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经-2004北方雪人》第22/52页


我坚持着站起来,觉得自己好象变成了一个花生酥,用手一捏就能全碎了似的。我扫视四周,发现民工们茫然地吃着饭抽着烟,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和他们毫无关系。我再往边上看了看,发现那里似乎有一个医院,后来才猛然想起来,这个工地应该是我舅舅的那个工程。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碰见我舅舅,到时候他把我送到医院去就好了。虽然天黑我看不见自己的伤,但是我感觉伤势应该比较严重。我踉跄着走向那家小医院,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因为右膝的剧痛又摔倒了。我捂着右膝卧在那里冷汗出了一身,我喘了好几口粗气,刚准备在鼓劲儿再站起来的时候,一双登着高跟鞋的脚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居然是兰贞。

她低头看着我,满脸寒冷的惊奇。

我勉强地冲她笑了笑,说:“骑车子不小心掉坑里了……”

她依旧吃惊地看着我,同时摇头。

我低下头呲牙咧嘴地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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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我怎样推辞或者狡辩,兰贞还是把我扶上了出租车。我一直以为她要送我去医院,而一去医院的话事情就麻烦了,所以我一直在跟她说我没事,我只是摔到坑里了,虽然流了点儿血,但是都是皮外伤,回家上点儿药立刻没事儿,真的不用去医院。可是无论我怎么说,她都冷漠地看着窗外,好象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她的胳膊挽着我的胳膊,坚定而不容动摇,那似乎是另外一种威慑力,使我不得不接受控制。最后车没有停在医院门口,而是停在了麻西家对面那栋楼的楼下。

是的,她就这样不言不语地把我带回了家。

她家一室一厅,家具陈设简单,冷冷清清,幽幽静静。她让我坐在中厅的沙发上,对面的墙上有一面镜子,因此我可以看清楚自己的伤势状况。我鼻子和额头上的满是血迹,上衣基本上被撕烂,肩膀上有几道吓人的大血痕,而又疼又麻的右膝更是血流不止。她看了看镜子里的我,并且和镜子里的我对视,然后说:“掉坑里了吗?”

“恩……”我点头,一滴血顺着鼻梁滑下。

她叹了口气,回身去自己的卧室里翻找东西去了。那个卧室的窗户应该是正冲着麻西家的窗户的。

两分钟左右,她拿出了一个大盘子,上面有纱布、盐水、酒精、红药水等医疗用品。然后她开始慢慢地护理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伤口。我内心萌生出一种无法名状的感觉。我看着她那无比认真的样子,同时感受着酒精和盐水被她用药棉擦在伤口上的惊心疼痛,竟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地暖意融融。这是这个叫兰贞的女人第一次让我有暖的感觉。

“疼吗?”她一边上着药一边问。

我摇摇头,因为太疼所以不能用语言回答。

“坑里是不是有老鼠?”她突然这样问道。

“……”我无言以对。

“坑里肯定有老鼠什么的,咬着你了,是吧?”

我就笑了,看着她,尴尬着。

她回我一笑,说:“有这么一双会画画的手,何苦要去肉搏呢?”

“哎呦……”我忍不住喊了出来,因为她用很浓的酒精棉触到了我右膝上的伤口,那伤口前些日子曾经流过血,是被莫雅的酒精绵止过血的。

“疼了?”她的动作稍微轻了点儿。

我点点头,说:“够劲儿……”

她的动作更轻了些,接着说:“这么晚不回家往坑里跳,为什么?”

“家没人……”我简短回答,因为那酒精实在杀地我疼。

“哦……”她点着头,同时仔细着为我的膝盖上着药,“你这个地方伤地挺重的,好象还有旧伤,护理不好要感染的……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一……”

“……”她愣了一下,“出差?”

“恩……”

“噢……怨不得你在外面胡闹,没事儿找坑往里跳呢。”她摇着头说。

“老师,”我恭恭敬敬地说,“能不能别跟别人说……”

“什么?”

“今天晚上我……”

“掉进坑里了,是不是?”她接着我的话说。

我点点头,继续说:“还有就是……能不能借我十块钱,我想打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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