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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节 雾锁唐河
“也许大伙儿会认为我骆炳基是在心痛第一师团的折损,愤怒这一仗的失利,不错,我是心痛第一师团损失如此之大,而这一仗本该不是这样却又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但是这并不足以让我感到这等心痛,我心痛的是作为我们帝国第二军团的高级将领在这等事关全局的关键时刻,还有人整天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核计怎么为自己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而罔顾战局,只顾自己能够往上爬得更快,我告诉你们,如果谁还有这种想法,陆格就是下场!不,应该说他只是第一个,下一个他自己应该考虑自己究竟用什么方式来结束自己的性命才对!”
如同狂风骤雨般的话语在大帐内激荡,骆炳基清冷的目光与他仍然是那种不紧不慢的声调相映成趣,但此时没有人敢不相信在座中的任何人真的犯下这种错误还会有下一次机会,连号称天之骄子的陆格都以这等耻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军人生涯,谁还敢于挑战军团长的权威?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请诸位看清形势!这是一场事关帝国命运的决战,我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诸位,这是燕王殿下和李无锋之间的决战,谁胜谁就将成为帝国的真正主人,谁败,那他和他背后以及手下的人,命运会是什么,相信诸位也一样十分清楚。我们现在是有进无退,既然我们踏上了这条船,那就再也没有下船的机会,只有奋力冲向彼岸,再没有任何路可走!我希望诸位明白这一点!”
一浪接一浪的话语振聋发聩般的在众将面前炸响,这位平素连命令话语都不愿多说的军团长今日的话语却是恁地凶猛,直将一干将领们冲击得心情激荡,血脉奋张,双眼发红,恨不能立时将这股血气发泄到前方不远处的西疆军身上。
“也许还有人有些悲观,眼见得咱们在这云中府城上折了一仗,连第一师团也折损大半,云中府城也被西疆人重新占领,这一仗究竟该怎么打下去,如何才能把眼前这几万西疆军全数歼灭,大概大伙儿心里都没有多少底。这一点上我可以给大伙儿吃一颗定心丸,大伙儿不必担心,这云中一战还只是一个开始,序幕刚刚拉开,真正的搏杀还在后头,我们的盟友多顿人已经同意将他们的凤凰兵团投入战局,很快就会开赴前线,加上他们的彪卫兵团,刘平将军也将率领十二军团向东靠近,我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大家,云中之战固然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战我们将倾尽全力来打,哪怕是我们第二军团彻底打完,我们也要拼下这一仗!只有拿下这一仗,我们才能向帝国昭示,我们才是帝国最强大的军队,西疆军不过是矮子里边充巨人,真正要对上我们,他们一样占不了任何便宜!”
“愿听将军吩咐!”“请大人下令,让西疆军见识一下谁才是真正的铁军!”“两军相逢勇者胜,他们西疆军是血性男儿,咱们第二军团一样不是孬种,陆格那一仗不算,是骡子是马,咱们大家再拉出来遛一遛!”
群情激愤,军心可用,眼见得成功的将麾下众将的士气调动起来,骆炳基心中暗自欣喜,应该说云中城争夺战的失利对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堂堂第一师团号称帝国精锐竟然再已经夺下大半个云中城的情况下又被敌军活生生撵了出来,还一下子被歼灭了大半,这样的打击无论是对整个军团还是这场战役都是不可想象的,想到这儿,骆炳基又有些后悔自己过于考虑其他因素,如果不能够成功的将士气鼓起,这后续的战事就根本无法再打下去,所以他不得不一反常态的慷慨陈辞,半真半假的话语凭借自己在将士们心目中建立起来的威信,果然一下子便把将领们的热血激荡了起来,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样的鼓励都是必须的,骆炳基别无选择。
