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镯之宜其室家全集》第233/335页


哦,对――还有,恼自己这份宝物将自己看若敝履,恼她对自己完全不上心,恼她对自己避如蛇蝎。

隐卫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地将他当成了默认的态度,想了想,脑中渐拐出了一个传言:“莫不是……清萧公子,当真如此让人铭记?”

“……暗四,”谢棋低骂一声,转头丢过去一个威慑的眼神,“……别乱听太多东西!”

隐卫一怔,似是也有觉察自己说得太多,当真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谢棋低舒一口气,从帐侧拿了马刷走往溪边。

他记得,清萧公子,名唤安羿。凉风带着冷月,拢着帐外两个少年男子的简单对话,一字不漏地送入主帐中那双敏锐的耳朵。

“清萧公子,名唤安羿,生于朝祈元年……”主帐之内,有人低低在唇中喃着这寥寥几语的字句,忽而一顿――“朝祈元年……竟与我是同年而生……”

低头而视怀中人,蓦然无语,伸指轻压熟睡女子的皱眉――躺在他的怀里,梦里却是别人,这便是所谓的同床异梦吧。

究竟有多爱呢?清萧公子,究竟有多爱她?或是,她究竟,有多爱那个叫安羿的男子?

突然,想起楚桐对自己所言:“你懂她与安羿之间的感情吗?你有见过安羿在的那些年,她还没有成长的那些年,她的惊慌失措,她的悲痛欲绝吗?你缺了她太多年,根本没有任何资格来娶她。”

可是,自己还是娶了。展长指,拢起怀中被自己点了穴继而陷入熟睡的女子颊边的碎发,视线从她的颈,上挪到唇,鼻,耳,眼,最最后,拂开她额前的刘海,触到眉心的的一朵银兰。

灼印几月,未见一分消退。花势愈开,已经渐渐长成,几乎与他母亲额上那朵,毫无分别。

父皇送了她这朵银兰,烙上了属于他们祈家的烙印,便是将她作为礼物送给自己。父皇对自己下了如此一番苦心,他是不是不应该浪费掉?

微微用力,压住兰花渐开的花势,烙印之下,她记挂的却始终是别的男子。

“宝物?”嘴角微勾出一个问句,眼前这个女子,是自己的宝物。

宝物?她是。可是,她是自己的吗?

缩紧手臂,用力圈住,低首,欲吻唇瓣,却被怀中人在不经意的一转脸避开。尝试性的一吻,落在颊边耳畔。

冷魅的低语响在唇际耳边――“我的宝物,为了不让你再乱跑,为了让你能更属于我,我是不是应该尽快把你拆骨入腹?”一夜梦魇,隐觉得到后半夜才得安眠。隔日,天阴,暗沉,微雨,伸手敲了敲有些昏沉的头,强迫自己从睡意中清醒。

出了都城已经有些日子,就算是半夜无安,但昨晚,俨然已是这些日子有过的最好的休息。

站在林地上,不甘心地瞪了那个引马而来的人一眼:“就没有另外的马了吗?”

“他们中没有一匹能跟得上追驰的速度,”照旧是冷然的凝视,祈阳伸手,安慰性地拍拍身边正被我极度“嫌弃”追驰,“你不想尽快追上那些人了?”

“我――”三度语塞,不情愿也好,不心甘也罢,只好踩上马蹬,攀上追驰的背,身后的人随之翻身而上,拉住比一般的绳子粗上不少的缰绳,话不多言,追驰已如离弦的箭奔了出去。

小心地挪挪身子,尽量离身后的人远一点。夏初白日,并不寒冷,自然也不需要借温。

距离刚刚拉开一寸,双臂却突然一紧,身体又被拉往后,低沉的男音在耳后绕开:“你就不能安分点?”

颇不满地回声:“……你让我怎样我便怎样了,这样还不叫安分?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那么听过一个人的话!”

同帐而眠,我忍了。同乘一匹,我也照做了。我已经把自己的听话表现得淋璃尽致。自有记忆以来,我就从未像现在这样听过一个人的话。

片刻的沉寂,忽而,再听到耳边一句:“安羿呢?也没有吗?”

“……”怔一怔,被他口中所述的那一个名字惊到,“安羿……”

“当今太子妃与清萧公子的传闻在民间是闹得沸沸扬扬,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与安羿的传闻,自赐婚旨下来那日便成为话题。只是,好像从没听到身后这人提过……呃?他为什么突然提起?

我有听安羿的话吗?好像是听的,自那一年到他身边后,他让我做什么便是什么。直到后来,直到他想要把我从他身边送走,我才开始拒绝,开始胡闹,开始不听话……

愈想愈深,心起涟漪,那涟漪慢慢扩大,终于在某一时刻,爆成惊涛骇浪。

“痛……”眼前昏明昏暗,抓紧心口,揪住疼痛的根源。

――你想一个人想得太深,他便会如一颗小石子刺入你的心肺,若是心惦再深,那颗石子便会扯动你的心肺,痛到生不如死。

“……怎么了?!”疼入心肺,只能听到背后有些焦急的声音,身子一轻,下一秒已经到了平地上。

“疼……”唇颤抖不已,只能依稀从唇中发出迷糊的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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