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是什么意思全集》第38/72页


他抬眼望着我,但没有松口,他柔柔的舌头清风般拂过我的指尖,我不敢抬头,恍惚的看着他的下巴、他的衣领、他的握着我的手的手,兀自还在心如撞鹿。刚才的感觉让我羞愧难当,而他现在距离我有半米远,我感受不到刚才那强烈的气息,又让我失落,我受不了这种感觉!

我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指,端详着。血已经止住了,而且完全不疼,可一滴水落在指尖,又一滴。

“别哭,梅,别哭。”阿寒有点慌了,笨拙地哄我,“一会儿就不痛了。”

有了“痛”的借口,我索性响亮地哭出声来。不断地哭,不断地哭,好像泪真的可以汇成河流,把所以让少女蒙羞的感觉都冲走。

555,555,55555……

大学的第一个节日,就这样湿漉漉的不明不白。

“都怪我,这样的事本来不该让你干的。”事后东方道歉。

“不是啊,”我闷闷的摇头,“是我自己搞错了秩序,应该先在铁丝上别好夹子,再上窗帘的。”我做贼心虚地偷偷观察他的神情,确信他没有发现任何破绽。那一段时间我一直忐忑着,甚至不敢见阿寒,他是我的哥们,铁哥们!就像兄弟一样,我真是疯了,居然那样胡思乱想。要是被他觉察出来,我真是不要做人了,他心里不定怎么笑话我、轻视我呢。

我拚了命的安慰和开解自己。

大概,我那天饿得有点晕头了;

大概,人在特殊的时刻会格外的脆弱,格外的情感波动,更何况中秋节本来就是一个令人动情的日子;

大概,我是因为另一个人而移情,是的,另一个人……

3、肥马轻裘美儿郎

因了火车站的那个恶作剧,在开学的头两三个月里,远冰除了军训,大部分的空闲就在“赔偿”燕申如的时间。第一次单刀赴会,远冰如临大敌,只差没穿防弹服了,谁知谈笑甚洽、宾主尽欢。申如兼翩翩公子和谦谦君子于一身,让冰儿如坐春风、竟生仰慕之意。

申如要求的赔偿,是黄世仁对杨白劳的那种“利滚利、利打利”的赔偿法。即使这样,几次赔下来,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赔偿已经远远超过了应赔的量,于是,他又反过来“还”她的时间。还得多了,再要求远冰还回来。

慢慢的,帐目就不清了,也没有谁再认真算帐。

少女的心却如春天的种子般,慢慢的蠢蠢而动、拱出地面,渐次要开出花来。

饭后刚回到宿舍,就被燕申如的电话逮住了。第二天是周末,他要我去他家玩,随便改善一下生活。“这一次不算我的,是我爸的邀请。上次中秋节他没找到你,一直过意不去。那天晚上你跑哪儿去了?”

睡觉高起日已红,宿舍是空的,草和小板凳都回家了,只有花儿还呼呼的挺在床上,形同僵尸。一看表,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我不好意思直接赶去别人家吃饭,便打了个电话说下午再去。是申阿姨接的电话,说正好新校区的学生公寓工地出了点事情,燕伯伯一早就走了,下午来更好。

吃了饭、洗个澡,用心梳洗(发型怎么也收拾不好!),换三次衣服,款款走向家属区,心里怀着悄悄的不安和喜悦。

保姆小李开了门,迎上来的是热情得不怎么真实的申阿姨。“老燕还没回呢!不过没关系,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其实她也很忙,省教育厅的副厅长要是清闲了,不显得中国不重视教育吗?所以电话响起的时候,她就顺理成章地把我移交给她的宝贝儿子了。

申如的房间除了木地板,几乎只有黑白两色,简洁而凝重。整个风格是欧式的,金属气很重,仿铜制烛台,高脚落地床灯也是仿烛台的,复古的白色四柱床,床头的铁艺遒劲精美,以至于书桌上的装饰瓷器和床尾脚凳上铺的素色织锦竟充满了异国情调。墙上的“与怪兽搏斗的圣凯依斯”也很像真迹,最初我还奇怪他为什么挂宗教题材的油画,后来才知道,他喜欢“搏斗”的那种张性和力度。

桌上摊着几张招贴画,很动感的字体、很煽动的语言,“炫出你的风采,飞扬你的青春”,是演讲社的赛事宣传。他是校学生会负责人,所有社团的活动都要报到他这里审查备案的。

开学之初,我还傻乎乎的问:“你在学校里是不是很风光的人物?”因为他的父亲,也因为在全校的迎新大会上,他作为学生代表讲话,还因为开学不久,很快就从老生那里传来了关于“申申如君”的掌故,据说中文系一个女生毕业时喝醉了,靠在馆子的落地玻璃上傻笑,正好燕申如经过,那时他才大一,被死活拉住,一定要他坐中间。一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女生点着他的鼻子,颠三倒四地念叨:“申申如也,夭夭如也。子之燕居,之子与归”。从此,全校的师生都管燕校长的这位公子叫“申申如君”。

现在,通过军训后的社团迎新、招新活动,还有半个学期的见闻,就是植物人也能感觉到他的炙手可热。这个东大的风云人物,高中时就因为参加国际学术会议宣读论文,差点去了哈佛,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功败垂成,进了东大学国贸(东大的经济学在中国可是无与伦比的排第一的)。这是他人生的第一大打击,别人千呼万唤求不得的东大,对于他却是一个耻辱。接着就是我耳之所闻、眼之所见的——火啊!红啊!各个方面都优秀得不合逻辑和天理良心。

我欣赏他的不仅是优秀,还包括能在深受打击下不自弃,很快的调整心态、适应环境、进入状态。我自问做不到,骄傲的人每每脆弱。

“有三个社团都拉你作名誉社长和顾问,你好有面子哦。”

申如笑起来,眼睛在丝边镜片后闪闪烁烁的亮,有种摄人心魄的光。他笑的时候很敞开,却又极有分寸,决不逾矩。

“哪是我的面子,是孔方兄。社团靠社员的会费,连打汤都不够,外头的赞助也不好拉,算起来还是上头拨款最划算。学校社团经费的划拨分配由我和主管老师一起负责,我爸又是主管老师的直接上司,如此而已啰。对了,你都参加什么社团了?”

“校电视台啰。”我说着横了他一眼,他明白了,歪着嘴直乐。

“还有溜冰俱乐部。我刚买了冰鞋。”我说着兴奋起来,膝盖现在还疼呢,就是前两天摔的。

申如很吃惊,继而不以为然的直摇头:“你应该参加艺协、记协什么的,是你的专长嘛。早就听说你琴弹得很好,演出过的。再说大社的钱多,跟外面联系也多,运气好还能出国演出交流呢。”

“可我一点也不喜欢钢琴啊!”我大叫。

申如咂咂舌:“你看你,教你怎么不听呢?大学的社团有消费型和投资型两种,消费型的就是由着性子玩,玩完就完,什么都没有,投资型的对未来的人生还有帮助。比如同样是玩,舞协也比冰部好,在舞协学了国标,以后社交场合还用的上。溜冰能做什么?到超市去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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