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是什么意思全集》第5/72页


如晦坚持,“还是我送你吧,这时候不安全,前两天下晚自习还有人被抢了包。再说又下雪了。”

“下雪了!”远冰惊叫,今冬的第一场雪耶。

“都下了老半天了。”

远冰没听到,她已经冲到窗前,推开玻璃。果然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鹅毛大雪还在漫天漫地兀自飞舞。雪花轻盈地触在颊上,点在眉间,更砸在心尖,心立刻就碎了。

出了教学楼,小心地伸一只脚,再伸一只脚,踏在处女般的初雪上,听雪在脚底叹息的声音,心也为之叹息。雪就是这样伤感的。

远冰犹豫了一下,左拐是回宿舍楼的路,右拐通向山腰。本来碍于如晦,想直接回去算了,但是雪下来了,她还是想去看看。于是旁若无人地往右。如晦不做声,亦步亦趋地跟着。

学校依山而建,山脚下一片湖水,是山间流下的泉水聚成的,临鹤湖。沿着泉水是一行窄窄的青石阶,一直没进浓绿的山深处。

走上石阶,她的心开始痛。脚踏在石阶上,就像指头弹在琴键上,奏出的是远古忧伤的曲子。这条再熟悉不过的石路,这段她走过千百遍却浑然不知其意义的石阶……

……还有长长的石阶尽头,一拐弯的那间小木屋。

远冰恍惚着,默默地兀自往上。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半夜三更到这来干嘛?”

远冰恼火此时此地此人的声音。憋了半天气,还是应付了一声:“这儿有一树梅花,我总来看看的。”

“有吗?我怎么没注意过?”白痴的声音还要继续。远冰深呼吸,她委屈了一下自己,所以没有骂人哄人,但没有太过委屈自己,所以没有再作回答。

她有一处伤疤,世上无人知晓,她不想露出破绽。

还没有走到石阶尽头,两人都捕捉到了空气中游离的一缕幽香。如晦紧走几步,先叫起来:“呀,真的,梅花开了。”

远冰也看到了。

是的,梅花开了。

那一树幽幽的腊梅,在暗色的雪中一点也不起眼,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但掩不住暗香,掩不住浓郁的蜡黄,也掩不住飞雪中沉沉的忧郁和寂寞。

从花落到花开,已经整整一年过去了。

花开花落,人生又有多少岁岁年年?

3、生病是福幻作真

等我意识到自己要发病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书上说地球以每秒32.18公里的速度围绕太阳旋转,那么按说不会转的这么快啊;刚吃下去的土豆和牛奶就这样吐掉了,真是可惜啊;初雪中的腊梅好像在唱歌,我分明听到了那幽怨而凄清的曲调啊;雪地软而且暖,躺在上面真是舒服啊;如果就这样死掉了,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于是我就死过去了。

睁开眼时,居然在医院里。

医院?!

对于我来说,医院等于不存在。对于老人来说,迪厅和街舞是不存在的;对于开私家车的人来说,公共汽车站牌是不存在的;对小资来说,农贸市场不存在;对下岗女工来说,五星级宾馆不存在。宇宙如此的大,每个人的世界却是被给定的,都是那么的小。人和人貌似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彼此还摩肩擦踵的,却是如此的隔膜。

白床边围了一圈黑脑袋,我一个个地数过去,发现所有的大小老婆及其老公都齐了,加上床脚一个没名没份的高如晦。

阿花见我睁开眼就大叫,好像我做了天大的错事:“你不至于吧,没事溜达到这种地方来。今年流行的是裸奔耶,不是玩昏迷。”

阿哨亦步亦趋、妇唱夫随地帮腔:“9494,有没有搞错!”

大老婆阿草圆圆的脸白晃晃地占据了我大部分视线,她在我正上方温情脉脉、苦口婆心的:“拜托,就算你上了点保险,那指定的受益人也不是我啊,我被吓着了也没好处啊。你就给哥儿几个省省吧。”

牛博自己不会说,但是很欣赏这种有趣的话,在一旁唧唧咕咕地窃笑不已。

我招谁惹谁了我?生病的是我,抱怨的倒是她们!我一气,地球又开始转了。

尤其让人生气的是,我这美尼尤氏症的毛病有年头了,每回都是往床上一挺尸,睡一觉就过来了,这回是哪个守墓者把我给搬这儿来了?

千仇万恨都在――高如晦!

护士及时过来,把刚才所有出声的人都轰走了,如晦的声带没有颤动,所以独有他被恩准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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