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情少》第11/283页


是以,由于垫子很厚,虽然马车疾驰,身子轻轻的摇摇晃晃,像摇篮一般,不多时,睡意猛烈袭来,古灵不禁哈欠连天,喃喃道:“啊,困死了,我要睡觉了。”说着头一歪倒在了傅足肩膀上,沉沉睡去。傅足尽量身子不动,让她好好睡一觉,自己静静地沉思:“先前听得武纯青对古灵说,什么木派的、当家的,难道古灵她也是少掌门,未来的木派掌门人?不知她出来干什么的?最后她终要回到木派去,回她的家里去,难道我也跟着她去木派不成?如果不,那就必定是各奔东西了,那样的话,我一定会百般不舍,她会不会也不愿离开我呢……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他想着想着,慢慢上下眼皮直打架,终于粘在一起,呼呼睡去了。雪宝一直与傅足生活在一起,早就养成了和他一样的作息习惯,他睡了,它马上也睡了。傅足与古灵及雪宝之前看星星时吃过了点心处在半饱不饿状态下,又玩了一天,又半躺在这舒适的软垫中,所以这时候,他们最需要的不是吃的不是喝的更不是口若悬河地吹南道北而是睡眠。

马车一路飞驰,路边树木纷纷倒退。武纯青坐在车板上吹着夜风,尽管时当暮春,但是马车疾驰,劲风如刀,寒意袭人,吹得他郁闷的心境一扫而空。突然想到车厢中的古灵,她在做什么?竖起耳朵听听,呼呼风声中除了丝丝鼾声别无他音,纳闷道:“不会吧?我在外面喝狂风,他们倒在里面梦起周公来了。”握紧拳头,从牙齿缝中迸出四个字:“岂有此理!”掀起帘子闪身而入。

眼中所见,不禁让他呆了一呆,心中醋意泛滥,妒忌狂涌。但见古灵的头靠在傅足肩上,傅足的脑袋又歪在古灵的头上,二人也不知做着什么美梦了,熟睡的脸庞上,嘴角边,均挂着甜甜的笑意,纯美似幼童。武纯青一时竟尔冒出不忍破坏如此美好画面的念头,但是这个念头一闪即逝,随之而来的便是酸溜溜的醋觉,牙痒痒的妒意。他悄无声息地踱步至傅足面前,伸出右手,并指如箭,一道极细的金色光线射向傅足的眉心,嘴角扯出一条邪恶的笑痕,心道:“小子,要杀你是何等容易。不过,暂且让你活着。”手一晃,消失金线。左移一步至古灵面前,面上浮现一层温柔的笑容,寻思:“灵灵,瞧你睡得多香多甜多美,我终于知道我看上你什么了,不仅仅是得不到的才是好的,更多的是你与生俱来的纯净气质。”武纯青身为少掌门,地位显赫,加之风流无边,身边群聚的各个层次的小鸟依人的美女他看得太多太多,初始他是很得意的,尽情享受众星捧月的滋味。可是时间一长,原本性格各异的群芳俱都被同化成一个人似的,对他全是百依百顺,不敢也不想违抗半分。于是,他经常感慨:身边纵有再多的美人,如果全是同一习性,同一味道,那便索然无味了。是以,古灵对他来说好比是万绿丛中的那一点嫣红,风韵独特,气质高雅,情不自禁想要拥有它。

他蹲下身子伸手抚摸古灵光滑洁白的面庞。恰在此时,古灵醒转,眼睛一睁看到伸向自己的陌生的手,顺着该手所依附的胳臂向上看去是熟识而讨厌的脸,霍地站起,叱道:“你干什么?”由于她动作突然,再加上傅足的脑袋歪在她的头上,是以这一站便惊醒了傅足。武纯青暗叹一声郁闷,心中并不觉得丝毫尴尬,退后一步,神情自若道:“都别紧张好吗?这里绝对安全。两位既然已醒,相信睡意全无,那么喝喝酒聊聊如何?”

