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密室全集》第30/50页


  果然,方医生一下就明白过来,紧张地说:“刚才广播里提醒乘客要将门反锁,难道凶手――凶手有一把万能钥匙,能打开船上任意的一间房门?”
  郭启达一愣,知道不好再刻意隐瞒,“是啊,这也算是案情取进展的一个方面吧,不过方医生你可不要大肆喧哗,以免引起乘客们的恐慌。”
  “我明白。”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警务室门口,方医生乘郭启达拿钥匙开门的机会,急忙说道:“郭老弟,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郭启达随口应道。
  “我想去给刘剑锋稍稍梳洗一下,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我希望他能干干净净地上天堂。”方医生飞快说完,便耐心地等待郭启达的回答。
  “这样啊,难怪方医生你穿着白大褂来找我呢……”推开门冲里面无精打采的邢怀彬和毕生打了个招呼,郭启达转过身来看着方医生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现在就给他净身不大方便,毕竟还没有结案,说不定梳洗的过程中会破坏一些重要的证据。我看这样吧,如果在船靠岸之前能结案的话,这件事情还是要麻烦你,如果没能结案,那只能留给岸上的法医来处理了。”
  失望地摇摇头,方医生叹口气无奈道:“好吧!我只是想为他做点什么,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
  “是方医生吗?”不知什么时候毕生凑了过来,从里面探头笑着道,“哎呀,还真是方医生啊,我正好有件事情要请教你,进来坐坐吧,怎么样?”
  郭启达困惑地看了看毕生,见他一个劲冲自己使眼色,只好耸耸肩不作理会,进去将塑料袋放在桌上。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孙朝晖?”邢怀彬关切地问。
  “没有,昨夜出动了三十多人几乎搜遍了这一层的每个角落,还是没能发现他的踪迹。”郭启达打开塑料袋,“先别说这些了,邢老赶紧过来吃点东西吧,上好的小笼包和肉饼汤,我特意给你和毕生带过来的。”
  面容憔悴的邢怀彬摆摆手,“刚才的广播我也听到了,最好还是弄一些印有孙朝晖样貌的通告四处张贴,这样可以更快地将他抓回来。”
  “我已经安排人去办了!邢老,你还是吃一点吧,这样下去您老的身子骨可不一定撑得住啊。”
  “我不饿……小郭,给我拿一份,我去看看胡玲的情况怎么样了,或许可以通过她得到蛛丝马迹。”邢怀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还是我送过去吧,一会儿我还有个重大的发现要跟您老汇报的呢。”郭启达说完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出去,而低声说话的毕生和方医生这个时候也已进来。
  很奇怪郭启达为何要将毕生和邢怀彬关在警务室里,但方医生还不会鲁莽到出声询问的地步,他礼貌地冲邢怀彬点点头,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说道:“邢老,你看上去可累得够呛啊,为什么不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回房间休息一下呢?”
  半眯着眼睛的邢怀彬苦笑道:“我是作为嫌疑人留在这儿的,在没有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前,恐怕是没办法离开了。”
  “嫌疑人?”方医生这下可真是大吃一惊,来回打量着邢怀彬和毕生,“难道毕生也是嫌疑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边毕生正狼吞虎咽地吃着早点,正好郭启达进来听到方医生的说话,于是打着哈哈道:“什么嫌疑人?是他们两个自己为难自己,非要窝里斗,我拿他们没辙,只好出此下策,让他们自己私下里解决。”
  “窝里斗?”刹那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方医生僵硬的脸上总算出现一丝笑容,“哈哈,难道当年邢毕两大高手的对决又要上演了吗?那可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啊!”
