛得大叫一声,摔在地上。此时,军卒赶到,锅起一看,见他后背上有半尺多长的伤口,鲜血直流。左国忠急坏了,忙叫人包扎伤口。

王强在泞梁身为兵部司马,谁也没见过他练武、打仗。平时装得文质彬彬,今天露出本来面目。他阴险地一笑:“左国忠,我没把他刺死,算你儿子拣条命。干脆,跟我走吧!”“反贼!我与你势不两立。”他刚想过去,二儿子左福着急了:“爹,待我擒他!”说完,冲上去要扎王强。这时,王月茹替下王强,一摆绣绒刀,奔左福劈来。左福也不示弱,急忙用枪招架,两人在门外打了起来。

王月茹虽是女流,但武艺高强,能为出众。左国忠的两个儿子是总兵府的少爷,自幼娇生惯养,尽管有报国之心,怎奈能为一般,哪是对手?只有招架力,并无还手功。这时,王月茹冲左福虚晃一刀,左福把下半身闪出,横大枪往上接刀。王月茹刀招一变,拦腰锁玉带,左福躲闪不及,当场丧命。

左国忠见儿子伤一个、死一个,怒发忡冠:“儿呀,为父替你们报仇!”说完,抡刀来战王月茹。左国忠拚老命了,两人刀起刀落,战在一块。王强给王月茹助阵:“女儿!再把他杀了,咱们就可离开此地。”

再看那左总兵的五十军兵,见连伤两员主将,谁也不敢靠前。到底还是老将功夫深,左国忠比俩儿子强多了,和王月茹打个平手。王强着急:若打到天光大亮,官兵一到,可就走不了啦!想到此,他从家人手中要来一杆枪,催马冲过去,双战左国忠。王月茹的绣绒刀一砍,左国忠刚刚躲开,王强大枪又急忙扎奔他的咽喉,左国忠低头迟了点,“哧楞”一声,扎在头盔顶上,差一分没扎上脑皮。王强手腕子一翻,“嘎叭“一声,左国忠的头盔落地,头发散乱。他刚一留神,王月茹的刀又到了。左国忠顾前顾不了后,顾上顾不了下,被王强父女围在当中,只累得汗水顺额角直流。此时,左国忠心凉半截:完了,我命休矣!我死事小,何人搭救杨郡马?可惜半夜三更连个行人也没有,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圣上一点也不知晓?文武官员都蒙在鼓中?急得他大声呼喊:“苍天呀!绝我左国忠也!杨郡马,我可顾不得你了。”

就在这时,突然店房里一阵大乱,紧接着从里边踏出一匹战马,战马上端坐一位老姑娘,只见她:身高顶丈黑黝面皮,粗眉环眼,高鼻梁,火盆口,手中擎一口门扇大刀。她对着王强高声喊道:“老贼休要逞狂,姑奶奶要你的命来了!”

来的这员女将是王怀之女、六刀王兰英。二年前,王兰英帮助退了韩昌的兵,因为杨景不乐意,两人没有完婚。正巧,西岐州金木耳造反,王兰英讨令去平反王,并要了两千兵。她是赌气走的,离开边关越走越后悔,心里难过,思忖着:从小父母作主,把我许配杨六郎,两家多年不通信,我等了多年。好容易见面,准料杨景早娶生子。我算干什么的?回家怎么和娘说?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不能毁婚。唉!如今只给我两千兵,没有能征善战的主将,怎么能胜?我自己找苦吃不算,还自搭上军卒性命。我这命太苦了,活着没意思,死了吧。就这样,王兰英叫军兵歇息,自己走出二里多地,去林中就要上吊。正在她拜别老娘要扒绳套时,来了位老道姑。她虽然五十来岁了,看去却象三十多岁。这个人就是在岳山修行的一位文人,叫刘云侠。她自幼出家,在庙中熟读兵书,很有智谋。早有报国之志,怎奈是个出家的道姑,不便出头。这次访友,云游五台山,正遇王兰英要上吊。刘云侠赶紧上去劝阻,二人互通名姓,王兰英把自己的身世、苦楚说了一遍,刘云侠很同情:“王小姐,何必非走绝路不可?不如去打金木耳,若得胜利,拯救一方百姓,也可名垂青史。再说,你争口气,早晚杨将军有回心转意,你夫妻可破镜重圆。”“我这辈子不想见他,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呢!我能乐意死吗?事情逼到这儿了,两千人怎能胜金木耳?打了败仗,连累军卒,不如我一死,军卒一解散算完了。”刘云侠说:“这么办。我爱看兵书,又没事干,我帮你打西岐州。可没别的力量,只是出个主意,给你做个伴怎么样?”王兰英见刘云侠气度不凡,谈吐不俗,很高兴:“那可太好了!帮我出主意就行,打仗不用你,我包了。”就这样,二人拜了干姐妹,带兵奔西岐州。一路上秋毫不犯,深得民心。

