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全集Zei8.com》第794/1079页


要想阻止这种恶果在庆阳府境内的上演,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迎敌,但罗卑人空前强大的机动能力无人能及,自己手中掌握的六个师团其中还有三个是刚刚由帝国第四军团整编而来,依凌天放视察后的看法,除了原来一直由应建明直接控制的第一师团还能一战外,其余两个师团根本无法适应野战,顶多能够承担起守城的职责,这还是因为罗卑人几乎不具备攻坚能力的情况下。也就是说,能够拉出城外与罗卑人一战的只有四个师团外加两个游骑兵团十五万人,面对远远超过己方力量的罗卑铁骑,自己要如何才能够打赢这一仗呢?

想到这儿,凌天放忍不住暗叹一口气,仗打到某种程度上已经不是战术运用和计谋施展就能够扭转乾坤的了,就像上一次腾格里战争一样,拥有天时和超过对方的强大武装力量的西疆军就可以不慌不忙的稳扎稳打按照自己的战略意图推进,迫使罗卑人不得不按照自己意图进行决战,从而完美解决战争,但现在形势倒转了过来,敌人四十万铁骑事实上已经分成了东、南两线,强大的机动能力和突击能力加上自己一方潜在的弱点,迫使自己不得不出城御敌于国门之外,这种野战对于罗卑骑兵来说无疑是最具有诱惑力的,也许自己一方要想不输这一仗就要在这方面下些工夫。

看见凌天放深邃的目光一直目注前方不动,有些心急如焚的康建国却不能不按捺下自己心中的不耐烦情绪,耐心的等待着这位军务署长从神游中归来,罗卑骑兵这个时候已经逼近了西北边境线,也许是担心西疆会在这一地域埋伏奇兵,所以他们再一次放满了速度,斥候队正加紧对这一地区的搜索,以清除潜在危险,看来屠答这一次是准备要好生摧残一番西北以报当初被秦王殿下击败之仇了。西北总督菲尔丁已经两度提醒自己要求自己无比考虑西北民众的利益和情绪,并暗示自己秦王殿下仅仅只同意可以放弃东腾格里郡,但绝对没有表示可以连西北郡的利益也可以牺牲,这让康建国更加烦躁,这个菲尔丁一旦转军从政就再也不顾军方的难处,只管从他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这些话却又不去和凌天放说,只顾在自己耳边聒噪,实在让自己心急火燎。急惊风遇上慢郎中,眼前这位军务署长大人看上去虽然心情不佳,但似乎却也没有看到他有什么过分表现,不知道是不是胸有成竹难以抉择,当然康建国希望是前一种结果更好。

“建国,你说让这罗卑人选择全歼咱们军队和洗劫银川庆阳两府,他们会选择哪一个?”突兀的一问让毫无思想准备的康建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仔细琢磨了好半晌康建国才隐约意识到这位军务署长再打什么主意。

“若是按照寻常来说,屠答自然会选择全歼咱们的军队为主,毕竟根据罗卑人传统观念来看,军事力量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唯一因素,如果有机会歼灭我们军事力量,他们是不会放过的。但这一次罗卑人的意图似乎有了一些转变,好像是更倾向于对我们西疆领地内经济基础的破坏,不知道他们是因为担心无法和我们军队在野战中正面相遇还是真的转变了观念,但是根据建国推断,如果在诱饵足够大的情况下,狗改不了吃屎,他们肯定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康建国眼中精芒闪动,似乎已经看到了什么。

“唔,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即便是罗卑人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们传统的观念想要改变也不是一时半刻,只要我们下的诱饵充足,我相信鱼儿会咬钩,只是这鱼饵下得太大,我倒是需要考虑一下这是否划算。”凌天放其实内心知道自己别无选择,相较于政治和经济两方面的损失,只要能够取得胜利,无论这代价有多大,他都得舍弃,因为他别无选择。