卡马波夫真的有些搞不明白来自帝都秦王殿下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了,一方面命令自己要加强云中城的防御能力,但又要求不能大张旗鼓的强化城防工事,需要坐等时机成熟时方可实施,坐等时机?难道现在情况还不紧急,还需要等到敌人发动全面攻击时才来完善防御?这简直太过荒谬!而且这自相矛盾的命令居然出自一封急件信中,这让卡马波夫差一点就要怀疑这封信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了。
将自己关在房中苦思了一天,卡马波夫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自己上司的意图,但他不敢肯定,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感觉去作,除了一方面打量囤积补充各种物资之外,对于城防设施他只作了简单的修复要求,对于将士们强烈要求的挖掘护城河,加高加固城墙则一概以人力不足没有同意,这让麾下一干将领们莫名其妙,眼下数万大军集结与云中城内,几乎个个都是精壮劳力,军团长大人居然以缺乏人力拒绝增强城防设施,这简直让人无法想象,但固执己见的卡马波夫似乎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商量余地,除了要求各部强化训练尤其是弓箭手和投枪兵的训练外,就是要求各军将骑兵全部集中起来进行训练,而三个师团陆军则重点进行紧急情况下的应急突发处置,比如某处城墙被攻破以及城内某处发生叛乱这种应急处置能力。
大战前的宁静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窒息,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战争乌云已经将云中府遮盖得严严实实,双方似乎都在等待着自己一方增援部队的不断到来,随着多顿人的凤凰兵团抵达,十二兵团整个兵团已经两个独立师团的加入,北方军和多顿人摆在云中一线的力量已经增至三十六万,虽然尚未完全配置停当,但随着各部军队的不断调整,几乎无人不相信云中大战将会决定帝国明日的命运。
此时的卡马波夫终于命令全军动员完善云中府城的城防系统,虽然护城河在敌人的骚扰下已经无法开挖,但相对于材料准备齐全的城墙加固加高工程却是进展顺利,尤其是从榆林和清河抢运而来的大批投石机和弩车不断上墙,使得卡马波夫守御这座城市的信心更是大增。他知道秦王殿下将自己摆放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攻坚克难野战奇袭非自己所长,但轮到防守,尤其是据坚固守,卡马波夫自认为西疆军中自己若是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他有这个自信。
按照卡马波夫的要求城墙在内沿被重新加厚了三米,当然并非每一处城墙都加厚了三米,而是有选择性的在每一面城墙的要害处增厚了三米,在增厚处又按照卡马波夫的要求修筑了一座高台,上设密集型快弩车,这是科技司和军部联合对弩车进行改进后的新产品,虽然在强度和射程上有所减弱,但在弩箭的发射速度上确得到了大大加快,尤其是新推出的锋桶式弩车,车有合抱粗,每具桶车足足有二十射孔,也就是说每一轮弩车利用精钢机簧转动就能发射出二十支弩矢,不但速度快,而且稳定性好,不像那些威力虽大但却移动困难容易损坏的大家伙,用于近战最为适合。
鉴于云中城墙过于简陋,卡马波夫有预感这一场大仗要想避免敌人攻上城墙似乎不大可能,如何将敌人从城墙上赶下去就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最后他想出了这种采取弩车从背后密集扫射的方式来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这种弩车在用于对城下的攻击上威力不足,只能对近距离的敌军产生杀伤力,稍远一些的敌军士兵就无法产生有效杀伤,所有作用并不明显,但如果摆在城墙后方的制高点上,对于杀伤距离范围之内的一切目标那却无疑是一个吞噬生命的血盆大口,事实上这就有些像一个预备队,只不过从人换成了器械,威力更加强悍而已。
当然光凭这三个师团外加已经彻底丧失战斗力的云中警备师团要想抗衡情报上显示的三十多万大军,任凭他是三头六臂的金刚也是死路一条,除了已经赶到的第二游骑兵团外,第六游骑兵团和第七第八两个混成兵团也加入了战斗序列,让所有人感到惊讶的是第三军团虽然在北原和河朔一线与司徒泰的第一军团对峙,但第一军团却似乎却返回了关西,既没有参加西线如火如荼的攻防战,也没有参与一触即发的云中战役,这让很多人似乎都把怀疑的目光望向了五湖,难道秦王殿下在北方大打出手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目的却是要在五湖另外开辟一条战线一口气端掉湘王殿下的根据地?
