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第626/833页
我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摇车里,刚刚入睡的东海。他胖乎乎地小脸上,似乎仍挂着甜甜地笑容,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一样。俗话说,三岁看到老。一个人的性格也是天生注定,很难改变的;他哥哥地性格我算是有数了,但他的性格呢?现在根本就看不出来任何端倪。但是我宁愿,他有一个仁慈的,宽和的性格,怀着一颗善良的,与世无争的心;我宁愿他不求上进,随遇而安,也不愿他将来也和他哥哥一样野心勃勃,不择手段。
可是,他们的父亲却未必如我这般想法,若多尔衮属意东海,那么就无异于将他推到了与哥哥对立的立场上。结果会如何?若他善良,那么多半会身败名裂,就譬如建文帝和朱棣的例子;若他不善,那么多半会两败俱伤……愈想愈是后怕,我禁不住开始责怪多尔衮,他并不征询我的意见,就擅自种下了一颗危险的种子,将来,会不会收获出无法预计的灾难?
我暂时没有解决的办法,只好耐心地教诲着东青,希望他能够不要将那些危险的念头继续下去。“你阿玛写了一张字幅,令人悬挂在你的书房之内,那字幅上写的是什么?”
他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然后低声回答道,“仁。”
“那么,你认为他的心中,可有‘仁’存在?”
“这个……”他琢磨了一阵,也迷惘地摇头了,“儿子不知道。”
抬眼望向窗子,尽管我看不透那层厚厚的窗纸,却也知道此时那没有月亮的夜空,是如何的阴沉黑暗。我徐徐说道:“‘仁’是汉人的儒家思想,应该用汉文来书写,可他却偏偏用了满文,你可知他的用心?……你阿玛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读书格外地勤奋刻苦,他和先皇一样,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汉人的文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终有一日来统治汉人的土地,用他们的文化来治理国家,这就是‘以仁制人’。满人的那一套只知道征服和杀戮的东西,只适合在打天下的时候;若坐了天下之后仍不知道转变,那么到手的江山也迟早要丢掉的。现在,你阿玛随便一句话,一道旨意,就可伏尸百万,血流千里;杀人盈野,杀人盈城,他也确实这样做了。然而你以为他的目的是什么,单单就是以武力来胁迫百姓顺从吗?”
东青睁大了明亮的眼睛,用渴望求解的目光看着我,“儿子有时候也觉得,阿玛其实并不是喜欢杀人的,只不过他不得不杀人……是这样的吗,额娘?”
“对,你的想法没错,若是为杀人而杀人,那么这人就是屠夫就是恶魔;若为终结乱世,造就太平而杀人,那么这人就不能以一个‘恶’字来评价了。人性本善,你阿玛又何尝喜欢双手沾腥?”说到这里,我叹息一声,继续道:“只不过,你阿玛有生之年,恐怕也无法做一个仁者了,所以他才将这个希望寄托在你们下一代人身上,希望你们能够作为仁慈宽和的统治者,来彻底终结这个充满了血腥杀戮的乱世,来建立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他现在以血腥手段来剿灭叛乱,靖平天下,就是为了给你们将来开创治世而扫清障碍。
孟子有云:‘彼夺其民时,使不得耕以养其父母。父母冻饿,兄弟妻子离散,彼陷溺其民,王往而征之,夫谁与王敌?故曰:仁者无敌。’也可以适用到现在。当今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兵祸之蹂躏,发之耻辱,肯定巴巴地期盼着将来有位仁慈的君主来拯他们于困苦,因此,你到时候对他们实施仁政,就肯定能令他们一心归附,一心效忠。所以说,你阿玛写这个字幅作为教诲,绝不是口是心非,伪装善良,而是确确实实地希望你们将来能够做个安民济世‘仁者’啊。”
在我苦口婆心的教导下,他先前闪现在眼睛里的戾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索和领悟。好久,他才低下头,说道:“儿子明白阿玛的良苦用心了,若以后他再问起类似的问题,儿子的回答绝不会让他失望了。”
我拉起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同时另一只手覆上,欣慰地说道:“你明白了就好,你还有都是时间,足够挽回你在你阿玛心中的地位和形象了,现在认真改过,虽是亡羊补牢,却为时未晚呢!”