第九十八节 疑阵

揣摩了好一阵后,凌天放终于下定了决心,看来这一仗自己必须要有所付出了。这种一马平川的野地中对阵,本来就是罗卑人的拿手好戏,而自己现在又无从选择,手中的兵力若是要论数量,甚至还超过了罗卑人,但自己一方却被迫采取守势,敌人强大的骑兵超出己方太多,而自己一方需要防范的位置也实在过多,这种被动防御本来就是最低级的防守方式,但现在却不能指挥棒来转,那就只有下大血本,让他们上钩,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得舍得,不采取这种手段。

“建国,这一仗咱们可要有心理准备,只怕损失会超过任何一次,但我们别无选择,要想让罗卑人跟着我们的有舍才有得,要想拖住敌人的脚步,就只有背水一战,硬拼一场。”凌天放声音有些低沉,显然也是想到了自己的这个计划的残酷性,用军队的损失去换取民众的平安,这好像听起来十分伟大,但真正在战争中却没有哪一个能够做到,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军队会为了一些无干紧要的普通百姓去牺牲?

康健国已经隐隐约约从这位平素没有多少言语的军务署长话语中听出了大概,虽然还没明白这一仗究竟怎么才能取胜,但至少有一点他清楚,那就是绝对不能让罗卑铁骑窜入西北内地,而要做到这一点,对方的好像有意让军队作诱饵,勾引罗卑军队把西疆军队作为主攻目标,但这样做有作用么?康建国有些怀疑,先不说会不会把所有兵力集中在诱饵身上,就算放在诱饵身上,那又能赢得多少时间?现在东线战火将起,一时半刻根本没有多余兵力西抽,那这样除了让罗卑人从容的把诱饵吃下几乎没有任何效果,他们照样可以在解决掉诱饵之后在长驱直入,到那时候只怕情况会更糟。

“凌大人,您是打算用应建明那三个师团作诱饵?”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既然加入了西疆军,那就需要拿出一点姿态来赢得尊重,康建国并不认为谁就有特权,战争面前人人平等,谁更适合这个位置,谁就上,没有条件可讲。

“不,要想吸引住罗卑人,应建明那三个师团不够,屠答胃口大得很,这点兵力很难把他吸引住,我是想让你的三个师团上,外带应建明的两个师团,这样一来咱们西北几乎是主力全出,只要他能够吃下这个诱饵,西北六府也就差不多任他纵横了,这样的诱饵够不够味呢?”凌天放阴沉沉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罕见的笑容,显然对于自己的这个规划有相当信心,但听在康建国耳中却简直像响起了一个晴空霹雳。

“什么?!凌大人,您说什么?让我的三个师团作诱饵?大人你不是再开玩笑吧?怎么能拿我们捷洛克军团来当诱饵呢?这不行,绝对不行!”有些口不择言,康建国一下子急得连脸都涨得通红。

“不行?放肆!我告诉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这是军令!”凌天放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语气也严厉起来。

“凌大人,我不是怕自己军队损失,但您这样一来,我们后面拿什么力量反击?您这样一下子把所有兵力都抽空,如果罗卑人不上这个当直入西北内地呢?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有些讪讪的将头垂下,康建国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连忙解释道。

“那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你只需要考虑如何尽可能的将这一仗拖延时间更长就行了,一切后果自然由我来负担。”凌天放不再客气,话语语气也越发冷峻。

鉴于西北日益紧张的局势,凌天放在坐镇庆阳第一天时便宣布了紧急法令,整个西北进入战时状态,准备应对即将爆发的战事,而现在罗卑人铁骑已经踏足西北边境,他也立即下达了作战指令,除了留应建明下属的帝国第四军团第五师团与庆阳警备联队以及西北军事学院学员军们负责庆阳城的防务外,其余自己手中的五个师团分成两个箭头分别向西推进分别驻守在西部边境线上摆出防御阵型。

对于西疆军摆出的这种诡异模样,反而让已经急不可耐的罗卑人冷静下来,这种舍坚城而不守却来到这荒郊野地中准备和自己一方进行野战的做法在屠答看来无疑就是多年前在这片土地上另外一场战争的翻版,当时正是在这片土地上自己率军击破了唐河帝国司徒明志率领的大军一举歼敌十余万,只是后来由于自己的大意率先启程返回而被李无锋趁机拣了一个落地桃子,现在西疆人再一次摆出这种古怪的架势,难道他们忘记了他们的教训还是认为他们完全有能力在野战中击败自己一方?