正文 第一章 十七

武纯青从百宝囊中取出三个酒坛,一个红瓷坛子,两个紫瓷坛子,均重约五斤。他捧起红瓷的递给古灵道:“灵灵,你是女孩子,就喝甜酒吧。”

古灵不悦地接过,看了看,皱眉道:“这么多,哪喝得了?用杯子喝吧,一次喝不完下次还可以喝。”她该大方的时候特大方,不该浪费的时候绝不浪费,是以,尽管武纯青让她讨厌,但是人归人,酒归酒,不可相同对待。武纯青温和道:“灵灵,喝酒就得抱着坛子喝,这样才叫痛快。你不用管是不是能喝得了。”古灵哼一声,摇摇头不再言语,既然主人如此说,自己不帮他浪费浪费岂不是却之不恭,就怕自己做不到。

武纯青推过一只紫坛给傅足,道:“我们都是男人,喝酒就喝最辣最烈的酒,是不是?惟有如此方显男儿本色,是不是?”语气与面色都是温和的。

傅足从未喝过酒,略一犹豫,还是接过来,道一声:“谢了。”伸手接酒的时候,看到武纯青的眼光无论如何都与温和无关,而是寒冷如若冰霜,凌厉宛似利剑。当下,傅足掉转眼光,望向别处,心道:“我又没得罪他,为何这样仇视我?哦,是了,因为古灵。此人深沉阴险,不可不防。”武纯青拔开酒坛塞子,车厢内登时弥漫辛辣的酒气,味浓呛鼻呛喉。古灵未加防备,酒坛塞子拔开之际,正是她吸气之时,不禁发出一串“阿嚏”“咳咳”之声。由于傅足在深谷中吃过一只浆果及修炼心法,呼吸变得异常缓慢,因而空气中的强烈酒味极之滞缓的进入呼吸道,未引起丝毫不适反应。

武纯青见此,心下讶然,寻思:“好小子,瞧你斯斯文文的模样对这样性烈之酒居然没有反应,看来还是个酒中高人呀。到时如有必要的话,要多灌你几坛了。”当下笑道:“今夜,我们三人在此相聚共饮,实是缘份使然。来,一醉方休。”看向古灵接道:“灵灵,你就不用了,随意随意。”

古灵突然想到傅足会不会喝酒?喝烈酒会不会有问题?这武纯青只拿出酒来,却不摆上菜肴点心什么的,他这心思不正啊?于是说道:“武纯青,你只招待我们空喝酒啊?至少得有些下酒的小菜吧。”武纯青并非忘了摆上佳肴佐酒,而是别有动机,他就是想灌醉傅足,让他出出洋相,当下温言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在看星星时已经吃饱了吧,所以现在你们胃中需要的是液体。灵灵,你所喝的甜酒像茶一般,喝多少都没问题。而我们男子汉喝酒惟有空口畅饮才会倍儿爽,你说是吧,傅足?”这番话,傅足只能回答“正是”或者“不错”。于是,傅足拔掉塞子,举坛道:“请,一醉方休。”这句话说得很巧妙,巧就巧在带上一个“请”字,颇有伸缩性,可以是两人都一醉方休,也可以是只你武纯青一醉方休,而我傅足就不陪你一醉方休了。

武纯青也没多加辨析,当先仰脖咕嘟咕嘟一口气喝掉半坛,未从嘴角漏出一滴。他放下酒坛,眼一瞥,惊道:“傅足,你一口没喝?”他看到傅足捧在手中的坛子中酒面距坛口寸许,而这正是整坛酒未动口时的所有容量。傅足坦然道:“实不相瞒,我不会喝酒。”武纯青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冷然地一字一字道:“你――愚――弄――我?”可想而知,他此时的眼神有多冷酷,不过倒是与面部表情相一致了,让人知道他实实在在地发怒了。

傅足迎视他的眼睛,正色道:“武纯青,我绝没有这个意思。之前我就说过:请,一醉方休。不是吗?”古灵开始也有些迷惑不解,但听了两次相同的话,顿悟,面现盈盈笑意看着傅足。武纯青喝了半坛烈酒,思想更不比先前灵活了,是以还不明白这话有什么机动之处,道:“是啊,你这样说,为何又食言?为什么自己不喝?”傅足扬扬眉细细道来:“这请之一字,当然请的是他人,而非自己,所以一醉方休的人是你不是我。”武纯青终于恍然大悟,登时怒气填膺,面色涨红,腾出抱坛子的右手一缩一伸,一道金色光线急射傅足面门。傅足见有物射来,本能地将头一侧,堪堪避过,金线射入厢壁,穿透而出,留下一个针眼般的小孔。但是幻刃速度太快,傅足左鬓还是被擦着一点,只觉隐隐生痛。