  邢怀彬和毕生对此都保持沉默,只有郭启达干笑两声,大大咧咧地往椅子里一躺,“唉,真要是再次上演就好了,我也很期待啊,可惜……”
  “可惜什么?”方医生问。
  “可惜我知道,凶手绝对不在他们两人当中。”郭启达斩钉截铁地说,顺便还偷偷观察邢怀彬和毕生的反应,但他很快就失望地发现,两人都没有表现出半点关心。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方医生有板有眼地分析道,“在邢老心中,法律的尊严胜过一切,当年逮捕毕长江归案就足以证明这一点,所以应该不会到了晚年来个翻天覆地的大转变;至于毕生,他是被一张神秘的卡片引到船上来的,而且没有作案动机,应该也不会是凶手。”
  “呵呵,昨天晚上两大高手交战的时候你若是在场,现在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喽。”郭启达笑嘻嘻地说。
  邢怀彬忽然抬起头看向毕生,清了清嗓子说:“毕生,你还等什么,把东西拿出来吧。”
  “嗯……等等……”毕生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回答:“先听听郭老哥的发现,他忙碌了整个晚上,肯定有突破性的发现吧。”
  郭启达谦虚地说了句客气话,但脸上的自鸣得意却显露无遗,“说不上什么突破性发现吧,但却可以证明两位的清白哦,也算是没有白忙活,呵呵……”
  “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也好让我和邢叔叔回去舒服地睡上一觉。”毕生催促道。
  “咳―咳―”郭启达清了清嗓子,“昨晚发现孙朝晖逃走之后,当时我就感觉不对劲,不由作了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猜测?”毕生真是个好听众,吃东西的时候嘴巴也不闲着。
  “别急嘛,听我慢慢说。”郭启达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这种被人密切关注的感觉让他有些飘飘然,不想太快结束,“是这样的,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凶手为什么要帮助孙朝晖逃跑,他有什么目的,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因为孙朝晖掌握了能证明我是凶手的证据,所以我不得不让他逃走,以免暴露自己。”邢怀彬插话道。
  “因为我说过孙朝晖有证据能够证明邢叔叔有重大嫌疑,如果我在撒谎,那我就要放走孙朝晖,让这个谎言最长时间保持下去,以免让我陷于被动。”毕生也不甘示弱。
  “呵呵,两位说的不无道理。”郭启达不无得意地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道,“两位也确实有时间、有机会、有能力放走孙朝晖,但是――但是你们没有时间来布置一个精妙的密室杀人现场!”
  “什么?”毕生和邢怀彬同时叫了起来,前者更是惶急地问:“你是说,孙朝晖已经死了,被第三起密室谋杀给害死了吗?”
  郭启达微笑着摆摆手,“差一点,如果我们晚到一步的话,孙朝晖现在可能真的已经被烧成一具干尸了。”
  “究竟怎么回事?”毕生放下手里的早点,过去挨着郭启达坐了下来,“是不是凶手在孙朝晖的房间里布下了陷阱,然后再故意放走他,等着他自己送上门去就死?”
  “回答正确!”郭启达拍了一下大腿,“不管孙朝晖是不是杀害刘剑锋的凶手,昨夜我们成功阻止了第三起密室谋杀案的发生,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同时,也足以证明两位的清白,在今后的侦破当中,还需要两位给与更多的帮助啊。”
  “走!”邢怀彬忽地站了起来,“去现场看看!”
  “等等!”毕生阻止道,“就算凶手预先布置好了凶杀现场,但这并不能证明我们的清白啊!”
  “呵呵,毕生你还挺较真的……”郭启达笑道,“我问过与孙朝晖同一房间的邱一禾,他离开房间和回去的这段时间里,两位都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而凶手恰恰是在这个时间段里布置杀人机关的。这样的回答,毕生你应该满意了吧?”
  毕生狐疑地看了邢怀彬一眼,“在没有仔细勘查过现场之前,我不敢妄下断言,我想邢叔叔应该跟我持有相同的看法吧?”