西疆军这种离奇的举动反而让罗卑人犹疑起来,连屠答自己也有些拿不准西疆人摆出这样的架势是什么用意,而且看他们那副模样在土奇平原要冲上挖沟立营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模样,更是让屠答心怀顾忌。难道李无锋的援军已经抵达西北?

“你说什么?”屠答大吃一惊,一拍桌案厉声而起。

“呃,大帅,这是我们情报人员才从敌方获取的信息,唐河人的四个骑兵团已经在庆阳境内活动,但他们行踪十分诡秘,我们无法掌握的具体行踪,而他们的第一军团正在连夜向庆阳急赶,估计一周之内应该可以赶到庆阳境内。”情报官员紧张得连嘴唇都有些发白,敌方局势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化,他这个情报主管现在才掌握,的确有些失职的嫌疑。

“这四个骑兵团从何而来?”尽量定下心来,屠答仔细的询问着其中细节,“李无锋的第一第三骑兵团不是已经潜入西域了么?另外你说的李无锋另外又有两个骑兵团也重新回到了西北,是哪两个骑兵团?”

“回大帅,应该是第四第五骑兵团,他们从中原地区返回,我们在鹧鸪关一线的情报人员亲眼所见。”这一点情报官员相当肯定。

屠答陷入了沉思当中,凌天放之所以摆出的这样一副被动挨打局势他自然想不到其真正原因,军队为了民众利益作出牺牲这在军人思维中是想都不用想的问题,在罗卑人心目中更是如此,在他们看来民众应该为了军队打胜仗付出一切,屠答也不例外,他只能从凌天放是不是另有诡计来推断,毕竟凌天放也是罗卑人的老对手了,而且就在这片土地上唐河人曾经大败而归,他不会如此轻忽放肆。

唯一的可能就是唐河人在想在土奇平原上摆出这副决战架势,而装出一副内地空虚的模样勾引自己大军进入内地,然后利用他的四个骑兵团十多万人和地利之势来消灭自己的有生力量,虽然屠答一时间还未想到唐河人怎么在庆阳内地设伏伏击自己的大军,但他相信凌天放既然敢这样作肯定有其把握,凌天放不是一个胆大妄为之人,从来就不是,这是屠答仔细分析了凌天放在李无锋麾下这么多年来的表现得出的结论,平实无华,胜在沉稳,这是凌天放耐以成名的风格。

屠答微微笑了一笑,凌天放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这样将四个游骑兵团埋伏在后方等待自己上钩,却没有想到自己有的是时间,完全可以就在这土奇平原和他主力陆军来一场消耗战,土奇平原从来就是自己的福地,也许历史又会在这里重演,土奇平原无险可守,自己正好用来检验一下自己的铁甲骑兵威力,这么多年来卧薪尝胆就是要让唐河人自以为傲的步兵方阵见识一下罗卑铁骑的威力。

屠答之所有这样大的自信心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自从屡次战争尤其是和唐河人战争中罗卑轻骑兵在唐河人的步兵方阵尤其是重装步兵方阵面前损兵折将一筹莫展,而简陋的铁甲骑兵同样在李无锋以高岳人武装起来的重步兵面前收效甚微之后,已经盛任征西部首领的屠答就这首开始对自己麾下的铁甲骑兵进行改进,而罗卑持续好转的财政状况也为他的改进提供了相当支持,加上大酋长的鼓励,应该说屠答在铁甲骑兵上的改革取得了相当成功,原来简陋的锁甲被正宗铁叶甲取代,而战马也披上了重型马铠,传统的普通长枪也被正规铁甲骑兵长矛换下,加上从西大陆聘请来的骑兵教官严格的军纪训练,这支铁甲骑兵已经隐隐有了一支雄师的味道。

