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沽英烈谱全集.net》第17/63页


  那人连呼哧带喘地把黄花儿给大烟鬼冲喜没冲成,大烟鬼死了,吴老太太就把黄花儿认了干闺女的事说了一遍。
  老哥儿仨一听,嗬!要真是这样,这事儿就有救儿哇!虽然进了门儿,没拜堂那也不叫成亲啊!要不,那吴老太太能认黄花儿做干闺女吗?得!这事儿好办啦!
  老三刘振武长出一口气说:“这事儿有门儿,四弟的事儿,我看呐,叉不了!”
  老二刘振海是个办事儿精细的人,皱着眉头想了想,对老三说:“三弟,我觉着这事儿还是得仔细点儿好。”
  老三听了想了想说:“也对!二哥说的没错儿!是不能大意……”然后一转头,问那报信的人说:“你再说一遍,你别再慌慌张张的听错了吧。”
  “哪能啊,三爷!我是从吴家邻居哪儿打听来的……”报信的人刚说到这儿,就听又有人跑着喊出了声:“大爷、二爷、三爷……我打听来了……”随着声音,又有一个人连呼哧带喘地跑了进来。
  老哥儿仨一问,跟先前来的那人说得差不多,也是说那黄花儿没能和大烟鬼成了亲,反倒成了吴老太太的干闺女。还说,好像是连黄花儿的妈妈也让吴老太太给接来了。
  水生一听,就说:“这消息八成是真的,黄花儿妈的确是让人接到城里了”。
  老哥儿仨一听,比水生还高兴呢,就又打开一瓶酒。
  水生可是说嘛也喝不下去了,心里早就长了草儿了!
  老三性子急,喝了一大口酒,把酒杯一推,又问那个刚跑进来的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人蛮有把握地看着水生说:“这还假得了?不信,我这就带着这位老乡看看去!”
  老哥儿仨知道,在这节骨眼儿上,手下人是绝不敢开玩笑的,心里立刻就豁亮了。尤其是老三,高兴!就对着那个人笑着说:“你别老乡、老乡的行吗!这是小盛子的干爹!你怎么没规矩呢!”
  那人知道自己走嘴了,不好意思地缩了下脖子,连忙改嘴:“对对,干爹、干爹!我说走嘴了,是干爹、干爹……”
  老三更乐了:“你别叫干爹呀!这是小盛子的干爹!以后你叫四爷就行了!”
  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那人更不好意思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张着嘴嘿嘿地傻笑。老三一指旁边的一个空位子,对那人说:“来,你立了一功,坐这儿,赶紧喝口儿。”那人知道老哥儿仨平时的为人,也不客气,坐下,也不喝酒,光拣那对口儿的,往嘴里填吧填吧就嚼上了……
  水生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心里一急,觉得眼前都胧了,他真想立刻就赶到吴家,立刻就见到黄花儿!
  老三看出水生的心思,掏出怀表看了看说:“要不这样儿,现在还不到八点,我带老四现在就去拜访一下吴老太太……顺便看看那黄花儿,也让老四放放心。”
  老大看了看老三,又看了看老二,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么晚了……怕是不方便吧,要不……”
  “嗐!大哥,你平时不是老叫我们嘛事儿都得紧着办吗。晚怕嘛的,先去看看,别呆下,打个招呼就回来,有嘛事儿回头再说,也省得老四惦记着。”老三的急脾气又上来了。
  老大摸着脑袋想了想,又看了看老二。老二沉思了一下:“也好,先去看看心里就有底了,别过多打扰吴家,只要人在就好,剩下的事儿我们再想办法。”
  老三立刻站起身,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身边的那个打探消息的人:“那你就先别吃了,等会儿回来,专门儿给你们几人弄一桌!现在带俩人,马上跟着我和四爷走!”
  “好嘞!”那人把筷子一放,走到院子里一挥手,几个人马上就聚过来。
  老大也站起身:“老三,千万耐着性子,多说好话。有些事儿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开的,千万别犯脾气……要不……要不我跟你去得了……”
  “嗐,用得着吗?又不是去打架!这点事儿我还办不了?大哥,你放心吧!”
  “那好,给老太太带点儿礼品,赶紧动身吧。”老大知道老三虽然急性子,办事儿还是有分寸的。
  家门口就放着现成的胶皮车,老三刘振武让两个亲信拉着车,自己和水生分别坐在两辆胶皮车上急急忙忙地向城里奔去……
  刘振武带着人走了,这一去,还真就把事情给闹大了!
