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废墟全集》第36/61页


昭儿展颜一笑说:“一截不可雕的朽木,我懒得理你”莫桐看到石桌上还有瓶糨糊,几根别针。他就拉着昭儿问:“你的叶画是怎么做的,还要用这些玩意吗”昭儿被他问得不耐烦了就说:“你别这么无聊好不好,回你的屋去办自己的事情去,让人家清静一下好不好”莫桐被昭儿说得脸躁起来,想要离开又耐不住好奇,便厚着脸皮懒在昭儿身边瞧个究竟。昭儿见莫桐不走开,也硬不下心来撵他走,就说:“好吧!你就坐在我对面看,但是不许乱动我的叶画”莫桐连忙答应。

昭儿拿起片黄色的梧桐叶,将长长的叶柄剪了下,留了个叶面。昭儿把这叶面递给莫桐跟前说:“你把糨糊瓶打开往这叶子上中间的位置,匀匀的涂些糊。注意别涂厚了,免得沾手”莫桐依言涂了糊,昭儿又挑了张狭长的叶片,截头去尾稍稍的修剪下,就往莫桐涂了糊的叶片上贴下。接着又拿起片淡绿色呈椭圆形的叶子,用别针扎了两个孔,涂了些糊在背后,再往那狭长的叶片上横贴着。做完后,她问:“莫桐你看象什么?”莫桐细细的打量番才说:“象孔雀象开屏的孔雀,绿色的身子,红红的雀屏,只不过----”

“只不过少两条腿是吗?”昭儿问。她拣起刚才剪下的那只叶柄,再从另一片叶子上剪下一样的叶柄,按八字形的沾在梧桐叶下面。莫桐啧啧称奇,他问:“昭儿你还能做些什么图案”昭儿说:“可多了,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莫桐有点不相信的说:“就凭着这几张叶子,还真能做出那么多花样来吗?”昭儿说:“你不信我就做个小乌龟送你”莫桐笑了说:“乌龟我可不要,你要送就不妨再送那小调给我听”

昭儿放下剪刀说:“你真的想听么?”莫桐说:“那歌词好有诗意呀”昭儿说:“傻子那词是我自个编的,但那调子却是我乡下采茶唱的调子”莫桐问:“你改的小调?”昭儿说:“若不是今天这场风,我才改不来呢”

“什么风”

昭儿说起她和张曼文扫落叶的事情,莫桐这才注意到院子里满是落叶。他说“没那风就没有这叶,没有这叶就没有那歌,可见世上的事情都是因缘巧合的,件件桩桩都是由不得人自定。”昭儿说:“听你这话我怎么觉得像是和尚在说禅”莫桐说:“我还没有那道行”昭儿问他:“怎么你还真想做和尚?”莫桐说:“做和尚又有什么不好,不过我可不做那俗世中的和尚。我要做就做那行迹无踪的游行僧,或是独居深山以叶知秋的高僧,耐得住寂寞。”昭儿问:“什么叫做俗世中的和尚?”莫桐说:“就是那种给死人念经,给活人求福的和尚。”昭儿笑了说:“看你是越说越离谱了,我是不会笑话你的,但你这种话最好是少在伯伯面前讲,免得遭来无妄之灾。”

午饭后,莫桐接了个崔卫回的电话,要他去上班时到他咖啡屋去一下。莫桐就提前出了门,先到崔卫回的店那里去。伊震风和祝牟慈两人也在店里,他问:“怎么你们也在”两人齐声应他有事情才来,崔卫回说:“你来了就好,你们都到包厢里坐着吧!我去给莫桐添双筷子和杯子”莫桐被他们拉到包厢里坐下,一看桌上还有两瓶酒和一些卤鸭片、花生的小菜。他问:“你们到底是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别把我蒙在鼓里”祝牟慈说:“我们今天把你叫来聚在一起,是为了一个人生日”莫桐问:“会是你们中的谁?”

