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江南全集Zei8.com》第91/134页


“你能不想吗?在听了看了这么多事后。”秦海青反唇相讽。

“至少我开始不去想赢不赢。”池玉亭回答,“川上淳的厉害是因为他根本就已经把自己当神,没有自己的影子,所以没有杂念,你想这么多,怎么跟他比?”

“抛开一切?说得容易……我没有办法暗示自己。”秦海青无可奈何地苦笑,“虽然是抱着必死的心,但似乎还是不行。”

“那个杂念,并不是有关生死的吧?”池玉亭说,他顿了一顿,拍拍她的头顶,“你想是的能不能赢,因为赢了我能活下来?”

秦海青没有回答。

“现在劝你不要考虑我也是不可能的吧?”池玉亭缓缓地问。

秦海青仍然不做声。

“那么,我来帮你丢掉这些杂念。”池玉亭向秦海青转过身,将她从窄石上拉起,秦海青还未明白过来,他已经将她拔转过身,从后面用双臂将她抱住。“你……你这是干什么?”池玉亭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秦海青臊红了脸。“你还顾忌什么?”池玉亭的语气里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可……可是……”秦海青感觉到池玉亭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她的心跳得很厉害。“你听好,我想到怎么对付川上淳了,”池玉亭很认真地在她耳边说着话,“你什么都不用想,只管盯住他出刀的动作,我会象这样用硬功护住你的心口,就算你开始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要能挡上一挡,我想你完全可以利用这一停顿的时间夹住他的刀。”

秦海青的心开始慢慢平静下来,她想得太多,老头儿只是在考虑怎么去决斗而已。

“我的手是你的盾。”池玉亭在她耳边说。

“但是,川上淳那把是宝刀,你的手可能会废掉,就算不是这样,以他的力道,我也可能夹不住刀身。”秦海青摇摇头。

“我会把内力传给你,我不相信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夹不住那把刀。”池玉亭的话里充满自信。

“可是,如果川上淳不是攻击心口而是攻击其它地方呢?这种姿势大家行动都不便,你想和我一起变成肉串吗?”秦海青笑道,“算了,老头儿,我知道你不想我出事,可是这法儿不合用。”

“合不合用试过才知道。”池玉亭放开手,退回去靠在石壁上,“自信过了头是自负,川上淳如果连自负都过了头,不会仅因为看见有阻碍就放弃习惯的攻击方式。当然,如果我算错了,要串一块儿就串一块儿吧。”

“就是说连输赢的事都不用想了,反正死活在一块儿?”秦海青问。

“对。”池玉亭简短地回答,他脸上浮起淡淡的笑。

秦海青不再说什么,她知道老头儿决定的事不会更改,她往下看去,六槐负着琉璃子已快到达对岸,月光在他们四周的海面上跳动,月影一块块碎掉,荡着明亮的光。

头顶上仍然回响着敌人的祭歌,用死人灵魂祭祀死神的歌。

秦海青小心地选择脚下的路,走过去无声地站到池玉亭身边,“这样不好,越想越多……”她小声地说。

“想什么?”黑暗中,池玉亭温和地问。

“对不起阿缎呢……”她回答,开始继续行程。石壁上的大小石头被刚才的火药冲击力毁掉不少,已经不能让他们象川上淳那样轻松跳着上去了。上面的大石很高很大,距离也远,她不得不用力地用手去够它。

池玉亭蹲下来,抓住秦海青的脚,把她托起来,让她轻易就够着了那个石块顶端。“她是我嫂子。”秦海青听见他在下面小声地说,他稳稳地托着她,把她送到石块上,“现在没空细讲,只能说我找到失散的兄长,但他死了,如果不娶阿缎,她得按当地的规矩给兄长殉葬。”

秦海青爬到石块上,她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于是仰躺在大石上让自己平静。眼前是深蓝夜空里那轮黄色的圆月,月亮无声。秦海青深吸一口气,翻过身向下伸出手,池玉亭抓住她的手,她把他也拉了上来。

“我没碰过她,”池玉亭接着说,“所以,没有我,她也会活得很好。”

然后,他问她:“马上就要到了,还有什么牵挂?”

“爹。”

“还有呢?”

“没了。”

忽然间,他们俩都想笑,很想笑,于是面对面地笑起来。

“行了,”笑完了,秦海青捣了池玉亭一拳,“我们去死吧……”

这天晚上的月亮如中秋月一般儿圆,它把略带金色的月光撒在小岛的平顶上,宁宁静静地撒着,不似阳光那般热闹喧嚣。这天晚上的风其实也柔,如果不是四周围苍白的人头,原本该是个极美的夜。

平顶状如圆盘,三面是面海的峭壁,当秦海青和池玉亭从面陆的那边爬上平顶时,看到川上淳高帽的影子背对他们跪坐在正对面,而人头则呈环状散布在平顶四周。空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和血味,那是用来给人头防腐的草药味。川上淳没有再跳舞,仅仅只是跪坐在那里。在他的面前有天然形成的一处石台,台上供着香烛与一尊石雕小像,小像之形怪异,也许就是赤晴白虎。

香烛之前,供奉着川上淳的宝刀,而在宝刀与香烛之前,则是拜者献给赤晴白虎的礼物,仍然是人头,但那大概是最珍贵的礼物,因为与其他散放的人头不同,那三颗人头是用雕刻精美的木托盘呈上的。借着月光,秦海青与池玉亭看清了最珍贵的礼物,并从中认出那张秀丽的女人脸,那是他们都认识的人。

川上淳动了一下,举起了右手,手里有一把短刀,秦海青与池玉亭吃了一惊,拨出刀剑。川上淳没有回头,他哼了一句什么,一刀插向三个人头中的一个,刀从人头头顶没入,直没到柄。川上淳又哼了一句,把刀拨出来,仍然静默着,似乎在准备下次插刀的仪式,他的刀尖指着女人的脸。

秦海青扔去剑鞘,右手握剑,左手轻轻抽下腰间的丝绦。丝绦长而宽,直垂到地上。“不能让他插下去,先把贾姑抢回来。”她问池玉亭,“能做到吗?”“不容易,”池玉亭回答,“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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