古灵怒斥:“武纯青,你还是不是少掌门?!仅仅因为人家没有喝酒,你就要杀了人家,心胸如此狭窄,修养这般肤浅,当真是比那市井无赖好不了多少!”转头大声地对外面驾车的铁塔道:“停车停车,这车再坐下去,定要血花四溅了。”马车依旧奔驰,铁塔只听从武纯青一人的命令。

武纯青见自己一招没杀死傅足,心中着实惊讶不已,尽管自己只使出五成功力,在预料中对付傅足这样无名之辈是绰绰有余的了,不意结果竟是这样,暗道:“倒是小瞧了他。看他反应灵敏,武功不在古灵之下。不知是何派系?”对于古灵的斥责,他打个哈哈,温言道:“灵灵,你误会了,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一打成铁杆。我在试试傅足,看他能不能成为我的铁杆兄弟?结果我很满意,我决定了,这个铁杆兄弟我是要定了。”说到后面,语气激动,似乎他所讲的出自真心。

古灵本要下马车,听了武纯青的话,心中惊悚,更觉这位武纯青可怕得紧。当下她讥讽道:“你这人也配有铁杆兄弟?你只配一辈子做孤家寡人。在你的眼中,除了你自己,有谁是你所尊重的对象?没有吧?终有一天,你会用自己的嚣张气焰将自己化为灰烬。”武纯青听了一点也不生气,装聋作哑起来,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酒。

傅足听了武纯青所说的“铁杆兄弟”的话,也不言语,心中概叹:“武纯青,你何必这样口是心非呢?唔,我不欣赏你这样的伪君子。想骗古灵,想骗我?如果我们是三岁孩童说不定能让你骗到,但我们毕竟不是。男子汉就要敢说敢做,敢做敢当,你如直接说:古灵,我就是要杀了傅足,就是要你只跟我在一起。呵呵,这样你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呀,才不失你少掌门的风度呀。唉,可惜呀可惜。不过,这正如空先生所说的:人有千面,各各不同。这武纯青只是其中一种,表情丰富,忽晴忽阴,你不知道他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古灵见武纯青只是喝着酒,道:“武纯青,事不过三,在这车上已发生两件不愉快的事情,如若再有一次,我们必定弃车而去。那一千两银子回家拿来还你就是了。”武纯青看看古灵,点头道:“不会再有一次了,我保证,请你相信我。”他眼睛发红,为什么发红?估计是因为酒,也许还因为失意。他的语气诚挚而软弱,软弱地认人发颤。这种语气由别人发出来可能会让人感动,但由他武纯青发出来让人觉得既阴森森的又惨兮兮的,其中以惨兮兮的成分多些。古灵瞧得心头一震,险些就要被他的惨状迷惑住,软下心来,说几句好听的话安慰安慰他。但是随即想到他的本性,当下扭转头去不看他,寻思:“他表情丰富得叫人恐怖,我可不能着了他的道儿。”

车厢里这么大动静,雪宝早就醒了,它迷迷糊糊地做旁观者,也不知道这三人之间怎么回事。待一切又复平静后它翻起身子挤在傅足身边,脑袋埋进他怀里轻轻揉蹭着,口中呜呜有声。傅足热情地回应它,搂抱着它,轻轻理顺它的毛发。古灵见了,眼睛笑起来,满心的不快飞了,与傅足一起为雪宝梳理毛发。

武纯青其实很少饮用烈酒,为了叫傅足出出洋相,不惜对自己用上苦肉计。不意结局却是搞得自己这般狼狈不堪,当下将酒坛放在一边,郁闷地双手托腮观察雪宝。但见它憨态可掬,可爱无比,不由得脸上浮现不带丝毫邪念的笑容。如果,古灵这时转过头来看看,定要惊呼起来:他武纯青脸上也会出现这样单纯的笑容。