崔卫回拍了下莫桐的脑袋说:“你这死蜗牛,我们几人的生日你会不知道吗,还问这么蠢的问题”莫桐摸摸头说:“你们弄得这么玄乎,我是被你们搞糊涂了”崔卫回说:“是为了纯雯的生日,你真的一点也不晓得”莫桐说:“我是不晓得这回事,你们又是从那里得知的”伊震风说:“我们起先也是不知道的,后来是祝牟慈从纯雯那里知道她的生日,就在这个星期。所以我们就把你约来商量一下,我们该怎么为纯雯祝贺”崔卫回说:“我的意思就是干脆点,我们大家各自买些女孩子喜爱的什物送给纯雯就是了”祝牟慈直摇头说:“不好,不好”伊震风说:“难道有更好的主意”祝牟慈说:“我其实心底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我只是想我们几人给纯雯祝生日,要的就是个气氛和一种情调,总不成跟那些街坊人家一逢上这般事情,只碍着个世俗去送什么顺水人情,若真的是这样。我们倒不是让这事付于老套,落于形式。”

他这话说得几人都点头称是,莫桐说:“就这样吧!我们也不要提什么大大小小的礼物了,莫不如我们到阁楼里开个小小的聚会,做些有意义的事情。那时我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除了碍着了土地神外,大可尽兴一番。”伊震风说:“那好吧!我们就这样定了”莫桐问:“虽说事情就这样定了,但终究是我们自说自话,总得去知会一下纯雯吧!”伊震风和崔卫回直指着祝牟慈说:“就把这个献殷勤的机会让给老祝吧!谁让他是近水楼台呢。”祝牟慈笑得不自然了骂了句:“真是两个鸟颠公,我喝我的酒懒得理你们”

莫桐觉得他们的表情奇怪,就问:“你们怎么了,说话没头没尾的”崔卫回说:“咳!说你是只蜗牛单单有两只触角,却是这么的不灵光”莫桐茫然不解他话的意思。伊震风用筷子敲了敲他的脑门说:“牟慈心里喜欢纯雯,你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莫桐手中正夹着块鸭片,骤闻此言,那筷子不觉的一闪手,就掉落到自己的酒杯里,他惊讶的张大嘴巴。祝牟慈拍拍他的肩膀说:“莫桐你不要听他们的糊话”莫桐重新的将那鸭片从酒杯里夹起问:“牟慈你是真的喜欢纯雯吗?有多久了?”

祝牟慈只是干笑两下不作声,伊震风说:“都是自家兄弟你不要遮遮掩掩的,莫不成怕我们三人会跟你抢她吗?”崔卫回胸口一拍说:“老祝你太不干脆了,莫说我们不会跟你争跟你抢,单讲若干年后纯雯会不会是你身边的那位还是未知数呢,你就不要这般的惺惺作态了》”祝牟慈被他说得羞红了脸,伊震风在一旁哈哈大笑,只有莫桐木木的嚼着那沾了酒汁的鸭片,味道苦苦的,他想笑也笑不出来。祝牟慈在崔卫回问了又问的情形下,只得坦开心怀说:“这、这、这般的话从何说起嘛,我是喜欢她,但不知道她对我是怎么样的。”

伊震风说:“牟慈你不用担心,纯雯不是对你很好吗?”祝牟慈苦笑说:“她对谁都很好”崔卫回一跺脚说:“瞧你还是这般的心眼来来……”说着他伸出手到桌中间:“我们盟个誓言如何”莫桐放下筷子讶然的问:“什么誓言?”

“蠢蜗,就是盟个君子协定,我们大家都不跟老祝争,让他放心的去追纯雯”伊震风很是赞同,他拉起莫桐的手往崔卫回和祝牟慈的手掌击打去。崔卫回边击边说:“兄弟们古人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咱们今后可要顾着义气,不要在情字关头载了跟头,坏了我们的相聚一场”莫桐不由自主被拽着手,他感到自己的手掌被击打了三下,方始缩回手。

崔卫回盟过誓后,洋洋自得的对莫桐说:“今天机会难得,你不妨也把你的心上人说出来”莫桐没有料到崔卫回会这么问他,他心慌意乱的应道:“我有什么可说的,你们还是自说自的吧!”崔卫回说:“我们那有什么好讲,都公开了。我本人四肢发达,情商简单。到现在也没有能觅上那个倾国倾城的貌,至于阿风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已经是你大半个大妹夫”说了他嘻嘻笑起,伊震风就骂他:“你这个催命鬼说话也不文雅点,我告诉你其实莫桐早有心上人了,她就是莫桐那次带到阁楼上那个娇滴滴的小表妹啊!”

