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废墟全集》第22/61页


莫桐心里雪亮,他知道肯定是昭儿没有经母亲的允许,就冒然的走进书房了。他柔声安慰说:“昭儿你别哭了,我妈妈不是个苛刻的人,只是这个书房对她有点特别,莫说是你,就是我也是轻易的踏入不得这书房,连我爸爸进书房时都小心注意,不去随便的翻动我妈妈的东西,你别生气了。”

昭儿知道这里不是她哭泣地方,今天她无意间冒犯的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不是和莫桐斗嘴呕气,她必须止住泪水,然后再换副表情才可以走下楼去。她边用衣角把泪拭去边说:“我那有什么资格生气,我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罢了。”说着她向自己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对莫桐说:“莫桐能替我保密吗?”

“保-----密”

“你下去不要说我哭了”昭儿有点哀求,莫桐忙点头说:“我不说,我不说”。昭儿朝他感激的笑了笑,就走进她的房里。莫桐被她一哭,心情也就灰暗了许多。他走下楼,忽然又听到一阵阵哭哭啼啼的声音,莫桐竖耳一听,只觉得那沙哑的哭声似从院子里传来,不一会儿,只见哭红了眼的吕二婶走进大厅哭叫:“自牧你在家吗?”

听到声音的胡自牧夫妇从厨房走了出来,胡自牧一看吕二嫂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吃了一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曼文开口说:“二嫂出了什么事了。”吕二嫂一拉住张曼文的手哭述说开来,原来她家的小三子昨日在葫芦巷口跟几个年轻人玩牌,不料给巡查的联防队给抓住,说他们聚众赌博,就将人扭送到派出所,至今未出来。

胡自牧皱眉说:“二嫂,小三子也忒是冒失了,竟在公共场所玩牌,刚好这段时间县里正在整治社会风气,抓赌抓得很严。”吕二嫂忙说:“唉哟!天地良心啊,小三一年到头也没有干过几天活,他那里来的钱赌博,他只是跟几个朋友意思意思,玩一根烟两根烟,两毛钱五毛钱的小游戏,那些天杀穿绿皮的人,没有本事去抓那些成千上万大赌的有钱人,却只会专抓这些没钱的穷后生。”

胡自牧又问:“二嫂,那你去派出所看过小三吗。”吕二嫂说:“当天下午被抓去后,就有人报信给我,我就跑到派出所一问,谁知道那所长眼睛一瞪,把我狠狠的训了训,说我是家教不好,养出这专门惹事生非的儿子,我没办法,只好低声下气的求他,他却说无论赌资大小,只要是赌博性质就要每个人罚一千元。天啊!―千元,出手这么重,叫我怎么拿得出手,那所长说没钱可以,抓的人就要关到拘留所一年半载的,我想想是没有办法了,只好求求你帮个忙。”

胡自牧为难说:“二嫂这忙我怎么帮呀。”吕二嫂一听胡自牧这话,一下子停了哭声,脸上挂着豆大的泪珠说:“自牧,你好歹也是个官啊!”接着她就说:“由你这个当官的去和那个所长说合说合ZEI8。coM电子书,总比我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强罢。”胡自牧踌躇半天说:“这样子吧!二嫂,我明天去派出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吕二嫂见胡自牧松口了,心里落了块大石头。

但她又怕明天胡自牧是否真的会去就说:“自牧别等到明天,今天就不行吗?”胡自牧苦笑说:“二嫂,今天是假日,人家不值班。”吕二嫂慌忙的从衣袋里掏出张纸条递给胡自牧说:“自牧那所长家的地址我都打听来了,我们可以直接到他家去谈,不是更好。”胡自牧被吕二嫂挤兑得没有退路了,只好硬着头皮跟她一起出门。

到了响午时分胡自牧方才回来,张曼文就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胡自牧苦恼的将手中外衣扔到沙发上,跑了一上午,他也跑累了。他坐了下来说:“那个所长还算是通情达理,让二嫂把她的小三子带了回去,只是那二嫂也太不会管教了,一个大小伙子不肯撵他去干活,整天游手好闲的那能不惹事情。”

张曼文说:“你不是说现在找工作不好找吗?”胡自牧说:“那也要看是找什么工作,找买力气的活有的是,她家小三那样子的人,不读书没文化没技术,就是个做苦力的料。”张曼文说:“人家好歹跟你也是亲戚,犯得着这么说人吗。”胡自牧鼻子哼了一声:“亲戚,这种亲戚我是惟恐避之不及,一有事情就爱找上门来。”张曼文揶揄他说:“谁叫你是当官的。”胡自牧听了头摇得跟货郎鼓般。

昭儿出来招呼他们俩说可以吃午饭了,胡自牧站起身对张曼文说:“不提这吃饭的事情,我倒忘了,刚才二嫂千叮嘱万叮嘱要我去她家吃晚饭,我是死活不去了,等一下饭后我就去自经家里,二嫂来了的话,就说我去出差了,若不这样她必定是拉拉扯扯的,我是最怕这样子。”张曼文说:“我知道了,她要是来了,我就照你的法子打发她走。”

胡自牧饭后夹着公文包就走,到了胡自经那里,胡自牧对着自己的兄弟大吐苦水,将吕家的事情全盘的说了出来。胡自经听了大笑说:“大哥既然如此,你就不要走了,在我这里玩罢,刚好我也有自己的新计划要告诉你。”胡自牧问:“你又有什么新计划了?”