  
  第二十三章 吴家老二引狼入室
  
  自从吴老二出了医院以后,他也一直没敢再回到吴老太太家。这小子做了缺德事儿,自己心里明白,他知道他老娘绝不会轻饶他。同时,这小子也不敢再去那家日本医院,他害怕栗原直太找他的麻烦。吴老二整天的心情沉闷,心里烦……
  这天,医院里来了个急诊,正是那个在天华景被大老黑一拳打瞎眼的日本特务小头头龟田佐四郎。栗原直太是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主刀医生。
  栗原直太一看这龟田佐四郎的伤,心里就一惊,来不及多想赶紧为佐四郎做了眼睛手术。其实说是做手术,只不过就是把那眼眶子里没完全流出来的眼珠子给清理干净,止住血、敷上消炎药,防止感染,然后就等着慢慢地养着,养好了也是个独眼龙。那眼球儿都快流没了,再好的手艺也没治呀!
  手术进行了四个多钟头,龟田佐四郎肯定是瞎了!眼珠子离脑子不远,只要不感染,保住命就不错了。栗原直太问了问送他来医院的人,究竟这龟田佐四郎是怎么受的伤。那几个人就把戏园子里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
  栗原直太听了心里暗暗庆幸,他知道,那个动手打佐四郎的人绝不是一般人,好在这一拳打在了眼眶子上,要是打在太阳穴上,哼!说不定当时就没命了!
  栗原直太跟着,把佐四郎推进了病房,见佐四郎的麻药劲儿还没消失,就向其他的医护人员交代了几句,看看快到休息的时间了,就走出病房,自己休息去了。
  栗原直太坐在椅子上,回忆着自己在手术过程中的细节。栗原直太这个人对技术上倒还是挺钻研的。栗原直太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当初给吴老二做手术的情节,于是也就又一次想起吴老二说的那个漂亮女人——黄花儿。
  栗原直太一琢磨:吴老二这小子已经出去多少天了,到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准是故意地躲着我!好哇!我就不信找不着你!栗原直太打定主意要尽快找到吴老二……
  这天,天刚黑,栗原直太从医院出来,叫了一辆胶皮车就往南市奔去了。栗原直太以前听吴老二说过,吴老二经常在南市三不管儿一带活动,那地方有吃、有喝、有玩儿的地方,什么烟馆儿、麻将馆啊;跤场、戏园子啊;再加上酒馆儿、饭馆儿、**院,一到晚上,甭提多热闹了!
  栗原直太坐在胶皮车上,沿着街道跑了几圈,拉胶皮的问他去哪儿,他也不说,两眼到处乱踅摸……拉胶皮的知道他是日本人,也不敢惹,就只好认倒霉,连呼哧带喘地拉着车,围着南市那点儿地方就跑上了……
  当拉胶皮的累得都快要吐血的时候,栗原直太突然大叫一声:“停!”
  拉胶皮的心里忽悠一下,心想:你个王八蛋!你还知道停啊!赶紧停了车。栗原直太也不下车,让拉胶皮的往后倒。拉胶皮的没办法,只好往回倒了几步。
  栗原直太的眼睛盯着一个小酒馆儿看了看,眼睛都没离开那酒馆的窗户,一只手掏出一把钱,也没数,就扔在胶皮车上,然后下了车就向小酒馆儿走过去。
  拉胶皮的把钱揣好,唯恐栗原直太再回来,深深地吸足了一口大气,卯足劲,拉着小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栗原直太推门进了小酒馆儿,酒馆儿的伙计没看出栗原直太是日本人,大声张罗:“先生,几位?”栗原直太也不说话,连看都不看那个伙计,就向靠窗的一个桌子走去……伙计见状只好又画蛇添足地喊了一声:“先生里边儿请!”