莫桐急了说“|不准你们乱说她,我和她、我和她……”莫桐一急话也连贯不上来了。伊震风说:“你别否认了,宣慧就常常跟我说你待那小表妹如何如何的好。而且那次上阁楼上你不肯明说她是你家请的人,反而认作是自己表妹,我们心里就有数了。”莫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的解释的好。良久才冒出一句:“你们怎么会心中有数”祝牟慈说:“莫桐你也不用再说了,你心中如果真没有一丝喜欢她的意思,又怎么会如此的顾全她的颜面。”莫桐默默的寻思起祝牟慈的话,心中也不由的犯了迷糊。自己真的喜欢昭儿吗?抑或是喜欢……莫桐脑海间乍闪过这个念头,兀自惊得个身心麻木。他下意识的捏捏自己的手心,刚才击掌后的震感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只剩得冷冷冰冰有些僵直。伊震风看到莫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就说:“你们别逼问莫桐太紧,他是个脸皮嫩的人,要是逼紧了,他越是不说。”几个人就聊些别的。

酒饮半酣大家的酒劲都上来了,四人的脸色飞起红晕,谈的话也渐渐的放开了。崔卫回一边的喝,一边用两只油腻腻的手,去扯那鸭脚直往嘴里张罗嚼来嚼去。伊震风看到他这副吃相就说:“老崔别那样子的吃相,我看了都没有胃口了。”崔卫回吐了吐骨头渣,打了个酒咯:“虽说鸭脚没有肉,扔了也可惜,直添添味道也好。”祝牟慈取笑他说:“你不要可惜这个可惜那个,莫不如你将那鸭脚连渣带骨的一齐吞下肚子里去算了。”崔卫回瞪圆那泛起红丝的醉眼说:“我是吞还是吐关你的屁事,无由来的鸟话。”祝牟慈乐了:“是不关我的屁事,但你吃东西时弄出来的声响,实在是太恐怖了,扰得我牙根直发痒。”

崔卫回这回不怒反笑说:“一个没有胃口,一个牙根发痒,这不更好省下的都我吃,反正也是我出钱买的。”伊震风和祝牟慈都笑了,只有莫桐一个人独自静静的坐着喝他的酒,伊震风问:“莫桐你怎么了,一个人只顾喝酒一句话也不多说。”崔卫回连声说:“恩、恩,这个我知道,肯定是咱们先前谈的话题撩拨了他。”祝牟慈问:“撩拨了什么?”崔卫回说:“咳!你这个死人平时精得跟猴子似的,到了这个时候却装起傻来。”祝牟慈会过意来说:“莫桐你也不要发什么楞,喜欢就是喜欢。你该不是怕我们给你这个秘密捅了出去。”

“那可不一定。”崔卫回接过话头说:“要是阿风说给宣慧知道了,宣慧这个大嘴巴又跑到她伯伯家去一张扬。那时嘿、嘿,说不定莫桐的妈妈一生气就把他的心上人给赶跑了,那可就是一场孔雀东南飞,棒打鸳鸯散了,莫桐可怕他妈了。”三人借着酒劲越说越有劲,莫桐此时是食之无味,坐得枯燥。耳边闻得这笑声是越来越刺耳,他再也按耐不住了,霍地站起身将身边的酒杯筷子推翻。冷冷的说:“你们笑够了没有,什么孔雀,什么鸳鸯的,乱七八糟”

崔卫回、祝牟慈、伊震风三人都被莫桐这一突兀的举动给惊呆了,一起向他望去,席间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莫桐话一说出口,心中就有些后悔。他微红着脸低声说:“对不起我有点喝醉了,我要先走一步。”说着拾起披在椅子上的外衣推门而出。崔卫回望着莫桐走后的背影喃喃的说:“什么嘛,什么嘛,生什么气嘛!”祝牟慈就劝他:“都别说了,都别说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最后酒席不欢而散。

莫桐带着酒意到了报社,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怔怔呆呆的,一动也不想动。奇怪的是编辑室里,那些平时爱使唤他,拿这拿那做这做那的人,都没有去叫唤他,仿佛个个都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神智不清了。一个下午就这样的打发了,回到家他将自己反锁在屋里。午间在崔卫回店里的那些对话,还时不时的鼓噪在他耳边。他竭力的想将这些鼓噪驱散,好还自己一个宁静的心绪。但是没有用,他发现自己这种努力是徒劳的,他的意识被那些鼓噪所包围着,所诱导着。他叹息的放弃了自己的抵抗,那些鼓噪便越来越疯狂的围攻着他;‘你的心上人?你的心上人?你的心上人……’

他虚弱的向那些鼓噪投降了,任由自己的意识被它们主宰,任由它们窜进自己的心房,窃夺自己的隐秘。一个声音在冥冥中响起;‘你喜欢昭儿?’接着他的脑海中便幻出昭儿的音容,自己真的喜欢它吗?他陷入沉思中;昭儿对自己的关心无微不至,自己也对她百般的迁就,从不硬生生的去顶撞她。有时看到她伤心落泪,自己都会感同身受的替她难过,但这是否就是喜欢她呢?他默默地扪心自问,或许自己这么做只是因为昭儿太弱小了、太无助了。而自己恰恰也是个极弱小、极无助的,对一个比自己还要脆弱,还要容易受到伤害的女孩,自己所能给予她的只是种本能的爱护。