这刘云侠还真有能耐。对三略六韬,样样精遇。虽然没有姜尚、孔明之才,也有肖何、乐毅之能。她凭智谋,以少胜多。加上百姓恨透金木耳,暗中给帮忙,经过一年多拼杀,王兰英刀削金木耳手下四大天刚、八员猛将,战败了王木耳。勒令他滚出西岐州,交出降书。西岐州百姓得救了,人人感激这一道一俗两员女将。王兰英领人马要班师回朝,是百姓再三挽留,跪在道旁不让走,都怕金木耳去而复返。王兰英被说得心软了,写折本入京都,留守西岐州。当初八王在前敌代替皇上封王兰英为统制兼西岐州指挥使,不久朝廷又来道圣旨,封王兰英为西岐州总兵,刘云侠被封为副总兵。百姓十分拥护,纷纷投身戎伍,吃粮当兵。

当时,本地因为连年天灾人祸,官府又多苛捐杂税,逼得百姓走投无路,倾家荡产。刘云侠献计,贴告示出榜安民:农夫可回家种田,官府借给粮种,两年不交地租;经商者不许巧取豪夺,一年不收税,这一来,深得人心。两年工夫,老百姓好起来了,外地人也纷纷到西岐州落户。百姓富裕起来了,王兰英可穷了。练兵要人吃马喂,不收程,没有粮草。全仗着当初金木耳逃跑时留下的粮草支撑。不多时,粮仓就空了。开始,京都给拨些粮饷,后来,连停银也不给了。因为西岐州不交皇粮,朝廷不给拨钱,还多次差人前来催款。军兵口粮不足,换季没衣服,人心浮动,无法练兵。王兰英急坏了,天天发脾气。刘云侠献计说:“我们孤军打仗,好不容易。不如自立为王,自收自吃,看他们如何?”王兰英乐得直拍大腿,姐姐,你真有主意。”

从此,王兰英自立西岐王,刘云侠为军师。大旗挂起,周围州郡谁也不敢惹,都怕大刀王兰英。皇上知道此事,欲意治罪,怎奈边关老不平静,再加她们又不骚扰周围村镇,朝廷也就没派兵去攻打西岐州。

这一日,王兰英的兄弟王兰贵派人到西岐州下书,说母亲病重。王兰英要回家探母,刘云侠不放心,怕出意外,陪她一块出来。走的时候,城中大小官员都不知道。二人出来了,行至中途,天晚住在胡家店。左立替王强打店时,掌柜的往外撵客人腾房子,别人都走了,王兰英就是不动地方。她说:“我是先来的,为什么给后来的腾房子?你们怕他我不怕,有事叫他见我。”刘云侠说:“不能让你为难。只是我们是女子,夜间行走不便,又不能随便讨宿。这么办,你另给我们找间房子吧。”胡掌柜就把这二位让到后宅,和他老婆住对面屋。这姐俩也不知道谁来――半夜外边连喊带叫,杀声阵阵,全被惊醒了。王兰英提刀要出去,刘云侠没让,她自己先出去探信。等弄清后,刘云侠吓了一跳:六郎遇难,哪能不管?连忙回来告诉王兰英:“贤妹,你快去帮忙吧,抓住王强,救下杨将军。”王兰英说:“杨景被抓,活该。他忘恩负义,遭报应了,我才不管呢。姐姐,咱们睡觉。”刘云侠知道王兰英脾气暴,又好言相劝:“妹妹,你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耍小孩脾气。杨六郎对与不对,你也该解救。论私事,他是你丈夫,你是他妻子,论国法,她是元帅,你是将官,你忘了你们同帐听令了?”“我现在自立为王,不服天朝管。”“妹妹,咱们自立为王,不是为了夺宋朝皇位,而是不受朝中奸臣陷害,不受窝囊气,保护一方百姓。那杨景威镇番邦呀!他若一死,韩昌进兵,百姓又要遭难。总兵左国忠,为杨景,二子一死一伤。他如今被困,性命难保?你就见死不救?”说得王兰英低下了头。“贤妹!难道你也怕王强人多势众?你要不去,我去救人。”说完,亮剑要出去,被王兰英一把拦住:“得了!我的好姐姐,别逼了,我出去是冲你,冲左国忠,要冲杨景,死也不能管。”“管他冲谁呢,出去就行。”就这样,姐俩牵马从后院冲出来。