正文 第一章 十八

夜色中,铁塔驾驭马车在大道上飞驰,眨眼间,便奔出十几里远。车厢内静悄悄地,尽管气氛不很融洽,却也相安无事。在这良好的状况下,他们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武纯青的家,位于飞月城北飞月山的金派总部,飞月山庄。此庄依山而建,从山脚至山顶屋宇栉比,雕梁画栋,气势雄伟。只听铁塔大声道:“少掌门到家了。”古灵听了,欢呼一声:“坐了一夜马车,终于重得自由了。”第一个跳下马车,然后傅足与雪宝一跃而下,最后是武纯青。其时,东方刚刚鱼肚白,整座山庄却已结束了一夜的沉寂,开始进入忙碌的一天了。傅足仰头扫视全庄,心中惊叹:“大气魄!大手笔!”但见一条人工开凿的石阶从山顶垂至山脚,可供五六个人并排行进。石阶两旁的建筑逐层而上,越往上去越显华贵,最顶层更是气派得叫人目眩。由此可见,这是一个分等级的建筑群,如果你初来乍到,不清楚这里的每个人的身份地位有多高,跟着他去看看其居所就知道了;也由此可知,武纯青的日常活动场所毕是位居顶层的华屋了,高高在上的统御大权不容冒犯。

武纯青刚下马车,便从山脚石阶右首第一间屋内匆匆走出一个体形魁梧的中年人,方面阔唇,目光炯炯,上唇贴着一字黑须,看上去精明干练、不会出任何差错的模样。他是赵达,飞月山庄的大管家,擅长精打细算,将一个日常开销巨大的山庄管理得井井有条,欣欣向荣,从未有过经济赤字现象。因而,掌门人武卓给他一个最具垂青的评语:家有赵达,兴旺发达。赵达上前对武纯青耳语,并举手遮挡。只见武纯青神色倏地凝重起来,飞快扫视古灵一眼,将赵达拉到十几步开外以极轻的声音交待着什么。赵达频频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他过来朝古灵拱拱手,带着尊敬的笑容道:“古少掌门光临敝庄,不胜荣幸。鄙人有点事需去办理,不能侍奉古少掌门,实感遗憾。”一听便是虚情假意,古灵皱皱眉挥手道:“去吧去吧,你们只管做自己的事去。”赵达鞠个躬,转身回屋去了,不一会儿骑着高大的黑马出来朝山庄外驰去。

武纯青大步走至石阶前,以主人的姿态作个请的手势,微笑道:“灵灵,傅足,请。”领先蹋上第四个石级靠右站着。古灵拉着傅足的手站在第一个石级上,雪宝跟上。傅足在要踏还未踏上石阶时忽发感想:“这武纯青每天上去下来地走这么高的石级,必定很累吧?就算是飞上飞下的不用动脚,也是很烦的。”他蹋上石阶后深感纳罕:“怎么都站住不抬步了?这么站着能上去吗?”正想着,听到极之细微的“轧轧”声响,耳边呼呼,脚底似有震动,不禁讶然。低首看看,但见脚下的石阶是活的,在稳稳地快速地上升,不细细观之当真难以觉察。原来这是两条石阶,左右各一条,中间有一条缝,细如蝉丝,两边紧紧吻合。右边的石阶升高时与左边的石阶错开,便明显地看出它在移动了。傅足惊愕、目瞪、口张,心想这样的工程,这样的机关可谓是鬼斧神工,堪称一绝!古灵轻轻笑道:“这是懒人想出的法子,不值一惊。”傅足深吸一口气,将自己从震惊中拉回来,赞叹道:“人说懒人想出的法子常常能将勤快之人气得半死,之所以被气得半死是因为他相形之下忽然发觉自己原来是其笨如牛的。其实自己不是不想懒上一懒,而是想不出懒法子来。”武纯青听了傅足的由衷的佩服,眉间心底皆是得意洋洋,因为这活动的石阶正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吩咐工匠做出来的。当下他悠然道:“傅足,如果你是我,你认为你会想出这个法子吗?”虽然他未回头看不到其表情,但是盛气凌人的言下之意还是能听出来的。古灵抢白他:“武纯青你别自我陶醉,自我吹虚了。你再会设想,若是工匠们不会做,它也是白搭。”弦外之音就是,工匠们的功劳所占之比例最起码也要占上一半。武纯青哈哈一笑,道:“灵灵,你就别口是心非了,我知道你还是佩服我的,最起码在这个工程上是的。”古灵立刻驳道:“胡说八道。”武纯青踏上两个台阶笑道:“你是胡说八道,我是实话实说。”古灵虽然气极,但知他是故意要在言语上与自己过招,不能在行动上对自己无礼,便只好在话语上随便一些了。于是古灵眼珠子一转,罢了罢了,现在不理他是最好的对策。

