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极品马贼校对版作者墨武》第951/999页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裴寂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李渊沉声道:“朕已派人监视玄霸的动静,他若是安心领军,我们不必做什么。可他若是有什么轻举妄动的话……”李渊做个手势,脸色沉沉。
  裴寂明白了李渊的意思,应声道:“老臣明白!”
  ※※※
  李渊、裴寂密密商议之际,长孙无忌带着妹子已回转到了府中。一路上,二人均是沉默无言,各怀心事。等到下人退下,长孙无垢终于停止了哭泣,长孙无忌怒气不消,飞起一脚,将厅中的桌案踢翻。‘噼里啪啦’中,长孙无垢连忙拉住了三哥,劝道:“三哥,我没事了,你也不用因为我生气了。”
  长孙无忌恨恨道:“此仇不报,枉为丈夫!”
  长孙无忌慌忙道:“今日……我们也没有吃亏。你莫要告诉世民了。”
  长孙无忌望见妹子楚楚可怜,叹道:“无垢,你想息事宁人,可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事情集市中已闹的沸沸扬扬,路人皆知。李元吉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世民面子,不给世民面子,就是削我们长孙家的面子。眼下圣上在位时都已如此,若建成真的称帝,更无人能管。以李元吉的胡闹,哪里还有世民的立足之地呢?”
  长孙无垢听和李世民有关,不由急了起来,“三哥,那可如何是好?我真的……不想给世民添麻烦的。今日圣上虽责备了元吉,可我看出他是情非得已。毕竟那是他的骨肉,再理屈也舍不得打。这一记耳光打在李元吉的脸上,可世民他却极为难做了。”
  长孙无忌啐道:“你还能让世民怎么做?妇人之见!”见长孙无垢双眸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长孙无忌知道说的重了,歉然道:“无垢,我都是气糊涂了,才对你乱发脾气,三哥不对,你莫要怪三哥了。”
  两滴泪水如珍珠般落下,长孙无垢哽咽道:“三哥是为我和世民好,我怎么会怪你。可眼下……圣上对元吉极为宠爱,我们左右为难。”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李元吉自作孽,我们一忍再忍,他真的以为我们怕了他?”
  见长孙无忌眼中泛出寒光,长孙无垢骇然道:“三哥,你要做什么?这时候万万不能对他如何,不然无论是否与我们有关,圣上都会怀疑是我们所为。”
  长孙无忌安慰妹妹道:“无垢,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让世民知道。你想想,我们若是瞒着他,若有一天他回转西京,没有心理准备,那可真的是颜面无存了。”
  长孙无垢点头道:“三哥说的也有道理,我……一切听三哥的吩咐,只求世民能不受牵连就好。我帮不了他什么,总是给他惹麻烦,怎生过意的去呢?”
  长孙无忌只能感慨好人无好报,安慰妹妹几句,吩咐婢女带妹妹去安歇,然后独自去了书房,李元吉总是惹事,他不放心再去河北,再说他为了李世民,也要关注西京的动向。好在河北还有长孙恒安,研墨提笔,半晌没有落笔,心中只想,若是叔父在的话,会如何应对呢?
  叔父现在到底在哪里?如今长孙家族又遇危机,急需他来化解,他到底是生是死?
  ※※※
  信从西京到了李世民手上,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眼下天下混战,战局交错,西梁军从河北穿过太行斜插到了山西,将唐军的势力划分为两部分,也无形中让幽州和关中的联系更为困难。李世民收到长孙无忌书信的时候,正处于纠结之态。
  如今已是深秋。
  无边落叶萧萧而下,不尽忧愁滚滚涌来。李世民这时候正喜忧参半。喜的是,辽东出兵三万,如今已过长城、燕山,在唐军的默许下,直达固安,已临巨马河。忧的却是,突厥兵以二十多万之众,竟然还是奈何不了萧布衣的西梁军。
  眼下在河北、山西的双方兵力犬牙交错,互相渗透,就看哪方先打破僵局,可李世民已对山西的战局有了不祥之兆,至于河北,他一时间也很难取胜。以往对战薛举、刘武周之时,李渊命令李世民防守反击的时候,总能有效的利用外援来牵扯对手的精力,但这次形势不同以往,李渊能动用的外援都已参战,而这些外援,却并没有发挥出想像的作用。
  不过辽东虽只出兵三万,但可算是精锐之师,李世民曾经亲自接见过辽东的主将渊盖苏文,感觉此人颇有见识。
  原来渊氏家族出自是辽东五部的顺奴部,到渊盖苏文的父亲渊太祚之时,已是家族显赫,更成为了辽东的大对卢,掌握辽东的兵权。渊太祚过世后,渊盖苏文继承父位,亦是手握兵权。辽东王高建武派渊盖苏文前来,可见对这次南下入侵的重视。
  河北兵力虽增,但突厥兵那面已呈强弩之末之势。李世民就在想着如何打破秦叔宝封锁之际,收到了长孙无忌的信。
  展信观看后,李世民微微一笑,众将见到,都是心中大安,觉得关中应该无事。李世民将信收起,继续和众人商讨对策,等商议已定,众将退下后,这才独自坐下来。又掏出书信看了眼,李世民按捺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出,伸手拔剑,一剑将桌案砍成两半,咬牙切齿道:“李元吉,我念兄弟之情,忍让再三,你欺我太甚!我不杀你,何颜立足于世?”
