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废墟全集》第34/61页


崔卫回在前面向他们招呼说:“喂!莫桐你和纯雯走快点跟上来”莫桐和纯雯就停了话头,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突然间莫桐看见昭儿正站在废墟口那只石狮子边,他想起纯雯曾经被那石狮子的头上蛰过。忙冲着她说:“昭儿你别去摸那狮子头”昭儿回头问:“为什么?”莫桐停住脚,他揉揉眼看了看昭儿,他发觉此时站在石狮子傍边的昭儿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一个让他心惊的人。他的心猛的缩一下,为什么眼前的昭儿竟会变成那个梦中的新娘,一袭红衣,风情万种的立在那里。

纯雯看见莫桐站在原地不走了,就走近一看却见他脸色苍白得吓人,她关切的问:“莫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莫桐努力的站稳身子回答说:“没有什么,只是刚刚不留神踢到一个石块了”纯雯问:“很痛吗”莫桐摇摇头,很奇怪那种幻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与纯雯对话间那种幻觉就消失了。他再看昭儿发现昭儿还是她原来的模样,连一根头发也没有改变。莫桐暗暗的咬了咬嘴唇,立即就有种痛感,他告诉自己这下可是真感觉了。

昭儿心里有种不合群的孤独感,她跟伊震风他们不熟悉,和宣慧说话又不甚融洽。所以她对莫桐刚才没有应她的话,反而只顾和纯雯窃窃私语,心里就不怎么受用。她低着头一个人走在前面,祝牟慈跟在她后面就说:“昭儿你一个人在前面走得那么快,你不会害怕吗”昭儿头也回的说:“为什么要害怕,这里这么的幽静,给我的感觉就象是世外桃源一样”伊震风听了就对宣慧说:“亏你平时那么的火辣,我看你的胆子就没有昭儿大,她敢一个独自的走在前面”宣慧吐吐舌头说:“在这里我可不逞强,这废墟在我看来分明就是个阴森的场所,那会是什么世外桃源”

崔卫回笑说:“我倒希望这里是个藏宝地,一脚也能踢出几个大元宝”祝牟慈调侃说:“老崔你当一段咖啡店的掌柜,怎么就满脑子的孔方兄,一个劲的往钱眼里钻”崔卫回不以为然的说:“这个世界上谁不爱钱,要不然你老爸为什么要你去读帮他赚钱的书”宣慧说:“爱它是指爱惜它,而不是迷恋它,要不然可就应了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老话了”

“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冷不冷丁的不知道从那里冒出了这么句话。大家都吓了一跳,寻声往去不见人影。祝牟慈就问前面的昭儿:“昭儿刚才是你在说话吗?”昭儿觉得很好笑,刚才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很苍浑。她说:“我怎么会有那种口音”说到这她停了下来,两眼直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包,那小土包上长满了野草,野草丛中坐着一个老者。方才她一直低着头走路,没有留意那小土包,所以才没有发现那人。

她指着那土包对后面的人说:“瞧那儿有一个人”崔卫回紧走两步往前一看:“原来是你啊!老人家倒吓得我们一跳”原来那人正是前次在大槐树下所遇到的那个老头。莫桐和纯雯听说是那给他们俩算过命的老人在前面,也跑了过去。崔卫回:“喂!老人家你那竹节带来了吗?如果带来了你就给我们算一算命玩”那老人仰天大笑说:“命怎么可以算着玩的”宣慧说:“那就权当是真的,你给我们算一算”老人又说:“既是真的又何必要权当,我劝你们无需知道未来,且只管眼前”

崔卫回转身对大家说:“这个怪老头却是在故弄玄虚,他不算也罢了想来也没有什么好稀罕的”莫桐很想问清楚这个看似疯癫其实又不是的老人,为什么几次三番的跑到这偏僻荒芜的废墟里。他问:“老人家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老人微笑说:“你们又是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莫桐听了他的话觉得自己问得很幼稚,这里既然自己一行人能来,为什么他就不能来。

伊震风见那老人说话神神秘秘的,就想起曾有关这里的那个恐怖的传说。他有心求证一下就问:“老人家听说这废墟以前死了好多人,活着的人就因为嫌弃这里才搬走了的是吗?”老人连连摇头说:“曾母投抒,以诳传诳,荒唐、荒唐”大家听他这么一说心都宽了许多。不料老人话锋一转说:“但是这里的确是一个罪孽之地,邪恶之所”莫桐不解的问:“这里既然没有因钱财而杀人,也没有因憎恶而弃走的事情,又怎么会变成个不祥之地了呢”