王强手下恶奴看见了,过来拦住,王兰英大刀一挥,砍死两个。院里一乱,王志林、王志凤冲了过来。刘云侠说:“贤妹,快到门外抓王强,我在这抵挡一阵。”说完,舞动宝剑,杀奔王家哥俩。王兰英飞身上马,冲到店外,正见左国忠同王强爷俩交手,王兰英大喊一声,冲了过来。就这一嗓子,吓得王强父女各撤兵刃,回身观看:不知道哪来这么个丑女人。王月茹用刀指点:“丑婆你是谁?为何帮虎吃食?”王兰英没报名:“黄毛丫头你是谁?”“我是王强女儿。”“是你杀了左国忠的儿子?”“不错,你能怎么样!”“叫你抵偿对命。”说完,摘下门扇大刀。这口刀,又宽又长,份量太重。王月茹看着就有点胆怯,又不能退回,只好举绣绒刀往下砍。别看这丫头功夫不错,分和谁比。和王兰英较量,差太远了。刀落下来,王兰英不慌不忙,等绣绒刀离脑门不远了,王兰英抓住刀杆,刀头一立,用刀背由下而上,斜着往上迎,口嘴里喊着:“小丫头,给我撒手吧!”“当!”王月茹真听话,当时刀就出手了。不是她乐意撒手,是被震出手了。“哎哟,不好!”她扭头要跑,王兰英刀一转个,刀刃冲下:“休走,看刀!”刀光一闪,王月茹人头落地。

左国忠转忧为喜:“女恩公,千万别放走王强,他是北国奸细。”王兰英说:“他跑不了。”大刀王兰英冲上前去,要抓王强、救杨景。

第七十五回 揭皇榜孟良识马

王兰英刀劈王月茹之后,又奔王强杀来。老贼王强见来的这员女将杀法挠勇、厉害无比,心想:女儿那么高的本领,都在她刀下做鬼,自己虽有武艺在身,但因多年不上疆场,更不是她的敌手。所以,只吓得魂飞三千里、魄散九云霄。王兰英冲过来,他只好勉强招架。战了有四五个回合,就支持不住了。此时,左国忠领军卒打了包围,院子里杀声阵阵。王强不知道俩儿子怎么样,心里象着火一样,哪里有心恋战?想逃走,又舍不得扔下一家子和到嘴的肥肉杨六郎。正在犹豫不决,王兰英刀挂风声,奔他砍来。王强低头,他躲是躲过去了,胯下坐骑没闪开,“喀嚓!”马脑袋被削掉一块。战马往前一失身,趴到地上。王强从马脖子上滚下去,王主英举刀要剁,左总兵忙喊:“恩公,留活的!”王兰英听罢,兵刃调个,用刀背压住王强。军兵上来,把老贼捆上――他恶贯满盈,在中原卧底二十来年,终于落入恢恢法网。