  门帘一挑,李世民心中警觉,转骂道:“西梁军……”抬头见是长孙恒安,李世民收起了长剑,苦笑道:“恒安,原来是你,那我也不用做戏了。”
  长孙恒安见李世民怒气冲冲,也是苦笑,“秦王,我若是你,只怕更要狂躁,你方才的表现,已让我吃惊了。”
  李世民盯着裂开的桌案,仿佛看着李元吉的尸体一样,“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辱我可以,但是他敢欺辱无垢,我不会放、过、他!”李世民咬牙一字字说出最后一句话,可见心中的痛恨。
  长孙恒安叹道:“圣上对元吉,真的太过溺爱了。”他寻常的一句话,却触动了李世民的心弦,霍然抬头道:“恒安,你要说什么?”
  长孙恒安四下看了眼,苦笑道:“不知道你可知道,现在西京有个传言。”
  李世民眉头一皱,“什么传言?我远在河北,怎么会知道?”
  长孙恒安叹气道:“其实无忌还带来个消息……秦王,你听了莫要激动。”
  李世民舒了口气,放松下来,“难道现在还有比刚才那事更让我心烦的吗?恒安,你快说!”
  长孙恒安表情复杂,良久才道:“西京暗传,玄霸并非圣上的亲生儿子!”
  李世民一惊,转瞬大怒道:“又是李元吉这个杂种在散布谣言,他说玄霸不是父皇的儿子,那不就是说我也不是?他一直污蔑我,我和他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他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已不顾言语也辱了李渊。
  长孙恒安忧虑道:“他说的虽不是真的……可是……”长孙恒安欲言又止,李世民心头一颤,“他说的不是真的?”遽然想到李渊对李元吉的溺爱,对大哥的赞许,可对自己,素来都是苛责训斥,长孙恒安又是这种表情,好像都有些半信半疑,难道这传言……
  心中有个声音高喊,一切不过是谣言,你切莫相信。但疑念一起,越聚越多,暗想李元吉死死的咬住这个话题,从东都那时就开始,难道一点缘由没有?天人交战之际,李世民额头竟然有滚滚汗水而落。
  长孙恒安大是诧异,他说出传言的时候,倒没有李世民想的那么复杂,更从未怀疑过李世民的身份,他倒认为眼下李建成是为太子,身在西京,对李元吉的行为不闻不问,已有放纵的嫌疑。虽说李建成在打江山中中规中矩,但若论战功,还不及李世民抢眼,京城还有传言,说秦王更应为太子继承皇位,天下未定,这种事反倒被炒的沸沸扬扬,长孙恒安只想和李世民商论对策,可见到他眼下的情形,如何会劝?
  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恒安试探着轻声招呼道:“秦王……”没想到这一声喊却让李世民跳了起来,他双目红赤,怒喝道:“你也相信那谣言吗?”
  长孙恒安道:“秦王,我若相信,怎么还会留在你身边?”
  李世民情绪稍安,喃喃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谣言四起,他心思已不在河北战场,恨不得身生双翅飞回关中,可毕竟知道此法不妥,他身为秦王,统领唐军,怎能说走就走?
