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侠传全集Zei8.com》第96/169页


胡大个子见不是绿林中夜行人打扮,不由得自己宽慰自己,心里略安了一点儿,便不存心畏惧了。一面踊身下床,随即立了个等待厮杀的架势,一面朝着那白衣人喝遭,“你是甚么人?半夜三更闯进我房间里来,有甚么事故?快说,快说!言语支吾,就休怪我鲁莽。”说时,将手中刀紧了一紧,只等白衣人回答,一言不合,就要杀将过去的模样。那白衣人并不回答,只斜着两眼望着胡大个子冷笑。瞧不起胡大个子的情神,完全在这冷笑上面表现出来了。胡大个于无端遭人这样白服,恨不得立时动手,一刀将这厮劈死。只是胡大个子的年纪已有五十多岁了,对于江湖上绿林中情形,据有些儿阅历。知道世间有能耐的人很多,辅不谨慎,胡乱和人动手,说不定顷刻之间,就弄得身敢名裂。暗忖这卢家堡不比寻常庄院,四围护庄河有两三丈宽,一丈多深。河这边又有一丈多高的土城包围了,非有大率领的人,休想在半夜偷进里面来。并且夜行人照例是穿黑衣,为的黑色在夜间使人不容易看见。这厮却浑身着白,不是有意给人好辨认玛?若最有惊人的本领,怎敢是这们行径?

胡大个子如此一着想,不知不觉的气就馁了许多。见白衣人只冷笑不做声,便接着说道:

“你再不回答,我就要对不起你了。你可知道,我在这里是于甚么事的?不是我欢喜得罪江湖朋友,与江湖朋友作对。古人说得好,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我胡大个子于今既吃了卢家堡这碗护院的饭,一概由不得我自己作主。”胡大个子说这话的用意,是恐怕来人不知道他是久辜盛名的胡大个子,于今日改受了卢家堡的聘,所以特地表白出来。

只见白衣人缓缓的将头点了两下,说道:“你不这们表白倒也罢了,你一提起‘胡大个子’这四个字,我就不由得有些冒火。不过我和你也没有私仇,此时哪有工夫与你计较。明人不说暗话,我此来是为向你借盘缠的。并不要多,赶紧拿出一千两银子来。我还有要紧的事去,不可耽搁了我的时刻。”胡大个子听了不由得有些冒火的话,简直摸不着头脑。接着听得硬说要借一千两银子,一时更不知要怎生回答才好,又暗自寻思道:这东西的本领,我十九敌他不过。不给他银子,自免不了与他动手,动手被他打输,银子还是得拿给他,我五十年的成名,卫从此丧尽了。

不动手就拿银子给他也罢,我自己不但拿不出这多的银子,就是拿得出,也没有当镖师的暗中赔银的道理。待向东家那里去取罢,我是得薪俸在这里普他家保镖的,这种话如何好说出我的口来。”胡大个子正在如此踌躇不决。自衣人已连声催促道:“快拿,快拿!这有甚么迟疑,我不能顾你愿意不愿塞。你愿意,爽利些如数章出来,免我劳神费力,果然是好。你就不愿意,我也非从你身上拿一千两银子,决不离开这卢家堡。’胡大个子听了这般声口,益发不敢用硬工夫对付了。只得把单刀放下米,双手向白衣人抱拳说道:“我虽没有眼力,然看了你老哥的气概行为,也知道你老哥是个够朋友的好汉。一千两银子算不了甚么事,请坐下来谈一谈罢,”旋说旋端一张椅子让坐。

白衣人一面就坐,一面说道:“一千两银子自然算不了甚么事,就去章来给我好走路,”胡大个于侧着身子坐下米,陪笑说道:“我很愿意拿一千两银子结交老哥这们一个朋友。请问老哥尊姓大名,贵处是那一省?”白衣人听了,现出不耐烦的神气说道:“我一不和你攀亲,二不与你结盟,要你请教我的姓名住处干甚么?你愿直拿一千两银子,快拿出来就完事,少哆嗦为妙。”

