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罗曼史全集Zei8.net》第16/68页


  余四小姐凑近细看,终于反映过来,为何那一支怀表看上去有些眼熟,原来是她三哥的怀表!
  她探身去摸那一支金色怀表,不料,长辫子飘飘散散地落到了小安的肩膀上,小安睁开眼睛,就看见拽着怀表的余四小姐。
  “你怎么在这里?”
  吓了余四小姐一跳,她稳了片刻,不答反问道:“你怎么会有我三哥的怀表,是哪里来的?”
  小安皱紧眉头,问:“谁?”却看到余四小姐手里捏着青宝的人像,顿时变了脸色,劈手就要去拿。
  只听一声纸响,一张人像在拉扯之间被硬生生地扯成了两半。
  小安抬头,近乎恶狠狠地瞪着余四小姐,“你……”
  余四小姐见他变了神色,心中害怕,捏着怀表和几幅人像,转身拔腿就跑。
  她夺门而出,在后花园里跑得飞快,转过长廊和来人撞了个满怀,耳边只听一个女声道:“你这个小东西,跑这么快作甚,有鬼在后头撵你吗……”
  余四小姐抬眼一看,竟然是岳公馆的蒋姨娘,旁边立着太太木慧然。她心中更是发慌,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物件。
  木慧然关切地问:“谨希,没事罢,可是撞着了?”
  蒋姨娘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这小东西都被撞迷糊了,太太问你话呢。”
  余四小姐正要答话,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小安已经追了上来。
  见到长廊里的人,小安猛地停住脚步,叫了一声“夫人”。
  木慧然望着两个一前一后的人影,不禁皱起眉头,沉声问:“怎么回事?”
  余四小姐抬眼看到木慧然的脸色,忽然之间害怕极了,六神无主,“我……”却再也说不下去,把手里的物件径直塞到蒋氏怀里,拔腿就走。
  “哟,这是怎么了……东西都不要了……”蒋姨太太一面说着,一面去打量怀里的纸张,居然是青宝的画像,突然也噤了声。
  木慧然大感古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是一怔,不过半刻,她的目光刀子似地望向小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安默立不答。
  蒋姨太太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话,长廊里还跟着好几个听差,个个垂低了头,不作声响。
  木慧然拿过那一支金色的怀表,表盘垂在链条下摇摇晃晃,问小安道:“这是你的?又是从哪里来的?”她的面目是鲜有的严厉,眼睛里满含责备。
  小安垂首立在廊下,就是不说话。
  木慧然拿过那几张人像,抬手就撕个粉碎,小安眼神一动,仍旧什么也不说。
  木慧然沉默半刻,转头看了一眼蒋姨太太,又想起之前余公馆家的四小姐,眼底露出一丝担忧,此事牵扯余家,必要有所交待,如若不然,青宝的名誉以及往后的婚姻……
  木慧然一念至此,开口道:“小安,你……”似乎有些不忍,顿了一刻,终究还是硬声说道,“你去帐房提前支取这个月的工资,就走罢。”又抬高了声音,对身后众人说道:“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乱嚼舌根!”说罢,再不愿多看小安一眼,转身带着众人走了。
  小安立在长廊下,拳头握紧了又松,一声不吭。
  傍晚的时候,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天与地之间仿佛笼罩上了雾蒙蒙的忧愁。
  青宝同于连看过电影,见外面风雨交加,只得找了一家西餐厅慢吞吞地吃过晚餐,待到大雨停歇,才坐汽车回到公馆。
  下过雨的天空挂着一轮大月亮,空气格外清新,飘散着芳草的气味,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家,见大厅里的灯都熄灭了,只好迅速收拾,各自就寝了。
  隔天,青宝起了个大早,去和木慧然一起吃早餐。
  青宝慢条斯理地喝着粥,目光落在手边的报纸上,眼前却突然多了一支金闪闪的怀表。
  她抬头错愕地看着木慧然,只见她面色如常,眼中含笑地望着自己,青宝低头再去细看那怀表,认了出来,心中猛然一沉,人不禁站了起来。
  于连原本也在看报纸,听见桌椅响动,才抬头一看,青宝面目煞白,掉头就要往外走。
  木慧然扬声叫道:“你站住。”
  青宝回过头来,一时不敢再动,缓缓问道:“母亲,小安呢?”
  木慧然叹了一口气,“打发走了。”
  青宝眼睛一酸,难以置信地望着木慧然,“你怎么可以……他哪里有地方可去……”
  木慧然放下手中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正色道:“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受罚,你也一样,小安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难道现在还不清楚。”
  青宝脑中嗡嗡作响,她愣愣地看着木慧然不发一言。
  木慧然嘴唇一动,还欲再说,却见青宝猛然转身掉头就跑。
  青宝火急火燎地跑到木屋,没有人,桌椅上惯常的摆设没了,衣柜里空荡荡的,房间中央只留下暖炉里烧尽的灰屑。
  果然空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小安竟然就这样被母亲轻而易举地打发走了,再也见不到了。
  ?

