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侠传全集Zei8.com》第161/169页


这时候,他把手中的大斫刀挣动着,一壁大声说道:“我们也不要把你怎样,只割去了你的鸡巴喂狗吃,看你还能称雄不能称雄?”这话一说,倒引得台下的许多人都哗笑起米,连得坐在哭道人那方面看台上的人,也都露着一种忍俊不禁的样子。哭道人却只向着他瞪上一眼道:“下流,太是下流了。而且我正同你的师傅说着活,要你拦了出来干什么?”蓝辛石却仍是神色不动的样子道:“哈哈,你不爱和我讲得话,我正也不爱和你这个狗东西讲得呢。刚才所说的那一笔帐,我们不妨随后再说。你们这里不是已请到了一个什么镜清道人么?我听说他很是会上一点法术的,如今赶快叫他出来,我倒颇想和他斗上一下法。”哭道人正想向他呼叱着说:“你是一个什么东西,敢向镜清道人斗得法。你师傅自以为是如何了不得的一个人物,恐怕还不是他的敌手呢。”却见镜清道人已在那边台上,向蓝辛石招呼了起来道:“哈哈,蓝蛮子,原来你也知道有我这么的一个人,那真用得上孺子可教的那句话了。好,我就和我比上一下法也使得。”说着,侧过身子来,只将身轻轻的向着台外边一纵,早已到了那边擂台上。哭道人便也乘机下台,转到那边的台上去。意思是镜清道人既是高兴和蓝辛石比得法,也就听他干了去,自己不必向他硬行拦阻罢。于是,镜清进人复又向着台中一立,含笑说道:“蓝蛮子,你要和我比什么法,尽不妨由你说来,我是无有不乐于奉陪的。”蓝辛石道:“什么大的一种法,既有我师傅在这里,且留给他老人家。我现在所要和你比的,乃是很小很小的一种法,不知你也高兴不高兴?”镜清道人又笑道:“这是你在那里胡说了,既称得是法,总是一个样子的,那里还有什么大小之分?你快说了出来罢,你所要和我比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法?”蓝辛石依旧十分从容的,说道:“这确是很小很小的一种法,你瞧,我也设有什么别的什么法宝,只是想靠着了身上的几十虱子,和你比上一比,这个法,不是再小也没有了么?”

这时候,台下的许多人,巳早把各人放出在空中的剑收了回来,倒十分安闲的站在那边,好象瞧看什么戏文似的,几乎忘记了他们是为打擂台而来的了。现在一闻此话,复又哄然大笑。独有镜清道人,瞧见蓝辛石竟是那般惫懒的样子,心上好生不高兴,但既已答允下和他比法,终不能为了他那种惫懒的样子而再反悔起来。不免把眉峰紧紧的蹙着,随又向着蓝辛石,狠狠的瞪上了一眼。意思是说,不必再说什么废话了,你有什么活,尽管施展了出来罢。

蓝辛石便又接着说道:“你也不必嫌着我多说废话,在这未比以前,我们总得把条件说说清楚。我现在要放过来的,只是一大把的虱子,我能把这虱子放到你的身上来,并能教他们爬入你的衣袖中去,咬噬着你的皮肉,那就是我的法力胜过于你,我得了胜利了。反之,你能把这些虱子从身上挥了下来,一个都不让爬入衣袖中去,那就是你的法力胜过于我,也就是你得了胜利了。

不过,当你用法的时候,一不能用手指去掐死他们,二不能用口沫去淹死他们,三不能用什么兵器去打死他们。其实,这第三条,又是一句废话,任你的兵器是怎样的锋利,要把那些虱子一个个都打死在这兵器之下,恐怕也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罢。现在,我要问你,你究竟愿意不愿意和我比这个法?”镜清道人一听他把这些个条件说出,例也把自己的兴趣引了起来了,早把紧蹙着的眉峰展放了去,十分高兴的说道:“好,我就和你比上一比也使得,你出手罢。”