  栗原直太来到靠窗的桌子前,那桌子上坐的人,正是吴老二!此刻吴老二正自己坐那儿喝着呢,也没在意谁在身边走动。
  栗原直太也不说话,拉了一把椅子就坐下了。吴老二喝了一口老酒,正要往下咽,忽然见对面坐下来一个人,仔细一看是栗原直太,当时吓了一跳,一口酒咽了一半儿,剩下的那一半儿全都进了气管儿了。当时只见吴老二“呕”的一声,那口酒把他呛得一口气儿没上来,俩眼一翻,当时就背过气去了。
  栗原直太知道,中国的烧酒很厉害,酒喝呛了是非常难受的,弄不好,人就会有窒息的危险,赶紧把吴老二后背朝上按在桌子上,一阵敲打,吴老二一点儿点儿缓着,两眼满是眼泪,脸都紫了,不住地咳嗽,呼吸都困难了……
  人们都不知怎么回事儿,全都看着。
  栗原直太冷冷一笑:“吴!你地,朋友地不是!”说着从腰里掏出一把手枪,放在桌子上。
  酒馆儿里的人一看这阵势,知道没好事儿,赶紧都跑出去了,连伙计都躲在墙角旮旯不敢大声喘气了。
  吴老二还没完全缓过来,眼睛看东西还都是双的呢!但是他脑子还清楚,知道自己遇上麻烦了。吴老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恭恭敬敬地把栗原直太的枪拿起来,递给栗原直太,艰难地说:“朋、朋友……我、我介几天闹肚子、拉稀……今儿……今儿刚好点儿……介不、介不刚喝点儿小酒儿,杀杀菌吗……我,我似想,过个一半天儿,就找你去。没想到哇……您啦来了……”
  栗原直太知道吴老二是在说谎,既不接手枪,也不言语,眼睛直盯着吴老二。
  吴老二慢慢缓着,觉得好受一点儿了,才喘了几口大气,赶紧又向栗原直太解释了一回。栗原直太脸上带着怒气,一言不发,两眼始终盯着吴老二。
  吴老二心里当时就扑腾上了,赶紧看了看四外,然后将嘴贴在栗原直太耳朵上,小声说:“栗原直太先生,介儿……不似说话的地界儿,咱走,到别处说去……”
  吴老二陪着栗原直太走出了小酒馆儿。见门口有不少人围着酒馆儿看着呢,他不想栽面儿,就故意加大了嗓门儿说:“介……介地方太小,招待朋友,哪能在介地方!走!咱哥俩上狗不理!我请哥哥吃狗不理包子去……”说着叫了一辆胶皮车。
  栗原直太也不说话,跟着吴老二上了胶皮车,不大一会儿,到了狗不理包子铺。
  栗原直太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吴老二要了几盘包子又点了俩小菜儿,陪着栗原直太边吃边说话。吴老二的话头儿说着说着就又到了黄花儿身上,栗原直太一听来精神儿了,情不自禁地说:“吴!你地,带我去见她!”
  吴老二一听,赶紧说:“栗原先生,现在不行啊……”
  栗原直太一皱眉:“嗯?”吴老二赶紧说:“是恁么个事儿,我现在也在找她,找不着哇!介样儿,你给我三天时间,我、我给你找去!”
  栗原直太眯着眼想了想,点点头说:“好吧,给你三天,你地,耍聪明地不要!嗯?”
  吴老二连连点头儿。
  这时有两个练摔跤的人在一边儿看不惯了,他们听了吴老二和栗原直太的谈话,知道了大概的意思,心里就是一肚子的火儿,再一看吴老二在日本人面前点头哈腰的那副奴才相,心里更是气不忿,就在一旁说闲话。瘦点儿的那个年轻人斜了吴老二一眼,说:“哎,胖子,我怎么闻着一股子狗腥气呢?”
  胖点儿的那位就说:“没错!我也闻见啦!准似门没关好,进来狗了吧!”
  瘦点儿的那位又说:“不能吧!狗吃屎呀!怎么?这年头儿,外来的狗也吃包子啦?”
  胖点儿的哪位接着说:“不对呀!狗吃包子没关系,可也不能往这儿来吧!这是狗不理呀……”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吴老二听了心里这个气呀!可又没办法发作,只好装成没听见,不时地偷眼看看那两个人,心想:好小子!敢数落我!我记下你们的模样儿,等我得了势,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三天还没到,吴老二就得到了黄花儿的消息。黄花儿就住在吴家,吴老二虽然没敢见吴老太太,可还是从街坊邻居哪里打听到了这个消息。
  吴老二赶紧向栗原直太汇报。栗原直太一听,马上就要去。吴老二好说歹说,才说服了栗原直太,二人决定,等晚上,神不知鬼不觉悄悄地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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