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全集》第89/221页


“我们怀疑三阴体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一种存在形式,那五个三阴体兴许就是解开祭阵所必需的祭品。”

如果三阴体真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那么具备返阴像体质的李安民就是个绝佳的实验体,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士所利用。

李安民倒是很看得开:“真能解开那什么祭阵也不是坏事呀,要不人死了连投胎都不能,那多亏呀。”

接丧婆冷笑道:“怕是人家没你这么好心,保不准是为了释放被封在祭坛下的诡物,你想这白伏镇有多大,那祭坛就有多大,甚至连镇外山川、地下水流等,都只是构成祭阵的一部分,用九年时间来完成一次祭祀活动,以成百上千条灵魂来献祭,你说底下那东西一旦被放出来可还得了?”

李安民没概念,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多灵魂被吸进去做祭品,听着是够渗人。

接丧婆用手帕轻擦嘴角,又说:“这百年祭所用的祭祀形式是五灵大祭,除了白伏镇的主坛,还有另外四处祭点以阴水连环相接,分别在小岗、合阳、大舟山与竹山一带,老婆子给你提个醒,就算离开白伏镇,也别去那四处祭点。”

五灵祭,李安民从叶卫军口中听过这个名词,就在从浙西回来的途中,大舟山在浙西,竹山在竹山县,小岗是爷爷生产队所在的地方,合阳在陕西,这么算下来,只有合阳县没去过,她隐隐产生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接丧婆说:“不要轻易相信你身边的人,他们接近你兴许是抱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位姓叶的小哥,头一回见时就让老婆子我毛骨悚然,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人气。”

李安民说:“他那只是体质与众不同,阴气比别人重而已。”

接丧婆把手帕按在嘴下轻笑:“这都是他说的话,你对他的家底又知道多少?那小哥不是镇上的人,我查不到他的阳籍,不是老婆子想挑拨你们的关系,在这非常时期,多留个心眼总没坏处。”

接丧婆坦言说走无常有走无常的规矩,就算看出什么端倪也只能闷在肚子里,眼下人死了,代职转正,就有责任把该交代的环节都交代到位,之所以在临别前说这么一番警言,也是顾念相识一场的缘分。

李安民把这些热心话听了进去,道声谢,又陪着聊了会儿家常话,从后门外远远传来唢呐锣鼓的奏乐声,接丧婆说时辰到了,便叫她离开。

李安民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艳霞铺天接地,低压头顶的彩云不断向后流泻,周围的一切好似被火烧得通红。走了没多久,两边的店铺就消失了,像是被吞没在绚丽的霞光里,再回头,也看不见岔路口和寿衣店,身前身后景色相同――除了一望无垠的天空,就是向两头无尽延伸的道路。

李安民顿时慌了神,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就在这时,脚下的地面猛烈地颠动起来,她直觉地想到两字――地震,于是立即抱头趴地,震动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整个天地都倒转过来,李安民被摇的头晕脑旋,半点主意也没有。

忽然有人在耳边说话:“起来了!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声音很熟悉,李安民抬头睁眼,对上高涵的大脸,“赫”了声,往后一靠,正靠上椅背,她再定定神,发现自己坐在电脑房里,液晶屏已经启动屏保,迷你乌贼娘的gif图标在漆黑的屏幕上跳来跳去。

高涵说:“你怎么睡的跟死猪一样?走啦,去上课了。”

李安民心想难道之前都是在做梦?怎会无缘无故梦到接丧婆?梦里的内容不是意义不明的场景堆叠,接丧婆说的每句话她都记得一清二楚,这梦不单纯。

电脑房里只剩下李安民和高涵两人,李安民刷的站起来,把桌上的本子和笔扫进包里,单肩挎上,几大步跑到门口,转头对高涵说:“小涵,帮我请个假,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感冒也行发烧也行,随你掰,我有急事先走了,顺便替我关个电脑。”

高涵追在后面“喂喂喂”的叫唤,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李安民就像兔子一样窜下楼,刺溜得没影子了,她冲出校门后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到小百花巷旧货市场。”

接丧婆的寿衣店没开门,据邻家店铺的老板说,老太太昨晚过世了,八十八岁高龄,是喜丧,她家离小百花巷不远,就在城隍庙斜对面的小胡同里,李安民就在这家店买了顶帐子,匆匆往对街赶。

接丧婆的夫家姓孟,孟家是白伏镇上的大姓,亲戚很多,丧事也办得体面热闹。接丧婆独自居住在一个带院子的平房里,老胡同的房子都是清一色的土砖房,圆拱门,高门槛,基本保留了旧时民居的特色。听说老太太请人把寿衣店的布料全都抬回家,近几天也没去看店,提着礼品果盒挨家窜门子,街坊邻里都以为她家有什么喜事。

就在昨晚,接丧婆的儿子来探望她,一进门就发现房间被布置成灵堂,老太太自己穿戴好了寿衣寿帽,一身齐整地躺在灵床上,已经没气了。亲戚朋友都说这老太省事,生前身体健康,没让人操心,死也死得干净利落,自己把后事给安排妥了,连户口薄和丧葬费都装在红袋子里备置床头,没有一样要儿女烦神。

李安民看着坐在大院子里打麻将的男男女女,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老太太是省事,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走了也好,至少在阴间还有童子和小鬼在身边伺候。

李安民以熟人的身份送上帐子,签个名,被带进堂屋里烧纸,接丧婆就躺在灵床上,脸上盖了张黄纸,腰下搭着两层云纹金绣地寿被,寿衣寿帽和绣花鞋都跟梦里的一摸一样。李安民敬上一炷香,跪在灵堂前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孟家人多事杂,她也不多留,烧完纸后抬腿走人,刚到大门口就迎面撞上一堵肉墙,她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后退两步,正想道歉,一抬头就愣住了,跟她撞上的人竟然是叶卫军。

“卫……卫军哥,你怎么在这里?”李安民发现他的脸色有点阴沉。

“我来接你回去。”叶卫军歪头盯着她,朝前伸出一只手。

李安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搭上去,叶卫军牵起她就往外走,步伐跨得很大,李安民几乎是小跑着跟在他身边,惴惴不安地问:“卫军哥,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可能是出于心理因素,总觉得他的手掌特别冰凉,连一点热度也没有。

叶卫军居高临下地瞥向她,淡淡地说:“我在店门口看见你坐在出租车上,就跟着赶过来了,如果没有急事,你哪舍得花钱打车?”

李安民摸摸鼻子,干笑道:“婆婆过世了,我就过来送顶帐子,你不进去看看吗?”

“我跟她不熟。”叶卫军的表情很冷漠,又问:“你怎么知道她去世的?”

李安民搪塞不过去,只得把接丧婆托梦的事告诉他,抓着后脑说:“因为婆婆不是普通人,我就想这梦是不是真的,赶紧过来确认,没想到人果然走了。”

叶卫军大步跨到摩托车前,反身靠在车座上,眯起眼睛打量李安民,问:“她特意找上你,应该不只是跟你道别吧,还说了什么事?”

当前:第89/221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