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月,井梧桐全集.net》第11/83页


  我将盘起来的腿收拢,抱膝坐着,想了一会,自语道:“我喜欢的是男子呢,怎么可能会因为贾毓而乱了理智。”
  “你、你是说你好男色?”
  他的声音有些颤,仿佛有人掐住他的脖子似得。
  我转过身子来,很喜欢看他这种样子,比冷着那张脸好看多了:“男色……嗯,却是男色。”
  我拍着额头,嘴微抿,装作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贾澜往后退了些,直到抵住床角才停下来。
  闪闪烁烁的眼神从宛若黑缎的垂发里投向我,手中的佩剑横放在身侧,划界而治。
  然而看他这副样子,更是激起了我想调戏他的心思来。
  自小,我虽对男女之事早熟,但因为这副躯体的缘故却做不出情爱的事情,唯一出格的便是那年吻了一个男孩,还是因为七夕赏灯夜游,被龙羽龙昊戏弄才生的闹剧,便连滋味儿都是得知真相后回想的,当然那男孩面貌都未曾亲见。
  如今破除了那副幼孩状貌,十六七的翩翩少年郎,调戏调戏贾澜也算是登对了,整好这是吴地,男人调戏男人不算怪异。
  我跃跃欲试,心神荡漾,就拿他来开刀了,便矫作道:“澜儿,你惧我么?”
  ?

☆、金风玉露藏海雾

?  贾澜明显的愣了许久,凉眼瞪我:“你叫我什么?”
  我状似漫不经心地流转着双眸,继续答道:“澜儿啊。”
  闻言贾澜皱眉的样子十分可爱,绝色的容貌因为这几个字拧得奇怪:“唤我三爷。”
  嘻嘻:“三爷。”
  我一手探了过去,贾澜的剑忽然出鞘。
  我僵了一僵,慢慢地指向他不知何时刮破的袖子:“我是想给你弄弄。”
  贾澜收了剑,径自扯着袖子上的残线,并不给我可趁之机。
  不耐,却以抽丝剥茧之势去了那一寸长的袖子,还没有收线的势头。
  我弹指之间烛光似得灵火悬浮在指尖之上,暗笑于心:“怕是由着这线抽下去,你身上这丝绸小褂就要成片了。”
  彼时,那亮光映照着贾澜的眸子,深邃至极,并辨不清意中曲直。
  只觉着,他即便是反对我也不会遂了他的心意。
  是时我俯身过去,试探他的底线,并未发作:“让我来帮你。”
  星点灵火灼过撕口,此间二人眸色相接自是微妙得紧。
  自从上次施术差点烧山后,我便苦练了多时的灵火纵灭之法,现下给贾澜烫线头倒是得心应手的很,只是捏熄融火之时掌心一闪而过恍若烫伤的痕迹,吃了一惊。
  “诺,好了。现下这般撑撑,得空你再换身衣裳吧,丝绸的料子怕就是这点不好。”
  贾澜眼中闪过一抹深意,收回目光后依旧对我提防,一面就势和我换了个位子,一面不紧不慢语道:“谢谢。”
  观此情此景,茶客怕是要唏嘘不已。
  想来,在那多少人为了龙颜公主肝肠寸断、不思茶饭、为博一笑而抛头颅洒热血的若干年前,竟有一人将她比之色狼,避之惟恐不及,虽说确实有调戏他的意思。
  戏目至此,念着总是调戏了他,遂又玩得过了些:“唉,其实,我不是男子。”
  话一出口,贾澜琅目圆瞪,收效比之前还好,像极吴剧《断袖之情》里唱的“我非男儿郎,我为女娇娥”,尔后剧里演的两个男人相拥而泣。
  然而他不是王生,我不是颜生,不过戏语。
  在我对贾澜的反应做了无数番猜测之后,他急急道:“我对你是男是女没有任何好奇,你勿要过来,我并不是好龙阳之辈。”
  吴国境内竟然还会有这样排斥断袖情的男人,真是奇了。
  料想,此处相公堂子比之妓院四下开花,是南方大地上的一枝开得无比前卫的奇葩,断不会还容得他不沾染些。
  但我不羞反笑,堂而皇之地打量着贾澜,看他那样子却是经不起我的调戏,终作罢道:“我中意的人是会为我下厨的,你这般两手不触五谷,我并无兴趣。”
  即刻贾澜缓了缓,冷容有了一丝放松:“那就好,那就好,还要祝贤弟寻得一心人。”
  一心人?
  我轻笑了下,不再看他。
  ……
  我打着瞌睡,不知何时,外间一声兽嚎震破耳膜传来。稍作怔愕,我些许颤音地问与贾澜,缓缓问其:“你们家可不是养了老虎!?”
  贾澜摇头,定定道:“并没有,就后园养了些天鹅。”
  “……”
  自然这是大废话,谁家天鹅能叫成这个样子。
  顷刻间,天地变色,一声声更加震惊的嚎叫传来,雷鸣电闪。
  刹那,脑海浮现了一些东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青铜、祭祀。
  血、杀戮、残忍无情地挥刀,好多残肢断臂,少女、婴儿、逃亡。
  那东西庞然在后追杀、肆掠,生灵涂炭。
  有人,一身血染的殷红。
  ……
  巨大的气流冲撞过来,掀翻了床帘,身下何如布下的天宇龙啸阵法金光闪耀,眼睛被烈烈狂风扑打得并睁不开,彼时只闻得耳畔风呼啸着,瓦片砸地的声音接连不断。
  那般地动山摇之势后,风势做小,却惊于不知身处何方,唯见周遭一片混沌,自头到脚被一种兽性气泽笼罩得深沉。
  何如一声喝,晃人的剑光掀起的风劈开了浓重的黑雾,眼睛所及之处一派星辰璨光与夜幕漆黑的交织。
  苍天近前,观之蔚然,片刻失神。
  那时脚踩巨剑衣衫呼呼作响的那神人,师傅大人正飞在虚空天际,与一只体型硕大的羊身兽面的东西拼斗。
  当是时,极汗颜的是我远未修至御剑的境界,未知的托举之力消失后便惨叫着落了下去:“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师傅!”
  不断下落之际,何如于战中分神,袖出了一柄扇子,瞬间撑开扔了过来,应咒,扇子顷刻幻化了三丈大小,托住了急速下坠的床。
  那时我仍心悸不已,贾澜却一瞧远方酣战之处大声道:“终于等到真身出现了,我去帮忙。”
  我吃惊有余:“你帮什么!你――你会道术么?!”
  闻言,贾澜横眉急道:“我若不会贾毓还能活到今天!”
  话毕他抽下了头上的玉簪,腾身飞去。
  那玉簪亦是幻化了飞器被踩在脚下,那时贾澜行止风骨自是瞬时于我眼中高大了许多。
  观之十七八岁的年纪,从未料见他竟是高人,于此事又呆愣了片刻,怔怔地叨念着何如所谓非一般资质不能御之飞器的话来,自惭形秽。
  个中瞠目结舌,又因御剑术幻化到其他的物件上更是不易,除天资,自还有刻苦修行的缘由在。
  杀伐之际,此二人和那只巨兽斗得天昏地暗,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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