胡太个子好不着急,只得仍陪着着脸说道:“我愿意是极愿意,无奈我在这里的薪俸,只有三十两银子一月。一年多积下来的,总共不过四百来两银予。可否求老哥通融一点,将就些拿去使用么?”白衣人哼了一声道;“谁和休做买卖争论价目似的,要多还少,一千两少一钱一厘也不行。

你替人看家,一年才积下这一点儿银两,就孝敬我使用了,也不痛快。你去向你东家说罢,少了是不行的。”

胡大个子只急得搔耳爬腮,半晌,又对白表人作丁个揖遭,“望老哥体谅我,既吃丁东家这碗护院的饭,每月受东家的薪俸,这种话。委宴有些不好意思向东家开口。”白表人不待胡大个子说了,即将两眉一竖,厉声说道;“废话少说些!不教你去向东家开口,吉安一府少了富家,取不出一千两银子吗?我为甚么巴巴的跑到这里来,你是识时务的,便不要哕嗦惹我生气。”胡大个子至此已知道软求是绝望了,只得垂头丧气的起身,到里面敲卢敦甫的门。

此时卢敦甫深入睡多了,被胡大个子叫了起来,问甚么事?胡大个子吞吐了一才说道:“今夜落了强人的圈套了,我一则为保全东家的财产,二则为保全小东家的性命,不能不忍气吞声来找东家商量。此刻来了一个江洋大盗,本领大概比我差不了好多。刚才乘我正睡着的时候,悄悄偷进我的房间,先将小东家挟在胁下,待要把我刺杀。亏我机警,帐门一动,我就醒了转来。本当使出些手段来,给点儿厉害他看,一看小东家在他胁下,投鼠忌器,吓得我不敢动手。只好暂时用软工夫对他说道:“朋友,若是一时短少了路费,不妨向兄弟明说。兄弟是个欢喜结交的人,银钱最不吝惜。何必把我的徒弟挟在胁下,使他小孩子受悼吓呢?放下来好好的商量罢”。叵耐那厮知道论本领敌不过我,原是有意挟着小东家在胁下,使我不敢动手杀他。我一动手,他必先下手将小东家置于死地,如何肯容易放下来昵?他说:‘要我把你的徒弟放下来使得,我是短少了一千两银子的盘缠,你只如数拿出来,我便将你的徒弟还你。你若使强,有本领只管使出来。

不过徒弟在我胁下,我不和你动手没要紧,一动起手来,我不能使劲,使劲把你的徒弟挟死了,你却不可怨我。’这时小东家己被挟得在那厮胁下叫痛。我一想不好,那厮是个江洋大盗,杀死个把人不算事。等到小东家有了差错,我便将那厮砍成肉酱,也不能抵偿小东家的命。并且这种江洋大盗,不来则已,来便不止一人。为一千两银子,认真得罪他们,使东家永远提心吊胆的防备。就令他不将小东家挟在胁下,我也不想过于认真,给东家惹祸。所以忍着气来找东家商量,看东家的意思怎么样,好

在一千两银子不是大数目。”

卢敦甫听说自己儿子被江洋大盗挟在胁下,自不免心中慌急起来,连忙说道;“银子事小,只要他不损伤我的儿子。请你快去和他说,我就带人搬一千两银子出来给他。”胡大个子道:

“东家万不可去见他的面,银子我自己拿去给他便了。我只等他把小东家放下来,仍得跟他见个高下。”卢敦甫连连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一千两银子既经给他了,还见甚么高下。”