胡自经就告诉他,自己想在古城再开家皮装店,原来上次他从东北带来的皮货经胡自牧的报纸和电视台一宣扬,很快的就脱销了,因此他想开间固定的店面好长期的经营。胡自牧说:“自经隔行如隔山,你对皮货又不精通,不如不做这行,再说我们这个地方是偏南,四季中夏秋较长春冬都很短,你做这个行当会有风险,干脆就做你的书商算了。”

胡自经不以为然的说:“大哥这几年钱好赚就赶紧的赚点,等到钱不好赚的时节就可以周转了,再说生意之道要反常理而行,才会有厚利,正因为古城没有一家皮装店,我才想要开,等到天热时还可以改换下门面销售书籍,这样就决不会亏本了。”胡自牧见兄弟一付信心十足,就不再异议了。

却说,吕二嫂果真的在黄昏的时候,跑到胡家来,张曼文就对她说胡自牧出差了。吕二嫂失望的说:“自牧怎么这样的忙呀,我的桌酒菜都准备好了,不如弟妹你去我家做回客。”张曼文连忙推辞说:“哎!我不能去,我怕闻酒桌上的油腻味,再说我也是个常吃素的人,到了你那里左也吃右也不吃的只会败了你的兴。”吕二嫂知道她是不会去,只是碍着脸皮客套几句而已,就走了。

清早,莫桐到报社的途中巧遇去学校的祝牟慈,祝牟慈便告诉他昨日伊震风修车不慎把自己的手给弄伤,莫桐得知后一直挂在心里,等下班钟声一响,就第一个冲出报社。骑上单车穿街走巷,他想看一下伊震风到底伤得严不严重,不一会儿就到伊家。

莫桐停好车,却见他家的大门紧闭着,用手一推才发现大门没有关死,就走了进去顺手把门给带上。他走至前院时迎头一个毛绒绒的东西从半空向他扑面而来,莫桐本能的用手一挡,那物扑倒在地接着就传来两声尖锐高亢的鸡叫。莫桐一看却是伊震风家的那只芦花母鸡,它的嘴喙上流着一道血丝。

“喂-----莫桐你来得好,快把那该死的鸡给摁住了。”只见伊震风满头大汗手里拎根绳朝着他大喊大叫,莫桐就顺势伏身一抓就把那受伤欲窜的母鸡给擒住。伊震风跑上前来将手里的绳系了个活套缚在鸡脚上,用一个缠了纱布的手指头指着母鸡恶狠狠的说:“看你还逃,还怎么逃!”

莫桐拍拍手里的尘土说:“阿风你的手指是怎么伤的,很严重是不是。”伊震风笑了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给两个螺丝给挤伤了。”莫桐说:“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不是要杀鸡进补吗?”伊震风抖抖手中的鸡说:“才不,我妈才舍不得杀它呢!它正带着窝小鸡雏,我妈还想要它继续下蛋。”

莫桐不解的问:“既然这样你干什么还要抓它把它绑起来。”伊震风说:“这就是问题的所在。”说着他转身把绳的另一头绑在一根小木桩上。莫桐又问:“阿风你把母鸡绑在这里就是问题的所在吗?”伊震风点点头。

莫桐说:“你不说它正带着小鸡雏,为什么还要把它绑起来。”伊震风哈哈一笑拍拍莫桐的肩膀说;“傻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带着小鸡的母鸡是不会下蛋的,我妈就是要它下蛋给家里添点营养,再说那些小鸡已经长大不需要它照料了,这才决定将母鸡绑起来与小鸡隔离一段时间,让它淡忘掉哺带小鸡的习性,那样它就会重新下蛋了。”

“哦”莫桐总算明白了个大概。这时,院中的各个角落里冒出几只黄绒绒的小鸡来,伸着毛毛头,睁着黑溜溜的眼睛见院子里静了下来,便颤颤抖抖地从夹缝里走出来,它们没有叽叽喳喳的乱叫,只是偶尔发出一声两声稚嫩微叫。显然它们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才会如此的失神。

那只扑腾累了的母鸡本以瘫倒在地,忽然听到这微弱的鸡雏声,腾地精神抖长,伸长脖子不住地往四周扫视。伊震风看了笑说:‘我得拿块木板把它们给围起来,省得它们乱跑又钻到母鸡的腹下。”说完就去寻木板,莫桐看着伊震风把那些惊恐万状的小鸡驱拢一起。