不上阵的军队永远不是一支真正的军队,屠答也早就企盼着能够有一场扎扎实实的战争来检验一下子自己耗费巨资打造的铁甲骑兵,而现在凌天放摆出的阵势明显就是藐视自己无法突破他的步兵防线,也许是该给他好好上一课的时候了。

第九十九节 分化

一身传统罗卑马袍的中年男子面色阴沉的盘腿坐在大帐内的毛毡上,华美宏大的圆形皮质帐篷足以容纳五六十人而不显拥挤,沿着帐篷内沿清一色的羊毛毡因为天气转热而覆盖上了经过精心硝制加工而成的牛皮褥垫,坐上去既松软又凉快,滑爽宜人,帐篷四周几幅传统壁毯,一把锋利的斩马刀悬挂在靠近主位的帐壁上,正中处却是一个呲牙咧嘴的硕大黑熊头颅连带着一张整熊皮贴在帐壁上,大概是主人最引以为豪的狩猎品。

看上去这是一座传统的罗卑贵族帐篷,不过摆放在在帐篷中淡淡的檀香和茶几上热气腾腾的绿茶证明主人的身份不是一般的罗卑贵族。站在中年男子前方在帐篷中心来回踱步的青年男子则是一身精悍的骑装打扮,大概是刚刚打猎归来,甚至连马鞭都还没有来得及放下,略带汗迹的脸颊上有些赤红,丢在门口的黄羊似乎还没有死透,偶尔还能看见身体有一两下抽搐。

“屠答他想干什么?难道真要挑起我们和唐河人的全面战争?科米尼人已经完蛋了,吕宋人现在的兴趣根本就不在北吕宋,什么盟友,我看那不过是腓特烈那个家伙把咱们罗卑人又利用了一次罢了,可笑屠答还兴致勃勃,真还以为和吕宋人联手就能解决李无锋不成?”一边舞动着手中的皮鞭,青年一边愤怒的咆哮道:“多尼大人,难道你们就这样眼睁睁屠答他这样胡作非为而不佳制止?屠答他这样干不但会破坏我们和唐河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弄不好会为我们罗卑一族招来大祸的。”

“瓦特,请你冷静一些,这一次屠答率军东征是经过了贵族长老会议批准的,你当时不是也在场么?屠答既然能够说服长老会议通过他的东征计划,那说明在咱们族内这种意见还是有很大市场的,现在咱们族内很多人虽然享受到了和唐河人和睦相处带来的种种好处,但却意识不到和唐河人一旦交恶可能带来弊端,他们总以为唐河人还是以前的唐河人,可以凭借武力打败他们征服他们,他们会在我们武力面前卑躬屈膝任取任予。他们意识不到现在我们唐河人再次交战只会给我们带来无穷尽的灾难,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政治上的。”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在族内主管内政事务的多尼也是牢骚满腹,现在这种局面来之不易,当初他就坚决反对罗卑人再次掺和到与李无锋的纠葛中去,在他印象中每一次和李无锋的交锋自己一族总会损失不少利益,从土地到关税,从保护通商到丧失附属势力,罗卑人就是这样一次一次的被削弱,把东腾格里草原上的霸主地位拱手让给了唐河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两天,这些不甘寂寞的家伙又要加入那个所谓的反李同盟中去,结果又被吕宋人摆了一道,弄得现在骑虎难下,动员如此多的力量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的回来,只怕屠答都无法向长老会议交待。

但正如瓦特所说,真正要挑起与唐河人的全面战争,只怕罗卑一族就会落得个四分五裂的下场,现在征东部下属的各个部落事实上已经转了风向,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要亲附唐河人,但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就可以清楚这一点,屠杀和镇压根本无法解决问题,关键在于民心,无法获得各个阶层民众的支持,这样一时的威风毫无意义。屠答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采取的措施却是饮鸩止渴的办法,也许现在征东部迫于武力的压力不得不俯首称臣,但到后来这种反弹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大,一有机会他们的反扑只会给自己一族带来更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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