一个声音又响起;‘那你喜欢纯雯?’他的心怦的跳动了下,‘纯雯----纯雯’他暗中念着这个名字,自己难道是喜欢她吗?纯雯阳光充满朝气,自己却谙弱,却卑怯,像只小小的蜗牛蜗居在阴暗的角落。但自己却是那么的渴望与纯雯相见,仿佛那隔越了千年的一见,所带的激情足以澎湃起自己平静的心湖。是的,是的,是这么种感觉。他告诉自己,纯雯对自己来说就像是个明亮的窗口,透过她自己可以看到辽远的天空,可以照亮自己蜗居的角落,让光线蒸发掉角落里的阴晦。纯雯就像是一股清流可以时时的冲洗,外面的世界给自己心中留下的沉疴。到底是不是这些使自己喜欢她,使自己愿意去接近她。

一个声音忽的又响起;‘可是你已经盟誓击掌了,已经把这个权利让给别人了。’莫桐痛苦的皱起眉头,他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被这声音碾碎了。他不住的问自己,为什么不比祝牟慈早点表白呢,如果是这样子的话,这权利就天经地义的是自己的了。可是谁叫自己是只渺小的蜗牛呢,蜗牛不是慢吞吞的,迟迟钝钝的吗,凡事都比旁人慢个半截。

他心酸的拿起写到:唤起柔情阵阵/怎得眼前飞花迷雾/不知所踪/我踏花寻迹/画中人物/诗中笑语/都化/都化/忽如迷雾/忽如飞花/萦绕身边/却抚摸不着/心间点点滴滴/汇汇合合/径成一道弯弯曲曲/无尽无头伤心小川/问谁/川中彼岸/可有蒙纱伊人/立在秋风乍起处/是啊!他放下笔想到自己在这里千思万想,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在纯雯心中有个小小的位置。

第二天,他把这首无题小诗夹在其它的文件中。韩有为依着老习惯支起眼镜审阅那迭文件,当看到那首无题小诗时他很意外。莫子琪瞧见他的表情就问:“怎么了老韩你发现了宝贝不成?”韩有为摇摇头说:“不是,不是,”他问:“莫桐你这文件是哪天送来的?”莫桐应他:“昨天送的”韩有为又问:“那昨天你可曾看到一封信封”莫桐说:“没有”韩有为自言自语的说:“那就奇怪了,没有信封寄来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莫子琪走过来说:“你到底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呢”韩有为把那诗给他说:“老莫往常那署名小荷的人,寄稿子来都会有信封的,这次怎么没有了信封。”莫子琪说:“也许是那信封给那个爱集邮的家伙拿去了吧!”韩有为半信半疑:“难道有这回事情吗?”莫子琪把莫桐那诗念了遍,庄老听得真真切切。他说:“我以前就说的没错吧!这个小荷肯定是个男的,要不然他就不会写什么蒙纱伊人之类的东西了,这明明是首表达情感的朦胧诗嘛!”莫子琪说:“那可不一定,说不好人家是借物抒怀的呢,因为以诗喻事物的手法是变化多端的。屈原就是以美人为君子,以珍宝为正义,以水深雨雾为小人,我看这诗应是有所寄托,他想自己的才华得不到施展的机遇,每次都是窝窝囊囊的发表在我们这样的小报上,才会失意的写这首诗的吧!”韩有为说:“如果小荷是个青春少年,那这诗有可能是倾诉情感的。如果这小荷是个中年人那就可能是抒怀之作了。”

莫桐被他们东说一句,西说一句,说得心烦意乱。他瞟了一眼韩有为他们三人喋喋不休的议论的模样,心里就有一种厌嫌之感。他不喜欢他们那老于世道的嘴巴,无休止的念叨他那纯洁而神圣的情感之作,他觉得这是种亵渎,亵渎他洁白无暇的感情。他在心底一千次一万次的希望,他们早点结束这种议论,把这诗刊登出去好让纯雯看到,可是纯雯能看明白自己的这首朦里朦胧的无题诗吗?它所要表达的复杂意思,就是连自己也感到模糊和困扰,更何况是纯雯。他苦恼的想着,心情也就好不起来。一连几天他都是恍恍惚惚的,然而他又要尽力的避开父亲,少和父亲照面,他怕一旦父亲瞧见自己这样萎靡,肯定会被骂个狗血喷头。他知道父亲是最不喜欢看到他没精打采的样子,他像只耗子似的躲藏在编辑室的众人之间,回到家又同样的小心收拾起心情应付父亲、母亲、昭儿之间他感到累极了。

