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密室全集》第29/50页


  汪耀明疑惑地眨眨眼睛,不解地说:“我还是不明白,凶手要杀他为何不在审讯室下手?”
  “这是个连环杀人犯,他已经制造了两起密室谋杀,说明他极度热衷于此道,所以他肯定在什么地方设下了陷阱,就等着孙朝晖自动送上门呢!呵呵,你现在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赶去孙朝晖的房间了吧,因为凶手肯定是要在那里下手。”越来越佩服自己了,郭启达觉得自己没能当刑警是人生一大憾事。
  汪耀明想了半天,纳闷地说:“启达,怎么你和那两个家伙一样,将刘剑锋的案子忽略不计啊,现在是有三条人命被害,可你们嘴上挂着的总是两起密室谋杀案。”
  “刘剑锋的案子太没有水准了,肯定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我看啊,孙朝晖八成是凶手,那张有血迹的银行卡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复杂啊!”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汪耀明借这个机会停下来歇了歇,?span class=yqlink>鞍钢杏邪浮⒚晕碇刂兀?这次出海真是我们的受难日。?/p>
  尽管一路上汪耀明总是抱怨这、抱怨那,但他们还是赶在其他船员之前抵达了孙朝晖的房间,恰恰就撞见了邱一禾与邢晓菲相拥道别的这一幕。
  对于两位乘警的突然造访,邢晓菲表现得非常不安,她下意识地想要躲到邱一禾背后,却没料到邱一禾居然走了出来,大大方方地跟郭启达打招呼道:“哎呀,两位大哥这么晚了赶过来,肯定有什么急事吧?”
  靠在墙上不住喘息的汪耀明没好气地回答:“少废话,孙朝晖呢,你有没有看到他?”
  “朝晖?”邱一禾愣了愣,诧异地问,“他不是被你们抓起来了吗,怎么,难道他跑了?”
  汪耀明刚要说话,被一旁神情不定的郭启达止住,只见郭启达慢慢走到二人跟前,故意放肆地打量着邢晓菲,“不该问的你最好别问!”
  邱一禾耸耸肩,微笑着说:“那,请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我们要进去看看。”郭启达发现他们挡着门,似乎想要隐瞒什么,便大声道,“不是不相信你的话,只不过这是我们必须履行的职责,或许孙朝晖在你没注意的情况下偷偷潜进了房间也未可知。”
  没有挪动身子,邱一禾抱歉道:“对不起,这是我的私人地方,不大方便两位大哥参观。”
  “这由不得你!”汪耀明怒喝道,“告诉你,窝藏罪犯可是要坐牢的,你想清楚再说话。”
  “呵呵,你没有权利搜查我的房间,等船靠岸再来吧!”邱一禾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汪耀明是个火爆脾气,当下就恨不得上前将邱一禾铐起来,幸好这个时候郭启达说话了,他眼睛直直地盯着邢晓菲,阴阳怪气地说道:“邢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孙朝晖应该是恋人关系吧?”
  “他们今天早上就分手了,这一点邢伯伯很清楚,不久前他还打电话来安慰过晓菲。”邱一禾主动答话道。
  “是啊,邢老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知道你们已经分手了,只是三更半夜的,邢小姐你――”郭启达的手指在邢晓菲和邱一禾之间晃了晃,“呵呵,就算是新新人类,这失恋的痛苦是不是也太短暂了?耀明,我想知道刚才是不是眼睛花了,我好像看见他们两个抱在一起――”
  “够了!”邱一禾铁青着脸说,“这是我和晓菲的私事,你们无权过问,更无权干涉。”
  “呵呵,我可没有要干涉你们谈情说爱的意思――”郭启达嬉皮笑脸地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去问汪耀明,“耀明,我鼻子是不是出问题了,我好像问到很浓的汽油味。”
  汪耀明闻言急忙凑过去,连声说道:“你鼻子没有毛病,确实有汽油味!”
  这时邢晓菲的脸色已经变了,而邱一禾仍旧寒着脸,冷冷地说道:“你们不用在这里演双簧,除非有搜查令,否则谁都别想走进房间半步!”
  “是吗?”郭启达从容不迫地扬了扬手里的对讲机,“我们现在怀疑你携带违禁物品上船,要仔细搜查你的房间,如果你还不合作,那我只好强制履行职责了!你是合作呢,还是要我将船长弄醒,到时候下不了台?”