老人悠悠地说:“罪与恶,憎与喜,在众生的眼里心里皆有不同。我就跟你们说这废墟的出处,这里有兴、有衰、有荣、有辱,你们只要看一看这废墟的遗迹,就可以想象这里曾有过的辉煌。住在这里的人穿金带银,起居行止皆豪华无比。可不幸的是他们外在享受着荣华,内心却茹毛饮血,贫瘠困乏,瘴疠横生,只有蛀蛆之虫鬼魅之类入住他们的心灵。于是豪华衍生了奢侈,尊贵滋长了荒淫。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肮脏污岁充斥着废墟的角角落落。终于应了那句物极必反的老话,一把无明之火从他们的心头,从他们的脑海中,从他们居住的每个角落点燃焚烧起来。这把火燎天炙地吞噬一切,焚化万物……”老人口中嘘嘘连声双手幻作火势,莫桐一行人听得毛孔悚然,失魂落魄,仿佛那火就烧在他们的身上,就烧在这废墟的每一寸土地上。

老人继续说:“火后的废墟一片狼籍,处处呕人连鸟也不立足。只有那阳光时雨在这里不停的冲刷、洗涤,洗涤、冲刷,年轮星斗在这里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一株小草钻土萌芽,在这里繁衍生息。不知道那里来的老乌,也在这里的老槐树上筑巢。也不知道过多久,这里才有了人的足迹。嘿嘿嘿这些足迹就是你们留下的”老人说到这突然哈哈的怪笑起来。崔卫回忍不住了,他在老人话语营造的窒人的气息中几乎闷倒,他大喝一声说:“去你这个鬼老头在这里胡说八道,装神弄鬼。我们才不想听你的鬼话,才不信你的鬼话呢”崔卫回的话声有如当头棒喝惊醒众人的意识,莫桐也很难接受这老者的话。废墟是他心中的圣地,怎么会变成遍地滋长着罪与恶的地方,他从心里更愿意伊震风的传说和老者的话都是假的都是凭空捏造的。

老者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表情又恢复了原先的肃穆。他冷冷的说:“信也吧!是缘。不信也吧!亦是缘”说完就向废墟外走去,口中唱着;“人道世上都是真,我道人人都是假。真亦假,假亦真。世人何苦强作真。人叹我,我叹人。真叹假,假叹真。真真假假,假得一生梦之中,梦之中----”莫桐和伊震风他们目瞪口呆的望着老者远去的身影,再也没有什么兴致去游逸废墟了。

夜晚,莫桐回房看见昭儿的房门虚掩着,里面透着灯光,就想找她聊一聊,再回屋去睡觉。就推开门,昭儿倚靠在床头半拥着被褥,低头看书。她抬头一看见莫桐进来,就说:“从没有见过,这么不礼貌的人,门也不敲一下就跑进来”莫桐笑了说:“对不起,对不起,小生我这里给你赔礼了”昭儿仍是扳着脸说:“油腔滑调的,好没有个正经。”然后头一低重新拿起书看,不理莫桐莫桐没趣极了,他感到昭儿至废墟回来后,就好象在生闷气。

他搬来凳子坐到昭儿床前说:“昭儿你不要坐在床上看书,这样对眼睛不好”昭儿一边看她的书,一边应:“承蒙你关心我的眼睛好得很”莫桐的话被软软的顶了回来,他想就这样走开,又拉不下面子就继续搭话说:“我想起一句话送给你”昭儿问:“什么话?”莫桐说:“昭儿你知道吗?越是浅装的美女越觉好看,越是灯下的美女越觉好看,越是灯下看书的美女越觉好看”

昭儿不禁被说笑了,她放下书本说:“我就是讨厌你这样子正经不了一会儿,就胡说八道起来”莫桐说:“你别冤屈了我,我这是实话实说”昭儿‘哼’了声:“我美吗?我看纯雯更美吧!”莫桐说:“你和纯雯都是美女,都是一样的迷人”昭儿笑骂:“别人都说你是木瓜脑子,闷葫芦一个,怎么到了我头就会要嘴皮子了,你要赞纯雯漂亮又何必牵带上我”莫桐收起笑容认真的说:“昭儿我是说谎的人吗?你和纯雯都美,只不过美得不一样而已。纯雯像牡丹,你像海棠。一个美得扣人心璇,一个美得催人如梦。”