  邢怀彬不得已点点头,“在那之前,毕生仍然可以怀疑我,我也仍然会怀疑他,至于最后的结果,还是等到了那里再说吧。”
  “那好,我们这就动身。”郭启达忽然想起什么来,指着桌上狼藉的早点说,“邢老,你真的不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不用了,我还不饿。”邢怀彬答道。
  “居然有如此重大的发现啊,果然是突破性的,郭老哥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毕生嬉笑着,忽然走到桌边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面装着几张白色的纸片,“呵呵,昨晚我和邢叔叔在这里也并非一无所获,显然凶手在盗窃警务室的过程中,因为太过匆忙,所以把这东西忘在了桌脚的隐秘处!”
  “是投票?”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方医生跳了起来,兴奋不已地说道,“毕生,这是那次的投票吗?”
  “是的!”毕生高兴地说道,“而且如你所说,这里面不是五张投票,而是六张,确实多出来一张投票!”
  “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方医生急忙走过去,却被郭启达拦住。
  郭启达纳闷地看着毕生问:“毕生,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证物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在桌脚的隐秘处,这一点邢叔叔可以为我作证。”毕生回答道。
  “是的,确实是在那里发现的,不过也不排除某人故意将它放在那的可能性。”邢怀彬不温不火地说。
  “邢叔叔,我们争论得还不够吗,你自己也说这个密封袋没有拆开过,上面你当时做的标记还在,那它应该就没有失效。”对于邢怀彬的隐晦指认,毕生只能苦笑不迭。
  “嗯,证物依然有效,我可以证明。”邢怀彬似乎更想去看一看凶手为孙朝晖准备的陷阱,有些不耐烦地说。
  拆开密封袋,一个白色不起眼的头发掉了进去,应该就是邢怀彬做的那个记号,郭启达粗大的手指将里面的投票纸张取出来在桌面摊开,然后戴上了眼镜的方医生快步凑到跟前,一张一张地仔细观察起来。
  投票为何会多出来一张,这是案件一个匪夷所思的疑点,或许也会成为关键的突破点也未可知,所以在场的四人都有些紧张,每个人都在心中揣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终于,方医生奇怪地“咦”了一声,拿起一张字迹秀美的投票道,“奇怪,真的很奇怪,这张投票上的字迹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五张都可以对号入座,唯独这一张,不知道是什么人写的。”
  “不是邢叔叔的笔迹。”毕生说着挠挠头,感觉这个笔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也不是毕生的。”邢怀彬说。
  “那是谁的?除了你们,还会有谁?”郭启达这下更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那晚参加游戏的人当中,除了邢老和毕生的字迹以外,其他的我都仔细研究过,包括高翔和张伟在内,但没有一个是吻合的。”方医生沉吟道。
  “会不会是什么人用左手写的,就怕别人认出来?”郭启达猜测道。
  “不像,一笔一划非常自然、熟练,不像是左手写出来的。”方医生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其实这些并不重要。”毕生用力挠着头,“重要的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故意留下这个破绽,这个破绽的背后又有什么深意!如果不能摸透这一点,就算知道这是谁的字迹也无济于事。”
  “毕生说的对……这条线索暂时放一放,我们还是到孙朝晖的房间去看看吧。”邢怀彬建议道,他的视线总是游离在那张投票以外,似乎不愿太过仔细地去观察。
  ……
  樟脑丸的味道麻痹了孙朝晖的嗅觉,无尽的黑暗让他有一种盲人的无助和恐慌,但是他必须忍受,忍受感官上的压抑,以及狭窄空间的束缚,尽管这是一种永无止境的折磨和摧残。
  空气无法顺畅的流通,大量污浊的废气不断取代着维持身体机能的氧分,呼吸困难的孙朝晖最大限度地考验着自己的忍耐力,他不敢动弹,不敢将门推开哪怕一点点小缝,就算很可能不会发出半点声音,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浑身上下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嘶咬,蜷缩的双腿也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酸痛的仿佛要断掉一样,开始他不敢挪一挪位置,不敢舒展一下四肢,甚至不敢扭动僵硬的脖子,就算很可能不会造成丁点儿响动,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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