  汽油味确实存在,浓烈到让人窒息的地步,邱一禾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阻拦,只好让到一旁,将虚掩的房门推开,严肃地说:“原本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两位大哥坚持,那我们就把话摊开了说!”
  “哦?我很乐意听你的解释。”郭启达居然没有迫不及待地往里走,似乎对邱一禾的解释更加感兴趣。
  捏着邢晓菲冰凉的手,邱一禾慢条斯理地说:“我对你们在保障乘客人身安全方面的工作极度不满意,因为就在今天晚上,有人堂而皇之地进入了我的房间!”
  “船上这么多人,有个把小偷也是正常的!”汪耀明急不可耐地回答道,却不想因此被郭启达瞪了一眼。
  郭启达伸手在门上摸了摸,笑嘻嘻地说:“邱先生,你是不是出去的时候忘记锁门了?”
  “这正是我气愤的地方!”邱一禾大声道,“外出的时候我特意留心了确定门有没有锁好,但小偷好像有房间钥匙一样,他居然不用撬门就能进去……两位大哥,幸亏我当时不在,幸亏来的只是个小偷,但万一他是杀人犯怎么办?如果船上的乘客知道这件事,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想,还有半点安全感可言吗?”
  “钥匙!”郭启达若有所思地嘀咕,“难道果真如我所料,凶手在孙朝晖的房间设下了陷阱?”
  “你说什么?”邱一禾明明听到了,却故意大声询问。
  “没什么,没什么!”郭启达摆摆手,“邱先生,非常感谢你为我们着想,这种事要传出去,确实会闹得人心惶惶啊,对你的好意,我表示衷心的感谢。”
  “哼,不过你似乎并不怎么领情。”邱一禾闷声道。
  “哪有的事情,实在因为这两天连续有凶杀案发生,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啊,你说是不是?”郭启达一边说一边伸手将房门完全推开,里面黑乎乎什么都看不见,“邱先生,小偷应该给你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吧,你有什么东西失窃的话,给我列帐清单,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寻回来的。”
  “不用了,我知道你们很忙,现在无法分身兼顾鸡鸣狗盗之徒。”邱一禾答道。
  “这可不行,邱先生你如此为我们着想,你的损失无论如何也要帮你追回来的……除非,邱先生你并没有发现有东西被盗……”
  稍稍用力捏了捏邢晓菲依旧冰冷的手,邱一禾叹气道:“我刚回来没有多久,因为汽油味连灯都不敢开,所以还不能确定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啊,汽油!呵呵,我差点把这个忘了,你能告诉我,这汽油是怎么回事吗?”郭启达越说越高兴。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那个小偷,他为什么要在我房间泼汽油!”邱一禾愤怒地回答道。
  与汪耀明对视一眼,郭启达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邱先生,不管怎么说,本着对乘客安全负责的态度,我还是要进去看一看,如果你实在很累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个地方暂时休息一下。”
  “谢谢你的好意!”邱一禾转过身搂着邢晓菲的纤腰,“希望你们最好不要将房间弄得太乱,也不要开灯,因为我有许多手稿和贵重物品,如果损坏的话,保险公司恐怕帮不了你们。”
  “放心,放心,我们会很小心地处理的,你就放心休息去吧,天也不早了。”说完郭启达拽了拽汪耀明的袖子,二人摸出手电筒低声说着话儿走进了房间。
  ……
  同样的房间布置,同样舒服的软床,就连天花板上的裂纹看上去都与自己的房间没什么区别,可是方医生却很奇怪的失眠了,他整夜都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要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浑身浴血的刘剑锋冲自己哭嚎。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算不上亲密,只是一个不久前还与自己谈笑的小伙子突然死掉,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吧。
  冰冷的灯光亮了一夜,阴暗的角落却依旧阴暗。
  方医生觉得眼睛总是会一阵阵地刺痛,偶尔还流出泪来,他慢腾腾地从床上坐起身,一边用食指指节揉搓着眼睑,一边唉声叹气地将黑色封皮的记事本扔在地上。
  这两天方医生在创作方面取得的进展比过去两年还要多,一直没多少东西的灵感记事本也迅速地充裕起来,可是就在刘剑锋被杀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趣,那些巧妙的设计和推理,再也无法让他激动莫名。
  “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他还只是个刚刚走出校门、还并不太懂事的孩子啊!”虚叹不已的方医生不住摇头,他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感慨,或许刘剑锋身上有他年轻时候的影子,或许凶手这种无差别的残忍手段,让他再也做不到一个旁观者的冷静。
  从卧室出来到卫生间洗漱一番之后,困倦和疲乏从皮肤已经开始松弛的脸上稍稍敛去,方医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呢喃:“帮他做点什么吧……你虽然无法阻止死亡,但起码可以让死亡变得干净一些……”
  回到卧室从床底下拖出行李箱,在箱子的最底层他翻出已经有大半年没穿过的白色医生大褂,那种黯淡的苍白色彩与他此时的心情倒是不谋而合。