☆、第 19 章

?  岳青宝的心空落落的,她想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小安,怎么就这样说走就走,说不见就不见,又走到哪里去,不见到哪里去了呢?
  这么恍恍惚惚地想了几天,青宝还是想不明白。
  岳于连带着她花天酒地,出门大肆交际了好些时日,过回了岳大小姐原本应有的生活。
  省城的冬天潮湿多雨,雪却是下不下来,冷意闷在头上,只是刀割似的北风一阵阵刮着。
  岳青宝早晨起床,听见风打玻璃,铃铃作响,一点也不想起床,只顾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发呆。
  屋子里惯常伺候的杏儿见她醒了,轻声道:“小姐还是快起罢,今儿个大早余公馆就来了客人,太太吩咐叫你去哩。”
  岳青宝大叹一口气,拉过被子盖过脑袋,翻了个身,背对杏儿。
  杏儿为难得很,想着太太终归比小姐高一级,只得劝道:“小姐这些天都起得晚了些,没和太太一起用早餐,白日里又和七少爷出门去了,太太传话说十分挂念小姐,想和你说几句体已的话,小姐还是快快起来罢,今日又来了客人,不要让太太为难了。”
  岳青宝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不耐烦地问道:“余公馆,谁来了?”
  杏儿赔着小心,“听说是余太太和余三公子,四小姐没有来。”
  岳青宝坐了好一阵,才悉悉索索地穿衣服,杏儿赶紧帮她梳头,绑了一条长辫子,用银发夹别了起来。
  到会客厅的时候,余太太正和木慧然聊着天,一见到青宝,便笑道:“省城冬日有些难受吧,可不比平津,这里又阴又冷,青宝还未习惯吧?”
  岳青宝浅笑了一下,“余夫人说得是,这里不能痛痛快快地下场雪,整日湿冷,人都没什么力气。”
  余幼之坐在沙发上,听她这么一说,微皱了眉头,问道:“你可是身体不舒服?请医生看过了吗?”
  岳青宝摇摇头,“不是难受,就是冷得不舒服。”说着话,她坐到了余幼之身旁。
  木慧然见青宝不肯坐到自己身旁,想着她心里肯定还是不痛快,脸上挂着几分笑,只对余夫人道:“你们今天一大早就来了,所为何事呢?”
  
  余夫人又是一笑,望了望余幼之,又看了看青宝,试探性地开口道:“我同老爷商量过了,幼之今年也有二十三岁了,事业上勉强有些进步,我们便想着早些为他定下一门婚约,也好有个约束……”
  岳青宝悚然一惊,转头去看余幼之,见他眼神柔和地望着自己,她连忙避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他的灰格子西服上,耳边只听木慧然道:“青宝翻年过后也是二十三岁了,爱华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和许家订了亲,时机倒是合适,我家老爷一直说幼之是他们年轻一辈的表率……”
  余夫人听后心中欢喜,却道:“岳总理谬赞了,幼之不过尔尔,我倒是觉得青宝乖巧懂事,才是强过他百倍。”
  身旁的余幼之忽然开口问道:“那你呢,青宝,你是怎么想的?”
  岳青宝听见自己被点到了名,不得不抬头看了看余幼之,他目光恳切地看着自己,满含期待。她只得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余夫人着急道:“你这小子,有兴这么唐突的吗?”侧头又对木慧然歉意道:“实在抱歉,让你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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