蓝辛石在微微一笑间,便伸手向着他自己的身上摸去,好象那里就是虱子的一个巢穴,要多少,有多少似的。接着,又把手伸出,象已摸得有一大把虱子在他手中的了。然后只闻得轻轻的,一声“咄!”蓝辛石早将手掌展开,把手中物作势向外一掷,即有细沙似的一把东西,一点也不停留,直向着擂台上投了去,恰恰投个正着,一齐都落在镜清道人的道袍之上了。于是,那些虱子,便在道袍上四下的爬了开来。但为了虱子太多的缘故,虽是四向爬着,却总是七八个在一起,十数个在一堆,从台下远远的望了去,只见这里也是一片,那里也是一片,把人家的鸡皮疙瘩都要引了起来的。而在此一刹那之间,眼见得那些虱子,就要向着镜滑道人的颈项上、衣袖内,都爬了去。只要听他们这们的横行着,而没有方法可以阻止得,那镜清道人就要输在蓝辛石的手中了。在这里,镜清道人可不能再怠慢,也得显些法力出来,但闻得他也是轻轻的“咄”了一声。

说来真也奇怪,当他未咄此声以前,那些虱子正爬动得非常的上劲,有几个差不多已爬到了衣领和袖子的边缘,再进一步,就是贴肉的地方了。比闻得他这么的咄上一声,好似从青天打下了一上霹雳来,立刻把它们打得昏下来似的,一动都不能动了。而镜清道人身上所穿的,本是一件杏黄色的道袍,如今给这些虱子这里一起的,那里一堆的,老是停住了不动,捌又象在这道袍之上,绣出了一朵朵的白花来了。

这个情形,蓝辛石当然也是远远的瞧见了的,便笑着说道:“真好法力,果然是名不虚传。

不过!我的这些虱子,却和寻常的虱子有些不同,也是很有点儿来历的。你瞧,他们经上了你的一声咄,虽已停止了爬动之势,但他们的生命,不是还都好好的保全着,一个也没有从你的身上掉落了下来么?所以,现在如果你就此停了手,还不能算是怎样的胜了我,总得把这些虱子一齐撵走了去,一个都不留在你的道袍上,方能算是得到了完全的胜利呢。”

瞧他的意思,好象以为这是十分麻烦的一件事,镜清道人任他道法是怎样的高强,不见得就会把此事办到。如果对方办不到这一步,那他自己也就输不到那里去呢。不料,镜清道人一听这话,倒更为高兴了起来了,也含笑答道:“这当然,如果老是让这些虱子停留在我的道袍上,而不把他们撵走了去,人都要麻烦死了,这还成个什么样子?那里再可说上得到胜利的这一句话呢。

不过,你的这些虱子都是很有些儿来历的,如果把他们都掸落在这台上,也不是一回事,一旦等他们苏醒了过来,在这台上四下的乱爬着,不是要害人非浅么?”台下的许多人,想不到镜清道人也会说出这般很有趣的话来,不禁又博得一个哄堂大笑。蓝辛石却只冷冷的说道:“这个听你的便的,只要能把这些虱子一齐撵了走,而又不违背我所提出来的那几个条件就是了。”于是,只听得镜清道人大声的道了一句:“很好!”即笑容可掏的,伸出一个指头来,向着他道袍上的一块地方,虚虚的点上了一点, 那块地方的一小簇虱子,立刻好象给他的法力感通了似的,重又苏醒了过来。但他们并不再爬动,却象生上了翅膀的一般,一齐都飞了起来,一到了空中,又把他们的身体渐渐的变成很大。只在一转眼间,但见一只只的都已变为羽毛很美丽的天鹅,那里还是什么虱子呢。这一来,一般观看他们比法的人,不由得不都欢呼了起来。在这欢呼之中中,显然的有一部份人,对于镜清道人这神奇无比的法力,拜服到了五体投地了。镜清道人却象毫不理会的样子,只喃喃的在说道:“天鹅就是虱子,虱子就是天鹅。在这世界之上,万物同出一源,本无什么两件东西的。我如今只教他们都还上一个原就是了。”听他这几句话,倒很含有几分高深的哲理。他一壁这么的说着,一壁又向他那道袍上所有的地方,不住手的虚虚的点着,几经他所虚点之处,即有一小簇的虱子,从这上面飞了起来,又和先前一个样子,一到空中,便又变为一只只的天鹅,一霎那,早见美丽得什么似的天鹅,已是飞满了一个天空了。