昭儿沉默了会儿,才叹了声:“牡丹是花中的皇后,海棠虽然美,但是位微身卑怎么能相提并论”莫桐突见昭儿这般说起,忙说:“花是花,人是人。我比喻得不好,你也别多心”昭儿曲起双膝,将脸深埋在膝间不言语了。莫桐看到昭儿郁郁寡欢的样子,就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说:“昭儿,我可以对这里发誓,我从没有对你有过轻视折辱的心思。我自始自终待你如亲妹妹般的呵护、迁就,如果我有任何的言行不一,就让上天罚我火烧、油炸、下十八层地狱”昭儿原本一颗伤感的心,被莫桐这番话说得暖和和。她抬起头说:“你何苦说这话,你的心思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别说了”她自己说着,眼里不由的又闪出泪星来。

莫桐出了昭儿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中,再也没有睡意。拿出日记写起了今天的事情来,从昭儿设法让自己出门,到阁楼里发生的种种事情……。莫桐写着心里不由自主的将纯雯与昭儿暗暗的比较起来,从什么时候起昭儿和纯雯,以渐渐的占据了自己的空间。昭儿和纯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孩,昭儿似水柔情,纤楚仪人。面对她自己轻松自如,没有一点的压迫、紧张的感觉。纯雯则显得清丽照人,照得让人局促不安,拘谨不自然。

这是两种很奇特又很奇妙的感觉,莫桐想到这心中忽然间冒出个念头,他真希望这世上有这么一块美好的桃源乐土,就像诗中所描述的那样,天是碧蓝碧蓝的天,地是铺满金黄叶子的地。这地上又盛开着各种各样的的鲜花,自己就在着两种奇妙美好的感觉,陪伴下快乐的生活在其间。但可能吗?他暗自的为这个离奇的念头发笑,他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声雷鸣,细小入微,但在这静谧的夜中仍让人心惊。

雷鸣声继续响了几下,夜空中就划过一道电光映在玻璃窗上蓝幽幽的吓人。莫桐有些讨厌这扰碎他美梦的雷声,他合上日记。窗外一滴雨点打溅在窗户的玻璃上,接着又一滴两滴的雨点打落下来,并蹦溅跳开,点点滴滴的在玻璃窗上开了花。莫桐透过玻璃看着雨点在上面流淌而下,拉着长长的痕迹宛如斑斑泪痕。渐渐的雨点越下越密,先是稀稀拉拉。然后便是连成一片,庭院外也响起阵阵的雨声。过了会儿,那雨声变大起来,盖住那若有若无的雷鸣声,也许秋天的雷声就是这样没有春雷的迅猛威势。

一时间,庭院里的雨声有如万马奔腾,有如铜锣鼓点一齐的喧哗开般。当中夹带着雨珠子,从屋檐上掉落摔打地面的滴答声。地面上雨水流动声,还有雨打叶片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杂乱不已,传到耳朵里以不似先前那么的受听了。莫桐惦记起院子里花圃中的那些菊花,他伸手打开窗子,顿时一阵清冷的雨气迎面扑来,莫桐猛地打了个寒战,强顶着那冰冷的雨气,探头往外看,可是外面的景物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心里担心花圃中的花,是否经得起这么狂骤的雨势的吹打,他想着想着悬起的心便放也放不下了。

清晨,雨停莫桐来到花圃前一看,地面上湿漉漉的落满叶片,花圃里的花草更是东倒西歪。莫桐心疼的那些被打坏的菊花,他蹲在篱笆边将一株伏倒在地的菊花扶起,它的茎杆已经被打折了,刚开的一朵花蕾也被打散一地,一片片的花辨跌落泥中。莫桐怀着最后的希望扶了扶那株菊花,想用一根小木棒把它支起,可是刚一用力竟把它连根都给拔了出来。他知道是再也救不活了,叹了下站起身就回屋去了。

十二 同僚伐利暗生怨 梦里嫦蛾似两人

胡自经从东北回来,带了些上好的野人参。胡自牧很是高兴,胡自经又告诉他自己的皮装店就要开张了,希望兄长能帮他在报纸上多宣传宣传。胡自牧一口应承下来,就提着那些野人参上了汪立人家。在汪家坐了会,胡自牧就委婉的提到莫桐转正的事情,汪立人听了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胡自牧料得自己这桩事情,已经有了八九分光景,就满心欢喜的告辞回家了。

