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逼人》第2/22页
“孙老板请坐!”
“灵姑娘请!”
眼前这位孙老板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子颀长,衣饰挺括,恂恂儒雅,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气,而且他说话声音抑扬顿挫十分的好听。灵儿只觉得孙老板有些面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这几年灵儿接触过一些商人,他们不是精明鼠目,就是肥肠满肚,这位孙老板可与他们大相径庭。灵儿觉得越看越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这时下人已把茶奉了上来。
“灵姑娘。”孙老板彬彬有礼的说,“请用茶!”
“啊?好!孙老板请!”灵儿赶忙收拾心思,不再胡思乱想。一个姑娘家,刚才那样紧盯着人家看,已经是太过失礼了。
灵儿端起茶杯做了做样子,恭谦而有礼的说:“因我家徐总管临时有事出去了,所以才由小女子出面和您谈生意,望孙老板不要介怀!”
孙老板也呷了一口茶,“灵姑娘哪里的话,您太客气了!能和姑娘作生意是在下的荣幸!”
犹如一个闪电从灵儿脑中掠过,她的眉头骤然聚拢复又展开,眼中闪烁着惊喜的火花。
“孙大哥!”灵儿脱口而出,而也就是在这同时,孙老板也唤出了灵儿的名字。一时间二人面面相觑,喜形于色。
“喜梅,你出去,没我的话不准进来!”灵儿说:“把门带上!”喜梅微微有些诧异,不知灵儿此举是何意思,但她不敢有违灵儿的话,只好乖乖的出去了。
出得偏厅,将门关好,喜梅便在外间等候,可她心中却有许多疑问。
灵姐姐这是怎么了?要谈什么生意还不要自己在旁伺候,那一定是有意瞒着自己。是什么事呢?
跟灵儿一起出门也有三四回了,从来没见她今天这个样子。灵儿是什么样的人,喜梅不是不清楚,平日不管在府内还是府外灵儿总是(心+音心+音)不语,从来不和旁人多说半句闲话。就是在商场上与人谈生意时也是端正大方,从无逾礼之嫌,又有徐总管在一旁看着,所以几年来从没出过什么岔子。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了,灵儿和孙老板还没有出来,喜梅有些担心了,但她又不好贸然打扰,除了等她没有其它办法。
什么生意要谈这么长时间?喜梅好奇心大盛,她决定偷偷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将耳朵紧紧的贴在门缝上,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仔细的谛听。一波波低低的声浪传来,喜梅只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声音,却听不到他们谈论的具体内容。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呢?喜梅真是着急,就这样,喜梅最终难闻其祥!
遽然,门被打开了。喜梅竟没有发觉灵儿是何时走过来的,她还躬着身子作侧耳倾听状,正好被灵儿撞了个正着儿。
“喜梅你干什么?”
喜梅胀红了脸,扁了扁嘴,嗫嚅的说:“没,没什么!”
灵儿不去理她,侧身让出孙老板。孙老板出了偏厅,回过身来说道:“灵姑娘,多谢!”他满脸喜色,语气诚恳,眼中熠熠生辉,看来生意做谈得很成功。
灵儿颔首微笑:“孙老板不必客气!”
“好!回头我让老金来结帐,请留步,咱们后会有期!”
“恕灵儿不远送!”
望着孙老板远去的步伐,灵儿微喟一声,站在那里幽幽出神,似有无限憾事在心中。
“灵姐姐,你认识那个人呀?”喜梅似乎已经忘了刚才发生的尴尬之事,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问她。
灵儿回过神来望着喜梅一张天真烂漫的脸,真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小孩子家少打听那么多!”灵儿轻斥道:“以后你再这样,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喜梅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语了,心中寻思:“你还能出来几回?你不告诉我,我以后也必有法子问出来!”
灵儿知道这喜梅是个机灵鬼儿,她岂是三言两语能打发得了的,她嘴上虽然不敢问,心中定是不服,真是让凝月给说中了“有其主,必有其仆”!
北京和义门(今西直门)外的一条小路上,南府的货队缓缓而行。
灵儿坐在蓝尼小轿中,掰弄着手指,心中默默的盘算着生意上的事,奔波了半年也该歇歇了。
赶在腊月初八之前回府是夫人的意思,别看夫人虽是女流之辈,但府中一切大小事务都是她一人说了算,老爷虽贵为朝中大员,可多少却有些惧内,外间的人不知道,灵儿心中却清楚的很。
伴随着一阵吵闹声,轿子戛然而止。
“喜梅。”灵儿掀开轿子的窗帘问:“怎么不走了?”
喜梅踮高了脚趾使劲张望。“不知道,前面的路好像是被堵住了,我到前面看看去吧!”
“快去快回!”喜梅满口答应着去了。
少顷,喜梅急急的跑回来了,口中疾呼:“不好了,不好了!徐总管叫人给打了!”
“什么?”灵儿惊愕的跺脚叫道:“落轿!落轿!”不等轿子停稳,一位衣饰华丽的少女已从轿中钻出。
“喜梅,怎么回事?徐伯伤得重不重?”