胡大个子说要见个高下,原不过是一句要面子的话。卢敦甫这们一说,反觉得面上更难为情了。

卢敦甫打开银柜,搬出一千两银子来。胡大个子将银子做一包捆了,打起来往外便走。

卢敦甫虽经胡大个子叮嘱,万不可与那强盗见面,然听说自己儿子被挟在强盗胁下,怎么忍得住不去看个究竟呢。胡大个子扛着银子在前面走,卢敦甫便悄悄的跟在背后。胡大个子一时心里又忿怒卫惭愧,也不觉得有卢教甫在背后跟着。走到自己房里一看,那个穿白衣的人己不见了。

清明如水的月色一仍从窗口射入房中,照映得与白昼无异。胡大个子不由得诧异起来,扛着银子立在房中间,四周望了一会,不见一些儿踪影,一些儿动静。只得且把银包放下来,撩开帐门向床上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睡在床上的小东家,也跟着那白衣人不知去向丁。当时心中慌急起来,连忙弯腰在床底下寻觅,见床底下也是空空的。这才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那狗强盗真个把我的徒弟偷去了吗?

胡大个子这句话才说出口,猛听得背后一声:“哎唷,不得了。我的儿子呀”的哭起来。胡大个子没想到卢敦甫在背后,哭声突如其来,又受了一惊非同小可。吃惊后,知道是卢敦甫了,心中更着急。在卢敦甫跟前掩饰捣鬼的话,被刚才无意中露出的言语证明虚假了。然心里着急,尽管着急,表面仍得竭力镇定着。只得安慰卢敦甫道:“不要悲哀,大约是因我到里面取银子,耽摘的时间略久了些儿,那狗强盗起了疑心,以为我是安排捉拿他,不敢停留,所以挟住小东家就走。不要紧,那狗强盗既下这种毒手,给我过不去,我也顾不得与江湖上大伤和气了,我立刻去追赶那狗强盗,拼着我一条老命,也得把小东家夺回。夺不回时,我也无颜面在这吉安做人了。”说罢,紧了紧裤带,脚上套了一双行走轻便的草鞋,用青绢裹了头。

卢敦甫见胡大个子说追赶,又不急追赶出去,痛子心切,只急得跺脚催促道:“还不趁他跑的不远,赶紧追上去夺回来。万一我的儿子被强盗挟死了,我只问你要命。”这

话说得胡大个子满面羞惭。半晌,恼盏成怒,提起单刀来,说:“求家不要这们说,我为甚么要替你儿子偿命?

你是请我来保家的,不是请我来看守你儿子的。强盗来你家抢劫银钱去了,你要我赔偿,情理倒还说得过去。于今你家的银钱分文不曾被强盗抢去,单抢去了你的儿子。你只能求我帮忙去追,追得回更好,万一遗不回,也是你儿命该如此,不与我相干。”卢敦甫见胡大个子发怒,自悔出言鲁莽。心想:有胡大个子追上去,儿子倒有回来的希望。若和胡大个子弄翻了脸,真个不竭力去追,不是眼见得自己子永远落到强盗手里,没有见面的日子了吗?只得勉强按纳住性子,向胡大十于作揖赔话道:“师傅不可见怪,我是一时痛子心切,口不择言,千万求师傅原恕。师博能替我出力,将我儿子追回来,我感激师傅。无以为报,就拿这一千两银于送给师傅,作为酬劳的意思。”

胡大个子还没回话,即听得房檐上有人说道;“卢敦甫不要着急。我不是强盗,是特来收休儿子去做徒弟,教他练习能为的。练成了便送他回来。使你父子团圆。胡大个子这种草包镖师,花钱聘在家里太冤枉,请他滚蛋罢!”胡大个子一听这话,真是怒从心上起,番向胆边生。也不回答甚么,舞曲手中单刀,直奔窗口,耸身一跃,待窜上房檐。双脚才离地,便听得房檐上咳了一声嗽,咳出一口痍来,仿佛是朝着胡大个子一唾。胡大个子正窜出窗口。身到半空,跟着唾痰的声音,一句“哎呀”没完全叫出,就一个倒栽葱跌下来。“当啷啷”单刀抛到一丈多远的阶石上,胡大成子跌倒在窗外院落里,还是“哎呀、哎呀”的叫痛。屋檐上一路哈哈笑着去了。