走在街上,胡自牧忽然想起近日来妻子不开胃的事情,他就折转到菜市场上买了只老水鸭回去,到家里,他把那鸭子交给昭儿,自个儿就上楼休息去了。却说昭儿一个小女孩干那杀生的活,她也是畏手畏脚的拿起那刀,手就不由自主的打起了颤。没可奈何只得溜出厨房,只见厅里张曼文正手里拿着本书,闭目默诵。莫桐就立在她身后,昭儿不想惊动她,就用小手指勾勾示意莫桐过来。

莫桐眼尖,看到了就转身走了过去,不料走得急,衣角带风,竟把张曼文给惊觉了,她睁开眼说:“莫桐,昭儿你们俩鬼鬼祟祟的是要作什么去?”昭儿笑了说:“婶娘,我们那有什么地方去的,适才我一个人在厨房摆弄那只鸭子不便,就想叫莫桐做个帮手。”

“哦”张曼文醒悟过来说:“这事情是我自个儿的忘了,你们小孩子的弄那东西,恐不太灵巧,怕是会搞得一地的血污,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她放下手中的书,昭儿一看却是本《般若波罗密心经》,就好奇的问:“婶娘原来你也是信教的呀,只是平时怎么不见你烧香拜佛的,家中一个佛像也没有。”

张曼文说:“立那木偶泥雕的东西做什么啊!”

莫桐得意的说:“昭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谁说读经非得信教不可。你不知道九九归一,凡是世间至圣,至真的大道理都是一样的。礼佛不碍信道,信道不阻崇儒,三教都是同源的呢。”

昭儿白了他一眼说:“就你知道胡说八道。”

莫桐说:“我的话可是不假的,你想佛云忘我,道讲虚无,儒曰克己。都是了缘,了性,诸法皆空,澹泊自然之内,根除杂念,三界空,六根净,既是大智闲闲,心境澄清,是大象无形。”

张曼文抚掌笑说:“就任你们在这里胡侃吧。”

张曼文走后,两人嬉笑一团,昭儿说:“看你谈佛论道,样样精通,不去出家当和尚真是可惜了。”莫桐说:“做和尚就做和尚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欠缺一样。”昭儿问:“欠缺那样?”莫桐说:“缺个尼姑,不如你去做尼姑。”昭儿听了啐了他一口,冷笑说:“你以为人人都似你一样只有空想没有理想。”莫桐反问:“我怎么没有理想了。”昭儿说:“正儿八经的人,嘴里说的都是一些踏踏实实的话,所想所思的都是真真切切的事情。那像你只知道夸夸其谈,说的尽是一些不可能实现的事儿,高兴起来仿佛能把空气当饭吃了似的。”

莫桐听她是这么说的,也冷笑下说:“我原以为你也是个懂情趣的人,不想也是这么乏味。”说着就头也不回的出厅去了,昭儿强忍着笑看他走,冲着他后背说:“你这一走,就一辈子都不要理我,和我说话。”

第二天,胡自牧在报社办公室里,将昨晚亲自捉刀为胡自经皮装店作宣传的文稿,再次的润色下。就把庄老给叫了过来,交代他把这份稿件安排在报纸显要的位置上发表。庄老双手接过稿件问:“胡社这是份什么稿件,还要你亲自动手”胡自牧说:“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我兄弟新开了片店铺,要在报纸上宣传下”庄老说:“胡社你的主意太好了,在我们堂堂正正的报纸上作文章宣传,更容易让老百姓相信它的信誉,这总比那些小店雇几个人站在大街上发传单强吧!”

胡自牧被庄老说得心里很舒服,他说:“崇道你如果需要买件皮装的话,尽可以到自经店里去挑,价格绝对是优惠的”庄老说:“太好了,现在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我也正想买件皮衣呢”说着,他记起今天的版面已经排满了。就问:“胡社如果把这篇放在首版的话,那么原先的那篇通讯稿又作什么安排?”胡自牧问:“那是篇写的什么文章?”庄老说:“是介绍我们一个乡镇种植烟田经验的”

“哦!”胡自牧沉吟了下说:“不理会它,把它改在第二版面”接着他又说:“李崇道你把我这文章的标题,搞大点字体颜色加深些。至于其他的篇幅,可以适当的缩一缩”庄老不时的点点头,最后他说:“胡社是否再过段时间,再发一篇介绍皮装店的文章”胡自牧不解的说:“为什么?没有这个必要吧!”庄老说:“要的,一定要的。写一些皮装质量好,款式新,大热销的的东西,这样相辅相成效果不是更好了吗”胡自牧说:“也好,也好,这你事情就去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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