十三 再多情亦梦中灰烬 斗心机世情汹汹

时间眨眼就过,很快的就到了他们相聚的那一天,自从在咖啡屋里不欢而散后,莫桐一直没有去找他们三人,也不知道他们准备了什么。当时大家在一起的都商量了些什么,他一想起这些就头痛,然而头痛的事情还不止这一桩,还有祝牟慈,还有那首诗,还有纯雯这三者所构成的三角链,及这个三角链所产生的种种反应,都是他今天要面对的,也许也是今后他每一天所要面对的,他满怀心事的出了门。

秋日的阳光透过竹廉照入阁楼上,光线显得格外的妩媚。大檀木方桌上往日的的物件被移到角落里去,桌中间放着个大蛋糕,上面插着十八根五颜六色的小蜡烛,蛋糕边还有个精美的花篮,此外还有小巧的装饰物和贺卡。

纯雯拉着宣慧的手一直在笑,今天她被他们的盛情打动了。只是她看不到莫桐的人就问:“怎么莫桐没有来,他知道今天这事情吗?”祝牟慈听到了忙应:“莫桐知道的,那天他还和我们一起定这事情的呢,他今天又是迟了,他向来都是这样拖拖拉拉的”崔卫回接口说:“这可说不准那天他生气走了,也许到今天气还没有消呢,就不来了。”纯雯问:“莫桐生气了吗,他生什么气呀?”崔卫回刚要说就被伊震风制止:“老崔都是你这个大嘴巴别乱讲话,莫桐那会生咱们兄弟的气。”

宣慧跑到伊震风面前,眉一横说:“一阵风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们知道的,而且还是我哥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伊震风苦着脸说:“我的姑奶奶你要知道这个干嘛,这是我们男人间的事情”纯雯佯装不高兴的样子说:“我看算了,宣慧你也别问了。他们一定要把我们隔了一层的话,我们也不稀罕知道他们的事情。”祝牟慈慌了神赶紧说:“不是我们不想让你们知道,只是这件事情确实是关于莫桐个人的私事,我们不太好说。”

宣慧哼了声说:“莫桐是我哥哥有什么不好讲的,我是非知道不可。”祝牟慈说:“你真要知道,我也不瞒你,反正也不是什么丑事,就是莫桐有了心上人。”宣慧说:“有心上人就有呗,干吗要生气呀。”崔卫回说:“还不是因为怕你知道,莫桐才生气。”宣慧感到糊涂了,她说:“为什么怕我知道?”伊震风说:“因为他喜欢的人就是昭儿,他怕你说给他妈妈知道了。”宣慧笑了说:“你们这帮混蛋捂得这么紧,原来是怕我多嘴,我再笨也不会笨到那种地步。”纯雯听了伊震风的话,却似睛天霹雳打在她身上,震得她脑子一片空白。她不住心底问自己;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宣慧继续说:“我知道莫桐一直都对她很好,却想不到真有这样的事情。好了这事情既然水落石出,我们就不去谈它了,现在是我们的为纯雯庆生,别冷落了我们的大寿星。”她拉纯雯到桌边,请她点亮蛋糕上的蜡烛。纯雯强作笑颜将自己的心事隐藏起来,正当大家催促纯雯许个愿望时,莫桐上了楼来。宣慧朝他大叫:“哥你来了,快点过来,快点过来。”莫桐到商场逛了又逛,挑不到中意的礼物,又不愿将就,就只好空手来了。他把意思说给纯雯听,希望她能理解。纯雯对他说礼物不重要,人来了就代表心意到了。祝牟慈说:“纯雯你有什么愿望,就对着蜡烛许下吧!”纯雯此时万千的心绪飞来飘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许下什么愿望的好。

她闭上眼睛筹思良久,才拿定主意;她很希望刚才听到那些有关于莫桐的话是假的,只是他们几个好朋友间闹着玩的风言风语。不是吗?以前他们也是经常开这种玩笑的。她将这个愿望,轻轻的对着那十八根蜡烛吹出,那一根根的蜡烛随风而灭,一阵掌声响起来。纯雯吹完那十八根蜡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她虚脱的坐在位子对祝牟慈说:“牟慈你帮我把蛋糕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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