那么,这时候的蓝辛石,又是怎样的一个情形?他见镜清道人一施展法力,就把他所放出去的虱子,都变为一只只美丽的天鹅,不是明白他自己已是到了完全失败的地步么?不,不,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已是失败。他只觉得大家一般儿有的是法力,不该让镜清道人一个人逞尽了威风,这又是他自己应当露脸的一个时候了。他一等到镜清道人已是停了手,不再向道袍上去虚虚的指点着了,知道这便是已把所有虱子撵走完了的一个表示。他便又笑着说道:“果然好法力,仅是这么的一来,巳把所有的虱子一齐都撵走了。不过,在我这一方面,可就十分的糟糕了。这些虱子确是大有来历,也不知经我费了多少的心血,始得集合在一起的,倘然就此走散,岂不太为可惜。现在,我也得想上一个方法,把他们重行召集起来方对呢。好,看我的罢。”说时迟,那时快,即见他把一支手伸了出来,向着空中一招,立刻就有一头天鹅,落到了他的手掌中来,他便又行所无事的,把那天鹅向着自己的身上一掷,倏忽间,已是失其踪迹。照情形瞧来,大概又是把身形缩小,重行还了原,依旧变成为一头虱子了。

于是,一般旁观的人们,又情不自禁的第二次欢呼了起来。而且,这一次的欢呼,似乎较之刚才那一次,尚要来得热烈。他们的原因,那是想都想得出来了的,无非为了先一次的变化,尚在他们的料想之中,预知镜清道人定有怎样出奇制胜的一手。至现在蓝辛石再能来上一个变化,又把虱子复了原,那是他们所万万料想不到的呢。其次,为了他们巳把镜消道人佩服到了五体投地,认为再没有可以盖过他的人。却想不到蓝辛石就也有这么的一手,同样的可以使得人家佩服的,该当然要教他们欢呼得更为热烈了。蓝辛石却露出颇为不安的样子,一壁只是笑着说道:

“不错,一点儿也不错!天鹅就是虱子,虱子就是天鹅,我再第二次把他们复上一个原罢。”说时,却又把先前的法子改变了一下,不是一招一头天鹅这么的费事了。只见他在一阵乱招乱掷间,飞在天空中的天鹅,已是去了一大半,再过了不多的时候,已一齐复变为虱子,并都向他的衣袖中藏了去,大概又回复它们原来的状况了。只剩下有一头天鹅,还没有变了去,却在他的肩头兀然站立着,这不知是一种什么用意?至是,镜清道人也把自己的大拇指伸了一伸,露上一种很为心折的样子道:“你这个人真不含糊,今天我和你比法一场,也算是不枉的了。凡是一个会得法术的,第一桩要紧的事情,就是要懂得变化,懂得还原,其他尚在第二步。倘然连变化和还原的法子都不知道,那是比之一般会变戏法的还不如!那里称得上什么有道之士呢。”

蓝辛石见他很为高兴,便又乘机而入道:“你既是如此的高兴,这倒也很为难得的。那么,我和你再比上一次法,好不好?因为刚才只能算是大家扯了一个直,并没有分得什么胜负啊。”

镜清道人即欣然应道:“好,你要再比,就再比便了。不要说是再比一次,就是十次百次也使得,我决不会躲避了去的。不过,又是怎样的一个比法,不妨再由你说出章程来?”蓝辛石便向肩头所站立的那头天鹅指了一指,古笑说道:“讲到怎样的比法,我早已想得了的了,我是就拿这头天鹅作代表,你不妨拿任何一头东西作代表,大家来比上一个飞行的快慢。好在我们倘然一齐侧过身子来,朝着东西那一边,那我在这里所站立的这个地点,和你在台上所站立的那个地点,恰恰成为一条平行线,一点分不出什么远近来的。然后再拿矗立在那边山峰上,象似把天都要戳破了的那棵大树,作上最后的一个目标。那就是说,在谁手中放出去的那头东西,先飞到了那棵大树上,便是谁得到了胜利了。你道这个办法好不好?能赞成不能赞成?”镜清道人笑道:“你倒真是一个妙人,想出来的什么办法,都是十分有趣味的,我当然得麦示赞成。但是,对于这项比赛,你已是想定有一样东西了,我又拿什么东西来凑数呢?一时间却真有些想不出。哦,不必限定于禽类,你看好不好?”