王兰英告诉左国忠:“哎!你看住王强,我到院里帮忙。”说完下战马来到店房院内,见王家弟兄正双战刘云侠。王兰英来气了:“贼小子们,敢欺负我姐姐?姑奶奶来了!”说完,“哇呀呀”一声暴叫,吓得恶奴纷纷后退。王兰英大刀一抡,多半个圈,把三个恶奴脑袋扒拉掉了,两个人的兵刃被磕飞了。正在交战的王志凤一失神,刘云侠乘势挥剑猛刺,只听“喋”地一声,正扎进他肚子上,当场丧命。王志林一见不好,转身就要跑。王兰英一个箭步追上来,“唰”一刀,砍空了,又抬起右腿,“当“一脚,把王志林踢个嘴啃泥,由军卒上去捆绑起来。这时,左总兵也赶到院内,指挥军卒挨屋搜找王强党羽。王强老婆被擒,余者除去死伤,尽都落网。

左总兵来见二女将:“二位恩公,请问您们贵姓高名、家住何处?日后将此事奏明圣上,必定重赏。”王兰英说:“得了!谁做他的官、受他的赏?是我姐姐发慈悲,又冲你偌大年纪,还搭上儿子性命,我才伸手的。现在把王强抓住了,我们该走了。”“别走,请到州府一叙。”“不添麻烦了。”左国忠说什么也不让走,刘云侠说:“你先救人,我们在这等你,有话回头再谈。”

左国忠放心了。他来到院里,砸开两辆轿车的车底,在二层隔里找到了杨六郎和寇准,把二人拾到上房放在床上,他连连呼喊,两人却跟死人一样,紧闭双限、面无血色、人事不知。左总兵看了,束手无策,急得团团转。

正在为难之时,有军兵报信:“八贤王和老太君带人已到村外!”左总兵心中大喜,忙去迎接。

为什么老太君和八王来了呢?寇准进王强府之后,寇安偷偷回到王家府门外听信。王强举家是从后门逃走的,所以他不知道。等天亮了,还不见寇准出来。他知事情不妙,忙到杨府送信。太君听罢,大吃一惊,又忙派人查找,当他们发现王强逃走时,已经是第二天日出三竿的时辰了。八王奏明圣主,天子听完大惊:近日得报,肖太后请人在北国练阵,要以大阵堵输赢,很快要交战,杨景不在边关,北国进兵,无人抵抗!故此,叫八王随太君亲征,替杨景镇守边关。还说,如抓住王强,要押回京城,皇上要龙楼御审。就这样,杨门女将保着八王,带二百御林兵追出京城,直到胡家店。

八王和太君进店见了左国忠,急忙问道:“爱卿,可救下寇大人和杨元帅?”左总兵回答:“他们现在上房养病。”八王和太君不知病情,一听说养病,放心了。又见左国忠浑身血迹、狼狈不堪,八王又急问:“爱卿为何这般模样?”左国忠把长子被伤、次子阵亡、二位女将助阵的事说了一遍。八王听了,十分感动,忙说:“左爱卿为国伤其骨肉,孤很难过。孤拨银五千两,以厚礼安葬左福将军。”“谢千岁。”太君说:“二位女将在哪儿?老身要见见。”这时,胡掌柜从门口送进一封信,递给太君,说是刘云侠临走时留下的。佘太君打开观看,是几行清秀小字。上写道:巾帼英雄世上稀,遂州镇辽保华夷。今日店内巧相遇。拔刀相助惊强敌。久后若有为难处,需请大刀兰英女。

“原来是我那贤德的儿媳救了杨景。不知道另一位是谁?八姐、九妹去找一找。”那姐俩到外边转了半天,连个影子也没见着。八王也感慨万端:“三年前,王小姐打西岐州,听说大得全胜,后来音信皆无。今日抓王强,救下杨景和寇准,又立下大功,连个面也不见,实在叫人过意不去。”

此时,大家来看寇准和杨景。见二人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病情如此危急,立时都吓坏了。急忙叫来郎中诊脉看病,怎奈查不出病因,无法下药。老太君急得如火上房:“我们不能在此耽搁,应火速到三关,求医调治。”八王同意,把王强等一干犯人交给左总兵,叫他用木笼囚车押到京城。吩咐已毕,两厢分手。