卢敦甫虽十二分的惊慌害怕,然因自己是一家之主,责无旁贷。又为心痛儿子,反把自己的危险看得轻了。连忙赶出院落来看,只见胡大十子在地下打滚,走近前看时,胡大个子口中滴出许多鲜血,果见一口凝痰,正着在胡大个子的脸上。胡大个子一开口,就吐出几颗牙齿来,连连的摇头说道“好厉害,好厉害!世闻有这种凶器的强盗,我的本领也委实够不上当镖师,用不着他教你请我滚蛋。”

卢敦甫见胡大个子着唾沫的这边脸上,看看肿的和瓜瓤一样,勉强挣扎起来,用双手将肿脸捧着,心里倒有觉得不忍,忙用好宣安慰道“师傅不要这们说,这人刚才在房檐上说不是强盗,话虽是由他自己说的,然照情形看起来,也实在不像是强盗的举动。若真是强盗,舍间有的是金珠宝物,凭他的能为,甚么东西取不去?我儿子值得多少钱,他巴巴的来劫去,有何用处?如果是强盗有这种本领,将师博打伤,劫了我的金珠宝物击了,师傅便可以说不够当镖师的话。如今打伤师傅的,既不是强盗,古

话说得好,强中更有强中手’,世间没有个真能打尽天下无敌手的人,便没有个能夸大话当镙师不被人打伤的人。舍间聘师傅是为保护银钱,只要银钱没被强人劫去,师傅就算尽了镖师的职务了。

卢敦甫的这类话,原是于无可安慰之中,寻出这些话来安慰。然在胡大个子听了,忽让想起刚才回答卢敦甫要他偿命的话来,这话一句句针锋相对,简直是拿他的拳头,打他的嘴,心中更是觉得难受了,哪里还有颜面在卢家堡当护院镖师呢?一时半刻都停留不下,当下也不再说甚么,摊着肿脸同房,连夜拾夺了行李,不待天明就去向卢敦甫辞职。不知卢敦甫许不许胡大个子辞职?

第六十六回 卢家堡奇侠抢门生 提督衙群雄争队长

话说卢敦甫虽亲耳听得那白衣人说,并不是强盗,是特来收他儿子去做徒弟的,将来本领练成了功,便可使他父子团圆。但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如何舍得给一个不知姓名籍贯的人抢去做徒弟呢?并且有产业的人,对于承袭产业的儿子,特别看得比寻常人家不同。寻常人家多希望儿子成立,巴不得练成很好的本领,好创家立业,耀祖光宗。豪富人家便没有这种思想,只要是一个儿子,尽管文不能提笔,武不能提刀,凡百技艺,一无所长,是绝不要紧的,卢敦甫敦儿子从胡大个子学习武艺,夜间陪胡大个子同睡,并不是存心要儿子练成如何高强的本领。不过恐怕儿子的体格不强,不得永年。练习些武艺,一则可以强壮身体,二则外面传出些会武艺的声名,可以使盗贼存些儿畏惧的心思,不敢轻易转卢家堡的念头。谁知因陪胡大个子同睡,倒弄出这种祸事来,回房后越想越难过。