---鹊桥仙
回复[6]:“不清楚。”
“走,咱们到前面去看看?”灵儿毫不迟疑,向队首走去,喜梅尾随而至。
南府的下人正搀着一位五十开外的黑胡子老人慢慢的走着,他便是南府的徐总管。
灵儿几步走到徐总管面前,“徐伯,您没事吧?”
徐总管见灵儿来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他摆摆说:“不碍,不碍,只是碰了一下。”
“真的没事?”灵儿不放心的问:“徐伯,您别骑马了,坐我的轿子吧!咱们回府后请个大夫给瞧瞧!这里的事我来,请您放心!”一面让喜梅通知轿夫把轿子抬到前面来,一面指使南府的下人挽徐总管上轿。
“那些个人可都是些浑人,你自己可要小心点儿!”徐总管说。灵儿点头称是,徐总管又嘱咐了几句这才上轿。
自打灵儿记事起,徐总管就已经在南府办事了。徐总管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在府内资格老,会办事,为人又和气,府内上下都很尊重他。除了夫人和凝月以外,就数徐总管最疼自己。今天有人居然敢得罪徐伯,定不能轻饶他。想着,灵儿脸上罩上了一层愠色。
这条街是极热闹的,街道两旁酒家商家依次毗邻,来往行人众多。几丈之外的路边上开着一家很有气派的酒楼,从里到外都由一色的红漆油过,让人看起来喜气而惬意。金漆黑底的牌匾高高的悬在二楼,上面题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如意楼”。
就在酒楼门口处,一个身穿白衣的人正趴在地上,浑身上下沾满了尘土,像是在地上滚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也看不出多大岁数。
几个伙计打扮的人正围着他高声诟骂,那人却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死去了,不然凭谁也不能任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叫嚣。
灵儿皱皱眉,正不知该如何与这些粗人交涉,却听喜梅大声问道:“喂,你们这里谁是管事的,我们姑娘有话要问!”灵儿心中一喜,喜梅果然善解人意,总算没白疼她一常一个人高马大伙计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商业性的笑容,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问着:“姑娘有何吩咐?”
“你们为何欧打我家徐总管?”灵儿不动声色的问。
那个伙计本是如意楼跑堂的,每日阅人无数,他见灵儿衣饰华丽,颐指气使,心中早就认定她是位富家千金。于是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回话道:“姑娘请息怒,小的们本是如意楼跑堂的,您看到那边那个人了吗?”跑堂的用手一指,正是那个趴在路边上的白衣人。跑堂的继续说:“他是个酒鬼,喝完了酒不给钱还打人,小的们要是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也不用在这里混了!”
跑堂的眉飞色舞一口的江湖话,听得灵儿不禁蹙眉。
“我不想知道你们的事,我只问你为何要伤我家徐总管?”
“那位老伯上来劝架,本是好意,不过小的们打红的眼,一时碰了他老人家而不知道也是有的,还请姑娘帮着给美言几句。”灵儿听那跑堂的话语恭敬诚恳,原来是场误会,倒不忍心责难他们了。
正在她踟躇之际,那个跑堂的径直走到徐总管所乘的轿前深深的作了个揖,恭敬的说:“老爷子,都是小的们的不是,可伤到您老人家了?要不要给您请个大夫瞧瞧?”
徐总管听他话中尽是诚意,咳嗽了一声说道:“嗯!一切但凭我家姑娘作主吧!”语毕徐总管向灵儿点点头又摆摆,意思是说算了。
既然对方肯认错,又给徐总管赔了不是,灵儿也想息事宁人。她抬头望望天际,暮色将至,得抓紧时间进城了。
跑堂的又回到灵儿面前等她发落。
“既这么着,那就算了吧。”灵儿一抬眼,又看见路边趴着的那个酒鬼,她一时心软说道:“那个人,你们也放了吧,他欠你们多少酒钱,你只管说个数,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路若总这么堵着,大家都不方便,你们也做不了生意!”
灵儿满以为跑堂的会答应,没料到他却面露难色。
“这件事,小的做不了主,得问问我们撑柜的。”
没等灵儿开口却听不远处一个声音含含糊糊的说道:“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大家遁声望去,竟是那个酒鬼开口说话了。
“我是王爷,你们……你们连我都敢打,你们想造反吗?”他口齿不清,看来喝了不少。
跑堂的不怒反笑,他走过去对酒鬼说:“嘿嘿,我还没见过撒酒疯的王爷呢?今儿个承您的情叫我们也开开眼!”
那酒鬼缓缓的抬起头来,眼光由混沌而变得阴鸷,口中狠狠的骂道:“狗奴才,早晚叫你们一个个人头落地!”跑堂的一听真的火了,指着他破口大骂,“呸!你若真是王爷,我就是天王老子了,今儿别说你喝酒不给钱,就冲你打碎这么多东西,咱们也没完!哥儿几个给我上,打完了再送交官府。”说完做势又要打。
“住手!”是灵儿,声音虽然不大,但自有一股威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