“额娘放心吧,儿子记住了。”他认真地保证道,“以后要对弟弟妹妹们热情友爱,不再让阿玛和额娘操心了。”
我总算放下心来,松开了手,“那好,现在天色很晚了,虽然新年休假,你也不能贪玩熬夜,这就回去,早点睡觉吧。”
东青用眷恋的眼神瞧着我,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期望。我知道,他想要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睡,也忍不住有点心软。只不过,现在正处于敏感时期,关于两个儿子的问题,多尔衮表面上对我无有所谓,其实却免不了要藉此来探察我的反应,我不做反应,才是最好的应对。
所以,我又硬下心来,微笑道:“好了,去吧,晚上做个好梦。”说着,在他柔软的脸颊上抚摸了一记,然后做了一个手势。
他收起了眼中的希望之光,规规矩矩地行礼,退去了。
东青走后,我静静地坐了好一阵子,这才招唤值夜的阿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
“明天,你想办法联系到豫亲王,让他秘密来见我,有要事商议。”
第八卷 只手遮天 第一百四十二节 雪夜私会
一晚,没有半点月亮的影子,天色昏暗阴沉,就像陈了的天鹅绒。从燕山隘口呼啸而来的塞外寒风,带来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它趁着没有光的夜晚肆无忌惮地飞动着.像少女阿娜的身体,盖住了紫禁城空旷的庭院,盖住了每一处红砖黄瓦。此时已经接近子时,坤宁宫里一片沉寂,只有回廊下的几盏宫灯,仍在风雪中微微地晃悠着,发散着微弱而昏黄的光亮。
我坐在外厅的窗下等了许久,内室的东海曾经醒来哭过一次,喂过奶后很快又甜甜入睡了。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中,我推开窗子,一股冷风立即席卷进来,也带来了轻盈飞舞的雪花。我怜惜地伸出手去.希望它可以在手中停留片刻;可是手中的热气让雪飞快的溜走,瞬间消失无形,仅有的只不过是一点冰凉的感觉。这样冰凉的感觉让人有些狂乱了,它像情人的眼泪,湿湿地粘在脸颊,黯然随形。
此时,武英殿里,我的丈夫搂着别的女人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睡;而我,则久久地守候在寂静冷清的坤宁宫里,等待着和我的小叔子私会。此情此景,未免有些讽刺,有些可悲。孤灯下,我忍不住无声地苦笑着。在这样的黑夜中,也许隐藏着不可预知的巨大危险,然而为了改变眼下的局势,我不得不冒险来进行这个尝试了。
等了不知道多久,窗外也不见动静。于是我关上窗子,趴俯在桌案上,呆呆地注视着摇曳着微光的烛芯。渐渐地,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重,不知不觉也就打了个瞌睡,睡着了。
兴许是刚刚入睡,还来不及做梦。我就隐约感觉到附近传来了异样地声音。然后。似乎有人正在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指。那人的手,冰凉冰凉的,还有些许颤抖,让我的神经末梢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阵难以形容的痒麻,心头也跟着悸动一下,很快睁开了眼睛。果然是他。睡意立即消散,我略带欣喜地说道。“等了大半夜,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还好……”接着,目光转移,“你这是……”
多铎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突然醒来,自是吃了一惊,见我的眼睛盯住了他手上的动作,立即直起身来。讪讪地说道。“看你睡着了,想叫醒你,谁知道你睡得这么轻。”
我忽然知道他为什么悄悄地摸我地手指了。因为我晚上卸妆沐浴之时取下了所有首饰,而手指上地护甲套自然也一个不留。上次我用绣花针刺穿了甲缝,在剧痛之后也换来了恶果,没两天,整片指甲就脱落了,只剩下结痂地,光秃秃的指尖,非常难看,我只好在平时用护甲套遮掩,等待它慢慢地长出来。
我发现了自己的疏忽,于是也缩手回去,想要隐藏,却也晚了。他本来已经放松的手掌忽而握紧了,攥住我的手,用灼灼的目光紧紧地盯住了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会伤成这样?”说着,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我那伤处未愈的指尖,语气里,甚有痛心之意。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收手回来,无奈他攥得很牢,我这根本就是徒劳。只见他地帽檐上,肩头上,衣服的褶皱里,仍然有尚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浓密的睫毛上湿漉漉的,倒映了烛光的眸子里格外明亮,像是有泪光在盈动。我禁不住笑了,“怎么,见我受这么点皮外小伤,你一个堂堂大将军就忍不住掉眼泪了?倒像个菩萨心肠的姑娘家一般。”
见我取笑他,多铎这才注意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手回来,在眼睛上胡乱地揩了揩,做出满不在乎地神情来,“笑话!谁说我哭了?明明是刚刚从外面进来,雪太大了落在脸上,融化了流进眼睛里了,你还愣说这是眼泪,摆明了是瞧不起我还是怎么着?”
其实我也弄不清他那眼睛里地水波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笑了笑,“唉,你急什么急呀!我这不也是开玩笑吗?换谁谁相信哪,你一个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男子汉大丈夫,会为这么点破事儿心疼……”
“破事儿?你说得倒也轻巧,我问你,你这伤究竟是怎么弄的?”说着,他又复急躁起来,忿忿问道:“说实话,是不是被他打地?”
我起先见他着急,还以为阿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详尽地告知他了,不过听到他这样问,我这才恍然,原来他也不过是凭空猜测罢了。“你这才是说笑,你哥哥那么一个懂得怜香惜玉,那么一个柔情万种的人,怎么舍得打我呢?他又不是一介武夫莽汉,拳头怎么会落在女人身上?那也太失身份了吧!”本以为我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平心静气,应该不会继续责怪多尔衮了,可是话说出口来,总免不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瞎说!不是他弄的,难道还能是你自己弄的?你一个当主子的,平日里啥活都不用干,怎么会凭空弄出这样的伤来?”多铎见我仍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于是越发气恼,“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对我说实话?难道是怕说出来没面子?真是的,要丢人也是他来丢,你害怕什么!他怎么欺负你了,怎么惹你伤心了,你照实说出来就是了,否则这样一直憋闷下去,迟早要憋出毛病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