  长孙恒安见李世民困惑非常,心中也是在想,‘怎么办,究竟怎么办?’可他想到的事情,已远较李世民所想的还要多!但他毕竟还是年轻,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形势,一时间也难以做出抉择,不知为何,忍不住想到了叔父,每次重大决策都是有叔父淡淡、从容的说出应对之法,化险为夷,可现在的长孙顺德,到底在哪里?
  ※※※
  长孙顺德此刻正从容的坐在一间石室内。
  石室很高、很大,四周石壁光滑如玉,几可照人。石室中异常温暖,一侧满是酒坛,有密封,有半空。另外一侧却全是书籍。
  长孙顺德坐在盛有酒坛的石壁前,随手拍开一个酒坛,酒香四溢。他拿起来喝了口,慢慢的回味,这几个月来,他看起来除了喝酒,再也没有别的事情。
  长孙顺德看起来瘦了很多,而石室中并非只有他一人。
  裴茗翠也在石室中,轻轻的咳,却站在有书籍的那侧,翻阅那里的书籍,石室极大,酒多书也多,她看得极快,但书籍极多,她一时间也难以尽览。
  除了裴茗翠、长孙顺德外,宇文芷竟然也在石室中。她坐在轮椅上,微垂着头,看起来已然熟睡,她身边壁火熊熊,火光照在宇文芷那被划了一刀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丑恶狰狞。
  这三人身处一室,竟然相安无事,可除了这三人,诺大个石室,再没有他人。三人沉默的有如哑巴,给石室中带来了凄冷之意。
  裴茗翠终于叹息声,放弃了翻书,走到壁炉前烤烤冰冷的手,轻轻的咳。
  宇文芷睁开了眼,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找到答案了?”
  “这些书真的很吸引人,记载的事情也不错,可和我想要的答案无关。”裴茗翠道:“不过我发现这些书中有几本,是用比较古怪的文字记载,或者可以说,是用天书的文字记载?”
  听到‘天书’两个字的时候,长孙顺德拿酒坛子的手顿了下,酒水洒到胸襟,嘴角露出自嘲的笑。
  宇文芷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天书,因为我从来没有翻过这些书。”
  裴茗翠秀眉一蹙,“那你说有关宇文箐的答案就在这些书中?你驱逐了众人,留我和长孙顺德帮你分析当年的事情,找寻杀死你姐姐的凶手,我的条件是了解你妹妹宇文箐的为人和所做的事情,可到现在……你竟然说从未翻过这些书?”
  “我只说书中可能有答案,我没有说一定会有答案。”宇文芷挤出干枯的笑容,“这些书,的确是我妹妹留下,这总没错?”
  裴茗翠道:“不错是不错,可记载的均是太平道的事情,和我想知道的无关。”
  “你想知道什么呢?”宇文芷问道。
  “我想知道,你妹妹离开了萧大鹏后,又做了什么!”裴茗翠缓缓道。
  宇文芷笑了起来,“那我怎么知道?”
  裴茗翠冷冷的望着宇文芷道:“你肯定知道,因为我这些天来翻阅宇文箐给你的书信,发现有日期断缺,从宇文芷离开萧大鹏前,到宇文芷临死前给你的那封信均有,但惟独缺了中间的记录。”
  “或许我妹妹在那段时间,没有再给我书信。”宇文芷道。
  裴茗翠伸手一扬,亮出一封信道:“那最后这封信所言的‘吾儿若来,可助复国!’中的吾儿是谁?”
  “你这么聪明,当然知道那是萧布衣了!”宇文芷不急不缓道。
  裴茗翠摇头,又亮出一封书信,“这信中已说,‘大鹏远遁,伤心欲绝。不依布衣,徒之奈何?布衣随父而去,心虽戚戚,却只盼布衣平平安安,此生不沾恩怨!文箐泣书。’萧大鹏遵守诺言,不争天下,带萧布衣隐居,萧布衣一直跟随萧大鹏,宇文箐又不想萧布衣再牵扯到复国恩怨中,所以这封信中的吾儿所指必定不是萧布衣!那么说……宇文箐还有个儿子,他是谁?”
  裴茗翠问到这里,持信的纤手颤动,显然心情激荡。长孙顺德捧起酒坛,仰头喝酒。酒水肆意流淌,滴落脸颊,分不清是酒是泪。
  宇文芷听裴茗翠质问,冷冷道:“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你说为我找杀我姐姐的真凶,到底找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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