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令全集》第249/282页


荣敬宗道:“你说。”胡全道:“这‘飞龙关’一共有七十二间石室,情形和‘六衍述阵’相差仿佛,一入其中。就会迷失方向,转来转去,无法找到出路,若无识得门户的人接应,就永远失陷在里面。百花帮一行人,个个武功高强,饶堂主曾派了十几名剑手入内,起初还想把他们个别引开,就可以生擒活捉,哪知进去的人,悉数遭到杀害,连属下派进去引路的人,也一个没有生还。饶堂主无计可施,才改变策略,要属下封闭入口,把这些人活活饿死,再去收拾。而且每间石室,互相可通,如今不知百花帮的人究在何处。属下进去,势非引起误会不可,因此要属下把他们放出来,实有困难,最好你老派一二位和百花帮认识的人,随属下进去,方可救人。”这话说的也是实情。

凌君毅道:“荣老伯请在此地稍候,由晚辈和他进去好了。”牡丹道:“贱妾和凌兄同去。”

冉遇害道:“属下也去。”牡丹接口道:“不用了,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们有胡关主领路,只是进去找人,人手也用不着太多。”万人俊、许家骅本来也想自告奋勇,跟着进去,但听牡丹这么说了,也就不好开口。

荣敬宗道:“这样也好,凌公子和帮主二位进去,自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咱们就在关外等着吧!”说到这里,目光一注,朝胡全问道:“胡全,‘飞龙关’中可有什么埋伏?你如敢在老夫面前耍什么花枪,当心你的脑袋分家!”胡全连连欠身道:“属下不敢,属下有几个脑袋,敢欺瞒你老?”一面探手入怀,模出一个羊皮摆子,双手呈上,说道:“这是飞龙关的全图,所有石室暗门,都有详细注解,请你老过目。”荣敬宗打开羊皮摆子,看了一眼,果然是“飞龙关”的全图,这就随手交给凌君毅道:“此图还是由凌公子带着好了。”凌君毅伸手接过,揣入怀中。

胡全转身朝凌君毅和牡丹二人躬躬身道:“二位请随兄弟来。”说完,当先朝关中走去。

凌君毅抬拍手道:“帮主请。”牡丹娇婉一笑道:“此行以凌兄为主,自然凌兄先请了。”

凌君毅眼看胡全已在前面往关中走去,只得跟着走入,牡丹紧随他身后,相续跨入。

这“飞龙关”内,依然是一个空旷的石室,和关外那片空地一样大小,像是大天井一般。越过这片空地,迎面有四五级石阶,两边护以石栏,中间一道高大的门户,敞开着两扇楼花石门。胡全引着两人拾级而登,跨进门槛,这是一问宽敞的厅堂,上首高悬一方横愿,写着“飞龙关”三字。一张石案前面,放着两排石几石椅,左右两边,各有一间石室,敞开着门户,有如厢房一般。

凌君毅目光一动,问道:“这两道门户里面,是什么?”胡全脸上堆着笑容,道:“凌公子大概没看敝关全图,就收起来了。这两道门户,叫做诱敌之门,一旦闯入里面,有进无出。”凌君毅道:“如何有进无出?”

胡全道:“这两个厢房,看去并无石门,但只要有人闯入,石门立会从壁间推开,把门户阅起。那时另外三面石壁上,就同时现出三道门户:不论你进入哪一道门,都可使你失陷在里面。”壮丹道:“那么我们从哪里进去呢?”