“咕咕,咕咕”古灵肩上的蓝鸽子一阵紧一阵地鸣叫起来。傅足问:“怎么了?”古灵刚要开口回答,武纯青已说了出来:“小蓝的肚子饿了,要吃东西了呗。这个都不知道,闷。”傅足对古灵道:“哦,原来你的鸽子叫小蓝呀,蓝色的蓝吧,好听的名字。”古灵取出十几粒白色的黄豆大的鸽粮放于手心,曲臂托举在肩旁,于是小蓝一口一口啄食起来。她对傅足道:“小蓝它虽是只鸽子,却如你的雪宝是你的玩伴一般,它也是我的玩伴。我有时犯懒不想动的时候,但又想喝杯茶,就会叫它端茶给我。你猜它是怎么递给我的?”武纯青惊讶得居然转过头来,道:“什么?小蓝它会端茶给你?我怎么不知道?”古灵道:“我的事为什么你要知道?莫明其妙。”对傅足道:“这是个秘密,只我们两人的时候再告诉你。”

说话间,活动石阶载着他们到了飞月山庄最顶层华屋所在,稳稳地停住。武纯青伸手向左指引,道:“两位请。”于是傅足与古灵及雪宝沿着走廊来到左首第一间屋内,这是一个穿堂,前后有门,相互对称。四名青衣装束的妙龄侍女分站两门左右。武纯青带领他们穿过后门到了场地宽敞的庭院。傅足经过穿堂时眼睛扫视一下周围,只见前后墙壁开有两扇落地长窗,俱都敞开着,因而室内空气流畅清鲜,摆设简单而精致,几盆花卉,几排桌椅,估计此间是闲暇中与家人及朋友聚集的地方,居高临下,观赏外景,确是享受。庭院中,一位身穿飘逸白衣的男子正在活动筋骨,动作沉缓之中显露浩浩荡荡劲霸之气,他便是金派掌门人武卓。从傅足这个位置看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偶尔他会微微转头,于是又可看到些侧面。那一瞥之下,傅足只觉似曾相识。

武纯青走近,道:“爹,你看谁来了?”武卓将一招使完,方转过身,看到古灵,微笑道:“噢,是灵灵呀,每次见到你,漂亮便增加了几分。”古灵礼貌叫道:“武伯伯好。”傅足近距离目视武卓的容貌,心中惊异,空先生!不,不是空先生,只是十分相似而已。一样的飘逸白衣,一样的眉清目秀,一样的声音,甚至一样的面现笑容的时候右边嘴角偏高。但是,他的身架比空先生魁伟许多,他的眉淡了许多,他的唇厚了许多,还有那双眼睛中蕴含着凌人盛气。而空先生眼睛中只有忧郁。这么相似的两个人会有血缘关系吗?如果有,应该是兄弟关系吧?