傍边的那只母鸡看被围在一起的小鸡,猛地从地上窜起嘶声尖叫。不住的用那尖喙去逐脚上的绳结,木板里面的小鸡听到母鸡叫声,全都骚乱起来个个扑到木板前‘吱吱’的叫个不停。伊震风费力的加固木板,不时的驱散拢到前面的小鸡。

那母鸡终于放弃了逐绳结,这一徒劳的举动.开始使劲地往前冲,一次又一次的扑地又起。莫桐不经担心起它那只细长被勒出血痕的脚,生怕被折断。听着这揪人的鸡叫声,莫桐心里戚戚然的,他开始后悔起刚才将它抓了起来。(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

伊震风弄好木板后向莫桐招手说:“莫桐走,到我屋里去聊一聊。”莫桐低声叹了口气说:“阿风为了几个鸡蛋,值得这样做吗?”伊震风一楞:“你说什么?”莫桐继续说:“为了几个鸡蛋,就要把它们弄得惨兮兮的,你心里忍吗?”

伊震风听了这话直直的看着莫桐,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你又说糊话了,它们又不是人,又没有感情,更不知思想为何物,有什么忍心不忍心的呀。”莫桐没有作声,伊震风又说:“你该不是要做个博爱之神,放了那只老母鸡。”

莫桐淡淡的一笑:“没----没有,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伊震风方才恩了声说:“原来是个玩笑,倒蒙得我晕头转向的。”说着他又说:“莫桐你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莫桐指着他的手指说:“没有别的事情,只是听老祝说你的手伤了,就特地过来看你一下。”伊震风高兴地说:“果真是好兄弟,有这片心来看我”边说边就把莫桐拉进自己的屋里去。

回到家,莫桐心情一直好不起来,厅内滴滴答答的钟摆声响得他心神不宁。他干脆出了厅跑到花圃前看花去。昭儿闲着没事正提着水壶浇花,她远远的就望见莫桐一个人蹲在花圃前落泪。她走上前去问:“莫桐你怎么了?”莫桐见是她就把头一低,用衣角拭干泪痕说:“风大吹了粒沙子在我眼睛里,你拎着水壶作什么?”

昭儿说:“我浇下这里的花。”莫桐站起身对她说:“你要浇水可曾问过这些花要水吗?”昭儿还未作答,莫桐就转身边走边说:“你总不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意想给它们浇就浇,也不问问它们的是否愿意。”昭儿听了他这话哭笑不得,她瞅见莫桐衣袖后面有一团污渍就把他叫住说:“你疯言疯语的,我是不会和你较真,但你的衣服脏了还到处走来走去是会被人取笑。”莫桐闻言低头一细看衣袖,见侧面真的有污渍,可能是在伊震风家抓那母鸡给染脏了,昭儿说:“你褪下来,我给你搓洗下。”莫桐想想也好,省得再见到这脏衣袖就会想到那只可怜的母鸡,就随身褪了下交给昭儿。

昭儿用清水把那衣袖涤净,莫桐站在旁边看,她就问他:“莫桐你跟我说说你在报社里都是怎么工作的。”莫桐说:“报社里的事情干巴巴的没有什么好讲”昭儿说:“工作上的事情应该有滋有味才是,你不愿讲就是了,干嘛要说成是干巴巴的。”莫桐说:“难道我们非得聊这些事情不可吗?”昭儿说:“那你让我聊些什么呢?”莫桐说:“聊什么都好,比如这庭院、这天空、这花草树木……”昭儿把洗好的衣服扔给他说:“你真是太无聊了,自己去跟那花木去说话吧!”说完转身就走了。莫桐索然的望着这空荡荡的院子出了会神就去上班了。

在报社里,胡自牧吩咐莫桐把一些没来得及当天排版的信息,整理分类一下,拿给他看。韩有为老毛病咳嗽又复发了,一阵阵的咳声不断,手中的笔也受咳嗽的影响,象是触电般的抖动个不停。坐在他对面的莫子琪耳朵听久,竟觉得连自己的心跳也似乎随着韩有为的咳声而一下一下的跳。

于是他用手指弹弹桌面让韩有为抬头说:“老韩头这市场有那么多治咳嗽的良药,你怎么舍不得买来吃吃。”韩有为用手支了支眼镜‘恩‘了声,又低下头做他手中的事,莫子琪有点被韩有为的冷漠给惹恼了,他不满的朝韩有为看了几眼,悻悻的拿出张报纸端详起来。

庄老甲了口新放进杯中的茶叶,连声呸呸全都给吐了出来,贾奉贤开玩笑的说:“庄老你怎么了,难不成是怀孕了吗。”庄老苦着脸说:“那个混蛋造出来的假茶,要是让我知道了非把他的黑窝给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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