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胶林的回忆》第72/92页


“兄弟,你们背的太重了,路程很远,你们会受不了的!”

“我们直接从内地上来的,坐火车到云南之后,就被汽车直接拉到越南了!没什么经验啊!”行军的战士谦虚的说。

听着他们的回答不由得让人担心!他们没有经过边界的适应,对气候,对地理都不熟悉。从他们携带的东西和着装上就知道缺乏经验,昨天还在寒冬腊月的国内,今天就到了亚热带的越南,气温反差太大,很多人冬季服装都来不及脱掉,还有的人带着冬季的绒衣、毛毯等,生怕冻着了,其实这些东西在越南丝毫没有用处,只能增加他们的负担。

他们多数的人来不及和我们交谈,只顾埋头赶路,生怕掉队,有人也不时地向我们发出询问:

“老兵,前面有路吗?还有多远啊?”

“你们不要指望有路了,全是这样的丛林,这样的路算好的啦!”

对比着我们走过的丛林,的确这样的小路要好走的多,在越南你千万不要指望会有四川的青石板小路供你走呢。

“兄弟,你们面临的道路要翻越高山,绝对高度都在1000米以上,你们背负那么沉重的物资,会累垮的!不需要的东西都丢掉吧!后面你们会受不了的!”

经过我们的提醒,很多人停了下来,脱掉多余的衣服,取出背囊中那些毛毯、绒衣、食品等多余的物资扔给我们。

“老兵,这些东西没用了,给你们吧!”

我们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收集着他们遗弃的物资,这些物资对于我们用处可大了,虽然越南一年只有旱季和雨季之分,可旱季温差很大,晚上很冷,他们丢掉的绒衣和毛毯,晚上我们还是用得着的。

他们准备不充分,什么东西可以带,什么东西不能带没有明确规定,凸现部队出发时的忙乱。有一个扛步枪的战士从背囊里取出了一大包民用饼干丢给我了“老兵,这个给你吧!”

我接住饼干,看着它又占地方,又填不饱肚子,对他们长途行军实在没有什么好处,于是没有推脱。饼干可能是那兄弟出发前临时在当地买的,口味还不错,成了我日后晚上充饥的零食。

由于前面的队伍速度较快,后面的人跟不上,掉队后是非常危险的,不迷路也会被小股的越军吃掉。我们便为他们指引着道路,告诉他们掉队的时间,还不时地传授在越南的经验和注意事项,直到把他们的队伍送出我们的视线。

再见吧!战友,你们好自为之,即便我们很多人今生只能见这一次,还是祝愿你们都能平安地回来。

送走友邻部队后,已是日落时分,我们同时接到命令,要我连前去清理447团驻扎的阵地,在天黑前完成任务。

447团的驻地是一座无名高地,高地上地势平坦,构筑有简易的堑壕和隐蔽工事。阵地上散落着大量的背包,棉衣、棉裤、绒衣裤等装备,还有大量的个人物品和食品,甚至还有帐篷等物资,真是一片狼籍,他们携带的物品远比我们想象的还多。

“大家注意,把被装和衣物全部收集起来,堆放在这里,食品全部带走,没有用的东西就地掩埋!”连长做出了安排。

我们填平了战壕,将收集起来的物资堆放在一起,堆放的物资几乎成了一座小山,根本无法掩埋,连长只能命令用火焰喷射器将其烧毁。

“呼!呼!呼!”火焰喷向堆成山一样的物资,瞬间大火熊熊燃起,火光在夕阳下燃烧,烧的我们直叹可惜!

又是一个黑夜来临,那晚我没有值勤任务,累了一天的我躺在掩体里,庆幸终于能好好的睡上一觉,而这一觉有了447团战友留下的毛毯,让我再不用裹着那僵硬的雨衣来抵挡风寒了。

我盖着那柔软、舒适的毛毯静静地睡了,第一次在异国他乡那么舒服的睡着了…… (二)

第十六集 清剿总在硝烟后(一)

387高地上可以俯瞰越南连绵的山峦,也可遥望祖国的山河。它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在越南的“解放区”,在“解放区”可以玩扑克、下象棋,还可以聊天说笑。

“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这首当年脍炙人口的解放区歌曲在这里唱也十分合适。没有了战争的恐吓,越南的老百姓也开始了正常的生活。二月是越南的春耕季节,田野中有了村民的身影,村庄里也有了一丝生机。

由于两个翻译在215高地战斗中受到战友的惊吓,他们再也不愿意和其他战士住在一起,连长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安排他们与我同住一个猫耳洞。理由是我理解他们的心情、理解他们的文化、更能听懂他们生硬的普通话。这样,两个翻译就把我当成了唯一能依靠的人。

我们住的猫耳洞实际上是一个经过改造的A型工事,里面的空间能满足三个人生活和战备的需要,三人即可以坐在里面聊天,又可以躺下睡觉。L角的洞口在战壕的后壁上,洞口外的环形的战壕上又连接着其他的猫耳洞和掩蔽部,连接着高地中心的指挥所和弹药。

白天的阵地上非常炎热,火辣的太阳已经让我们晒掉了好几层皮,所以我们只要不值勤时都躲在坑道里聊天,谁也不愿在外面站着。阿关和阿昆开始用闲暇的时间教我学越语,学习标准的“京腔”,介绍京族的文化,阿关教我朗诵民谣,阿昆教我时髦的越南歌曲,短短几天,效果极其显著。我不仅学会了二十多个字母,还学会了很多拼读方式,日常用语更是会说不少,有些我至今记得。

中越两国虽然都是亚洲国家,但毕竟有着不同的文化,年轻人在一起,最感兴趣的话题还是在男女问题上。尤其是男女青年之间如何表达爱意,成了我们相互学习的主要内容。

“妹崽儿,我们去看电影嘛!” 我用重庆话教他们如何对姑娘发出邀请。“郭尼该,喂嘞哩厥依!”(姑娘,过来和我玩玩!),他们用越南话教我向姑娘打招呼。一来一往,兴趣盎然。

除了一般生活用语外,向姑娘表达爱情、能引起阿妹们注意的语言我是一定要学会的。

阵地上也有人开始传播下流文字和图片了。有些人为了表示对越军的愤怒,用在阵地上搜集到的越军士兵家人的照片,胡乱勾画出下流的图画并加上侮辱性语言相互传看,如同厕所里的文化,发泄自己的情绪。这些照片有越军的父母,有他们的姐妹,有他们眷恋的爱人……

“不能这样!你们也太没有人性啦!我们都是士兵,你们想想,如果是你死后人家这样对你,你的灵魂还能安定吗?” 连领导进行了制止,很多人也对这种行为提出了批评!

领导制止的目的并不是要战士们尊重这些异国的对手,而是要制止这种流氓行为的曼延,这不仅关系到军人的礼仪和尊严,更关系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声誉!军人是可杀不可辱的!

从越军的阵地上和尸体上我们还搜集了大量的往来信件,是那些可怜的越军士兵自己保留的,战火使这些信件像雪花一样在阵地上到处飞扬。连长让我进行收集并让两个翻译查看,一来整理了阵地,二来寻找有价值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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