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月亮的晚上》第41/94页


一切在他意料中。

两颊连双耳热辣辣地烫起来。

侍者替我倒出一杯酒,放在茶几上,恭敬地退出。

我缓缓脱去手套,喝一口酒。

要走现在还来得及。

放下酒杯,拉开房门,走廊悄悄地无一人,匆匆急步走到门口,上车,逃似返回家中,心跳得像是要从喉咙扑出。

国维还没有回来。

看样子我只有自救,他是不会插手的了。

女佣把昨日的花捧出来。

我跳起来,"干什么?"

"太太,新鲜的又送来了。"

我绝望地走入房中,他没有放过我,这次的鲜花仍以白色为主,有些是根本没有见过的,可见多罕有,一条茎上连珠地长得十多二十朵,美得不似真的植物。

放肆的朱二,登堂入室,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大蓬花像是随时随地会得缠上我身来似的,令人坐立不安,地板似烫热,椅垫似是钉,终于找一拢头发,取了外套,再度出去。

我把车子开得飞快,路两边的树直朝前窗压下来,根本没有想到是否危险,引擎咆哮着,风劲而疾,又回到原来的路上。

朱二站在门口等我,他知道我会回去,如扑火之飞蛾,难逃冥冥中注定的命运。

他手中握着血红的不知什么。

下车看到,是我适才遗下的手套。

他把手套放在唇边,耽搁一下,然后还给我。

我慢慢穿起它们,单是他刚才那个动作,已经使我鼻子发酸。

天又黑透了。

他携我手,与我进去。

接近了,我的脸颊刚到他肩膀,舒服地靠着他外套肩垫,不想离开。

迎面而来的随从同他说,晚餐已经准备好。

我得换件衣裳,自衣橱中挑出他为我置的宝石绿缎裙。

整个饭厅只得一张桌子,灯光柔和,他把客人赶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侍候我坐下,两人都没有心情开怀吃。

我讪讪地,一边面孔始终烫热,耳朵麻痒,紧张得频频喝酒。

朱二伸手过来,为我整理头发,目光深深烙在我皮肤上。

乐队奏起音乐,他邀我共舞。

大胆地把我拥抱得紧贴他身体,我记得这舞步,极小的时候,母亲教过我跳,当她还没有背夫别恋的时候,母亲为这个家带来无数欢笑与温暖,她是个出色的女人,这也是父亲痛恨她的原因:得到越多,失去越多,愈更不值。

十年前与国维共舞到如今,今日又用上母亲传授的功夫。

最喜欢跳慢舞,一直没有机会。

国维说过,在公众场所接吻拥抱皆不妨,最不雅观就是男女跳慢舞。

今晚不怕,今晚没有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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