太君等人这日到了边关,岳胜得信,带人接驾。见礼已毕,众人齐奔帅府,把两个病人抬到书房。老太君述说了杨景进京经过,岳胜说:“六哥本是奉旨进京,既然万岁没传旨,一定是王强捣鬼。如今把六哥害成这样,咱要替他报仇。”太君说:“王强已被生擒押入京都。只是病人危急,需派人找名医调治。”岳胜立时召来了三军郎中,怎奈都不识病症。众将见了,个个愁眉不展。摆上迎风弹尘的酒宴,也没人入席。尤其孟良、焦赞,光咧开大嘴哭六哥,哭得人心慌慌。两天过去了,岳胜四处请名医,怎奈无人能治,众人心急火燎。

第三天早晨,忽然军兵来向岳胜禀报:“门外来一出家道长,叫任道安,说有要事要见您。”岳胜闻报,喜出望外:“我六哥有救了。”他知道那老道是世外高人,忙叫军卒大门悬灯、二门结彩,大开仪门,列队迎接。

来到门前一看:见道长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手拿拂尘,圆领大袖,被风一吹,真象神仙下凡。岳胜上前施礼:“仙长,可是我六哥的恩师吗?”老道说:“贫道姓任,表字道安。”岳胜说:“不知仙长至此,慢待之处,望多多海涵。”“太客气了。”“请到府内一叙。”说完,岳胜陪任道安进府。

此时,老太君已在二门等候。岳胜引见,太君说:“道长,快救救寇大人和杨景的命吧!”说到这儿,她眼圈发红。“贫道正为此事而来。”“仙长怎知杨景得病?”“贫道游至城外,听百姓议论,言延昭有病,赶来看望。”说罢,任道安到厅里落坐,问了问杨景怎么病的,然后叫人领到书房。任道安给寇准和六郎诊脉,又翻眼皮,又看眼仁。然后,屏退众人,只留下岳胜和老太君。任道安把杨景衣服解开,仔细查看,没看出什么。。又把头顶金替取下,打开发誓,看见了迷魂药饼,连忙取下。又把寇准头顶上的药饼也拿下来。“看!就是这两块药饼,把人弄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只是药饼贴得日子多了,人已中毒,再者,他俩多日没吃没喝,身体虚弱,不好调治呀!”岳胜说:“难道没救了?”“治倒能治,需三十六味药。药物虽然稀缺,我也能找,只是药引子难弄。”岳胜问:“什么药引子?”老道说:“龙须、凤发。”太君说:“何为龙须、风发?”“龙须就是万岁的胡须。”太君说:“这可就难了,剪万岁龙须有罪呀!”“用几根就可以了。没有当今天子的龙须,八王的也可以代用。”这个好办,众人回到客厅,向八王禀报,赵德芳说:“为给我两位爱卿治病,别说用几根胡子,就是要我的人头都可!”老太君听了,心中高兴,又问任道安:“凤发是娘娘的头发?”“不!得是女皇上的头发。”“中原哪来女皇?”“把大辽肖太后头顶心的红发,弄来三根就行了。”任道安的话儿一出口,大家都犯愁了。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吱声。老太君情知这是个难事:取敌闺女皇的头发,比虎口拔牙还难呀!对任道安说:“仙长,舍此还有无别的办法?”“怎么?宋营里这么多能征惯战的英雄,就无人敢去盗凤发?”一听这番话,众将都把头低下了。内心想:打仗行,凤发怎么盗呀!正这时,忽然有人答话:“我去!”说话的是孟良。大伙都信不过他:心比缸还粗,还会盗凤发?老太君说:“孟将军,这可是个险事,能行则去,不行别勉强。”“没事,保险手到擒来。”“你怎么盗?我会北国话,可装北国人,混进去。等把肖太后人头拿来,你爱用多少用多少。”“那么容易?你也见不着肖太后呀!”“那你就别管了。为救六哥,把人头搭上也认可了。”太君问任道安:“仙长,您看他去能行吗?”任道安笑咪咪地点头说话了:“好!够英雄,我看就他去合适。”太君听了,无奈说:“孟将军,可要千万保重呀!”“没事。”任道安又说:“你六哥的病体从今天起,只能支持七天,你要速去速回。”“我六天就回来。”孟良临走,佘太君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孟良点头,然后把火葫芦交给了焦赞:“我要死了,葫芦归你。我要回来,你还得给我。”焦赞把嘴一嗽:“我不要它,你回来吧!”