【第二篇 气吞万里 第六章 制霸】
第一节 危如累卵(1)
平实而朴素的国务大臣府邸今天迎来了最热闹的一夜,今天是汗国国务大臣雷觉天的五十寿诞,虽然国务大臣此人对这种贺寿庆祝的唐河习俗并不十分感冒,但作为已经走到了马其汗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来说,有些事情却也是由不得他了。
毕希利大汗要亲自参加他的寿筵使得雷觉天不得不硬着头皮摆上一桌酒宴,但想一想连大汗都要亲自参加的酒宴怎么能少了汗国的其他重臣们?还未到大寿之日,通过种种方式询问酒宴情况表示要叨扰的客人已经超过三桌,这让雷觉天不胜其烦却又不得不应承下来,这些都是自己的同僚,而且几乎个个都是道得上字号得人物,自己一介落寞不得志得唐族士人现在却在马其汗国一跃成为汗王之下得第一人,虽然汗王对自己信任有加,但国内对于大汗如此信任一介唐人多少还是有些看法,如若不是自己这二十年来呕心沥血为马其汗国操劳使得马其汗国国势蒸蒸日上超越了米兰、南洋联盟等诸多近邻,一跃成为东大陆名列三家的强国,只怕对自己非议的人还会更多。
在这一点上雷觉天有着清醒的认识,他并不想把持马其汗国的朝政,更无培植自己势力之心,以毕希利的雄才大略也论不到任何人来作这一点,所以整个朝中除了雷觉天一人出身唐族外,几乎所有重臣尤其是军方将领更是无一例外的来自马其汗本族,这也是雷觉天在整个马其汗朝中能够一言九鼎的重要原因之一,没有人相信雷觉天有攫取马其汗国权力之心,毕竟他一人只是执掌朝政而已,上有毕希利,下有众朝臣,而军队则牢牢控制在马其汗本族人手中,就连一直对雷觉天不大感冒的御林军统帅奔松也不得不承认雷觉天在这一点上比任何人都做得更好。
而作为雷觉天本人来说,他也并无任何其他欲望,他的想法很简单,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从一个屡遭摒弃的失败者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务大臣,虽然离开了自己的故土,但雷觉天并不后悔,到现在亦是如此,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当然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只能永远藏在心灵深处的想法,那就是将唐河文化艺术一点一滴的浸润到整个马其汗国中,在他看来,最大的征服其实是文化艺术上的征服,领土军事上的征略那只是暂时的,只有凭借自己民族优秀先进的文化艺术慢慢的征服,那才是最高境界,虽然自己一心一意为强大马其汗而努力,但同时自己也给马其汗人带来一股来自唐族世界的文明风,整个马其汗国在自己的带动下潜移默化,从上至下,都掀起了一股长盛不衰的学习唐河文明的风潮,使得整个马其汗社会各阶层都逐渐兴起仰慕唐河文明学习唐河文化之风,这种风气究竟能够给马其汗社会带来什么,雷觉天也无法断言。但他能够做到的也也许仅仅就是这一点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在自己心理中求得一点平衡,也许是,也许只是一个自我安慰而已。
但这些仅仅是雷觉天自己某些时候心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而已,当他真的面临汗国军政要务时,便立即全身心的投入到其中,完全忘记了一切,比如此时。
酒席已经散去,该离开的都已经离开,而该留下来的都留下来了。雷觉天的宅邸虽然十分朴素,但却宽敞,他喜欢清静,所以在这一方面的要求就高一些,一所独立的大院外带幽静的小花园,他平素独自思考和参研政务时便在花园旁的书房中。
但此时他的书房中却是鹊巢鸠占,能够占据他主位自然是马其汗国大汗毕希利,而他也只能屈居下座,能够踏入他这间书房中的人整个汗国也不会超过十人,而现在书房中竟然就有五人。
毕希利饶有兴致的参祥着摆在雷觉天案头上暗沉沉的玉貔貅,从玉貔貅的外表来看这显然是一件有相当年辰的古物了,有些阴沉的石质摸上去一股凉幽幽的感觉,而精细的雕工虽然经历了不少年年辰,但依然十分精致。貔貅是唐族镇宅常用物,对于熟知唐族文化的毕希利来说自然清楚,这具暗沉沉的玉貔貅乃是在马其汗征服三江郡玉山府后从玉山府逃亡的一处官邸中搜出的藏品,这件藏品作为战利品被上缴,作为征服玉山的奖励品,毕希利将此物赠送给了雷觉天,也成为平素雷觉天最喜欢玩摩的爱物。
