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全集Zei8.com》第805/1079页


现在也就是该动用一直在南面边境地带游移的四个游骑兵团的时候了,一面下达迅速沿着库车与北吕宋边境转进至印德安边境地带,一面也迅速命令在乌孙城中的三个步兵师团做好战斗准备,要装佯就要装得够像,赫连勃与呼延虬几乎是一致同意在安延集结束南线战斗,胜负也在此一举。

方明渐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渴望援军的到来,从耳边掠过的飞矢带起阵阵尖啸,罗卑人的攻击越来越猛了,显然他们也是想抢在乌孙援军到来之前攻克安延集结束战斗,这样他们可以心无旁骛的来应对来自东面的西疆援军,但这正是方明渐所不能让对方达到的目的。

没有重型防御武器压制,没有城墙作抵御,罗卑骑兵显得无比放肆,良好的骑射功夫让安延集成为了他们展现自己本事的最好猎场,每一次攻击波带起无数如同飞蝗般的箭雨将西疆士兵压在用拆卸集镇房屋草草修筑起来的工事下面抬不起头。而西疆军唯一能够作出反击的就只有弓箭手,虽然有一个联队的弓箭手,但面对数万骑兵的轮番冲锋,每一轮攻击波至少也有五千骑兵袭至,一个联队的弓箭手根本无法对对方的攻击形成实质性的威胁,而凭借着一轮轮奔射,反而让西疆一方的弓箭手损失不小。

好在方明渐在简单征求了一下安延集商人士绅意见之后就断然下达了封闭安延集的命令,所有通往外部的街道都被用推到的房屋阻塞,将整个安延集围城一座与外界断绝外来联系的死镇,只有用这种破釜沉舟的方式才能有效的阻截敌人的骑兵进袭,也才能坚定安延集民众与自己军队共存亡的决心。

但是方明渐万万没有想到敌人根本不是想要占领安延集,他们只是要利用攻击安延集来吸引乌孙城的主力援军,当满天飞舞的火箭铺天盖地的洒向安延集防御圈内时,眼眶欲裂的方明渐才发现自己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这一场被称作“火焚安延集”的惨案直接导致了整个安延集的被毁,此时正值风高物燥的季节,罗卑人的火箭让整个安延集立即化为一片火海,火海阻止了罗卑骑兵的进一步进攻,但带给安延集民众和印德安军团第四师团伤亡却远远超过了真正战斗带来的杀伤。

安延集一把火让整个安延集化为了灰烬,除了西南角因为第四师团士兵反应迅速挖掘开来一条隔火带得以保全外,其余几条大街无数财产房屋全部都焚之一空,而未来得及逃出火海而丧命的民众更是多达二万余人,第四师团由于负责外围防御来不及转移,亦有超过万人在火海中葬身,加上开初战事的伤亡,第四师团几乎达到了取消番号的境地。

此时的库尔多并未因为安延集的大胜而欣喜,眼前这两个西疆步兵师团以及两万轻骑兵才是让库尔多垂涎三尺的大肥肉。应该说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运行,从围攻安延集吸引乌孙城西疆援军开始,到西疆援军果然中计驰援安延集,再到被自己八万骑兵围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中,加上已经从安延集脱离战场的那个攻击群,这两个师团外带两万骑兵事实上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可以称得上是手到擒来。

但正是因为一切得太过顺利让库尔多反而有了一种不大好的预感,这种预感缘于对方的太过平静和镇定。库尔多承认被自己包围的两个师团中那个号称“铜墙铁壁”的西疆第二军团第一师团是西疆军中数一数二的重装步兵师团,从莫特人、卡曼人再到自己族人,没有哪支骑兵在他们面前讨得了好,历数每次战争,这支永远站在第一线的高岳人师团带给他们敌人的是无数难以回首的噩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一个师团就可以挑战自己手中十万大军,其中还有专门为了攻城拔寨而精选的两万铁甲重装骑兵,这可是大帅的心肝宝贝,十年磨一剑,现在也该是出鞘的时候了。现在西疆人被自己十万大军包围其间,仓促之间能够构筑多少像样的工事?面对自己十万铁骑的冲击,他们唯一的命运就是灭亡。

