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废墟全集》第51/61页


石头说:“好吧!年轻人让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选择朝圣这条路。这世界上的路有千万条,你并不见得非走这条路,然而你还是走了。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条路。”

朝圣者说:“我遵循着心的召唤,而选择了我的生活方式,诚然生活的本身是丰富多采,变化不定的。但生活中总有一些永恒不变的真谛,是不存在于人的感官世界里。只有心的力量才能把握住它们,而心的力量是自由的、自主的、自足的、是世间幸福的源泉。”

石头说:“据我所知,人在未获知识之前是离不开感官世界的。只有感官世界才能分辨世间万物,及它们之间的千差万别,知识就诞生在其间。年轻人你为了抗拒感官世界,而将自己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中。在这空间里你以你的固执遮蔽你的双眼,用孤独塞堵耳朵,用苦修麻痹鼻舌。年轻人你是想以你作为人天生的理性,去探求人的本质吗?你不觉得你太狂妄了!”

朝圣者说:“您可以说我是狂妄的,因为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浩大无垠,而我是如此的渺小、卑贱。我只能用我的狂妄来彰显我的存在,回击包围我的一片沉默。我无意使自己成为世界的中心,更无意将自我作为世界的标准。我只是努力的在无限和有限中认识自己,并大声的对藐视自己的人说,我寻找过我自己,他就在圣域中,理想国里。”

石头说:“在生存的时候,每时每刻都能考问自己生存价值的人,能将那些从外部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剥离加以批判为虚化、空无。一切唯灵魂所从的人,是有资格走自己的路。年轻人放心的走吧,但我还想问一些问题。”

朝圣者说:“请您问吧。”

石头说:“剔除感官世界,我们谈谈心灵的问题。爱与婚姻,伦理于家庭。这些并不是如感官世界中那些财富、地位、荣誉、享乐般可以剥离的。只要你是个人,是个社会性的人,你就回避不了。”

朝圣者闻言,沮丧的说:“这是多么大的话题啊!我不知道我是否能解答好,但我努力试着回答吧。”

他回想以前很早,很早的一些事来:“早些年,我也是那群混在麦田里,寻找那棵最大麦穗的人中一员。在那一望无垠的金色浪漫中,我浑然忘我的只顾浏览景色,却忘了入麦田的使命,等到我惊觉时路程已经过半了。于是我就加倍留意的找,找啊,!找啊!结果不是惦记着前面是否有更好的麦穗,就是将眼前看到的与先前错失的作无益的比较,等到快走到麦田边时,依然两手空空。这时那个麦田永恒的守望者,据说是智慧的化身对我说;‘年轻人,你打算就这样离开吗。’我说:‘是的,您看我没有找到合适满意的麦穗。’

守望者说:‘在这里离开的人,手里或好或差都会捏着棵麦穗离开,你如果想空手离开的话,请回答我几个问题好吗.’我说:‘可以的,您尽管直说。’

守望者说:‘很显然进入麦田的人都是为追求他们心目中,最好最大的麦穗而来。然而事情如果从绝对来理解的话,最好的麦穗只有一个,是唯一的。它只是为千万人中某一个所有,那么余下千万众又该怎么办呢。上帝解决了这个难题,他赋予每人不同的美学标准,这就是说在某些人看来不是美的东西,却是另一些人眼里孜孜以求的,反之也亦然,你同意吗?年轻人。’

我当即说:‘是的,我同意.’

守望者又说:‘上帝是万能的,他赋予人不同的美学,然而人还是有不同的际遇。有人找到他心目中的美,有人没有找到,比如你。那么问题是否就这样结束了,不是的。上帝当初造了你时便产生的一种天然义务,那就是爱人与自爱。这天然义务源自生命中的另一种基本感情,它由血缘关系、亲族关系把你与外在世界联系一起,这是生命的局限性。它无关于思想的突变,情感的蜕化。当然要想摆脱这宿命的安排的人只有一种,那就是疯子,他们可以大声的喧器;‘上帝以死,我就是太阳‘.因此上帝可以赦免他们这种做人义务,但是我的孩子,你是疯子吗.’

