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剑全集》第26/114页


只是那个人对他说话的时候,一双清澄凤眼总是笔直看着他,从不回避。

介兰亭,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算了,”谢苏叹口气,“我没有生气,只是下次向别人道歉,记得直接说出来。”

“好,我知道。”少年毫不犹疑地答道。

介兰亭不明白为什么,当他以为谢苏生他气的时候,心里翻来覆去怎么都不得安稳;此刻看到谢苏来探他病情,又亲口说出没有生气,便忍不住高兴起来。

有他时春自生,无他时心不宁。

“以后我再不让他生气了。”他心中暗想。

日后岁月悠悠,介兰亭未曾负过今日一念。

门外一个修长身影恰好经过,看见室内情形,唇边微露笑意,却没有进去。

次日清晨,谢苏起的甚早,刚梳洗完毕,忽听木门一声响,他抬起头,却见多日未见的介花弧站在门前,面上一派笑意,身后却跟着一身穿着齐齐整整的介兰亭。

介花弧见了他,面上笑意不变,“谢先生,早。”

他回了一礼,心中却知介花弧定不会无事登门。

果然,那人声音又缓缓响起,依然带着几分笑意:

“谢先生,我这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托。”

“犬子向来顽劣,偏又狂妄成性,难得先生竟与他十分投缘,可否屈尊一下先生,收下这个不成器的学生?”

七 重逢

听闻此言,谢苏并未即刻回答,他少年显达,后来漂泊江湖,大半时间都是孤身一人,从未想过收徒一事。况他深知介花弧为人,这一句话说出,决非单单教个学生这般简单,背后定有深意。

然后他看向介兰亭,只问了一句:“你愿意拜我为师?”

介兰亭站在介花弧身后沉默不语,点一点头,神情坚定。

于是谢苏道:“好,那我便收你这个学生。”

介兰亭便即拜倒行礼,随后他抬起头,略停顿一下,开口道:“老师。”

这一句声音不大,语气却一无犹疑。

倘若当时介兰亭有一分动摇,谢苏绝不会收下这个学生。

第一日教的便是书法,谢苏向介兰亭道:“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各有侧重之处;书法又分篆、隶、楷、行、草五道,你想学哪一种?”

介兰亭心道连这些名称我都是第一次听说,于是道:“老师,您平日写的字,是哪一种?”

谢苏道:“那是隶书。”

介兰亭笑道:“好,那我就学隶书。”

谢苏所书乃是汉隶,是隶书中最为凝重端庄的一种,所谓“书莫胜于汉”,他见介兰亭神情并不似如何重视,便道:“你可知为何我第一日便教你书法?”

这一句话问出来,纵使介兰亭起初心中轻忽,此时也不免仔细想上一想,他答道:“想是为了将来我即位之用。”

这一回答乃是从前几日谢苏教训他那一句而来,谢苏却道:“并非如此。”

“恩?”

“你天性聪明,资质亦可,但性情失之骄纵浮躁,难成大器。书法有静心凝神之用,对你性情磨砺,大有助益。”

介兰亭这才恍然为何谢苏执着于此,他心中感念,面上却不愿露出来,自去习字不提。

除书法外,文学、兵书、乃至机关之学,谢苏也一并教授给他,并不藏私。他对介兰亭教导极为严格,若有不对之处,说罚便罚,说打便打,丝毫不会留情。

并未有人这般严厉待过介兰亭,但罗天堡少主亦是个性情骄傲之人,殊不愿示弱,他天资本出色,短短一段时间,已是颇有进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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