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剑全集》第25/114页


随后的几日,静园内时常可见罗天堡少主的身影。介花弧向来不怎样拘管他,有时他在谢苏这里一混就是大半天。奇怪的是,这些时日介花弧竟也没有过来。

谢苏其实不大理他,依旧同平日一样读书写字,只是他在倒茶时,从来会为介兰亭推过一杯。

介兰亭再没拒绝过他的茶。

偶尔谢苏会亲自下厨,做一两个小菜,介兰亭第一次见到时吓了一跳,他从未见到哪一个江湖高手自己下厨,做的菜居然还很好吃。

谢苏再未显露过武功,他最常做的事是习字,介兰亭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写字写上一两个时辰,虽然谢苏的字确实漂亮。

一次谢苏说:“介兰亭,你写几个字看看。”

介兰亭未做犹疑,起笔便写,才写两个字谢苏便皱起了眉头,这字虽然不能称之为鬼画符,可较之鬼画符也强不到那里去,大概可以称之为人画符。

他叹口气:“介兰亭,你名字何等雅致,若能在书法上下些工夫,日后以右军笔法书兰亭集序,岂非也是逸事一桩?”

介兰亭虽不知“右军笔法”“兰亭集序”为何物,也知道谢苏这句话不是在夸他,不服道:“我将来是罗天堡之主,练字有甚么用!”

谢苏正色道:“正因你将来亦是一方之主,这等字迹,如何拿去见人!”

这句话说得甚是严厉,介兰亭也从未被人如此对待,冲口而出:“字写得好又怎样,你还不是一样被父亲抓住关在这里!”

谢苏脸色骤然一变,握着笔杆的指关节变得煞白。

介兰亭一语既出,也知自己说错了话,二人相处这些时日,谢苏虽然言语不多,其实对他照顾有加,在介兰亭心中地位早已分外不同。此刻他见谢苏神色不对,心中愈加后悔,却又说不出甚么。

这一日傍晚,介兰亭身边一个侍从慌张跑到静园,道:“谢先生,少主忽然发了高烧,口中还一直念着您的名字,先生能不能过去看看?”

谢苏怔了一下,便随着那侍从出了门。

三月来,这是他第一次走出静园。

居室里光线昏暗,介兰亭躺在床上,脸色绯红,双目紧闭。身上盖了厚厚一层被子,不言不动。

谢苏走近床前,看了一眼,问道:“他病了多久?”

“从中午起就这样了。”

中午,那时介兰亭刚和自己吵了架离开静园,谢苏心中思量。

那侍从道:“少主想是心中有事,生病也还记挂着先生。”说完向介兰亭处看了一眼。

床上的被子似乎动了一下。

那侍从又道:“先生就算心中不快,看在少主病着的份上……”一语未完,却被谢苏打断:“你家少主可有服药?”

“啊?”那侍从显是未料到有此一问,支吾道:“好象有……”

“那药不管用,我开个方子给你。”

那侍从似乎并未想到谢苏有此一说,又向床上看了一眼,道:“我……我去找纸笔。”

“不必。”谢苏淡然道:“我这方子简单的很,黄连二两,滚水煎服。现在就去,煎完马上让他喝下去。”

一语未了,却听床上有人叫道:“我可不要喝黄连水!”却是介兰亭掀开被子,已然坐了起来。

谢苏无声叹口气,走了过去。

“为什么装病?”

“因为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你生气又不说出来,我那话是无心的,你对我好我知道!”

骄纵任性,性子别扭的罗天堡少主,终于大声喊了出来,眼神却转向一旁,不看谢苏。

谢苏一怔,这般既在意又率直不加掩饰的言语,从前只有一个人对他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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