  穿上大褂走出房间,面对正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世界,方医生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去往什么地方。
  在门口徘徊了一阵,他最后还是决定先去一趟警务室,“对孙朝晖的审问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如果顺利地话,他们应该不会阻拦我,毕竟,这是一件对死者表示尊重和缅怀的事情。”
  脚步沉重的有些呆滞,仿佛它们并不属于自己,就像这个不断重复而又交叠在一起的世界,与方医生的人生是如此不和谐。
  走廊两边的房门时而打开、时而碰一声关上,光着膀子的莽汉、穿着笔挺西服的绅士、身形窈窕的少妇、行色匆匆的色情女子,这些浓缩了众生百态的画面从方医生眼前飞速地闪过,狠狠地蹂躏着他本就落魄的心情,让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因果报应、天理循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可是凶手有什么理由要去杀害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呢,他跟整件事情并没有太多的牵连啊,难道就因为他偷拍的那段视频,难道因为这个就要夺走他生存的权利吗?他还只是个不太懂事的孩子啊……”
  在远远能看见警务室的地方,心情低落的方医生与行色匆匆的乘警郭启达不期而遇。
  双目刺红的郭启达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他看上去格外兴奋,热情地拍着方医生的肩膀,打招呼道:“啊,方医生,这么早就起来锻炼了?”
  方医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让自己看上去不会显得太过颓丧,“唉,别提了,我是一晚上没睡着,刘剑锋这孩子的脸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想着心里怪难受的。”
  “是啊,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遇上这档子事呢?”郭启达嘴上附和,眼中亢奋的神情却没有减退,“不过我们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决不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但愿如此。”方医生无力地点点头,“郭老弟,你好像也是整晚没有合眼啊,眼睛里的血丝看上去怪吓人的。”
  爽朗笑着的郭启达摆着手说:“方医生你是不知道啊,昨天晚上可把我给折腾坏了,连续作战二十多个小时,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打个盹呢……”
  “工作虽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若是把身体给累垮了,可就得不偿失了。”方医生诚挚地劝道。
  “没办法,谁让整艘船上就两个乘警呢,我也是想尽快找出杀害刘剑锋的真凶啊,让他能够早一点安心地投胎做人。”说着说着,郭启达还真就叹起气来,似乎心中确实在为刘剑锋可惜。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前走,方医生关心地问道:“看你精神不错的样子,案情应该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吧,不介意的话,能不能透露一些让我知道?”
  “进展肯定是有的,只不过――”虽然与邢怀彬和毕生一样,郭启达并不怀疑眼前的这个医生兼作家的旁观者,但他仍旧保持警惕道,“方医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啊,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方便透露,你不会见怪吧?”
  “不会,不会……”方医生连声回答,也不再追问。
  这时正播放着清新歌曲的广播忽然沙沙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有一个浑厚的男声开始播报重要通知,通知的内容除了提醒乘客们睡觉前要将门从内反锁外,自然还有关于通缉孙朝晖的事情。
  出乎郭启达意料之外的,方医生在听过广播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诧,他只是有些不相信地转过头来望着郭启达,轻声地问:“孙朝晖逃走了?”
  “是啊,昨天晚上逃出去的,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当中。不过你放心,他藏不了多久的,在这艘船上,我们有信心在24小时之内将他逮捕归案。”郭启达说完用肩膀撞了一下方医生,好奇地问道,“方医生,听到这个消息你似乎不怎么在意啊?”
  “这两天发生了如此多奇怪的事情,别说孙朝晖只是逃走,他就是死在警务室,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方医生不满地回答,“你们没有派专人看着犯人的么,就这样让一个杀人犯四处流窜,万一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刘剑锋怎么办?”
  “唉,方医生你要体谅我们的处境啊,不是我们没有看好,而是有人给孙朝晖开门啊!”郭启达不甘心地回答,却没有意识到这无疑是在透露案情的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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