胡全笑了笑道:“石门启闭之法和出入路径,都详载在敝关全图上……”牡丹脸色微沉,哼道:“我知道都详载在全图上面,你是飞龙关的关主,也是带路之人,你去把通路石门逐一开启,走在前面领路好了。要是我们自己按图觅路,还要你带路作甚?”胡全心知这位百花帮主不太好惹,口中唯唯应“是”,举步走上前去,在石案前面一方雕刻着荷花的石板上,用手指忽撤忽推,按了四五个地方,才缓缓直起身来。就在他直起身子之际,那张石案就随着向右移开,正面石壁上,缓缓裂现出一道门户。

胡全侧身陪笑道:“二位请进。”

牡丹总觉此人神情不正,有些笑里藏刀,口中没说,心里却暗暗提防着他,因此没待凌君毅开口,就挥挥手道:“你先请。”胡全没有多说,当先跨了进去。凌君毅、牡丹跟着走入,只见这间石室地方不大,室呈方形。正面石壁上,雕刻着一幅“富贵牡丹图”,几乎占石壁三分之二,手工精细,而且还染了颜色,红花绿叶,鲜艳夺目,五朵牡丹,都有碗口般大。

“飞龙关”是诱敌深入的一个大陷阱,自然用不着装潢,尤其这伺石室不过二丈见方,室中一无所有,配上这幅石刻壁画,也有些不伦不类。凌君毅一眼看出这幅壁画大有文章,因为图中五朵牡丹,除了中间一朵略大,其余较小的四朵,围在四周,分成上下左右四个方位,决非偶然。心念方动,只听胡全陪笑道:“凌公子!这幅《富贵牡丹图》,就是飞龙关所有机括的总枢纽。”他伸手指指牡丹花,接下去道:“里面每一间石室,四壁都有一道暗门,现在总掣打开着,每一间石室的门户,都在不住的变换,使陷身在里面的人,奔来奔去,好像已经穿行了数百间石室,还是找不到出路……”牡丹问道:“石室门户,会自动启闭么?”

胡全应道:“是的。这中间一朵较大的牡丹花,就是总掣,四边较小的,每一朵,就是每一间石室的一道门户,只要打开总掣,再把四朵较小的也一齐打开,每一间石壁间的门户,就会轮流启闭了。”说到这里,接着道:“咱们要进去救人,就得把石室中的三处门户予以封闭,只留一道门户,才不致走失。”牡丹问道:“总掣要不要关上?”胡全道:“总掣关上了,里面全部机括,也就都封死了,一道门户也开不开,咱们如何进得去?”牡丹道:“你快些动手,咱们进去救人了。”胡全答应一声,仲手把上、下、右三朵牡丹花,各自向右转动了三下,再把左首一朵牡丹花,向左转了二下,说道:“好了,现在每一间石室,都只有左首一道门户可通,就算咱们不找进去,只要打开这里一道门户,失陷在里面的人,也会自己找出来了。”

牡丹道:“那你去把石门打开了。”胡全口中应了声“是”,走近左首石壁,伸手按了两按,壁间果然应手而启,裂现一道门户。

凌君毅道:“帮主,咱们可以进去了。”牡丹道:“你没听说里面和迷阵一样,还是让胡关主先行的好。”胡全道:“二位且慢!”转身朝右首壁下走去。

牡丹问道:“你做什么?”胡全笑道:“兄弟已经把机关全调好了,兄弟该失陪了……”身子忽然往石壁上一靠,但听“喀”的一声,石壁顿开,胡全一个翻身,就闪了出去。

牡丹心头大怒,娇叱―声:“好个贼子!”挥手一掌,闪电般朝他身后拍去。但那道石门和翻板一详,随着胡全的身子翻了过来,等牡丹掌风劈到,石门已经阂上,砰的一声,玉掌击在石门之上。

牡丹恨恨的道:“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凌君毅道:“算了,让他逃走了吧!”牡丹道:“凌兄,你快取出飞龙关的全图来看看,莫要上了他的当。”凌君毅取出羊皮摆子,翻了开来,牡丹凑过头,和他仔细核对。

胡全说的倒是不假,他确实已把“飞龙关”的机关全调整好了,每间石室只有左首一道门户可通,其余三道,早巳封死。

如今只要循着开启的门户,进去找人,然后再循原路退出来就好。

牡丹看了一阵,奇道:“凌兄,这是‘飞龙关’全图,胡全逃走的这道门户,这全图上面怎会没有记载?”