正在悲伤的时候,胡大个子进来辞职,见卢敦甫满面的泪痕,只得说道:“今夜的事,自是我对不起东家,我也知道东家心里必是很难过的。但是我心里的难过,也和东家一样。我受东家的薪俸,充当护院的镖师,就在我睡的家里,闹出这种乱于来,无面目见人还在其次,承东家不弃,将小东家托我教练武艺,我教得好好的徒弟,竟被人当我面夺了去,我不能要回来,这未免太使我过不去了。据那厮说,不是强盗,是特来收小东家去做徒弟的。我想那厮有本领要传徒弟,岂愁没有徒弟可收?就算他欢喜小东家资质好,这样好资质的徒弟,不容易得着,他也应该知道,东家不是不肯教小东家练习武艺的人,我更不是定要霸占小东家做徒弟的人,何妨在白天里堂堂皇皇的来见东家,要小东家拜他做师傅呢?是这们黑夜乘人不备,强抢徒弟的事,也实在太希罕了!我镖师可以不当,徒弟也可以不教,惟有这口气却不能不出。我于今辞别东家出去,就从今日中秋节起,出门访查小东家的下落,看那厮劫到甚么地方?传授些甚么本领?不查一个确实的下落,便死在异乡异地,也不回吉安府来。”

卢敦甫听得这般说,即对胡大个子作了一个揖道:“师傅肯这们替我出力,能使我父子团圆,我自愿将那一千两银子送给师傅,作为酬劳。”胡大个子因受了白衣人这种奇辱,自料此项消息不久必传遍吉安,本人为体面计,自后万不能在吉安混下去。好在胡大个子在吉安并无产业,已打算从此离开吉安。所以见卢敦甫悲伤流泪,就顺口说出这番诚恳的话来,以为卢敦甫见他替自己去寻回儿子,必送他些盘缠旅费。谁知卢敦甫要等到他父子团圆后,才肯拿那一千两银子作酬劳,盘缠旅费的话,一个字也不提起,只落得一个不值钱的揖。胡大个子也知道卢敦甫乎日鄙吝得厉害,只得自挑行李,退出卢家堡。胡大个子虽是从此离开了吉安,然因十四夜受了白衣人的创,自后见了凡是穿白衣的人,就不由得心慌胆怯,哪里有这勇气敢去拢白衣人探访小东家的下落呢?

只是他这小东家究竟被甚么人劫去了呢?白衣人究竟是准?为甚么收徒弟是这样的收法?这样说起来,来源极长,看官们不待在下交待大约也知道他这小东家被劫的事,不但关系吕宜良与柳迟明年八月十五日子时在岳麓山云麓宫门外之约,并是这部义侠传的前后一个开合大关键,必不厌在下麻烦,许可在下从头叙述。要从头叙述这桩事,就得从清代中兴名将鲍春庭的一员部将写起。

鲍春庭有八个最勇敢善战的部将。第一个姓孙名开华,就是民国元年做过福建都督孙道仁的父亲。这孙开华当年轻的时候,原是一个赌博无赖的青皮,亲兄弟三个,都是一般的无赖性格。

地方上的远近邻居,汉有一个不望着他兄弟的背影,就害怕得弃逃躲避的。孙开华的父亲死得早,母亲虽甚贤德,却因家计贫寒,不能教三个儿子读书,也不能送三个儿子学一项手艺。为的是三个儿子都生成难驯的野性,乡下做手艺人,谁也不肯收他们做徒弟。只得勒令他兄弟三人,每日打多少柴,捞多少鱼,作为家中生计。孙开华水性独好,能在水上行走,只腰以下浸在水中,腰以上完全露在水面。能头顶一大袋米,走过一两里路的河面,水不浸过胸膛,米袋上不沾半点水痕。他有这般好的水性,所以他母亲教他每日出外捞鱼。捞鱼变卖了钱,十有九送到赌博里面去了,只有一成回家养娘。他不但水性独好,气力更是极大,也没从教师练过武艺。寻常二三十个蛮汉在他恼怒的时候,没人敢近他的身,讲到他的性情举止,竟和水浒传上的李铁牛一样,本领却比李铁牛还多一桩会水。

他二十几岁的时候,他母亲死了,家中一文馀蓄没有。三兄弟商量,二人推他去舅父家报丧,井告借些银两,好安葬母亲。他不能推诿,只好跑到舅父家中,对他舅父叩头号哭,报告如此长短。他舅父自然顾念兄妹之情,当即拿了十两银子给他,教他先归家准备葬事,自己随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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