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隐于侧》第40/64页
“姑娘放心,这种情况任何人都不可能丢你一个弱女子在此的。”谢天阑微笑道:“姑娘既然原来准备去往锦阳寻父,我正好要去安州,自然顺路送你前去。”
少女流着泪,对他露出了感激的目光:“多谢恩公,小女子姓曲名婉容,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不足挂齿。”谢天阑摆了摆手,看向了地上的尸首:“这里已是安州地界,驾马的话,离最近的南山镇不过半日。”
“曲姑娘,我们还是早些启程,到南山镇衙门报案,找仵作来为你的奶娘他们收敛尸体吧。”
曲婉容微愣,只觉得事情超出了掌控,完全跟不上谢天阑的节奏,又无法反驳他的话,连忙望着地上两人的尸体哭出声来:“恩公说得是……若非遇上恩公,婉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抹去脸庞的泪水,明明是这样柔弱的人却露出了坚强的神情。
“事不宜迟,烦请恩公带我前往南山镇吧。”
“好。”谢天阑点头。
“可是……”曲婉容为难的看向了谢天阑骑来的高头大马:“我上不去。”
谢天阑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们有两人,无法骑马,当然是驾马车前去。”
曲婉容之前的马车前面的马匹已经被路匪在地上布下的套马索伤了腿,谢天阑就拉着自己骑来的那匹棕马,将马车上的缰绳套上。
“曲姑娘,请上车罢。”
“多谢恩公。”曲婉容对他投来感激的目光,隐隐夹杂着爱慕。
“不必客气。”谢天阑一如往常的温和笑道。
待曲婉容进入马车后,谢天阑坐在外面,拉住缰绳一抖,棕马嘶鸣一声,拖着马车往南山镇跑去。
车厢中,苏幻儿双眼冒火,银牙紧咬,眉眼间透出一丝颓丧。
虽说她现在的模样做了些许改变伪装,但总体来说与她本来的模样差别并不大,结果谢天阑压根就没认出她来,还哪怕连一点觉得她似曾相识的表现都没有,这侧面说明了当年她的精心谋划有多失败,连在谢天阑心中留下烙印的目的都没有达到……
第一次,要怪当时那个与谢家又渊源的黑衣女人,第二次,要怪那个和谢天阑同行的少年。
苏幻儿越想越气,怎么每次都有人莫名其妙的破坏她的计划?!闹得如今她要面对如此被动的局面。
……
南山镇的南面入口。
谢天阑不可思议的看着此时站在城门边上的那个清朗悠然,气质犹如清泉一般的俊雅公子。
他的声音带着惊喜,有些不确定的朝那边喊了一声:“吴兄?”
那人闻声转过头来,谢天阑正好对上对方的眼睛,看到他瞳仁漆黑深邃,宛如有星光闪烁。
“谢兄。”吴尘倏然对他展开了笑容。
这时候,谢天阑身后的车厢内传来女子羞怯又诚恳的声音。
“原来恩公姓谢,婉容归家后一定去寺庙为恩公供奉长生排位。”
走过来的吴尘正好听到了马车内女子的说话声,将目光投向了帘幕。
那双先前还蕴满了星光的眸子,此时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第43章
吴尘瞧了车厢一会,黑沉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帘幕,随后将疑惑的目光转向谢天阑,问道:“不知车中是?”
谢天阑见到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心情极好,想着在此地人多的地方说出曲婉容遇匪之事,会引来他人看热闹的目光,于是伸手揽过吴尘的肩膀,靠近他耳边小声解释道:“这位姑娘在去锦阳寻亲的路上遇匪,我正好路过,便将她送到南山镇,与她同行车夫与奶娘都没了,两人尸骨还落在荒道上,我们进了镇子,带她去衙门报了案子,再找地方好好一叙。”
这一揽的动作无比自然,也许是常常通信的原因,谢天阑感觉纵然与吴尘多年未见,此时还是没有半点生疏之感,只有满满的亲近喜悦。
虽然曲姑娘的经历很惨,不过到底与谢天阑关系不大,不能影响到他与好友相逢的惊喜情绪,让他脸上不自觉的带了笑容,虽说了等会再叙,还是忍不住开始问起来:“你怎么会来到南山镇?我本来想着应该能在铸剑大会上遇到你,没想到你突然出现在这里……”
结果‘吴尘’此时的态度却没有谢天阑想象中的那般亲热,他用手中的折扇抵住了谢天阑架过来的手臂,似是玩笑般的调侃道:“谢兄真是还是一如往日的侠义心肠,佩服佩服。”
他又看向马车:“不过既如你说得这般,这个时候可不是叙旧的时间,我们还是先送这位姑娘去县衙罢。”
对于认可的同辈好友,谢天阑一向是神经粗犷且很有幽默感的,听了这话,并没有察觉到吴兄的态度有些古怪。