这话一说,台下不免又哄然大笑起来,都以为这一下子,镜清道人可真有些糊涂了。谁不知道,只有禽类是长于飞行的,如今人家要和他比飞行的迟速,怎么他说不必限定于禽类,好象他要用上禽类以外的一种东西,这又是怎么一个道理呢。而且,照那第一次的比法看来,对方并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他似乎更不应这般的马虎啊。蓝辛石倒不失为一个爽直人,这时候,也笑着说道:“照理只有禽类是长于飞行的,你如要取胜的话,自然也得用上一个禽类。但如要用禽类以外的东西,那也是你的一种自由,我当然不能干涉。不过照我想来,恐怕不见得怎样和你有利罢。”镜清道人笑道:“且不管他有利无利,只要你能答允就是。如此一来,我选择起这件东西来,就比较的容易得多了。”说完,便举起眼来,向着台下望了去,好象要在那里探视上一下,找得了哪一个生物,就拿那一个生物来充数似的。一会儿,他的眼光忽停注在一个地方,那是不十分小的一道山涧,只闻得那涧水不住的淙淙的在流着。在这涧水之旁,镜清道人象似已找得了他的目的物。即见他伸出一个指头来,遥遥的向着涧旁一指,并继以轻轻的一声“咄!”便有形状很蠢的一样东西,从涧旁跃然而起,直向着擂台上飞了来,也在镜清道人的胸上停下了。但是不知为了什么缘故,这时候镜清道人的态度,却不能和蓝辛石一般的来得写意。一见那个东西在他的肩上停下,生怕又给他逃走了去的,忙举起一支手来,紧紧的把来按住。所以,这究竟是一个什么生物,大家都没有瞧看清楚,只知道这是很蠢很笨的一样东西罢了。镜清道人却已似得到了一件什么宝贝的,又忙不迭的,向着蓝辛石说道:“好,我如今总算也得到了一件法宝,可以将就的凑合一下了。我们不如就比赛罢。”蓝辛石见他一手按着肩头停着的那个东西,态度间很是带上一些狼狈的样于,不觉暗暗的有些好笑。一壁也就把头点上一点,表示赞成之意,于是,二人都转过身去,向着东面一立,又在大家齐一挥手之下,二人肩头停着的那二头生物,便都飞了出去了。但这天鹅,是何等的善于飞翔,只略略的一举翼同,早巳飞了很远的一段路。再一瞧镜清道人所放出的那个宝贝时,却是瞠乎其后,不知已隔上了多少路,而那种蠢笨不灵,飞都飞不动的神气,更是教人一瞧到了眼中,就要放声大笑了起来的。

在那些旁观者中,有几个是十分眼尖的,早又瞧出了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当时便又不自禁的,笑了起来道:“哈哈,我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一只乌龟。鸟龟而教它飞了起来,这个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一点了。”可是,立刻又有几个人,向着先前的这几个人驳道:“不,不,这决不是乌龟。乌龟又那里会飞的?并且镜清道人也不是那么蠢笨的一个人,要和人家比着飞行的迟速,哪一种禽类不可以驱使得,为什么偏偏要用一头蠢笨不灵的乌龟?充起代表来呢?”不知达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是乌龟不是乌龟?

第一百五十回 挫强敌玄机仗灵物 助师兄神技有飞刀

话说镜清道人和蓝辛石正在第二次比法的时候,一般旁观者对于镜清道人所放出去的那个东西,为了没有瞧看得清楚,不兔起了种种的怀疑,有的说这是一个乌龟,有的说这不是一个乌龟,各有各的理由,正自争辩一个不了。

镜清道人却好象也已听得了的样子,便在台上又笑嘻嘻的说着那种带有几分哲理的话道:

“其实世上的各物,也并没有一定的名称,都是随着了人在那里叫的。所以这东西,你们算他们是乌龟也可以,不算他是乌龟也可以,正不必如何的认真得。”镜清道人一说到这里,又把眼镜向外面望了去,对着在空中比赛飞行的那两头生物,很仔细的望上了一眼,不免立刻敛止了笑容,又把眉峰紧紧的一蹙,似乎他所放出去的那头生物,那种蠢笨不灵的样子,也给他自己瞧到的了。

于是,他又喃喃的说道:“糟糕,糟糕,竟是这般一个蠢笨的样子,无怪人家要叫他是乌龟的了。

好,我现在该得大大的努力一下,否则,我真要失败在那个蛮子的手中,这个台可真有些儿坍不起啊。”一壁说,一壁便戟指向着台外一指,又继以轻轻的一声:“咄!”这当然是他在那里使法了。果在顷刻之间,这个似乌电非乌龟的东西,要比先前灵动了许多,飞起来也是快速了不少。