武卓的目光落向傅足身上,瞧他天庭广阔,地阁丰满,气质超群。他离傅足约有五步之遥,周身却感应到他的真气相当纯正,内力相当充沛,不禁眉毛挑了挑,既赞许又讶异,心想:“此子面相不凡,武功根基牢固,他日必是名闻江湖的人物。不知是谁家门派?若是无门无派,那么收入本派,为我金派所用,发扬光大我金派那是再好不过了。”当下他问:“这位小兄弟是……”武纯青道:“他是傅足,灵灵的朋友,当然也就是孩儿的朋友了。”武卓点点头,温和道:“傅少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功底,请问傅少侠师承何人?”傅足听此一问,颇感惊奇,心想:“我又没做什么,他居然看出我有一些武功,不愧是一代掌门。我师父是谁?那一定是空先生了。他虽然没有正式收我为徒,但毕竟是我启蒙老师啊,不仅仅是武功,做人处事他样样都教导过我。”他思如走马,想到这,答道:“晚辈的师父是空先生。”神情自豪,语气谦逊。

空先生?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目前江湖五大派的掌门人没有一个叫什么空先生的。而傅足能有这么高的修炼功底,必是习了五行之一的高深心法。放眼天下,具备修炼五行内丹的骸骨是少之又少,而修炼达至上乘者更是凤毛麟角。这么说,是退隐江湖的奇人异士传授傅足的武功。武卓心中欢喜:“傅足果真是无门无派的自由身,收他为金派效力,何愁将来不是金派的天下!”面上却不露声色,只道:“好啊,傅少侠,你的师父想必是看破红尘的能人异士,不然,他应该有姓有名,而且还是个名震江湖的人物啊。”武纯青心想也是,平时五派常常聚会,什么掌门人,什么少掌门及门下的主要弟子,哪个不是熟识的?唯有这个傅足,自己对他的背景是一无所知。

武卓注视傅足,良久,眼神中的盛气略有减淡,覆盖上一层足以叫人软化的和善,亲切道:“傅少侠,你还没吃早饭吧?”傅足愣了愣,不明白何以武纯青的父亲对自己这般好?回答慢了些。听到武卓又道:“纯青,带两位贵客去用早饭。然后陪着灵灵与傅足去我们飞月城几个有名的景点玩玩。”武纯青心中暗恼,他这个做儿子的可从来没有享受过父亲如此亲切的待遇啊。从小到大,武卓总是训练他如何当一名出色的掌门人,因而大部分的口吻都是冷冰冰的,偶尔一个温柔就会让他幸福地失眠几夜。不知这个傅足什么地方吸引了父亲,竟亲切得异样。本来是武纯青自愿请古灵顺带着傅足去玩玩的,现在倒变成了遵从父命不得不为之,成了一种责任,那种心情一下子便天上地下的截然不同了。无奈父命难违,当下,武纯青领着古灵与傅足用早饭去了。武卓瞧着那一起离去的雪宝,全身雪光闪闪,好不华贵,喃喃惊叹:“雪虎!传说雪虎可遇不可求,性情温顺,与人交好,忠诚主人,百个猛将抵不过它的威力。傅足,你真是上天的宠儿呀,自身骸骨奇佳,又有雪虎助威。我金派若是得不到你,必然灭了你。总之,绝不能让你归于任何其它门派,即使你意欲隐没江湖也是不能,你只有两条路,要么威震江湖,要么灰飞烟灭。”手指慢慢弯曲,拳头握紧,握紧,握得指关节格格作响,再次暗示自己,“不惜一切代价,得不到则毁之。”

正文 第一章 十九

他们出了穿堂,向左走了数丈,来到相邻的屋子。映入眼帘的同样是穿堂,不过风格就不一样了。地砖,天花板,平如镜,光鉴人,白无瑕。四周的落地窗挂着丝质的白幔,在山风吹拂下荡漾不定,气氛颇是神秘。另外一张三十人座位的大圆桌,中心摆着一圈水晶花瓶,内插一束花,及高背软椅,俱是白色,纤尘不染。四名侍女也皆身着白色罗衣。这一切似梦似幻。武纯青道:“我们就在这里用饭吧。”对前门的侍女道:“吩咐厨房,做一份贵宾级的三人量的早饭。”瞧一眼雪宝,故意叫了三人量的,待会儿有好戏看。右首的侍女应声而去。

古灵叹赏道:“这里真漂亮!”说着,情不自禁地轻轻旋转起来。

武纯青听了,心中高兴得不能形容,面上不露声色,试探道:“真的很漂亮吗?”

古灵边转边道:“是啊,真的很漂亮。我听说武伯伯他那一代对白色极之喜爱,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全白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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