“图鲁,北方的局势情况怎么样?”一边抚摸着玉貔貅,毕希利的目光却落在了一直平首而坐的情报大臣身上。
“回陛下,李无锋和司徒家族的战争应该说刚刚开始吧,在云中双方都投入了大量兵力,尤其是司徒泰一方,他们投入了超过三十万兵力,已经达到了两倍于西疆军的兵力,在云中北、东、南三线形成合围之势,其中多顿人派上了他们的彪卫兵团和凤凰兵团。云中府城城矮墙薄,加之没有护城河,易攻难守,而且靠近北原地区,西疆军要想守住这一地难度很大,尤其是司徒泰这一次也把他的当家部队推上了一线,看来是准备借助这次机会要和李无锋决一雌雄了。不过他们在前期由于指挥官的愚蠢,丧失了夺取云中府城的机会,这对他们来说有些影响,但我个人看法不会影响大局。”情报大臣的话语言简意赅,他知道自己这位主君不喜欢赘言。
“那你认为李无锋为什么不把他的第一兵团推上北线呢?是担心司徒彪已经和司徒泰联手还是准备以他第一军团主力一口气吞下五湖地区?”毕希利似乎也看到了这场战役中的一个奇怪之处。
“司徒彪和司徒泰的确正在紧密的接触之中,但内里情况很抱歉,陛下,至今我们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李无锋将他的第一军团放在关西究竟是出于防御准备还是攻击预备,我们现在也无法确定,也许是南部地区过于复杂和敏感的态势让李无锋不得不如此。这一场战争加上西面罗卑人和李无锋的西线大军交战在即,可以说是决定唐河人命运的战争,无论哪一线失利,只怕都会导致李无锋在西疆的统治体系全面崩溃,我相信李无锋一样看到了这一点,而他的敌人们恐怕也同样看得到,他不能不小心一点,留下一支预备队既可以震慑南方,防止因为南面空虚我们或者司徒彪会趁机加入战场,又可以作为临时应急的机动部队随时可以投入到第一线。现在由于关西和河朔以及北原之间的道路状况改善了许多,李无锋有专门组建了一支遍布西疆各地的运输部队,他们的机动能力提高了许多,比起往日通过急行军来达到运动目的,这种方式效率高了许多,而且对士兵来说也更能够保存体力,这也许就是西疆敢于把第一军团摆放在关西的主要原因吧。”
图鲁掌握的情报已经相当详实准确,除了对司徒泰和司徒彪之间的关系无法获知准确线报外,其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北方的战争不仅关系着整个唐河帝国和唐族人的气运,而且亦会对周边国家和势力产生相当大的影响,这一点上马其汗朝中观点是一致的,究竟掺不掺和到这场战争中去,已经成为马其汗人一个迫在眉睫需要作出决断的问题。
“天成,你怎么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毕希利宽阔微黑的脸膛上气韵流动,显然对于图鲁的介绍十分感兴趣。
“陛下,图鲁大人所言甚是,这一仗只怕不仅仅是决定唐河人命运的大战,同样会对周围国家和势力影响甚大,否则多顿人也不会如此兴致勃勃的加入进来,至于说什么姻亲关系,那不过是遮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谁会为一个女子大兴刀兵?哪怕她是公主王后也不可能。我们是否需要加入在卑职看来恐怕也需要看一看时机,三江之战后我们损失不小,加上半岛之战对于我们士气也有一定挫伤,如果要加入这一战,我们怎么加入,目的是什么都需要明确,这一点上卑职以为到目前为止似乎我们朝中都还没有一个准确目标。”一身紫色战袍的普天成面容冷峻,坐在客座上态度冷淡,似乎对这个时候才来考虑这一仗的运作有些不满,在他看来,早在西疆和司徒泰交火之前就应该考虑好各种应对方案,加入哪一方,作多大的动员,达到何种目的,这些都早就应该根据在战事暴发之前作出一个甚至几个方案,根据战事爆发表现出来的情况,选择一个最符合自己利益的方案实施。
第二节 危如累卵(2)
毕希利和雷觉天会意的交换了一个颜色,淡淡一笑,这个普天成胃口实在不小,看来将他调回来的确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相较于牙宁的沉稳刚健,普天成求战欲望更强,在战术上的变化也更多,这对于目前的马其汗来说也许是相当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