但是那头天鹅,这时候却又飞行了不少路,离着指定为最后目标的那棵大树,已是没有多远。照情形讲,不论对方是用着怎样的一种速度,向它追赶了去,已是来不及的了。一般旁观的人们瞧到了,不兔又哗笑起来道:“要追赶,何不在出发的时候就追赶?到了现在方追赶,哪里还来得及,人家不是飞都要飞到了么?这一次的比法,胜负之势,可说得业已大明,这牛鼻子道人是输定了的了。”镜清道人却好象亳不知道这个情形似的,仍在十分的努力着,一会儿念动咒语,一会儿作着手势,忙得一个不可开交。随又见他两目一嗔,伸出一个指头去,很威厉的喝上一声:

“咄!”就在这一声猛喝之下,他的那件宝贝,果然更是快了不少,先前和那头天鹅,距离上很远很远的一段路,现在却觉得已是近了许多了。

这一来,一般旁观的人们,倒又觉得十分的兴奋了起来。知道蓝辛石十拿九稳,可以到手的一个胜利,已是开始现着动摇之势,最后是如何的一个结果,正在未知之数呢。而镜清道人的那件宝贝,却只见他一点点的赶上前去,蓝辛石的那头天鹅,又只见他一点点的退落后来,不到多久的时候,两头生物已是紧紧的相随在一起,不见有多大的距离了。于是,大家倒不觉又都怀疑了起来道:“这是什么一种道理,当镜清道人尚未二次努力作法以前,那头天鹅,已是和那棵大树距离不多远,只消一飞就可以飞到了的,为什么隔上了过多的时候,还是一个没有飞到,却尽着已落在它后面很远的那头生物,一点点的追赶了上去呢?”经他们仔细一观察之下,方恍然大悟的,明白了个中一切的原因。原来那头天鹅,虽是在那里现着一种飞翔之势,其实,却完全是假的。它又何尝向着前面飞过去了一些些,只老是停留在那一个地方,而把它的两翼,不住的展动着罢了。照这样的一个情形,不管后面的那头生物,和它距离得是多少的远,当然到得最后,一定都可以把它追赶到了的。这无疑的,定就是镜清道人所使的一种法了,否则,决不会有这种奇异的情形发见呢。于是,大家又都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笑这一下子,蓝辛石可上了镜清道人老大的一个当了。就在这笑声四纵之际,后面的那头生物,也就是镜清道人的那个宝贝,早又追出了前面的那头天鹅,早又飞到了那棵大树上,得到了最后的一个胜利了。最可笑的,那头天鹅到了这个时候,倒又露出一种十分努力的样子,向着前面飞了去,也立刻飞到了那大树上停下。但是,恰恰已是后了一步,不能不算是失败的了。

当镜靖道人露着报得意的一副笑容,向着四下顾盼着,自以为已得了一种胜利的时候,蓝辛石却已气不愤的,大声的叫骂了起来道:“咳,不要脸的人,干出来的事,总是不要脸的。怎么又在我的面前,玩起这一套把戏来了?你要真是能胜得了我,就应该驱使一头禽类,规规矩矩的和我比赛着,象这么的使弄诡计,在中途阻止着人家,又算得什么一回事。哪是得到了胜利?也是不能算数的呢。”镜清道人虽给他这般的叫骂着,却一点儿也不以为意,依旧笑嘻嘻的说道:

“你不是要和我比法么?现在我把你的那头天鹅在半途中阻止了下来,不使它再能前进,而让我的这头生物,可以从从容容的向前飞去,得到了最后的胜利。这就是我所使的一种法,也就是我的法力胜过于你一个很显明的证据,怎么说是不可以算数呢?并且,你既是一个会使法术的人,一旦和我比得法,就该处处的防着了我,一见我把什么法使了出来,就得也用一种法来抵制着我。

倘然在我刚才作法的时候,你也巳在暗中抵制过,却不能抵制得下,这就是证明了你的法力远不及于我。倘然我已在这么的使着一个法,你却还象睡在鼓里一般的样子,一点儿也不知道,那你的程度又未免幼稚得太为可怜。总而言之的一句话,在如此的一个结果之下,不论就着那一方面讲起来,你的这个失败,巳象铁案那般的铸成着,决非单用什么言语所能挽回过来的了。”