啊!是的,我不是疯子,至少在我没有疯之前不是。

石头默默的听,最后说:聪明的孩子,你用一个故事来诉说你的心灵的问题。苏格拉底清咳一声,你就抓住那丝尾音,你的敏捷丝毫不亚于奥德修斯,作为我一个很普通的石头能对你有什么缄言呢。我长久坐落一偶之地,方寸之间。时间和空间对于我而言只是浓缩在一个点上,永恒不变的点上。我不能创造什么,我只能经历,不断的经历。世间最欢乐的东西,不能给我什么。世间最悲伤东西,不能让我失去什么。直到某一沧海桑田的轮回中,我再回到地心十万里深处。而你呢,你是如此的卑微、渺小有如无边无际,苍苍茫茫中的一刹那。但是我说的是有些东西,是不以生存多久来作为永恒的标准。有如你在寻找自己,认识自己的过程中发现的一种神奇的力量,并沿着这力量,一脚深一脚浅的去找它发源地。而你现在踏上这条路,那就走下去,不要担心是否走得到,也不用担心是否会迷路,你的信念就是你的阿里阿德涅彩线,它一头系在你心上,一头系在未知的圣域,沿着它走下去,它就会引导你前进的方向!

石头说完就不再言语了,朝圣者向石头深深的鞠了个躬,朝那个方向向前走去,哼着那许久没有人传唱的老歌,消失在薄雾里.

看完后他深自感叹:“缘吝一面、缘吝一面。”拿着笔就在那文首重重的打了圈,安排上版面。宣慧放了学不住的催促纯雯要她走快点:“你什么时候变得跟我哥一样慢吞吞的了。”纯雯本来笑着的脸忽地一沉说:“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什么慢吞吞。”宣慧说:“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这慢吞吞的‘什么’让你反感了吗?”

“没有!”纯雯加快脚步,把宣慧甩在后头。

宣慧跟了上来:“你一定是有什么心事。”

“我那有什么心心事,可能是这段时间功课有点紧吧”

“少来,少来。学习上的事情可不是你的借口,章纯雯,你老实交代。”

纯雯把头一甩,一脸严肃的对宣慧说:“或许我们今后都不要去废墟了。”

宣慧很意外:“为什么?我们不是一直都在那里玩得挺开心的吗?”纯雯的脸上布满愁云:“你能告诉我,你和伊震风之间有没有那种特殊的感觉,我指的是你喜欢他吗?抑或是他也喜欢你吗?”

宣慧脸一红:“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知道,可以吗?”

宣慧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笑,很干脆的说:“我喜欢他,我想他对我也是如此的”

纯雯忽然心里生出种对宣慧和伊震风俩人的羡慕,她很感慨宣慧的直截了当,她想如果她问的是伊震风的话,伊震风也会象宣慧一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勇于将它表达出来。

“宣慧我想我错了,我以前很不以为然你和阿风之间的亲近,也不相信它是真实的。我把它当成只是你们两人说话合得来,再加上朋友间开个小玩笑,而撮合的,是不稳妥的,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奇-书-网过不了一年半载的时间,你们的一切就都会烟消云散。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我轻视了感情,现在它就凶猛的报复了我。我以前的观念,我以前的坚持,都象是纸糊的纱窗,一经风吹雨打就破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伤俯宣慧的肩头哭泣了起来。

宣慧轻轻的安慰说:“纯雯别哭了,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看没有解决的方法。”

纯雯摇头说:“没有办法的,没有办法的。”

宣慧掏出手帕替纯雯擦去泪水说:“怎么会没有办法呢,这世上只有想不到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你说说看,你究竟有什么难事,或许我可以解决。”纯雯仍是无神的摇摇头,宣慧说:“你看你又不肯说出来,叫人家怎么帮你。”纯雯很是无奈的说:“这事情叫我如何说起……”

纯雯的脑子一片混乱,她断断续续的将她那天在老槐树下与莫桐之间的对话告诉了宣慧,她此时心里没有一点主张。她述说这一切的同时,心中还隐隐抱了一线希望,或许宣慧真的能想出什么绝妙的法子,来化解她与莫桐之间濒于绝望边缘的僵局。

“宣慧你说,他们之间的道义真的有那么的神圣吗?神圣到要自己画地为牢的地步吗?”宣慧知道了这事情后连声说:“我苯,我真的笨,其实我早就该知道大哥喜欢的就是你,可是我一点察觉都没有。说到他们之间的诺言,在我看来简直是迂腐得可笑,而我大哥他们却奉为金科玉律,视之为男子汉的荣誉与准则触犯不得。”

纯雯说:“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宣慧说:“我看未必,祝牟慈喜欢你那是他的权利,任何人也干涉不得。就如他也干涉不得,阻止不了别人对你的爱慕一样。这只是一点,关键是我哥他心里不能存有死结,其次阿风、牟慈、卫回他们也要轻松对待他们之间的诺言,不要太当一回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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