凌君毅想了想道:“也许这是一条秘道,不属于‘飞龙关’范围之内,所以这上面没有记载了。”牡丹眨动一双风目,问道:“凌兄这话怎说?”凌君毅道:“‘飞龙关’是属于飞龙堂辖下的一部分,这道门户,也许是通向飞龙堂的秘道,自然不属‘飞龙关’的范围了。方才我们赶到关下之时,饶三村、郝飞鹏闻讯赶来,但却是从飞龙关走出来的,就可证明了。”

牡丹娇婉一笑道:“凌兄真乃绝顶聪明,机智过人,小妹从不服人,但对凌兄,却是由衷的佩服。”凌君毅脸上微微一热,笑道:“帮主过奖。”牡丹两道清澈眼神,深情款款地凝注着他,低声道:“凌兄,不要叫我帮主,你心里如果还有贱妾这个人,那就叫我壮丹好了。”双颊飞红,不胜羞涩,但眼睛并没移开,还深深地流露出企待之色。

凌君毅道:“帮主这份情意,在下十分感激……”

牡丹低下头去,旋又抬了起来,幽幽的道:“你知道,我并不是要你感激。”凌君毅脸上微露不安神色,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牡丹忽然目光一凝,柔声道:“凌兄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红粉知己?”她不让凌君毅开口,接着婿然一笑道:“凭你凌兄的人品、武功,自然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这个我并不介意,谁叫我们相见迟了一步?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凌君毅心头一阵激动,双手一伸,握住了牡丹一双柔荑,说道:“帮主……”牡丹任由他握住了双手,娇靥一阵红晕,含嗔道:“又来了,还叫我帮主呢?”话声才落,又抬眼问道:“凌兄的红粉知已,是哪一位姑娘?是不是假扮九妹的……”“砰!”一声震响,从石壁传来!两人蓦然一惊,急忙回头看去,但见那扇翻板般的石门,一下转了过来,从门外跌跌撞撞闯进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来!只见他以剑支地,踉踉跄跄地冲了三四步,一跤扑倒下去。只要看他进来之时,长剑支地,脚下踉跄的模样,而且一身都是血污,伤势定然极为沉重!

凌君毅目光何等锐利,一瞥之间,已经看清来人面貌,口中轻噫一声道:“是公孙兄!”一个箭步掠了过去。

牡丹急忙跟了过去,道:“公孙护法怎会从这条秘道中进来的?”凌君毅道:“不错,他和在下是在飞龙堂附近失散的,方才胡全出去,大概走得慌张,打开了秘道没有关起,他才找进来的。”一面说话,一面低头检查公孙相身上伤势。

牡丹站在他身边,问道:“他伤得很重么?”凌君毅剑眉微皱,说道:“他身上有三处剑伤,一处镖伤,大概还有内伤,就算没负伤,这一天一晚不眠不食,再加上连番激战,身体也困乏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颗疗伤药丸,塞入公孙相口中,一面默运玄功,右手按在他背后“灵台穴”上,源源输入真气。

公孙相身负重伤,又是一天一晚没进饮食,一个人在极度疲乏之中,业已昏死过去。

此时经凌君毅输入真气,不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望望凌君毅,忽然从眼角涌出一眶热泪,有气无力的道:“总座!兄……弟只怕……不……行了……”

凌君毅道:“公孙兄快不要说话。”公孙相却继续说道:“兄弟……一日一夜之间,遇上……一十八个黑龙会……的高手,身中几处剑伤……但他们……全被我歼灭了,方才有一个……贼人,从这里……逃出去,兄弟和他激战……甚久,结果兄弟被他一掌击中后‘凤尾穴’……兄弟也……刺了他一剑……”凌君毅道:“你疲惫过甚,又伤及内腑,剑伤流血过多,全仗内功根基,支持着你。兄弟喂你服了家师炼制的‘保命行功散’,此时不可说话,方保无事。”公孙相一阵咳嗽,黯然苦笑道:“总座一再相救,兄弟……感激不尽,只是……兄弟自己知道,这次……只怕不行了。兄弟……有一件事,放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只是……没有勇气说出来,但兄弟在临死……之前,一定要说出来……”凌着毅道:“公孙兄待会再说,不是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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