镜清道人一把这

话说完,蓝辛石显着十分沮丧的样子,不觉默然了下来。一般旁观的人们,同时也不觉默然了下来。在这一片静默之中,不啻巳把镜清道人的那番话暗暗的承认下。不错,这是大家在比着法,在双方比法的时候,他就使起一个法来,这是再正当没有的一桩事。如今竟骂他是不要脸,未免太有些儿不对了。但在半响之后,蓝辛石依旧又表示一种不服气的神气道:

“好,这一次就算是我失畋在你的手中了。不过,你的这个样子,也终嫌有点诡而不正,你就是把我胜下,也不见得是怎样的有光辉的。现在,你也再敢和我比赛一下么?路程不妨和以前一般的长短,就由那边那棵大树上,再飞回到这边先前的起脚地点来,这一次,你倘然再能胜得了我,能一点不使什么诡术,正正当当的胜得了我,那才是真正的一种胜利。我也就甘拜下风,自认失败,此后再不敢和你比什么法的了。”瞧他的样子,象似已有上一个把握,只要镜清道人不再使什么诡术,而肯正正当当的和他比赛着,那么,这第二次的胜利,一定是属之于他的,所以,他现在很是殷切的希望着,镜清道人不要拒绝他的这个要求。只要镜清道人能慨然的把他这个要术答允下,那就可借着重行比赛的这一个机会,一雪他第一次所受的那一种耻辱,而又可把已失去的面子拉了回来了。

在这里,镜清道人倒一点儿也不作刁,只笑着说道:“哈哈!你要求我严比赛一次,就再比赛一次也使得。只是照我想来,事情已是大定的了,就是再比赛上一百次!恐怕终也是这么的一个样子,你不见得就会胜了我罢。”原来他也是胸有成竹,以为这一次的比赛,仍是归他得到胜利,决不会让蓝辛石抢了去了。比及第二次的比赛,又是开始举行起来,镜清道人果然一些些的诡术也不使,但他也把所用的方法改变了一下。当刚从那树上一飞了起来,就见他的那头生物,居然有非常惊人的一种速度,超在那头天鹅的前面,不知已有多少路,并不象在第一次比赛中那么蠢蠢然的了。随后,那天鹅无论是怎样拚着命的追赶,终是一个望尘莫及,而且越是向前飞着,越是距离得远了。当前者已是飞到了擂台上,停在镜清道人的肩头,兀然不复动,后者还只有飞翔得半程路的光景,这未免相差得太远了。于是,一阵哗笑之声,不禁纷然杂作,又从一般旁观者中腾了起来。这一来,太使蓝辛石觉得没有面子了。然而,失败已成了铁铸的一个事实,失面子也是当然的事,一时间那里就能挽得起这面子来。于是,把他的一张脸涨得通红,露着嗒然若丧的样子,再不能象先前这般的趾高气扬了。

好容易,等到那头天鹅也是飞了回来,直在他的肩头停下,他不禁咬牙切齿,把那天鹅恨得什么似的,即把来抓在手中,十分用力的向着山峰的后面一抛道:“好东西,这一回你可把我坑死了。现在,且让你在那儿待上一会罢。”这一抛下去,那头天鹅究竟是如何的一个结果,还是依旧还原为一个虱子,可没有人知道的了。这种种的情形,在无形中,无非更增长了镜清道人不少的骄气。便又十分得意的,向着蓝辛石说道:“如何?我不是说,就是再比赛上一百次,也终是这么一个样子的罢。如今,你大概不敢再向我要求重行比赛了。”说后,又侧过脸去,向着停在他肩头的那个生物望上一眼,颇有一些赞许它的意思。然后,又把它拿了起来,放在手中,一壁用指头拨弄着,一壁独语似的在说道:“哈哈,我如今方也把你看清楚了,果然是一个乌龟。

山涧中竟会有上乌龟,乌龟居然会飞,又居然会飞得如此之快,这都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大概也是我和你有上一点缘法罢。好,我现在应该送你回去了。”一壁说,一壁便伸手出去,把那乌龟向着台外轻轻的一送,只闻得远远的起了咕咚的一声响,看来这乌龟已是回到了山涧之中了。

当前:第161/169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