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全集》第184/221页


王国辉一见到李安民就哈哈大笑,高喉咙大嗓门地说道:“怎么老是你?我看你跟杀人案挺有缘的,不当警察可惜,听小周说你学美术的,要不就在她手底下当个助手吧!”

还好附近没有围观群众,否则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肯定要觉得她李安民八辈子带衰,走哪儿,哪儿就有人死,她可不想当死神大学生。

李安民把看到的、知道的全都倾倒一空,趁着王国辉找其他人了解情况时,拽着周坤到角落里问话:“我听说周坤的灵魂早超生了,你又是谁?”

周坤说:“你认识的是哪个周坤,我就是哪个人,缚灵术没那么容易解除,我们的躯壳不是本人的尸体,是黄半仙培育出来的双阴体,不像普通人那么容易损坏。”

李安民张大嘴,呆了半天:“你……卫军哥又骗我?”

周坤笑着说:“不是,这次是我们合伙骗他,老叶是个死脑筋,为了你的事烦得七窍闭了六窍,不能再让他为咱们操心。”

李安民深有同感,又问:“你回去当警察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周坤说道:“在缚灵术解除前,我们会当黄半仙的人力资源,在他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解决一些琐事,名义上……就像老叶一样,算他的学徒,他会替我们把社会关系打点好,方便进退。”

李安民摸着下巴问道:“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你说他折腾来折腾去的,到底图个啥?”

周坤说:“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一直在五灵祭上下工夫,丽丽和他身边的小商都不是人类,属于妖灵,至于他本人……不好说。”

李安民想想黄半仙那白皮修眉的斯文面孔,又看他对小动物深具爱心,没准是只成精的老妖怪,既然周坤也不知情详情,李安民就不多废话了,把关注点转回案件上。

检查了尸体以后,专案组一致认为这是他杀事件,周坤说如果是自然下坠,颈部被铁丝拦住的话,会因为身体的重量勒住下颌,勒痕应是从下颌往两边延伸,虽然刘国川的下颌的确有勒伤,头却是从喉结部位被平削下来的,切口非常整齐,脑袋之所以没跟着掉下来是因为铁丝深嵌在下颌肉里。

尸检报告出来后,确认死者身上除了铁丝割裂的伤痕,还另有三处较严重的伤口,一处是在断颈削面上,伤口宽约一寸,深有二寸半,平直插入后颈部位,由于和切口重叠在一起,入肉处的伤口形状无法分辨,凶器不像是匕首尖刀等锐器,还在分析中。第二处和第三处致命伤在头部,头顶有被钝器砸过的凹陷,头皮上和面部布满了针扎的痕迹,是一种非常坚硬锐利的长针,甚至能通过皮肉穿透骨骼。

李安民想起了花阿妈,她抱着某团棉球似的东西在上面绣花,难道那不是在刺绣,而是在扎针?

李安民悄声问周坤:“如果这起命案不是人干的,你打算怎办?”

周坤看向她:“你看到了什么?”

李安民就把夜里见闻告诉她,周坤说:“是人行凶要逮捕归案,是鬼作怪必须驱逐,我眼睛没你好使,只能往人的方面使力,按你的说法……那个鬼很可能跟你室友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下一个目标就是她,你最好找她谈谈。”

要跟葛云谈,那是没谱了,葛云受到很大的惊吓,连话都说不周全,还能怎么谈?潘教授把葛云带到他住的房间,就在隔壁,李安民想从潘教授嘴里打探点消息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去敲门。

葛云神情惊恐地坐在床上,把一床被子紧紧抱在怀里,潘教授摸着她的头安抚了两句,跟李安民出门谈。

潘教授脸色不是很好看,冲冲地问:“是警察叫你来问的?他们已经找我谈过了!”

李安民抠着后脑说:“是想了解葛云的家庭背景。”

牡丹花帕04

潘教授的脸色冷下来:“她的家庭背景跟案子有关吗?不好意思,我无权对他人的事说三道四。”

李安民抓起头发,耷拉着脑袋说:“噢……这样啊,葛云跟死者是老相识,还有利益往来,本来吕队长要亲自来问的,后来看她怕成那样,就找我过来通过侧面了解,那个……您要是不说的话,等会儿吕队他们会直接找上葛云,主任,您看吧……其实我无所谓……”

潘教授的脸皮抽动了两下,总算拿正眼看向李安民,但是镜片上泛起反光,李安民看不清他的眼神。

潘教授说:“李安民,我看过你的作品,大形不差,总是抠不进细节,但你是班上最有耐心、坐凳子时间最长的一个,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刻苦的学生,只是缺乏天分而已。”

李安民哭笑不得,她那不是有耐心,是在磨洋工,画室里冬暖夏凉,收的是定额电费,这种歪心思当然不好挂在嘴上说,潘教授是系主任,她得小心应付,免得还没毕业就被整死。

她气势弱了,装起结巴:“主,主任,葛云她……呃,想法跟一般人不同,我想可能是家庭因素造成的……”

李安民以关心同学的热心姿态跟潘教授谈葛云的事,潘教授的脸色也逐渐缓和下来,挑着字眼把葛云的生活经历做了简单的总结。

据他说,葛云出生在一个小村里,家里靠着政府补贴过日子,她高中没毕业就自己一个人跑到城里打工,会当上模特纯属机缘巧合。

潘教授是向着葛云的,字里行间都把她往好的方面形容,说她辍学离家是不想让家人再背上重担,人际关系不好是因为她淳朴天然,学不来城里这套花花肠子。潘教授把葛云形容成一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天使,这显然有偏颇,而且非比寻常,李安民也不得不怀疑那些小道消息的真实性。

学生们普遍对葛云没好感,觉得她太放得开,难免给人留下一种荡妇的观感。同行厌恶她,太能显摆,太不合群,这样的人越是高调就越引人妒恨。摄影班里有几个认识葛云的老先生倒说得客观,他们对葛云的评价词是“敬业”,说既然从事这行就要放下羞耻心,只有以自己的身体为美,才能把美感传达出去,在这点上,葛云做得很到位。肢体接触不可避免,摄影不像写生,写生顾名思义,就是要忠实还原形态质感,摄影要考虑的就多了。如果是以造型为主题的拍摄活动,就不能任由模特自己摆姿势,那是事先设计好的,差一毫都达不到预期效果。

李安民给他们拜了,这些老先生说起来头头是道,把行为艺术捧得天花乱坠,其实他们也不过是半路出家的伪专业人士。同样是追求刺激,年轻人的表现形式就显得低俗多了,太直白,老生姜们就很含蓄,还晓得拉张高雅的艺术皮来装饰一下。

李安民怀疑葛云和刘国川之间除了利益来往还有其他更亲密的关系,但是晚上跟周坤会合后,她说了件很好玩的事情――刘国川患有性功能障碍,没办法跟女人做、爱,但是查不出原因,应该是心理疾病,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据了解,刘国川曾是某村村委,每次都能切实贯彻执行上级下达的指标,他所在村子依山傍水,风景很好,常有艺术爱好者到附近搞活动,有次,摄影团队在村里招收临时模特,现拍现付酬劳,这个招模特的工作就落到刘国川头上,他也因此结识了一批专业人士,提前退休后加入了摄影爱好者的团队,专心搞起创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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