孟良换上北国人的衣服,骑匹快马,直奔幽州。一路上马不停蹄,直跑到天光大亮。眼前,一条大河拦住去路。这道河是大宋和大辽的分界。他停在岸边,往远处观看,见全是辽国营盘,数一数,共扎了二十八道。孟良只好先跳下马来,给马松开肚带,叫它凉快凉快,啃点青草,自己也找块石头坐下。他心里想:别说这二十多道连营,就这条河也没法过呀!

孟良正没主意,见上游有只小船,奔他这边驶来。孟良高兴了,他急忙站起身来,冲小船高喊:“船家、船家,快过来!”片刻,小船过来了。舶公冲孟良喊:“干什么?”孟良一看:撑船的是个老头,有五十来岁,头戴草帽,上身青布坎肩,下身青布裤子,高挽裤腿,光着脚丫,又矮又瘦。“我要过河!”撑船的看看他:“两国正在打仗,肖太后有旨意,不许随便摆渡。”说完,划船要走。孟良说:“我有急事,请行行好,渡我过去吧。”划船的愣了愣神:“好!不过,你这匹马可不能带,船小载不过去。”“也不能叫我把马扔了!”“先把你渡过去,回来再渡马。”“行。”孟良上船,船家起锚、撤跳。小船没奔对岸,而是逆水而上。孟良说:“你怎么不奔对岸呢?”“把你先送到渡口,让守渡口的都督检查过了,才让你走呢!”孟良说:“那不行!我怕见宫,放我走了得啦。”“什么?”“再不送我过去,要你的老命。”老人说:“你横什么?你当我不知道你要到幽州去盗凤发?哼!我要送信领赏去。”孟良一听,急了,忙从后腰那儿抽出短把斧子。老头说:“孟良,你要行凶?”一喊出孟良的名字,他害怕了:“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船家一乐:“别害怕,跟你闹着玩呢!我年轻的时候,也在老令公杨继业的麾下当兵。两狼山一仗,只杀得兄不见弟、弟不见兄,我被冲散了,才落在北国。现在,我打鱼为生。肖太后爱吃鲜鱼,三天两天叫我送一回,挣两钱,也就够用了。”孟良半信半疑:“你叫什么?”“张锉。人们叫顺嘴了,都管我叫张错。”“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今天早晨来了一僧一道。那个和尚我认识,他常到这儿来,有时还住在我小土房里。他对我说,今日有人要去幽州,还把长相、姓名全告诉了我,托我帮忙。我想,一定是你。那个和尚还给你一封信,给。”说完交给孟良。

这一僧一道非是别人,老道是孟良的娘舅,那个和尚是金刀令公杨继业的五儿子――杨延德。

孟良接过书信,打开看了半天,看不懂。怎么?他识不了几个字,求张错一念,乐坏了。心说:有这封信,救我六哥就不犯愁啦,这回去幽州是一举两得。他转向张错说:“多谢你了!你说那连营该怎么过?”“别愁。我常给肖太后送鱼,番将给了我个腰牌,有它就可以随便出入。我把他借给你吧!”说完,把腰牌解下来,交给孟良。孟良说:“把我那匹马渡过来。”张错说:“带过来扎眼。”孟良说:“那就叫它回营吧!你在它屁股上抽两下子就行了。”这时,小船到了岸边。孟且大摇大摆要走。张错说:“这么走不行!没借口,怎么进城,得怎么办。我这有一篓鲜鱼,你背着。人家要盘问,咱俩还得有点亲戚。”孟良点头:“对!沾点什么亲呢?”张错想了想说:“你给我当儿子吧!”孟良一瞪眼:“我是你爹!”“别急呀!这叫逢场作戏,又不是真的。”孟良看看张错岁数也不小了,才说:“行吧。”接着,张错把鱼交给孟良,送他一里多地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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