但为什么对方的态度如此平淡和安静呢?除了一个劲儿的挖掘壕沟立营扎寨,他们似乎没有任何表示,库尔多不认为这是正常的,即便是对方是一支劲敌,但在处于绝对劣势之下而且毫无扳转可能的情况下,还能表现出这种状态,那就有些太蹊跷了。

前锋的轻骑兵已经开始发动袭扰攻势制止对方再构筑工事了,现在应该是彻底打垮对方的最佳机会了,但库尔多迟迟没有下达攻击命令。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库尔多苦苦思索着这中间的关联,敌人的增援速度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一点?而且这骑兵明显可以先行赶到,为什么却保持着和两个步兵师团一样的速度,就像是在为两个步兵师团护驾一般,难道他们早就知道增援路途上会遇袭?那对方为什么还是要走这一遭呢?

库尔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始终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古怪,但自己却又找不出缘由何在。莫非敌人还有增援部队?心中惊了一惊,库尔多盘算起对方的兵力部署来。乌孙城中西疆人还有一个步兵师团,如果它敢来增援的话库尔多求之不得,那只能为西疆人多增添一个取消番号的师团,库车那边虽然也有一个师团,但一来距离过远根本无法赶到,而来这种步兵师团长途跋涉,即便是赶到也无法发挥其战力,面对自己的骑兵,只有成为盘中餐的份儿,尤其是印德安军团还算不上西疆的主力。至于贝加和楼兰那边的西疆军,从时间上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这一趟了,等他们赶到,只怕也只有替他们同伴收尸的份儿了。那对方摆出这副固守待援的模样是仗恃什么呢?

看见主将一脸犹豫不决的沉思状,周围几个跃跃欲试的万骑长早有些不耐烦,尤其是那两个铁甲骑兵万骑长,现在敌人立足未稳,正是发起冲锋的好时机,只要击破对方一点,这几万人在如同群狼一般的骑兵队面前还不是一撕即碎,而这个首功肯定只能记在自己率领的重装骑兵身上。

“库尔多将军,时间不等人啊,眼下敌人正在构筑工事,如果真要这样放任敌人,只怕会给我们的攻击带来很大损失的,现在正是发起攻击的最佳时机,卑职想首先请战,请库尔多将军下令吧!”最终还是由两个重装骑兵万骑长中的一名忍耐不住先行请战,一干万骑长们也都纷纷附和,从安延集传来的消息第一攻击群攻击安延集已经得手,成功的烧毁了安延集,并且将敌人驻军困于火场,自己几人若是再不赶快,让那些家伙赶到,功又要分走一份儿了。

看见众将期盼的目光,库尔多也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多虑了,眼下周围几百里地间根本没有对自己构成威胁的武装力量,如果错过这个剿灭这支上钩部队的时机,那自己真要愧对大帅的信任了,这一仗一了,自己也可以安心驰援西北,顺便剿灭那些该死的莫特人和图布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斟酌再三的库尔多终于下定决心,沉声道:“两个重装骑兵集中兵力从右面突破,尽量避开对方重装步兵,除喀尔丹的万骑队作预备队外,其余五个轻骑兵万人队从环绕跟进,帮助两个重装骑兵万骑队吸引敌军注意力,相机突破!”

面对闷雷般响起的铁蹄声,山柱不用看也知道对面的罗卑骑兵即将开始他们最后的辉煌了。看这帮兔崽子们,这个时候还在作一举全歼自己的美梦,却没有想到包围圈早已敞开,而坟墓也早已经替他们挖好,现在就让他们再展现一次扑火蝴蝶最后的表演吧。满脸狞笑的山柱甚至把胸前的护心甲解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西域这个鬼地方天气实在有些怪,中午热死人,早晚却又凉快无比,也罢,就让自己的儿郎们给这些屡教不改的兔崽子们再好生上一课吧。

随着山柱手中硕大的塔盾猛然举起顿下,一万多张塔盾同时高举顿下,连数万铁蹄踏地也无法掩盖住这一顿带来的大地抖动,“儿郎们,让这些该死的罗卑狗们见识一下秦王殿下忠实卫士的勇武,让这些卑贱而又不知天高地厚的蠢驴们品尝一下我们长矛和投枪的滋味,让他们带着美梦破裂后无穷遗憾滚进地狱吧!来吧!”

随着山柱高亢而又狂放的呐喊声,两万多浑厚的嗓门突然奏响一曲交响曲:“来吧!来吧!来吧!地狱之门为你们敞开,来送死吧!”