吴尘比谢天阑矮了半个头,此时谢天阑见他身量一如当年一般,对比起他来还是显得清瘦文弱。于是在自己的手被吴尘的折扇顶开之际,顺势用修长的指节颠了颠他的手臂,因为感觉分外纤细,顺口打趣道:“都三年了,你还是这样瘦,待会我可得好好带你多吃点。”
“那可真得有劳谢兄了,我近日刚踏入后天巅峰,只望谢前辈不吝指点,让我也看看先天之后是何风景。”吴尘闻言不禁勾了勾笑弧,然后余光瞥到马车车厢时又很快收敛,不咸不淡的摆摆手:“不耽误时间了,我们先去衙门吧。”
“恩,走吧。”
谢天阑跃上车驾,提起了缰绳,见吴尘也轻轻一跨就坐上了马车,便一甩缰绳,驾车驶入了南山镇。
车厢内的苏幻儿原本说了那句话,等待着谢天阑的回答,好顺势和他交谈,没想到对方一遇到熟人就只顾和对方交谈,完全忘了她,让她在里面坐着等待好一会也没有机会接上下句,感觉好不尴尬。
明知事情棘手,苏幻儿以如今的境况,却不得不前来尝试让谢天阑爱上她。
盖因三年前那场变故,让苏幻儿再次落入了天一阁的掌控中。
她当年被卫文石带走后,在北海盛会上连同败走的天一阁强者一起离开了蜃楼号,无法逃脱,被带去了天一阁的其他据点。她的师傅妙道君对此事态度暧昧,既没有出手救援的意思,也没有放出话来将她逐出门墙。
而后疑似被抛弃的苏幻儿因为身为姹女派掌门亲传,还修习了种情**,便被天一阁主留在了身边,对方则通过她为媒介,反向推演种情**的根底,以期从中开拓武学道路。
妙道君那一头对此没有阻止,反而顺水推舟,自信天一阁主研究不出什么,因为种情**的传承不是靠弟子自行修炼,乃是需要师傅用特殊手法凝聚后种入弟子丹田,才能凭此修炼。
在这三年间,苏幻儿因为天一阁主的推演功法需要得到了便利,已经用种情**种出三个情种,将他们的功力夺为己用,如今实力也有了后天巅峰。只是姹女派功法特异,隐蔽第一,只要不主动暴露,纵然是先天强者也无法看破。
在苏幻儿抵达后天巅峰之时,妙道君又再度出现,告诉苏幻儿若是她能借着天一阁的势力让自己突破先天,就让她重返姹女派,并传下掌门弟子令牌。
这下苏幻儿如何不知道自己生存在了夹缝之间,已经成了两个魔道大人物手下博弈的棋子。
唯一破局之法,便是找到当年妙道君为她定下的本命情种谢天阑,若能成功让对方爱上她,那她定然能直接毫无障碍的突破先天,到时候就算是回不到姹女派,再面对天一阁主时,手上也有了筹码。
所以对于谢天阑,此时的苏幻儿可谓势在必得。
……
然而,事情的发展从设计好的英雄救美的初遇那里,就开始有了偏差。
到了南山镇的衙门之后,苏幻儿感觉事情变得更为控制不住了。
“事情就是这样。”谢天阑对衙门捕头说明了来龙去脉,继续道:“如今曲姑娘孤苦无依,只能去锦阳寻父,我这里有些银钱,王捕头熟悉南山镇,还请代我找一个可靠的镖局或者商行,将曲姑娘送到锦阳。”
王捕头接过谢天阑递上的钱袋,笑容爽朗:“公子放心,别的我不敢说,这种事情最是了解不过。”
“那就多谢王捕头了。”谢天阑笑着答谢。
“嘿,公子哪的话,你的侠义心肠,我佩服得紧哩。”
听到两人的对话,苏幻儿知道再不出面,就真的要错失机会了。
“不要。”苏幻儿一下子掀开车帘,娇美的脸庞上梨花带雨,泪落如珠,直直闯入车外三人的视线,她惊慌地说道:“恳求恩公,别让我自己一个人去锦阳!”
见她如此恐慌的态度,谢天阑愣了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站在一旁的吴尘,目光则是紧紧的锁在了苏幻儿的脸上,划过一缕了然,随后变得幽深难明。
“不然就请捕头收敛了钟叔和奶娘的尸身,婉容在此地寻一个庵堂出家即可,还能每年为他们扫洒坟头。”苏幻儿说着脸色越发苍白,接着竟双眼一闭,身体一软,晕倒在了车上。
男女授受不亲,谢天阑有些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扶人的时候,他旁边的吴尘已经先他一步,跨上车将倒下的苏幻儿身体扶着躺好,然后人就直接坐在了一旁,目光紧盯着对着晕倒的女子,面上是非常关切的神情,伸手探到了她的脉门上,没有给谢天阑一点靠近她的空间。
谢天阑见状没有在意,吴尘在他心中一直是这样温厚良善的好人。
把了一会脉后,吴尘放下手,对他们两人道:“情绪起伏过度,导致的突然晕厥,多休息一会便无恙了。”
“这样也不是事,衙门不方便,我看公子还是先给这位姑娘找地方休息一下。”王捕头已被苏幻儿花容月貌与楚楚可怜之姿弄得心头怜意大起,此刻见她都晕倒了,更是不愿有丝毫为难,将手中的钱袋递还给谢天阑,道:“后面的打算公子还是问问这位姑娘的想法再说罢,古道上的尸体我们这就派人去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