饶是罗卑骑兵们已经习惯于战争的血腥和残酷,依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呐喊声惊得一跳,甚至有数十名未曾上过战阵的新兵被受到惊吓的战马一颠顿时跌落马下,瞬间就被随后掩上的战友们踩成肉泥,受到这突然惊吓,原本相当整齐的阵型一时间出现了短暂的脱节和混乱,好在罗卑骑兵们的骑术的确有过人之处,就在这短短的几十米距离间,他们便调整好了步伐,重新按照攻击节奏发起了他们的第一轮攻击波。

第九节 会猎(3)

无数支长达五米的拒马枪从塔盾的缝隙中钻出来,霎那间就形成了一片密集的枪林,高达两米的塔盾一面接一面连环排列形成一道坚固的移动堡垒,高岳士兵们也直到他们将面临经过改造后的罗卑铁骑最凶猛的一次冲锋,而这一次的罗卑人铁骑战斗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上一次与罗卑战争时的情形。

咬着牙关,以手臂挽盾,甚至用肩膀斜扛住盾牌,以增强盾牌的抵御力量,另一只手则将据马枪斜插入泥土之中,保持离地面三十度到四十五度的角度,呈梯次排列,遥遥指向前方,形成一道厚实的枪尖和盾面构成的防御带,要想突破这样一个犹如全身竖起的刺猬一般的防御带,像轻骑兵一类的冲击力,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难以从正面突破,唯有重装骑兵,他们可以依靠自己特有的超长的重装骑兵专用铁矛以及全身裹满铁叶甲的身体再加上悍不畏死的精神强行冲锋,只要能够撕开一处口子,那重装骑兵的一切牺牲都可以得到回报,而一旦被撕开口子又未能及时弥补和控制住局势,再强的重装步兵也难以正面撼动突破阵型的重装步兵,而第一道防线能否突破以及突破时间长短将成为重骑兵对重步兵这一仗胜负的关键。

如果说重装骑兵不能突破或者突破花费时间太长损失太大,那就意味着重装骑兵的失败,反之,如果轻易突破或者突破时间短付出代价小,那对于重步兵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噩梦,一旦重骑兵主力突破得逞,那被冲散无法集结成阵型的重装步兵面临随后跟进的轻骑兵的屠杀他们的命运也就注定。

如果说罗卑人悍不畏死的精神值得称道,但他们在面临这种大战时的战斗经验却明显太过欠缺。当重装骑兵卷起阵阵黄尘席卷而来时,从严阵以待的重装步兵方阵背后抛掷而出的第一波攻击并不是投枪,而是一种裹满了桐油点燃的木枪。密密麻麻的木枪从头至尾在抛出哪一个就开燃烧,斜插在距离重装步兵不足三十米的范围圈内,形成一圈有些诡异的火墙。

虽然这些木枪对于尚未进入范围的罗卑重装骑兵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可以想象这种熊熊燃烧的火墙对于已经将速度提升到最快的重骑兵方阵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噩梦。牲畜怕火是它们的天性,即便是经过训练的战马在这种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大片火墙仍然会下意识的选择回避,而罗卑人很显然在这个方面并没有进行专门的应对性训练,而带来的后果却是空前惨烈。

在这种前赴后继汹涌而上的情况下按照最快速度和步伐冲锋的铁甲骑兵再也没有任何躲避或者停顿的时间和空间,只见得第一批铁甲骑兵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真正对西疆军构成威胁便在战马的惊叫和骤然停步下轰然倒地,沉重的铁叶甲使得他们一时间根本无法站起身来,而后面的铁甲骑兵同样无法停顿住自己的脚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无从停下脚步,停下脚步的后果就是与自己身后的战友撞击在一起同归于尽,他们只能向前,但前方一大批战友的轰然倒下显然使得罗卑骑兵们一时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慌乱散落的阵型即使他们在踩着战友们的尸体冲上前时也无法对早已迎候的枪盾防线构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铁矛对拒马枪,长度相仿,冲击力量相互作用,无数声悲鸣和惨叫混合着兵器的撞击声,立即在枪盾防线面前形成一个人肉炼狱。人马的鲜血肢体如同一下子丢入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中,瞬间就变成了无数残肢败体洒落下来,如同盛满鲜血的堤坝陡然溃塌,漫天的鲜血一刹那间覆盖了防御线面前几米开外。

库尔多立马阵前身体连同心都一下子颤抖起来,前方敌人的步兵防线就像一个张着的恶魔大口短短几息时间里就吞噬了数千大帅花费巨资打造出来的精锐,甚至连一点实质性的收获都没有取得,几千铁甲骑兵除了零散几十骑躲过了这一场如同天灾一般的毁灭碰撞圈马从侧翼逃开,剩下的就是在那一堵巍然耸立的枪盾防线面前惨嚎呻吟的伤兵和战马了。

虽然内心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库尔多还是不得不承认要和这样一支奸狡残毒的西疆军交战自己真的还缺乏一些经验,像这种突然投掷火标枪的战法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可正是这种稀奇古怪的战法的策略让自己一方屡屡遭受惨痛失败,而现在自己却不得不吞下这枚苦果。

库尔多不是一个随便服输的人,罗卑人的自尊和西北战线上大帅的期待使得他不得不继续冒险,虽然这一次冲击给己方带来重大损失,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就输了这一仗。

在第一波冲击遭遇火墙时库尔多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第一波恐怕无法取得预期效果,而第二波、第三波的冲锋他更是命令缩短间距,同时拉开距离,也让骑兵们注意对方火标枪的袭击区域。应该说第二波火标枪的效果比起第一波来就不可同日而语,一来是前方的火标枪仍然还有许多在燃烧,而发起冲锋的第二波骑兵战马显然对此有所适应,而来拉大的间距也让罗卑骑兵们又足够的空间在遭遇紧急情况下来调整自己的位置,而火标枪在实质上并没有太大的伤害除了对战马情绪有些影响外,罗卑骑兵在通过这一带时只需要用铁矛轻轻一荡便可一扫而光。

第二波冲击才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殊死搏杀,罗卑重骑兵的战斗力在这一波冲击中得到了充分展现,沉重的铁矛在厚实的塔盾面前展示了它的威力,不少塔盾仅仅是遭遇猛然一击便告碎裂,当然罗卑人在完成他们的倾力一击之前首先需要通过密集枪林,而通过这一遭的幸运者往往并不多,他们大多充当了扫清盾牌防线前面据马枪林的马前卒角色。但是即便是这寥寥无几的幸存者给山柱带来的危机感仍然不小,罗卑人战斗力提高得如此之快也使得他这个号称铜墙铁壁师团得首领感到了压力。

库尔多安排的第三波冲击堪称恰到好处,在第二波攻击波打开盾墙面前的几条通道时,第三波骑兵也就沿着战友们开辟的通道集中力量进行突破,不过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个装满泥土的包裹铁皮的巨型木车,这是山柱为了在紧急情况下防止敌人突破想出来的应急方法,巨大的木车虽然经受不了重装骑兵们的几下糟蹋,但它毕竟可以为防线的重新稳固赢得一些时间,而这个时候,时间几乎就和生命一样重要。

西疆军种种变通手段可谓让罗卑骑兵吃足了苦头,甚至差一点影响到第三波冲击的效果,但是这毕竟只是零星现象在如同黑云一般咆哮蜂拥而来的罗卑骑兵强力冲击下,第一师团承担的防线依然在一点一点被削弱,虽然这种削弱的速度很慢。不过在另外一个印德安第三师团承担的防线上就没有这么好的结果了,虽然他们承担的防线只有第二军团第一师团的三分之一那么长,但眼光锐利的罗卑人很快就发现了这里正是他们突破的最佳去处。

如果说把山柱负责的防线比喻成为一块铁皮,它薄但是坚韧,而印德安军团的第三师团明显就难以适应罗卑骑兵的攻击,到后来,除了少量骑兵在正面牵制第二军团第一师团外,几乎所有的重兵都已经用在了突破印德安军团的防线上,它就像一块厚实但确略显泡松墙壁,罗卑人每一次凶猛的冲击总会让这块墙壁塌落一片,虽然立即重新填补上,但很明显这种填补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罗卑人带来的杀伤,再加上从两翼不断环绕袭扰的罗卑轻骑兵带来的巨大压力,使得整个西疆防御圈不但被压缩,好在有两万骑兵预备队不时出击减轻正面防线的压力,否则情况将会变得更加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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